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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部分

放点血,龙煊烨会不会死掉啊?

    白栎坐在院子里,吃着点心。

    白鼎臣走过来,笑呵呵地道:“又买点心了?”伸手拿了一块花生酥,放进口里。眼睛却一扫匣子内的点心,“咦,怎么今儿千层糕好像少了?”

    白栎郑重地点点头。

    “去晚了,剩的少。后来又遇上两个小孩子一定要买千层糕,就匀给她俩了。”

    白鼎臣笑着又拈起块千层糕,“你心情不错?”

    “啊……”白栎呵呵一笑,“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和小锐他们一起偷拿家里的钱去买点心的事啊?”

    “啊……”白鼎臣不由也笑了。“你沾了一脸的豆沙,回家就被发现了。”

    “你是唯一没有挨罚的……”白栎笑說,“祖父还褒扬了你一番……”

    “嗯,因为他老人家觉得窃钱买书很雅。”白鼎臣也笑了起来。“其实我买的书里也有传奇志怪的小說……”

    “可是毕竟里面还有一本《金石考》阿!”白栎摇头笑道,“那可是绝版书,祖父都要开心死了。”

    “走运罢了。”白鼎臣一笑。“可惜,那本《南海志》被百里三愣子抢去了。……他好像从小就喜欢和我抢东西。”

    “呵呵呵,是呀,”白栎微微一笑,看着点心說:“他明明不喜欢甜食,却故意要把哥哥你喜欢的豆沙糕买光;明明看不下去《南海志》,偏偏要抬高书价和你争;明明就是看不起萧衍的,可是为了压制你,他非要和萧衍走的比你近……”

    “他和萧衍走的近只是为了方便和麒光在一起。”白鼎臣說。“萧衍人呆,不知道设防,对谁好就觉得人家哪都好,容不得别人說一句实话。”

    “哥,你是不是应该上书龙煊烨,說說招抚的事了。”白栎看着白鼎臣,忽然說。

    “嗯……”白鼎臣抬起头,看着院墙,“本想待你恩科之后再說,但是现在形势不等人啊……我怕拖得越久越易生变,龙煊烨已经开始对麒正一伙下手了,在下去,只怕要牵扯到我。”

    “嗯。”白栎点点头。“那恩科不参加其实也没什么损失。”

    “……”白鼎臣看着白栎,点点头,“我也不想让你身涉险境。”

    白栎微微一笑,道:“险境不险境的,其实倒无所谓。”哂然一笑,“只是,哥哥,你觉得这么做值得么?”

    白鼎臣一愣,随即面色一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栎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白鼎臣颈间的伤痕,慢慢說:“哥,你真的觉得,立萧乾能给百姓一个交代么?”

    白鼎臣沉默了。

    “还有那个装神弄鬼的太平道……”白栎叹息一声,“他们的势力很大,实力却不足,以他们的能力去对抗大昊强大的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我们有百里家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四大家族分崩离析,各地方势力也大多以百里家马首是瞻,百里青锋只要能和龙麒光长相厮守不惜作贰臣,百里家族会成为龙煊烨对付我们的铡刀的——哥,你真的想清楚了?”

    “……”白鼎臣默然无语。

    “就算北朔答应了我们什么,可是真的事到临头,金璋帝那个老滑头是不是真的遵守承诺,而不是和龙煊烨一起瓜分我们,都还难說呢!”白栎看着白鼎臣,静静說。“哥,我们现在抽身都还来得及……灵烟表姐她现在还能回北朔……”

    “别說了。”白鼎臣打断白栎,静静地說:“这不是一家一姓之事,这是关乎万民之事……大昊的君臣只把我萧地当作了鱼r,只想尽情搜刮占有,这么久了,萧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家破人亡者无数,而大昊的人在做什么?他们只是纵兵烧杀抢掠,用他们的骑兵的铁蹄践踏着被征服的领土!指望他们好好治理萧地简直是梦想!”

    “……”白栎不语,过了一会,說:“从哀帝开始,萧国百姓就已经水深火热了,那时候,哥你怎么没现在的气魄?!”

    白鼎臣蓦地不语了,眼中涌动着泪光。

    “所以……我才在补救……”白鼎臣咬着牙說。

    白栎看着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或许会让一切更糟糕的……”

    “我今生最悔的就是错信了龙麒光和百里青锋!”白鼎臣冷冷說,“他们欺骗了我,出卖了萧国、出卖了整个王国,他们要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小草死了……我们先付出了代价。”白栎忍不住說。“麒光刚才在太平坊设了义诊,很多百姓都去了……他们說他还找到了治愈瘟疫的方法,他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以色事人的卑贱质子了,他以后或许会成为百姓们烧香供奉的神医……哥,你好好想想吧!”

    白鼎臣长叹一声,缓缓說:“我明白……他的确变了,我或许是应该好好想想……可是,此事已经计划了这么久,不可能退了……”

    白栎无语。

    白鼎臣慢慢站起来,整整衣摆,“鼎岳,你离开炎都吧。”

    白栎一愣,“什么?”

    “有灵烟一个傻瓜已经够了……”白鼎臣长叹,“我不想,连你都陷进此事……白家,终究是要留下一点香火……”

    白栎微微一笑,“哥,你說什么傻话,我留在这里,是个人质,这样龙煊烨才能放你回去,你才好大展手脚,我若走了,龙煊烨定会对你起疑的!”

    白鼎臣默然。

    “放心吧,我自然有保全自己的法子!”白栎微微一笑說。“我好歹是武功天下第二的孟溪童的首席弟子,我想跑的话,谁能困的住我?呵呵……”

    白鼎臣看着他,无力地摇摇头。“对不起……”

    “你要好好干,这样才不枉我们为你犯这一回傻!”白栎呵呵笑着說。

    林笑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擦黑。

    龙煊烨还等在南书房,看到林笑进来请安,立刻展颜笑了。

    “还没吃饭吧?朕也没吃呢……”转头吩咐六出:“传膳吧!殿下已经回来了,呵呵。”

    林笑不由感激地看着他,他饿得前心贴后背,早就不行了。没想到龙煊烨居然没吃饭在等他。

    饭菜一摆上来,林笑立刻不客气地埋头猛吃,龙煊烨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住往他碗里夹菜。“慢点吃……饿坏了吧……病人很多是不是?”

    “嗯……人好多……饿死了……都没空吃……”林笑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回答,一不小心饭粒就喷在了龙煊烨手背上。林笑脸腾一下红了,还没說对不起,龙煊烨居然笑眯眯地缩回手,伸舌头一舔把手背上那颗饭粒给吃了!

    “……咳……”林笑呆呆看他一会儿,过了一会才愣愣地问:“啊,你怎么给吃了?不嫌脏啊?”

    龙煊烨一笑,“怎么会脏?”伸筷子又挟了一块大大的jr放在林笑碗里,“吃吧……慢点,别呛着……”

    林笑红着脸,低头慢慢吃着菜。

    龙煊烨看着他,笑得无比欢畅。

    “今晚在这边歇着吧……朕今儿不挤你了。”龙煊烨看着林笑,柔声說。

    “咳……”林笑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回是真的呛到了!

    龙煊烨赶紧站起来给他拍背,“咳咳咳咳……”林笑咳嗽的满脸通红,“你……咳咳……說……咳……啥?”

    “朕說,让你和朕一起歇宿此处。”龙煊烨不紧不慢地說。“你有意见吗皇儿?”

    林笑咳嗽着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大家都无辜地看着他,林笑渐渐止了咳嗽,沙哑着嗓子问道:“我可以有意见么?”

    “……最好不要有意见。”龙煊烨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說,“那样朕会伤心的。”

    “……”林笑哑然看着他,“你不是疯了吧?”

    “什么?”龙煊烨蓦地沉下脸,“朕没听见。”

    “……”林笑崩溃地看着他,暗道你还真够厚颜无耻的。

    “那,就这么說定了吧!”龙煊烨笑呵呵的对六出說,“六出,去准备香汤给殿下沐浴!”

    “……是。”六出深深垂下头,轻声回答。

    林笑看着龙煊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干吗?

    会不会半夜里吸我的血?……或者,会不会啃我的脚趾头?!……上帝呀,你显显灵吧!我不要和一条危险的龙睡一起!他太诡异了!就算他是神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吃我豆腐!他明显不怀好意阿!“父皇……”林笑僵笑着对龙煊烨說,“儿臣睡相不好,还是回宫去歇息吧!”

    “没关系,朕不嫌弃你!”龙煊烨眨巴眨巴眼,說。

    可我嫌弃你!林笑黑着脸,“可否让左右都退下?儿臣有下情禀奏。”

    “哦,你们,都下去吧!”龙煊烨立刻挥挥手,服侍的宫人们立刻都退下去了。

    “天一,我不要和你一起睡!”林笑立刻扔了筷子說。

    “为什么?”龙煊烨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說。

    “你要和我断袖吗?!”林笑怒道:“都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和人睡一张床了!你睡相又差!”

    “……哦,我会注意的,今晚不会压到你的!”龙煊烨忧郁地道,“其实,我之所以要你陪我一起歇息,是有别的原因的。”

    “嗯?什么原因?”林笑不由一呆。

    “我今天失了血,需要补充纯阳之气。”龙煊烨說,“我总不能抱着六出睡吧?”說着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林笑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如此。”

    “你同意了?”龙煊烨看着林笑,笑咪咪地问。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林笑点点头。

    “嗯……这才乖么。”龙煊烨托着下巴,嘻嘻一笑說。

    “沐罢春风谁未老?身似砾、心如扫。月轮轧、琼楼经雨皂。花谢了,花开了。云灭了,云生了。 小谪悤悤原草草。人海浪、浪浮藻。映斜日、流光惊去鸟。风住了,风高了。天黑了,天明了。”

    曲灵烟弹着迦耶琴,委婉地唱着。

    太子侧卧胡床之上,慢慢啜饮着一杯“冰月”酒。

    酒味醇甘,佳人如玉,映着明亮的月光,目中渐渐升起一层迷朦的醉意。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斜阳遍地铺,回首生烟雾,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随着曲灵烟的琴曲,太子轻叩着手指,扬声唱道。

    曲灵烟目色如水,温柔地看着太子。

    太子看着曲灵烟,二人都不言语了。

    过了一会,太子轻轻坐起身来,說:“夜已深了,我该回宫了。”曲灵烟抱着琴,默默垂首。

    太子站起来,转过脸,慢慢走到曲灵烟身边,低声說:“公主晚安。”

    曲灵烟忽然放下琴,轻轻伸出手,拉住了太子的手。

    太子浑身一震。

    曲灵烟的手很小、很柔软。

    “别走……”曲灵烟小声說。“……别走……”

    太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曲灵烟忽然站起来,一下子投入太子怀中。

    太子的心脏跳得狂乱,曲灵烟把脸埋在他怀中,轻声說:“不要走……”

    忽然口干舌燥。

    太子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唇饥渴地寻觅着她的樱唇……

    月光很清澈。

    这一刻,麒贤独自坐在王府的水榭里,看着粼粼的波光映着月光照亮了水榭。

    伸出手,明澈的水光映在手中。

    此刻夜是干净的。

    干净得映照不出人世的肮脏与龌龊。

    但是麒贤忽然忍不住一阵憋闷。

    他坐在这里已经快3个时辰了。

    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的水由明变暗又由暗变明。

    其实前方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正如他的人生一样。

    番外之 荧荧如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时常地仰望天空。

    澄净而不知所措的蔚蓝,慵懒而平淡无奇的云朵。

    父亲說,当你开始时常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你就慢慢懂得了寂寞。

    寂寞似乎是件不好的事。

    所以父亲给我建造了这个巨大而美丽的世界,蓝的天,白的云,无数的花树,连绵起伏的山,各种各样的动物,会唱“荧荧如火”的蝶鲣,会对我吐泡泡的美良鲨,会绕着我的手指飞来飞去的丹蛾……父亲还送给我很多亮晶晶的球球,里面生活着很多叫做“人”、“神”、“魔”、“妖”的生命。

    “寂寞的时候,就看着它们吧!很有趣。”父亲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說。

    它们自己在我手中转动,发出蓝幽幽的光芒。

    里面的生命麦茬般自生自灭。有时候会突然地彼此争斗,有时候又那么激烈地相爱。这些生命之间交织着鲜明的爱恨,突然之间便会从幼细的身体中喷涌出红艳艳的y体。

    美丽的红。

    耀眼的红。

    在那一瞬间那些生命就绽放出最眩目的色彩,不再如平时的平淡无奇。

    有时候我会聆听他们对我說话。

    他们說的最多的就是一个词——幸福。

    他们希望,我能赐予他们幸福。

    我问父亲,怎样才能给他们幸福,父亲只是笑笑。

    然后告诉我,对于不同的人,幸福的含义都不同。没有标准答案。

    幸福这个词,只是一个终极象征,并不能带来解脱。

    即使对于我们来說,幸福也始终遥不可及。

    因此,父亲一个人养育我。

    一个人站在混沌海的中间,用温润的海水清洗他黑色的长发。

    我们住在混沌海最深处。

    我的父亲叫梵真。

    我叫荧惑。

    混沌海只有我们两人。

    剩下的都只是父亲给我创造出来的玩具。

    为了,让我感觉不那么寂寞。

    但是其实,我是不怎么明白寂寞的,至少,我不觉得寂寞不好。

    父亲才真的寂寞。

    有时候他会在夜晚御风而行,穿过云层,穿越深黯的混沌海,飞向混沌之外。

    回来时长发湿透,眼睛莹润。

    这时候他会抱起我,轻轻为我唱起眠歌。

    我知道,他心情好了。

    当他唱歌的时候,就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这时如果任性地纠缠他要他讲故事的话,他也会答应。

    父亲很会讲故事。

    骄傲的龙神禅天,总是愤怒的凤神凤爻,动不动就惹祸的轮回之神道愆。还有奇异的雪神六出,美丽的雨神霓虹,急性子的风神羊璇,古怪的毁灭杀神白虎,总是睡懒觉的真君玄武……

    每次我都听得很开心。

    然后便也想离开混沌海。

    开始父亲不允许。

    他說,我离开混沌海就无法生活。除非,我修炼出了自己的混沌元核。

    我每天睡在混沌海的最深处,呼吸着混沌之精,为的就是修炼出自己的混沌元核。

    可是直到现在,我体内都只是一明一暗两个小小的光球在旋转。父亲說,什么时候明暗相融,我就修炼出自己的混沌宇宙了。那时候,我就算不想离开,他也会迫我离开的。

    可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是不能离开混沌海的。

    我喜欢桃靥山。

    那座山上长满了桃树。每棵树都盛放着灿烂的桃花。

    有粉有白,还有红的。

    父亲第一次领我来的时候,坐在那池碧水边笑笑地說,“这里是我第一次修炼出内核时创造出的空间。”他的笑容中有一丝神秘,“那天禅真发现了这里……”他仰起脸,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悠然說:“他說桃花不及我一笑。”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我点点头,深深赞同禅天的话。

    桃花怎及父亲笑得动人?

    于是我也笑了,伸出手对父亲要抱抱,然后问父亲我笑得是不是也比桃花好看。父亲說,我笑得比什么花都好看,比他笑得还好看。

    他抱着我站在碧水边,我俩一起对着水面咪咪地笑。

    碧池如镜。

    映出一大一小两张笑脸。

    那一刻我觉得,我似乎能明白幸福是什么感觉了。

    后来我就时常去桃靥山。

    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天一。

    那天下了一场急雨。

    混沌海风涛大做,很多混沌海的生命都深深潜伏在海底,不敢向上一点。

    我站在桃花瓣和清润的雨水间,眼看着一道碧绿的光芒冲过来。

    那道光来的很快,眼看着就要撞到我身上,却陡然停顿,光芒散去,碧色的光圈里站着一个比我大一些的男孩。头上生着两支小小的角,金色的眸子闪动着好奇的光芒。

    “小孩,你是谁?”他问我。

    “我叫荧惑。你呢?”我看着他,奇怪的很,他一开始說话,风雨就停了。

    “我叫天一!”他慢慢降落下来,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绿得耀眼的袍子,腰上束着晶莹的碧玉带。

    他的两个耳垂上都钉着一颗火红的珊瑚珠。一头紫色的长发迎着风拂动。

    “你也是我父亲造出来的么?”我看着他问。

    他侧着头想了想,說:“我不是你们混沌海的人。”

    “哦……难怪我从来没见过你!”我展颜笑了。“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着我父亲一起飞进来的,但是刚才遇到了一阵乱流,我和他分开了。”他看着我,满不在乎地說。“以前怎么没听人說起过你?”

    “啊……”我沮丧地垂下头,“我和父亲都住在混沌海从来不出去,你们当然不会知道我啦……”

    “我是說,大家长大一点都会出去历练的,怎么你都这么大了还没离开过混沌海啊?”天一看着我,忽然捏了我的脸蛋一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