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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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初阳升起时,六营大军不得不狼狈地回撤二十里,躲避周家军锲而不舍地纠缠,在洛勇亲自率兵救援时才摆脱困境,在一个小镇将疲惫不堪的军队集合起来。

    这一仗不算输得很惨,被打了那么久,死伤还不到一万人,损失不大。可是祭旗首战却溃败而归,等于朝廷被打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原本号称开朝雄师的天机营上下羞愧难当,一个个恨得直咬牙,但只能先整顿三军,安抚兵将们低落的情绪。

    全军集结之后,清点完人数,洛勇勃然大怒。他痛骂十位将军之后,把矛头指向九营将军黄丙忠;因为他贪功冒进,中了周云生的诱敌之计,才让整个战局发生变乱,原本可以互相呼应的阵形被彻底分割,导致整个天机营在一夜之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当时黄丙忠坚定地执行军令,而不是贪功心切而昏头,一看周云生撤军就穷追猛打,也不会导致一天一夜的大战以溃败收场。对于这种结果,大家都不太满意,但多少还保存着兵力,也不算损失惨重。大家都是血水里滚爬起来的兄弟,其他九位将军自然为一时糊涂的手足求情了。

    不过洛勇却是铁着脸没得商量,任凭众人磕破头,还是怒喝军法无情,把黄丙忠斩了!天机营的将军说砍就砍,这事即使朱允文也没办法干涉,毕竟首战溃败是对军心最大的打击。以洛勇治军从严的作风,绝对不会放过黄丙忠这个罪魁祸首。

    虽然砍了一个将军,让天机营上下情绪一时有些低落,不过仗还是要打的。

    当夜将领们再次集合,在军中研究破敌之策。见识洛勇的脾气后,大家收敛许多,再也不敢狂傲轻敌。剩下的九位将军十分严肃,认真讨论周家军新的布防,研究可行的推进之策。

    夜里,天机营的将领们个个无眠。洛勇y沉不语的态度更是让他们羞愧难当,被叛军打成这样,对自视颇高的他们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个个咬牙,无不想把得意无比的周家碎尸万断。

    首战大捷的消息也让津门上下为之鼓舞,成功冲袭天机营,为战局打开机会的周云生更被赞誉有加。虽然他率兵在外不能归来,但纪龙马上派人赏去不少财物,封他“先锋大将军”这个有些虚伪的名号。

    津门以南集结完成的恶鬼营安安静静地待了一天,隔着十多里地,远远遥望着津门,却只能无奈叹息。虽然全军上下都整装待发,只等军令一下就拔营而出,但没办法参与昨日的混战。因为天机营没如预料中打开混战局面,也没拖住叛军的主力,只有三万兵马的恶鬼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恶鬼营中帐里,文生武将全部静坐左右,个个面色凝重地听着源源不断传来的战报,和斥候兵探听来的最新消息。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让人高兴的捷报,全是天机各营被穷追猛打的情况,每一个都很详细,详细得让人郁闷无比。

    “怎么不说话了?”

    许平坐在将位上,一边细细抿茶,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天机营的情况比似乎比预期的还糟,别说三营大军兵临城下同时发难,恐怕连城墙都没看到,就已经被周井打得晕头转向。难道你们没有特别的想法吗?”

    “主子!”

    孙正农满面y森,沉吟一会儿后,带着些杀气说道:“从现在的情报来看,造成这种结局完全是黄丙忠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被周云生引走,也不会让饶骑将军的计划彻底崩溃。此战大败完全是这个人的罪过。”

    “他已经被斩了,没讨论价值!”

    许平轻蔑地笑了,环视一圈后,不满地说:“我记得你们一个个平时都能说会道的,这时难道不能说些有用的话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时候能说什么?天机十营横空出世、开朝大将军洛勇出山平叛——这些轰动一时的举措在气势上硬生生压死津门叛军!如今首战却被人打得晕头转向,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道要谴责洛勇吗?还是嘲笑天机营的失败?谁有这个胆子呀!

    “主子!”

    关大明这段时间一直战功卓越,不过他最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开口,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引火烧身。眼看许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无奈之下只能站起来说:“其实末将以为,从一开始天机营就有点轻敌。虽说他们是开朝大营,战功显赫,但休养了二十多年,还有没有战斗力先不说,光是这骄横傲物的态度已是战场上的大忌,会败得如此不堪也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敢说话!”

    许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既没褒奖也没贬斥。想起这个不利的开局,忍不住叹息一声:“周井确实不简单,本以为周家再厉害不过是地方小族而已,没想到人才辈出。不说我们小打小闹过的那些青年才俊,光是今天耀武扬威的周云生已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沉稳冷静,以两万兵马来回奔袭就闹得天机营j飞狗跳,这种青年将领,恐怕兵部名册上都找不到一个能与他相比的。”

    “确实!”

    陈奇赞同地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真是佩服周家的治家之风,子孙们完全没有半点纨绔之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满门戎马都是有勇有谋的人才,再加上周井这个家主的凝聚力十分强悍,周家俨然是朝廷大军面前最狠的一只拦路虎。

    在失败的时候称赞敌人,这种怪异的谈话瞬间让帐营内沉寂一片。毕竟现在天机营吃了大亏,三营人马无法兵临城下,恶鬼营也只能按兵不动。自从恶鬼营的旗号拉起来以后,这种窘况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众人都有无力的沉重感。

    许平也是苦笑,见众人脸上表情和自己差不多,不知该说什么。眼角随意扫了一下,突然看见坐在角落最不显眼的杜法。他似乎没受气氛影响,依旧兢兢业业地抄写着什么,一脸漫不经心,老实得快让人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杜宏!”

    许平心想: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武将们没有办法就让文生想,索性笑咪咪地问:“所有的战报你都看了,有没有总结出什么?”

    杜宏虽是文生出身,不过谋算了得,没有半点文人的迂腐之气,反而心思玲珑让人称赞,心狠手辣、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是个典型的实用派y谋家。这段时间以来,他用他的聪明才智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营内的武将们对他赞誉有加。

    “我?”

    杜宏抬头时愣了一下,见众人都把期许的目光看向自己,脑子一转,摇头说:“属下不懂得行军打仗之法,将军们都没办法了,我哪有呀!”

    本来许平还以为这个怪才会有什么另类看法,没想到他也会明哲保身这一套。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只要他别说出独到见解,这种低调的作法不会得罪营内的各个武将。

    许平不禁失望地摇头,这时杜宏似乎察觉到主子不满的情绪,抱拳说:“主子,属下确实没有办法。但属下建议可以把所有的门生招来。虽然这是将军们的事,但多一人也多一个想法,也许能琢磨出好办法。”

    “都招来吧!”

    许平感到有气无力。这些门生虽然聪明异常,但碰上不熟悉的战事,不知道行不行?这时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看杜宏这八面玲珑的态度,心里真有些火一声令下,文官们也被招进帐营之内。赐座以后,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事;等许平把经过一说,一个个谨小慎微地讨论,声小如蚊,似乎有很多话不敢说出口,看这态度不仅是害怕得罪这些武将们,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回避许平。

    许平默不做声半天,对他们欲言又止的态度感觉恼火,好一阵后终于忍不住拍案骂道:“行了!你们别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大声说出来,今天言者无罪,不必有什么拘束!”

    “属下不敢……”

    “末将不敢……”

    这一看主子终于火山爆发,众人赶紧一齐跪下,一个个都是一副“我无能”的态度。许平愈看愈烦,忍不住破口骂:“有什么不敢的?没直言的胆子,你们跟我出来干什么?你们考官又是为了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昏庸吗!有什么话畏首畏尾不敢说,你们见过我因为这些俗礼而怪罪下属吗?”

    “主子!”

    刘士山见主子难得雷霆大怒,似乎不满到极点。左右张望一脸为难的同窗们,见他们都把期许的目光集中到自己和孙正农身上,只能无奈站起,行了一礼,轻声说:“学生们的意见是,既然天机营没办法打开局面,何不我们主动出击制造机会,毕竟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开什么玩笑!”

    关大明立刻站起,斩钉截铁地摇头:“天机营现在牵制不了津门的主力军,凭我们三万人马怎么打。贸然前去,一旦被南面驻军纠缠,周井马上调兵前来增援,到时候我们很难招架他的穷追猛打!”

    “关将军,您说的学生明白。”

    刘士山点头,没有反驳,却把目光看向许平,有些尴尬地说:“从现在来看,洛将军要的是一个混乱局面,用最快速度兵临城下。恶鬼营虽没足够力量攻打津门,但制造混乱局面,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着说,别卖关子!”

    许平不耐烦地摆手,没好气地说:“有什么p快点放,别有什么顾忌!我说了,今天是言者无罪。”

    孙正农似乎在等许平这句话,话音一落,他马上站起轻声笑说:“其实放眼恶鬼营的将领,关将军擅守、陈奇将军善于遭遇战。欧阳大人虽然文武双全,但和空名大师一样最适合冲锋陷阵!其他诸将大多是猛虎营嫡系出身,似乎都是太过于正规保守的将领。”

    “别他妈绕圈子了!”

    许平有些忍不下去,再次破口骂道:“我要听的是办法,不是卖弄学问。我的将军们再不行,这一路也高歌猛进地打过来了,轮不到你来非议他们!”

    许平的态度让刚被点名的人面色缓和了些。虽说孙正农的话很是刻薄,细想下来却不无道理,只是他们不明白说这些有什么用?

    “主子,我们想举荐一人!”

    孙正农对于许平的怒火一点都不为所动,和周围的学子们互相点头后,再次整齐地跪下。

    “谁呀?”

    许平压下有些暴躁的火气,心里纳闷他们会举荐谁来把这滩清水弄浑?自己手底下的武将几乎都在帐内,似乎没有任何遗漏的人。

    “河北驻军统领,赵猛!”

    刘士山一脸肃色地说出时,帐内除了跪地学子外,众武将无不哗然一片。众人皆在猜想举荐的人选是何方神圣,但谁都想不到竟会举荐主子的大舅爷!

    赵猛一直在河北训兵,这次恶鬼营全军敢挥军直上,也是因为有他的驻军在身后铺开一道防线的关系。恶鬼营新兵大多是他训练出来的,即使如此,许平还是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会推荐赵猛?因为他不是行军出身,论起战斗经验更比不上营帐内的嫡系武将,难道有什么自己看不明白的特别之处?

    “为什么?”

    许平满心疑虑,如果赵猛真有帅才,没理由自己会没有发现。把他放在河北,一方面是信任他,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个大舅子不是可以开疆裂土的兵家高人。

    孙正农和刘士山互看一眼,似乎这个理由是他们一直战战兢兢的原因。最后孙正农说:“因为赵大人不是行军出身,他没有其他人行军打仗的经验,也没众位将军的小心谨慎,甚至他不会像其他人畏畏缩缩,有时顾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

    “况且……”

    孙正农犹豫了一下,最后大着胆子说:“赵猛曾经咆哮山林,是土匪出身,行事毫无章法,也不会顾及朝廷天军的名声。眼下津门周边林密之地比比皆是,正是最适合他的环境!我们想要的无非是一个混乱局面,以他落草绿林的行事风格,由他兴风作浪的话,相信连周井都会摸不着头脑。”

    “原来这样!”

    许平大声的“哦”了一声。难怪他们一个个那么谨慎,赵猛曾是土匪的事,没几人知道,知道的只有身边的亲信。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一段不光彩的过去,现在他贵为皇亲,许平也刻意隐瞒他过去为匪的事情。现在再议论这件事就是大不敬,想说出这个理由,确实需要不小的胆量!

    众学子们小心翼翼地看了许平一眼,见主子没有发怒,个个都松了口气。赵猛的过去一直是太子府公开的秘密,不过谁都不敢谈及。毕竟赵猛虽然曾雄据一方,但他的妹妹赵铃最是得宠,如果不是万般无奈,谁都不会去触及这个禁忌。

    “你们怎么看?”

    许平对于这个看法没什么把握,犹豫之余,只能询问众武将的意见。

    武将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对天方夜谭般的建议都有些不信任。最后欧阳复第一个站出来抱拳说:“末将同意。敌我之间的太透彻了,连对方的行事风格也了如指掌。如此所造成的后果是彼此畏手畏脚,不敢轻举枉动。如果赵猛真如他们说的,行军风格大不相同,我们不妨试一下,说不定会有奇效出现。”

    “末将同意!”

    其他武将犹豫一会儿后,想想没别的好办法,而且方才的话说得有理,最后还是同意这个有些天马行空的办法。

    “好!”

    许平面无表情地点头,令道:“传令赵猛,立刻动身。马累死就换一匹,用最快速度给我赶过来。”

    “还有!”

    许平顿了一下,朝略显失落的武将们大声喝道:“你们全都给我好好研究攻城策略,我们不能指望天机营为我们掩护。他们是开朝大营,你们也是御林大军,给我拿出气势,知道吗?”

    “是!”

    众将齐声跪地告退,看得出来学子们的办法让他们有些难堪。不过许平的话刺激了他们,走出去时一个个沉着脸,似乎在检讨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保守了。

    “你们也下去吧丨?”

    许平挥退众学子时,目光不满地看向杜宏。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他也有这个想法才是。

    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让孙正农和刘士山两个有功在身的人来发言。一是怕得罪这些武将,二是怕说了赵猛的出身会惹恼自己。聪明是不错,但八面玲珑的聪明,有时让人感觉有点厌恶。

    有才气是没错,他谨慎的态度也适合在官场生存。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第一个想到的是周全自己,这种思想难免让人有些鄙夷。

    许平不知该称赞还是该讨厌,想来想去都是人之常情,只能无奈地摇头,低头继续翻看呈送上来的情报。

    第二章 土匪作风!

    首次大败以后,洛勇没有急于继续攻打津门,而是先冷静因为溃败而有些恼怒的情绪。安抚兵将情绪后,先把有伤在身的兵丁全送到后方休养。补给运到后,马上将天机营再次调整分列成九个完整编制的大营,针对周井的新布防试探性地打了几个小仗,从他们的反应揣摩新的策略。

    大战过后的气氛诡异得宁静,天机营没有因为奇耻大辱而武断求战。大胜过后的津门叛军更加沉得住气,眼下士气高涨许多,将领都请求出战,但硬生生地被周井压下。

    洛勇没有恼怒到发难,周井也是异常沉稳。即使是三军请战,也没有趁胜利后士气正高时穷追猛打,而是休养生息,继续调动物资,摆出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

    对此纪龙也有点不解,亲自和周井详谈。纪龙虽然有时刚愎自用,但面对周井还是恭敬有礼。最值得称赞的是他的态度,兵权移交后就不会再干涉所有军政,在周井的坚持下,也没有过问行军的事,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这位被朝廷辱没的世之奇才。

    “这两个老妖怪!”

    两天过去了,双方全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擦。许平拿着情报琢磨好久,不禁笑了一下,摇头说:“一个是滴水不漏,做得天衣无缝;另一个油盐不进,简直像在玩耍!他们是在比排兵布阵,还是在为出家做准备?老实得有点过分了吧!”

    这几天天气晴朗,恶鬼营全军上下都不停c练。在兵将一阵阵有力的嘶喝声中,许平带着手下在树林里喝茶。这两天静下心来,思想转变得很快,以前总感觉打仗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事情,金戈铁马、快意恩仇,万分洒脱!刀锋一指、万马陷阵,帅印执手,踏遍累累骸骨,踏尸而行,立大国军威!

    但现在看来,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别说现在两边微妙的试探,就连两个统兵之人都让人郁闷无比,完全没有大气蓬勃的感觉,反而像是城府极深的y谋家,手里的兵马是一颗颗棋子,在他们心里进行一场最是谨慎、最为y险的博奕!

    现在比的似乎是谁最能沉得住气,等待哪方先露出破绽。洛勇一改先前豪放无比的风格,用极端冷静的态度对待。这种强烈的反差,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许平也是有些猜不透。好像一开始洛勇也有点轻敌,直到现在才开始用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来面对周井这个对手。

    欧阳复在旁边老实地待着,见许平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周井和饶骑将军的行军风格还真接近!两人都是用兵如神,都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眼下看来似乎如我们所料,局势进入尴尬的对峙。天机营吃了那么大的亏,骁骑将军一点都不急躁,而大胜后的周井也没半点浮夸之气,双方似乎都严阵以待,不想给对方任何可以抓住弱点的机会。”

    “完美的布阵呀!”

    关大明旁看着新勾画出来的战势地图,佩服之余也是苦笑:“这两个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按理说,布防的落点不能分得那么散,但周井却把兵马分得很开。表面上看是散沙一团,细一看,各个驻扎点却依着有利地形,节节呼应。不仅无法一击而破,而且各队人马都能首尾相接,一旦有战事就能马上互相呼应。比起一开始的品字形布防,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