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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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前期的准备活动也做了不少,主要承办的还是十里香酒厂的人,等到这个风气形成,许平就功成身退。有些事已经不用再如此亲力亲为,京城一旦流行的话,其他地方也会仿效,影响速度之快完全不是许平预料得到的,没多久的时间,这种新兴的文化就开始在大明遍地开花了。

    最近解决的都是一些小事,河北试种的新粮已经到了收获季节,不过许多人都不懂得要如何烹煮玉米和马铃薯这些新式蔬菜。炖汤似乎是唯一的作法,这也大量减弱农户们种植的热情。

    不过权力有时候真是特别好的东西,当皇家宣布这两样作物为贡品时,原本无人问津的玉米和马铃薯就遭到哄抢。进入十月以后,正好赶上祖皇朱元章的诞辰,礼部的人原本想来个举国哀悼之类的,最后却让许平强硬地压下来。

    祖皇之诞是普天同庆的事,这一日是真命天子降临才有了大明的开朝盛世,怎么能说是哀事!以此为理由,许平与礼部还有其他一些老顽固大干一场,最后还是在众多势力的支持下赢了,将这一天定为大明的狂欢日,全国百姓一起庆祝祖皇的生辰。

    他同时将这一天订为孩子欢乐的节日,高呼他们才是大明的未来,这一下彻底平息反对的声浪。薯条、薯片、爆米花成了孩子们欢乐的泉源,在这一天他们最大,父母都会顺着他们,当然也会说一些开国的故事给他们听。

    解决新作物的销量,又确定了开朝的第一个重量级节日,一切都看似美满,但要改变当代人的顽固思想,其中的艰辛只有许平自己才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在朝堂上的威信愈来愈高,根本没办法压住那么多反对的声音。

    以孙正农、洪顺为首的太子门生已经站稳脚跟,虽然资历尚浅,但最近风头正盛,也有了一定的发话权,郭敬浩这根深蒂固的老狐狸当然无条件支持。

    得到朱允文的默许,成有竹这个死忠派也站到这边,再加上一向是强硬派的刑部尚书张伯君出乎意料的支持,朝堂上大致已经没有阻碍了。

    让许平有点纳闷的是张伯君愈来愈亲密的态度。此人可是耿直不阿出了名,若问官员上下谁最铁面无情,谁都会指向这个整天黑着脸的家伙。他不喜欢权术,也不喜欢阿谀奉承,更不喜欢结党营私,一向独来独往,从不亲近任何派系,最近和自己的关系却愈来愈紧密,确实让人感到疑惑。

    张伯君为人铁面无私,一旦栽到他手里是谁的面子都不卖。许平的太子府之前有个门生惹了一点小是非,被他二话不说关进牢里;许平要他放人,谁知道这家伙竟然连鸟都不鸟。

    许平最后气得直接告到御前,结果朱允文无奈地摆着手,直说好几个御用拱卫司的人也因为小过错而被关到现在,张伯君连他的面子都不卖。郭敬浩那边也是没辙,他自己的侄子都因为调戏民女而被丢到刑部大牢,他这身为一人之下的权臣费尽心思也没用,可想而知张伯君的为人。

    不过最近他却把太子府能放的人全放了,当然一些罪大的家伙仍然没有动静,但许平还是要登门道谢。从旁打听之下,他才明白张伯君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小侄女的名字已经进了太子妃的名册之中。

    张伯君的脾气确实太硬,原因在于他也是军将出身,更是当时开朝大营天武营的猛将,和刘占英一样是定王麾下的强人。不过他文武双全,入朝为官后一直洁身自好,让朱允文又爱又恨;爱的是他这耿直之气,恨的是他有时候不知道圆滑变通,也不会给自己什么面子。不过就算这样,张伯君也在刑部安稳待了十多年,由此可见此人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许平倒觉得自己有些小看莲池姐姐的威望。天武营横空出世、张伯君归顺,全都是因为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大伯。虽然感觉上有点不是滋味,但效果十分显著;张伯君这黑脸鬼站到他这边的话,谁都怕得罪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家伙,有些事办起来真的顺利许多,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没事就和人吵上大半天。

    南城的几条街道成了最繁华的地方,中间最显眼之处有一间类似于茶楼的建筑,此时人声鼎沸,门上“皇家拍卖行”五字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任何人看向那烫金大字时都面带恭敬。识货的来往官员一看就知道那是御笔亲书,到了这里全都下马行礼,谁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巨大豪气的门外停满各种马车,从豪华的装饰和高大的马匹来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门外的家丁、随从们,似乎是在夸耀一样,不但个个都衣着干净,还故意挺着胸膛,比较着各自的主人,场面微微有点混乱,但也特别热闹。

    虽然表面上看似龙蛇混杂,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聚集的人非富则贵,而且不少都是c着各地的口音,像是大老远赶来一样。细探之下才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是商部的第一次群臣聚会!天下富商云集京城,也就是说,这个奢华的地方,今日聚集大明将近一半的财富,几乎可以说是堆积成金山银山。

    三楼的建设很是精致,虽不奢华,却给人一种协调的感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简单中透露着高贵气息,稍微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些不是民间的凡品。

    结实厚重的楠木已经够珍贵了,桌面和椅面上更是上等美玉,在夏季时会带给使用者一种凉爽的感觉,雕工也很是考究,绝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得出来的。

    楼面收拾得很是简单,许平一身灰色正装端坐着,一边品着茶水,一边笑咪咪地说:“没想到今天还真是热闹,居然来了这么多有钱人。”

    身后站着两个恭敬的身影,岿然不动,一看就知道身手高强。冷月抱着剑警觉地巡视着,在如此混乱的场合下,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尤其是今天从各地赶来的人实在太多,整个南城都变得有点龙蛇混杂,光是马车就堵住整条街道,这样的情况下,她当然更不敢放松警戒。

    欧阳复虽然一副书生打扮,却掩饰不了自战场归来后身上所带的浓郁杀气,他扫视了一圈楼下的众人,笑了笑说:“那是自然,今天主子举办招商部聚会,如此天大的喜事谁会不来?只是现在人来得太多,看来这里都快坐不下了。”

    “人愈多愈好!”

    许平有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这副模样让身后的两人都打了个冷颤。这样的表情通常只有两种情况才会出现,一是看见美女,二是看见银子。

    冷月摇了摇头,开始有点同情楼下那帮有钱人,欧阳复则是笑而不语。楼下各路商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他的父亲欧阳寻。商部尚书的名号现在愈来愈值钱,比起张庆和当任的时候更加有实权,再加上他这个在战场上闯出名声的儿子,京城欧阳家的声势一下子凌驾于各大族之上。

    “不好意思,来晚了!”

    张启华这时也上来了,不像往日嘻嘻哈哈,成了张家家主的他,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对地方,现在也是京城的大红人。

    “你这小子!”

    欧阳复呵呵一笑,马上朝他的胸口捶了一下。

    “滚蛋,咪咪疼!”

    张启华纳闷地揉了揉胸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们就别闹了,看好戏吧!”

    许平咳嗽一下,悄悄地递了个眼色。

    欧阳复点了点头后就走下去。三楼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即使是他都要出示通牒才行!

    欧阳复径直来到一楼,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和父亲欧阳寻耳语一番,欧阳寻立刻上台,咳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等到人声鼎沸的会场清静下来后,才深吸一口气,大声地喊道:“商部诸位同仁,近日是我们的第一次群会,太子殿下已经驾临观摩,各位不必有任何的拘束!”

    “什么,主子来了!”

    于庆等一众商部元老顿时激动不已,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将眼光投向他们无法窥视的第三层。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路商人赶紧跪地行了大礼,这里汇集了各省的一方富豪,有的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也是想多结识一些同行,如果有幸在这里遇见皇家之人,这一趟就算是赚到了。

    “平身吧!”

    许平的声音听似平静,不过学过武功的人一听就知道其中蕴涵高强的内力,飘渺的声音立刻传遍会场,内力之强,绝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抗衡!

    各路商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循规蹈矩地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一想到头上有双眼睛在观察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不敢大声攀谈,而是正襟危坐,细声交谈,似乎是想显示自己很有品味。不过他们也很好奇这拍卖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手里的号码牌,心中多少有点疑惑。

    “诸位……”

    欧阳寻难掩得意地笑了笑,拉开嗓子喊道:“今日是皇家拍卖行开张的第一天,诸位手上应该都有一个号码牌,上面的号码登记的就是你们本人。现在我为大家讲一下拍卖的规矩,希望各位有兴趣参与!”

    接着,他将不甚繁琐的规矩说了一遍,在座众人都是聪明人,只需耳听一次就明白大概的意思。对这种新奇的买卖方式虽然有几分诧异,细一回想又觉得没什么,总之就是价高者得,只是对于等一下要出售的东西有一点好奇。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稀世奇珍。

    “各位既然明白了,我们就开始了!”

    欧阳寻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下人捧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厚重的酸枝大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但他一打开,里边的东西还是让不少人失望了。

    原本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里面装的却是一把有些残破的铜剑,不但剑身起卷,受损严重,更是直接从中断成两半。而且仔细一看,冶炼技术似乎有点落后。天工部崛起之后,已将冶炼技术推向巅峰,和现在能吹毛断发的宝剑相比,这把剑实在是有点寒酸。

    失望的叹息一声声发出,不过欧阳寻也不着急,清了清嗓子后,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桌上,朗声说:“今年战乱不断,还有几个地方受了灾,太子府主办此次拍卖也是想为灾民多筹措一些银两,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各位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不会让你们白掏银两。”

    “这把剑到底什么名堂呀!”

    台下有些人开始好奇,忍不住喊问起来。

    “此剑名为“破阳”!”

    欧阳寻呵呵一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后,才徐徐地说:“如大家所见,这确实是一把无法杀敌的断剑,但它的来历可不小。二十年前的开朝大战之中,哮定大将军庄炼英就是手持此剑,指挥千军万马杀入元大都!大将军可谓是英雄无双,此剑也是他的荣誉象征,此次听说要赈灾,庄家后人就捐出此宝,愿为百姓募得活命之粮。”

    “什么!”

    台下顿时哗然一片,不少人都吓得合不拢嘴。开朝上将哮定将军的随身宝剑,这是何等珍贵,即使是当今圣上也不敢亵渎!这把断剑能庇佑子孙数代,没想到庄家后人竟然会拿出来卖。

    “诸位,起价十万两!”

    欧阳寻对于他们的震惊很是满意,其实刚收到拍卖的东西时,他吓得比他们还厉害,几乎是腿一软就直接跪下去了,谁也想不到主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连这种东西都能哄骗过来!他有点担心这种世所难求的宝物有谁敢买?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毕竟商人现在的地位不算很高,虽然在许平的努力下,勉强提高了一些,但一些读书人还是不屑商人的满身铜臭。

    商人们也不敢造次,凡事都是低调而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开朝大将军遗物,说真的谁都会垂涎三尺,但谁都不敢第一个出价,怕的是日后有人找碴说他们的铜臭玷污先人,到时候他们可承受不了麻烦。

    “起价,十万!”

    欧阳寻见他们有些畏缩,也觉得这一份拍品确实太有分量,无奈之下只能赶紧一转,用煽情的语气说:“诸位,庄将军是我们大明的开朝功臣,一世骁勇善战,在马上斩敌无数,虽说将军西去,但依旧是我们大明的将军。此遗物无任何特权,有的只是将军惦记百姓的善心,诸位无需多虑!”

    “二十万两!”

    刘东虽然吓得胆子都破了,但也明白将这东西供奉在家的威力,心想:既然是太子的主意,应该不会出大事!心一横,立刻喊出二十万两的高价。

    “五十万!”

    还没等其他人喊价,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响起,沉稳又特别有磁性,显得很是沧桑又有着说不出的穿透力。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坐在二楼雅间的一个老年人,打扮虽然很朴素,不过身上不怒自威的感觉很是浓郁。

    “那是谁?真狠!”

    许平眼前一亮,忍不住将疑惑的眼光看向张启华。没想到第一件东西刚摆出来就有狠角色出现,看这老头不像那么有钱的人,但出价竟然狠到这地步。

    “陕西万宝号的李央!”

    张启华确实是用功,看了看他们的号码牌后,眼珠子一转,笑咪咪地说:“这家伙原来也是干走私起家的,后来开始和各地通商,主要是经营钱庄和布庄,据说现在也是家财万贯,多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家产。”

    “看起来不像有钱人呀!”

    许平注意了一下。这家伙连一个家丁都没带,虽说是坐在包厢里,却独自小饮着,看样子像是个清闲自在的老农,不过身上的气质倒是不错。

    “呵呵,差不多吧!”

    张启华笑了笑没说什么,眼光又集中到台上。

    李央突然将价格抬高五倍,虽说在场不少人都是富甲一方,但家产和可拿出来的现金是两回事,他这一下就吓退不少人。眼见众人交头接耳起来,就是没人敢再出价,欧阳寻也照规矩喊了三声,宣布宝剑归于李央了。

    “藏龙卧虎呀,有钱人真不少!”

    许平眼神眯了一下。这段时间到处诱骗东西实在满辛苦的,好在成果算是卓著,只是没想到第一件就能卖出五十万两,这个李央真是钱多到没地方用了。

    除了第一件拍品镇住其他人之外,其余的拍品虽然珍贵,但意义就没那么深刻。各路商贾看见中意的物品都竞相出价,虽说价格抬得比市面上高一些,但众人心里都各有计较,踊跃的表现也是为了得到注意;要是有机会面见太子的话,花的这些小钱绝对值得。

    除了李央在第一件物品拍卖时出过价之外,二楼包厢里那些真正的大神都没有反应。或许是这些货色在他们眼里都不值得出手;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富甲一方?他们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拉拢关系,或者说请回几件重量级的宝物镇宅,这才是他们此行的最大目的。

    “这是?”

    众人立刻打起精神。这件玉如意绝对大有来头,不像刚才那些庸俗的货色。

    “这件如意……”

    欧阳寻清了清嗓子,恭敬地朝天行了一礼后,才满面严肃地说:“祖皇开朝时得极品白玉一块,命人雕出如意三枚,分别赐予当今圣上、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众所周知,太子殿下将如意赐予先灵张庆和,恩宠之大浩荡如天,而圣上的如意则是赐予镇北王陪葬,眼前这是存世的唯一一件!”

    “定王朱孝文的遗物!”

    欧阳寻说得都有些激动了,恨不得自己将东西藏起来,但还是大声地喊道:“此物乃长孝公主朱莲池千岁所赠,拍卖所得全用于安抚天武营将士的余生!起拍价,十万两银子!”

    “如意!”

    许平眼神模糊了一下,想起忠心耿耿的张庆和。不过他想不到堂姐竟然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捐出来,这可是她父亲的宝贵遗物,其余两件已经长眠地下,这件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三十万两!”

    李央沉寂许久后再次喊价,一下子就加了二十万两,立刻吓退一些跃跃欲试的人。

    不过这次没那么轻松了,他话音一落,欧阳复就转头看了一眼,哼了一下后高举号码牌,喊道:“五十万两!”

    现在欧阳复代表的是欧阳家和四号商号,他出价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件如意出于祖皇恩赐,动了心思的似乎不只他一人,马上又响起一个有力的声音:“八十万两!”

    这……这简直就是在砸钱呀!一楼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有些人的家产加一加都没这么多。许平的眼光也被吸引过去,一看是二楼雅间里一个儒雅的中年人,虽然浅浅的微笑看似很亲切,但锐利的眼神却透着一点兴奋,还有一点志在必得的自信。

    “这又是谁?”

    许平立刻产生兴趣,这下子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这帮有钱人的拼杀了!虽说表面上看似很和气,不过暗藏的激烈程度可不比打仗差!

    “陈百万!”

    张启华说话时明显有些不快,没好气地说:“这就是广东商会的绊脚石,上次于庆本来是要办他的,但这家伙人脉太广,一时动不了。这次津门之战他捐了二十万两粮草给朝廷,现在是户部的红人,我和欧阳叔叔商量过后,暂时也只能忍了。”

    “他也来了?”

    许平顿时有些诧异。没记错的话,此人应该不在邀请之列,甚至是在要整死的名单之中。商部的组建本来已经很艰难,碰上这样的地头蛇更是无奈。先前暗示于庆可以干掉他,没想到这家伙还捐了粮草给朝廷;恐怕就是这个原因,欧阳寻才暂时不敢动他。

    “一百万两!”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庆冷哼一声,手一举,立刻报出一个令全场震惊的价格!

    陈百万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似乎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生非,原本举到一半的手慢慢放下去,心有不甘地看着宝贝如意被恭敬地送到于庆的面前。虽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