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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样昏暗的光线好似夜晚,我真不知道自己业已醒来,还是游荡在梦中。铁锤将军入睡虽然一天比一天晚,可起得却一天比一天早,投入更为严酷和凶险的训练。在这场夺甲战之前的争战中,我被折磨得神情恍惚,不知不觉地养成了去石窟的习惯。仿佛我来时走的不是山路,而是梦中的一个通道,从铁锤将军的床上一转眼就到了石窟。

    石匠说:

    〃把锤子递给我。〃

    每次他这么叫我的时候,我都是一愣神儿。仿佛交出的不是锤子,而是和我身体相连的一部分。

    石匠接锤的时候不看我的眼睛,就像铁锤将军清晨从我怀里将铁锤抽走时不看我的眼睛一样。他们不看的意义尽管有很大不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惧怕。

    他们都惧怕我的眼睛,都怕我体内的月s出的光。

    这一点我能感受得到。

    他的身上落满了石屑,头发和眉毛上都好似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他本人就像一个活动的雕像,在一锤一锤地向岩石敲击。而此时此刻,我的夫君……那个雄心万丈,自认为铁锤将军的名号非他莫属的人……也在奋力挥锤,砸向铁锤、铠甲和r体。我常常观看他们实战般的晨练,也常常驻足在d里。我不知道哪种敲击更有意义,何处驻足更有意义。我两处奔走着,观望着,期待着答案的来临。

    石壁上那只完美的手臂已经和躯体连接起来。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躯体,好像不是被雕出来的,而是她自己生出来的一样。一个女神悄悄隐现出她的全貌,她上半部是女身,下半部是蚕体,如在雾中游来。

    他偶尔停止敲击,在雕像前退步观望,顺带从远处看一眼满身灰尘的我:

    〃这里太呛,你早回吧。〃

    我不走,也不动。他便不再劝我离开,继续他未完的工程。我希望我身上的灰尘多些,再多些,使我看上去也像雕像一样。只有这些清凉的石灰和d里穿堂而过的凉风,才能冷却我每晚烧成的炭火般的身体。

    事实上我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帮手,他也潜移默化地接受了这个帮手。虽然我一锤未动,但感觉上我也参与了雕刻。

    那一锤接一锤组成的节奏中,时间过得飞快。更让我高兴的是,我的感官专注于雕像的诞生,而忘记了身体的其他需求。但是,在这样的节奏中,白天和夜晚交替格外迅忽,好像白昼尚未开始,夜晚已经来临。每次从石窟出来,太阳总是那么铅红,既像是日落又像是日出。我从城上跃下,已经分不出河水的冷暖。水被我的身体烫起了白气,鱼儿不敢靠近;水草失去了色泽,眼前的景物都像青烟一样飘渺不定。

    这是赛前的夜晚。

    铁锤依旧横在我们之间。

    铁锤将军早上想要提走它,却被锤柄烫了一下。他吃惊地看着我……那个只罩一层蓝纱身体火红的我……倒退了两步。

    我将放在铁锤上的手移开。铁锤像燃尽的炭火一样,由红变黑,渐渐恢复了以往的颜色和温度。

    我拉了他的手叫道:

    〃将军!〃

    他没有答话,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将铁锤递给他说:

    〃你一定能胜。〃

    他接过锤,犹豫了一下,然后将他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

    〃你来看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

    〃我去!〃

    校场上业已准备就绪。

    士卒们排列整齐,盔明甲亮,每个人都戴着纵目头。

    广场前的高台上,放着老铁锤将军的坐榻。坐榻的后方,伫立着老铁锤将军的铜人,铜人身上披的是他当年的铠甲。鎏金的纵目高高凸起,注视着赛前的广场。铜人的左手高举着,手环之中c着老铁锤将军专用的铁锤。锤头的顶部有一条鎏金的夔龙,晨曦之中闪耀着光芒。

    铁锤将军的义子、长猿狼和他们那一拨儿赛出铁锤七星的另一位不参加比赛,因为他们实力尚弱,胜负早已判定,夺甲之争主要是在剩下的四人之中产生。铁锤将军必须接受铁锤黑星、弦音、搔耳的挑战,将其逐一击败,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铁锤将军,方可坐在老铁锤将军的位子上受甲接锤。

    晨风拂面,扶着我站在妩媛婆婆身边。

    铁锤七星在铜人前参拜已毕。

    义子举旗。

    鼓响。

    第一个出场的是搔耳。他力大无穷,百斤重的铁锤在手里宛如掏耳勺一般,故得名搔耳。两马相向冲出。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铁锤将军会选择避开他的铁锤,以巧取胜。然而却恰恰相反,他选择了正面相碰。两锤相接的刹那,伴着一声闷响,空气中擦出了火花。

    搔耳的虎口被当场震裂。

    铁锤将军的第二锤劈下,搔耳的铁锤立即脱手,落在远处的士卒的脚边。石板当时碎裂,士卒们连连后退。

    铁锤将军将锤举起,与铜人举锤的姿势完全一致。搔耳抱拳,虎口在滴血,然后默默退下。只一个回合,二锤。

    我完全理解了一个多月来铁锤将军将铁锤每晚放在我俩中间的意义,心里的恼怒一下子烟消云散。他们都没有女人,为了赛场上的表现都憋足了劲,任何的懈怠都可能功亏一篑。

    夺位(3)

    这是男人的战场,没有女人的空间。

    我和士卒们一起欢呼起来。

    鼓响。

    弦音勒马而出。此人性情沉稳,深通音律,锤快如风。他舞锤时亦能感受到五声音阶的变化,曲在心中,越打越疯,不到乐曲结束不会收锤,故得名弦音。

    他在两个回合之中对铁锤将军连下五锤。

    锤起之时,他高声叫道:

    〃宫音震脾!〃

    〃商音震肺!〃

    〃角音震肝!〃

    〃徵音震心!〃

    〃羽音震肾!〃

    这五锤都被铁锤将军逐一挡开。锤锤相碰,震得我的脾、肺、肝、心、肾直颤。铁锤将军一带马,用弦音相同的锤法连击五锤。

    他也高声叫道:

    〃宫音震脾!〃

    〃商音震肺!〃

    〃角音震肝!〃

    〃徵音震心!〃

    〃羽音震肾!〃

    五锤击罢,弦音胯下的马开始摇晃。他注视着手中抖动的铁锤,就像聆听一首从未听过的新曲。接着,他的身体也抖动起来,脸上露出十分费解的表情。不一会儿,连人带锤瘫倒在马背上,旋即一同跌落马下。

    铁锤将军收锤,还是铜人举锤的姿势。

    我想高声呼喊,可周身的气脉被震得紊乱,嘴巴张开了却发不出声音。周围的士卒们也是如此,嘴巴大大地张着,做呼喊状。搔耳由于离得最近,虎口滴血不止,锤再次从手中跌落,滚到脚边。紧接着,他手捂胸口卧倒在地上,抖成一团。

    铁锤黑星抚了一下配剑,在马上一抱拳道:

    〃请!〃

    铁锤将军回礼:

    〃老将军请!〃

    鼓响。

    铁锤黑星是老铁锤将军的结义兄弟,与老铁锤将军一道同是三星城首任城主的义子。他原用剑,后改练锤。他左手持锤,把右手仍旧留给了剑。他将锤法与剑法融为一体,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

    士卒们屏住呼吸。

    铁锤黑星出锤似剑,虚虚实实,速度极快。锤比剑重不止几十倍,偌大的锤头在前,更是重达百斤,能这样变化莫测地出招,真是令人瞠目结舌。铁锤将军重锤出击,可每次都被铁锤黑星化解。铁锤黑星突然间反手一记重锤,打了铁锤将军一个措手不及,正中左臂。与此同时,他右手突然出剑,直刺铁锤将军的面门。铁锤将军急忙躲避,那剑却改为横劈,铁锤将军胸前的一排甲片应声而落。

    我和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铁锤将军在马上正了正身形,看看胸前,甲片已然掉了七颗。穿甲的线绳断茬整齐,内袄亦有一寸长的破口。

    铁锤黑星叫道:

    〃没有人可以越过我的剑!〃

    叫罢,他收剑入鞘,持锤以待。

    三星城夺甲之战的规矩,锤先落地者败。铁锤将军并不算输,但刚才也是非常危险。他举锤过头,在空中空抡了两下,随后发出一声虎啸龙吟般的怒吼,举锤杀将过来。

    这回他锤法大变,也是以锤当剑,刺、挑、抹、点,速度比铁锤黑星还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铁锤将军的锤神出鬼没,一锤击在铁锤黑星左手下端的锤柄上,铁锤横向飞出。正待铁锤黑星用另一只手去空中接锤时,他却锤头掉转,锤柄点在了铁锤黑星的胸上。砰的一声,铁锤黑星在马上腾空而起。铁锤将军一个飞扑,一手接住铁锤黑星,一手出锤去接他空中飞落的锤。他和铁锤黑星一同落地,铁锤黑星的锤平稳地停在他的锤头之上。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铁锤军的军阵也向前走了两步。

    铁锤黑星取下锤,将锤往地下一墩,同时拜伏于地:

    〃我输了。你用我们的锤法打败我们,我等输得心服口服,请铁锤将军就甲!〃

    众将士一同拜伏于地:

    〃请铁锤将军就甲!〃

    铁锤将军的喜悦溢于言表,在铁锤黑星的陪伴下气宇轩昂地向高台上的铜人走去。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兴冲冲地看了我一眼。

    他在我耳畔狠狠地说了两个字:

    〃晚上!〃

    铁锤将军在铜人旁站立,他的脸被头上的金饰映得格外灿烂。

    我和与众将士一道下拜:

    〃请铁锤将军就甲!〃

    铁锤将军向众人挥手。正待落座,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慢!〃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搔耳在人丛中直起了身形。刚才他给铁锤将军震得气脉大乱,现在才缓过劲来。他起立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扶了铁锤才最终直起腰。

    铁锤将军面露不解之色。

    铁锤黑星正在取铜人上的头盔和头,怒道:

    〃搔耳,败了就败了,你这是为何?〃

    搔耳道:

    〃我是败了,无话可说。但夺甲的规矩是全城之内,赛出七星,七星之中,胜者就甲。〃

    弦音纳罕道:

    〃这不是比完了吗?〃

    搔耳道:

    〃没有。还有一人,位在七星。〃

    说罢他将手向对面山谷中一指:

    〃他没有比!〃

    校场上活跃的气氛立时凝固了。搔耳向前动了一步,碰到了他脚下的铁锤。铁锤滚动着,锤柄的顶端几乎不动,只是锤头在地上来回画着扇弧。它兀自地画着,在石板上擦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又一时停不下来。

    夺位(4)

    铁锤黑星大笑道:

    〃他已开岩凿神多年,不修锤法,还比什么!〃

    弦音叱责道:

    〃一个不理战事的疯子,还位在七星个p!〃

    说完,他一脚踏住了搔耳的锤,它终于不动了。弦音脚尖一挑,那锤飞起来,搔耳一把抓在手中,身体晃了晃,站稳了。

    他向队列里走去,低声嘟囔道:

    〃我只不过随便说说。〃

    铁锤将军神色极为不悦。他在台上绕着老铁锤将军铜人来回踱步,越踱越快。最后他停了下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

    铁锤黑星、弦音道:

    〃何必多此一举,请将军就甲!〃

    铁锤将军看了我一眼,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情一摆手说:

    〃不,要比!我要让三星城的人都看清楚,谁的铁锤第一,谁才是真正的铁锤将军!〃

    第三部分

    我们就像彼此有着某种神秘关系的两对情侣,目光交错,相互注视着。两道光柱隔在我们之间,无数石灰的粉尘在光柱里飞蛾一般舞蹈。接着,他俩将目光聚焦在对方的伴侣上。

    就甲(1)

    铁锤将军的义子和长猿狼率队而去,不多时原班人马返回。石匠根本不见,他们在石窟外把来意说了,里边没有答话。

    铁锤将军问:

    〃见到人了吗?〃

    〃没见到,青琴在d口不让进。〃

    〃一个青琴就把你们拦住了,没用的东西!〃

    铁锤将军命弦音带人去请,也是原班人马返回,石匠还是没来。

    〃见了吗?〃

    〃没见。么虎把门,他说他家主人正雕雕像,不许打扰。〃

    〃那你不会喊吗?〃

    〃喊了,他听见了,说不来。〃

    铁锤黑星不耐烦地说:

    〃我就知道他不敢来,来也是输,真是多此一举,请将军就甲吧!〃

    铁锤将军看了看弦音,弦音低头不语。又看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心情,那就是希望他们比,同时又希望不要比。因为他们同是老铁锤将军的义子,都有可能成为铁锤将军,只有赛过才知道谁最名副其实。但是看过这几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我心有余悸。万一他输了怎么办,万一他把他打死了怎么办?然而,一种残忍的心绪却在诸多的乱丝中冲将出来,那就是要比!只有比,才能知道我究竟是否嫁对了人,才知道他是否真的是我儿时梦想和此生企盼的最终托付。我不禁对父王气恼起来,他只是让我嫁给铁锤将军,我都已经成为人妇了,却还不知道嫁的到底是不是铁锤将军!

    这时,铁锤将军的话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好,我去请!〃

    我随铁锤将军来到山谷,我们在离d窟还有一小段路的半山腰处下马,将马拴在林中。么虎果然在d口守候。他见到了我和铁锤将军一同走来,一惊,连忙躬身向铁锤将军施礼。

    〃请将军留步,我前去禀报。〃

    么虎转身进入石窟,旋即返回:

    〃将军请!〃

    这是铁锤将军自从老铁锤将军死后第一次走进石窟。d内大大小小的神像让他目不暇接,但他对这些神像不感兴趣,我们径直来到石匠所在的百神殿中的黄帝窟。只见石匠正在拂嫘祖雕像手中桑叶上的灰尘,这片饱满的桑叶正被一只戴着手镯的玉手持着,那尊嫘祖雕像已经正式完成。

    两束阳光从石缝里透s进来,照在嫘祖雍容祥和的面庞上。

    在这样的光线下,透过石灰屑,这尊优雅的嫘祖雕像身上呈现出了某些和我极为相似的影像!

    有那么一会儿,我把她完全当成了我的再生。但细看,却又完全不同。更令我惊诧的是,看着看着,她的嘴角上突然出现了他亡妻杜鹃的笑容!

    我和铁锤将军注视着嫘祖雕像和石匠。

    石匠和嫘祖雕像注视着我和铁锤将军。

    我们就像彼此有着某种神秘关系的两对情侣,目光交错,相互注视着。两道光柱隔在我们之间,无数石灰的粉尘在光柱里飞蛾一般舞蹈。接着,他俩将目光聚焦在对方的伴侣上。

    我惶恐地注视着他俩。

    铁锤将军说:

    〃你还雕了不少玩艺儿呀!〃

    石匠没有回答,继续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比眼前的两道光柱还要强烈,我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尤其是当着铁锤将军,这样的注视让我恐慌。我又看了嫘祖雕像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铁锤将军说:

    〃父亲大人就在校场,你该去参拜。你在d里待的时间太久了。〃

    石匠把头转向暗影里说:

    〃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不想出去了。〃

    铁锤将军说:

    〃可这夺甲之赛,你必须参加。〃

    石匠的语调突然忧伤起来:

    〃我输了,不用比了。〃

    〃你还没比,否则将士们不服。〃

    〃不比了,我已经输了!〃

    〃总得比过再说,父亲大人也希望我们比。〃

    石匠突然发起怒来:

    〃不要再讲了,让这些石头安静些好不好!〃

    我刚要开口,他冲我们吼道:

    〃此处就是我的城,不要来打搅我!〃

    他把铲和刷恶狠狠地扔到地上,又上前来推我们:

    〃走吧,都走吧!都回到各自的城中去吧!〃

    铁锤将军看了一眼嫘祖像,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拉着我大步离去。我的手被铁锤将军牵着,身体完全不能自已;眼睛的余光里,石匠抓着嫘祖像的双臂,将脑门儿俯在她胸前,一下一下地磕着,磕着。

    校场上,士卒们的队列仍旧整齐如初。鼓手开始击鼓,全体将士齐声高喊:

    〃请铁锤将军就甲!请铁锤将军就甲!请铁锤将军就甲!〃

    铁锤将军余怒未息,上前将鼓手手中的槌夺下,扔在地上。他围着老铁锤将军铜人来回踱步,校场上立时鸦雀无声,只有他的战靴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每多转一圈校场上的凝固气氛便加重一成,巫提山上的雪峰在倾斜,仿佛即刻就要崩塌一般。

    他停下脚步,冷冷地叫道:

    〃搔耳!〃

    搔耳战战兢兢地出列:

    〃在!〃

    铁锤将军命令道:

    〃你带上三百士卒把他请来!〃

    搔耳面红耳赤,领令而去。铁锤将军在校场上打转,一直等到日落,雪峰和山岭都隐遁在黑暗中,搔耳也没有回来。

    就甲(2)

    晚上,月亮将两棵榕树的树影投到窗前,铁锤将军在室内继续打转。房中异常憋闷,我不安地看着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夜空里再也没有铁锤的敲击声,山谷和城上都静得可怕,没有一丝的风,仿佛整个夜空马上要裂开。

    搔耳仍在谷中,他被么虎拦在d外,无计可施。事情因他引起,不完成使命他不敢回城。

    这个莽撞的人只好饿着肚子和士卒们一同叫阵:

    〃战场弃婴!〃

    〃胆小鼠辈!〃

    〃不敢应战!〃

    叫骂声此起彼伏,即使在室内也依然听得真真切切。

    铁锤将军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不能自拔,对我视而不见。若不是搔耳多嘴,他顺利就甲,那么今夜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良宵。我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庆祝,因为我明白他说那两个字的含义,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铁锤黑星等又试图劝他就甲,但他执意不肯。这关乎他的名,也关乎铁锤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