临走，章太炎又开了一张书单给杜月生，上面写着几本书的书名。上面注明了那本书在哪买，那本书去哪借，有本书还要到青浦的一家私人藏书馆去。
“把我签名的书单给他看，他就不会说其他话的。”章太炎傲然道。
“真是天下无人不识君啊。”陆用之赶紧恭维道。《苏报案》也确实让章太炎名满天下。
杜月生连声答应着，恭恭敬敬的接过书单。
“还有，你上次买的四马路那家红肠挺好的，再去买一些给我送来。”
“好的，先生。”一
个始终如一的执弟子礼，一个像使唤家人一样安之如素，两人就是这么投缘。后
来，很多人对章太炎这样老牌革命家、一代大儒与上海滩上一个黑白道的流氓来往密切很是不解。
其实道理很简单，杜月笙需要文化名人来标榜自己的品味，而章太炎、杨度、章士钊等人需要杜月笙的社会资源便于立身，正如杜月笙自己标榜的那样，上海滩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两
人告别章太炎出了监狱，杜月生还要去巡捕房报到，就此在门口告别。“
先生，我们再去哪里？”阿昌问道。
“去汇丰银行。”陆用之答道。还
是到茶叶店拎了两斤龙井，陆用之直接进了理查德的办公室。“
又消失了大半年，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躲到哪里发大财了？”理查德一见到他，便开着玩笑。“
操劳国家大事去，都是你们法国人给我惹的麻烦。”陆用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先给自己泡了杯茶。“
此话怎么说？”“
记得前几个月你们有三个法国人在边境被杀吗？这事忙了我好几个月。对了，就是你们那位爵士让诺瓦先生，我和他谈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事摆平。”陆
用之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吹着茶杯的茶叶。他现在急需一口热茶，刚才监狱里浑浊的空气总让他的胃觉得不舒服。“
你真的假的，这么重大的外交事件，怎么会让你和让诺瓦爵士去谈？”理查德从报纸上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这消息，后来就没有结果了，心里一直觉得反常。“
搞外交的人让他们真正去谈判是不行的，他们最大的功用是通过同对方旷日持久的磨嘴皮，然后知道对方的底线、基本态度。这就是他们谈判要几个月甚至几年，而我们只要一顿酒功夫的原因。”陆
用之吹了半天，总算喝到了一口茶。
“还不信啊，嗯，再过几天，让诺瓦先生就到上海了，来陪我一起去法国谈一个大项目。到时候我请他吃饭，可以让他帮你签个名的。”
陆用之调笑道。
“我的朋友，在你身上经常出现奇迹，我相信你说的话了。”理查德把手一抬，表示认输。
“把你的雪茄来一根，我的好像丢在车上了。”陆用之伸手要了根烟，点着火。
“理查德，想不想发一笔财，合理合法的财。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干违法的事。所以，你别指望我悄悄的给你塞上一大笔钱。”“
是跟你和让诺瓦先生到法国有关吗？”
理查德马上联想到，刚才说的话。“
没错，我和让诺瓦分别代表两广总督府和法国矿业总公司去法国勒贝尔公司谈引进兵工厂的事。”
“我很感兴趣，我想你不会为此找汇丰来贷款吧。”理查德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