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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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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也是?”

    “阿……”

    两个人都没话说了。各自沉默,眨巴着眼睛看着车顶。

    过了很久,白鼎岳说:“我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一同挤在车里睡觉。”

    “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挤在车里睡觉。”云心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但是这一路上的第一次已经太多了。都不新鲜了。”云心说。“第一次跑这么远,第一次住驿站、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帮我看着茅厕的门、第一次和男人同住一室……第一次吃民间的泡菜、第一次吃民间的烧饼、第一次亲眼看到牛羊拉屎撒n、第一次和商人一起卖东西……”

    白鼎岳看着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心一下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默默拉着手,忽然间觉得一切都离他们很远很远了,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地老天荒,相依为命。

    白鼎岳伸出胳膊,让云心枕在他胳膊上。

    两个人侧身面对面地看着,天气其实很热,但是他们不觉得。

    手都出汗了,可是也不厌烦。

    只想就这么互相牵着手,一牵到白头。

    天亮的时候,云心在白鼎岳的怀中醒来,两个人居然就那么抱着睡了一夜。

    白天赶车的时候,白鼎岳不住按着自己的胳膊,因为那条胳膊早上起来都麻了。

    二人突然间都不再不自在,一切都开始变得自然而然、仿佛自从开天辟地便利当如此。

    原来这就是爱。

    云心想。

    看着白鼎岳的背影,云心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脸贴在那宽厚的脊背上。

    白鼎岳把水壶递给云心,看她笑得甜丝丝的喝了几口,他忍不住给她擦擦嘴角,然后二人傻乎乎地相视而笑。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白鼎岳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云心得笑脸就像星星一样,在黑夜里照亮了道路,给了他无限希望,但是却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只觉整颗心都满满的。

    幸福似乎随时都能溢出来。

    只想笑。

    不停地笑。

    只想看着她的脸。

    好像只要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吃都能活下去。

    世界全不在。

    只余无尽欢喜。

    如同飘在云霄,如同荡在天际。

    又如同低低伏在泥土中,慢慢地开出花来。

    只为伊人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旁人眼里两个人整日呆呆地傻笑,看在彼此眼里却不傻不呆,全是浓情蜜意,化也化不开。郎比天骄,妾似仙娘。

    “那花儿开的好艳。”指着道旁的一树花,云心笑着。

    “经了雨,花更娇。”白鼎岳说。然后很苦恼,搜肠刮肚,竟然想不起一句诗来形容这花的娇艳。反而看着云心笑的妩媚,忍不住摸着云心的头发轻声说:“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好像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人。”

    云心看着他,也低下头去,红羞满面。

    细细地说:“我也是。”

    “遥看已识,试唤便来。”白鼎岳柔声说。“这就是缘分吧。”

    云心抬起头来,说:“有朝一日我们若是分开,你可能在无数人中认出我来?”

    “不用看,闭上眼睛我也知道你在哪里。”白鼎岳轻声说。

    第一百零三章 现实到底有多现实

    林笑和龙卫们顺着官道行进的很快。

    从离开麒贤的军营开始,林笑就失去了笑容和表情。

    麒贤本打算派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护送林笑,但是在林笑的坚决拒绝下作罢。因为他看到了砾岩和准提,他知道林笑身边都是龙煊烨的龙卫。所以想了想便同意了林笑的要求。

    那些医官现在还都是白鼎臣辖制的人,所以他们虽然都很不舍,但也只是站在营外送了林笑一里多地,便都回去了。

    躺在马车里,林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

    就像一个被稻草填满的草人突然被抽走了体内的填充物。

    很茫然。

    不是失落,也不是失望,只是一片空白。

    连自己是不是还存在都不知道了。

    也不想吃东西。

    躺在车里也睡不着。

    也不能思考。脑子里又像是空荡荡的,又仿佛塞得满满的,像个垃圾场一样,再没有一个多余的角落可以用于思考和平静。

    人生不过如此。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大志向渐渐被小愿望代替,直到某天起来惊觉自己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什么不平凡的理想和志向,整个人生都开始打混着度过,然后每一天都觉得忙而疲惫,每一天都如同一个角斗士在角斗场上战胜了一头狮子般的疲惫。

    ——但事实上我们可能只是坐在那里听同事讲了讲他丈母娘如何刻薄他。

    林笑开始觉得自己像回到了被所有人孤立起来的那段日子,混乱、疲惫、无所事事、一无所有,满怀不平。

    是的,除了愤怒,他现在一无所有。

    甚至连曾经的即使愤怒但仍能平静都办不到了。

    但是仅仅愤怒也还罢了,他渐渐觉得自己无法停止自己的愤怒,就像一头被点着了尾巴的牛,必须冲进水里才能罢休。

    而他又找不到一个池塘可以跳进去。扑灭着火的尾巴。

    他拼命把自己的思绪往一些正常的思路上引,但是不管怎么做都徒劳无功。

    最后他连自己究竟为什么愤怒、对谁愤怒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对麒贤,也不是对任何人愤怒。他觉得自己对那些神很愤怒。对那些甘于被神c纵的人很愤怒。对战争本身很愤怒。对所谓天道很愤怒。

    然后对无能为力的自己很愤怒。

    愤怒,又无能为力。

    他需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却发现自己不管坚持与否都只显得懦弱无力。

    于是他决定睡觉。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当逃兵,就该什么都不想。

    干脆闷头睡死。

    结果又睡不着。

    这算什么世道?

    ——坐在马车里顶着俩黑眼圈的林笑愤愤不平地想。

    武阳城内。

    幽碧的竹林下,一条清澈的小溪淙淙流过林间空地。

    百里旌风坐在溪边濯足。

    灰衣人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捧着一条白布巾。

    “这么说来,龙麒光要回炎都了。”百里旌风淡淡说。

    溪底的鹅卵石圆圆的滑滑的,百里旌风踩着鹅卵石,感受着流淌过脚面的溪水清凉的温度。

    “他身边只带着那一百龙卫随行,不知为何龙麒贤并未派兵护送他。”灰衣人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现在白鼎臣那帮人也坐不住了,龙麒光这一路上太平不了。”

    “你说,锋儿真的愿意让龙麒光离开他吗?”百里旌风眯起眼睛,看着一条小小的黑色鲫鱼游过自己的脚背。

    “少主子既然已经决定让龙麒光走,自然就是想开了,以他的个性,必不至于当断不断。”灰衣人小心地回答。

    “我看未必。”百里旌风淡淡说。“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独占自己喜欢的东西,让他主动放手没有别的法子,除非是把他的手砍掉。就算你把那件东西打烂了打碎了,他也会把碎片捡回去藏起来,连碎片都不会给别人留下。这才是他。我看这回,他以为自己可以放手,但是等龙麒光真的回炎都了,他立马就会后悔。”

    “……”灰衣人不敢说话了,只是垂下眼帘。

    “而且,那个龙麒光也不能就这么放他走。”百里旌风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睛里显出一丝杀气。“他对我们和大昊来说都很重要。以前我小看了他,以为他不过是个以色事人、量狭品劣的质子,现在才发觉他以前伪装得太好,把自己藏的太深了。他这样的人回到大昊,只会让龙煊烨如虎添翼,还让姓龙的没了顾忌,反而是给我们自己制造麻烦了。”百里旌风说。“有他在手,到底让龙煊烨投鼠忌器。”

    “嗯,这段时间,龙麒光确实把那个灾民点弄得很不错,而且他掌握的医学知识也救了不少人的命,更培养了不少新式医官,都很有能力!”灰衣人脸上立刻露出精明之色,“就是把他抓回来继续帮咱们培养医官,也是好的。”

    “没错。”百里旌风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马上通知姚武,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龙麒光弄回来!”

    “是!”灰袍人立刻答应着。

    乌水是个镇。

    大镇。

    临近江边最大的镇。

    而这个镇子还有一个最出名的地方——山匪多。

    此地临江,滩险山多,一个山头就是一股山匪势力,当然,如果入了江,这些山匪就会立刻变成江匪。

    对于一个镇子来说,有这么多山匪其实并不应该。

    因为对于山匪来说,应该在更富庶的地区扎根才能获得最大的实惠,可是奇怪的就是,这一片就是山匪多,越来越多。没有道理地一天比一天多。

    但是也不见他们真的下山来抢什么钱粮,或者是站大在道上喊什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话,他们都很有规律地在江上来往,有时候接些生意,其余时候就在山里呆着,没人知道他们在山里不劫道的时候都在忙什么。

    也曾经有生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打算进山去投靠山匪,但是去了的就没有消息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当上了山匪,还是被山匪给杀了。

    所以渐渐的就有传言说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山匪其实不是山匪,是大萧国的军队,为了躲避大昊的追击,所以都藏到山里去了。

    百姓们觉得这样也好,他们在山上,至少还能保保平安,又不真的下山抢什么,也没见他们像以前萧国灭亡之前那样到处抓丁、收钱。只是悄悄当着山匪,倒也还能让人接受。

    但是自打前几日,大昊的军队打了好多胜仗之后,这帮原来静悄悄过日子的山匪突然开始三三两两的入镇子来了。

    后来干脆一来就几十人,坐在镇子里,喝茶、吃饭、拉家常,几天里在镇中全走遍了,听说还有人买了宅子。

    难道山匪不做山匪,要进镇做老百姓过日子了?

    开茶摊的王二伯这几天没少赚钱,可是心却越来越没底。

    他发现这帮人眼睛盯着大道来往的人,一刻不闲。最要命的时候,他们看的还不是来来往往穿红戴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被他们注意到的都是些大老爷们,好像一帮变态似的。

    ——难不成他们要打仗,看谁家伢子长得结实,就打算把谁家伢子给弄山里去入伙?

    自此王二伯心里留了个心眼儿,赶紧告诉街坊四邻的把家里壮实点的男娃子都藏起来,免得被这帮下了山的山匪看上。

    但是令他更疑惑的是,过了几天这帮山匪就开始跟人买当地人的衣服了,一个个打扮的跟镇上的伢子们似的,有的还跑到各个生意店家门上去自荐,要当伙计。说就想学手艺,不要工钱。管吃住就行。

    这下镇上的人放心了。再说也不敢不收这帮人。

    倒是铁匠铺都很高兴,一下子来了一堆不要钱的壮劳力。

    可王二伯又发现了个问题——这帮山匪不在别的街上当小工,都在这条正街上当工人。这就奇怪了。

    仔细看看这条自己家世代做买卖过日子的老街,王二伯就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可是几天之后他就明白了。

    这条街是特别的。

    他是看到一辆漆黑的大马车和一百多个大昊的骑兵经过这条街进入街上的酒楼吃饭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更柝声在夜里回响。

    整座营地一片寂静。

    百里青锋站在“天下锋”号巨大的舱室中看着面前的沙盘。

    自从林笑走了之后,他开始每天站在这个沙盘前面发呆。

    百里回雪看着他不住修改沙盘上的各种标志,制定不同的行军路线,发觉百里青锋是在自己跟自己演练一场战役。

    然后在某个晚上,龙麒贤带着一盘棋上了“天下锋”。

    龙麒贤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天下尽在掌握。

    百里青锋的脸上也挂着微笑,但笑容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

    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了一盘棋。

    平局。

    之后龙麒贤站在“天下锋”的船头甲板上,迎着江风说:“好水。”

    “麒光给我讲了个英雄的故事,故事里面,那位英雄说,这不是水,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百里青锋看着夜色下沉沉江水在船桨翻搅下泛着白色的浪花,淡淡说道。

    “英雄之学,便是千万载也流不尽。”龙麒贤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漠。“若想令英雄不再流血,只有一途——以战止战。”

    百里青锋看着龙麒贤,面上浮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六王爷似乎是个从不怀疑自己决定的人。”

    “怀疑?”龙麒贤反问了一句,接着冷冷地说:“只有不够强大的人才怀疑自己的决定。”

    “而六王爷你足够强大。”百里青锋静静地微笑着说。“我已经看到了。”

    麒贤转身看着百里青锋,说:“我需要你们百里家族的效忠。”

    “那并不容易。”百里青锋淡淡说。“让我们效忠很简单,但是也很难。”

    “哦?”麒贤的脸上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只有比我们更强大的,才能让我们效忠,并且,那个足够强大的力量,至少不要太吝啬。”百里青锋微笑着说。

    “怎样才算不太吝啬?”麒贤笑眯眯地反问道。

    “天下很大,我们只要一小部分。”百里青锋笑着说。“沿江而划,江南为我们的地盘。当然,我们也是隶属于大昊皇帝辖制的,但是在我们百里家的地盘上,我们要有独立的行政权、军权、官吏任免权。”

    “总之就是和当初你们和萧太祖谈的条件一样,是建个国中之国咯?”龙麒贤淡淡笑着说。“那时候你们分了萧国三分天下,今日你们也要分我大昊三分天下了?”

    “就是这样。”百里青锋看着龙麒贤,眯起了眼睛,“六王爷,你能做主吗?”

    “凭你们百里家的实力,自己打不下这三分天下吗?”龙麒贤看着百里青锋,脸上显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能。”百里青锋说。“但是我们不喜欢和兵强马壮的大昊去争这三分天下,那样只会损耗我们的实力,然后每天提心吊胆地时刻防备着大昊这个强大的敌人会不会来打我们。我们只想安全地把这三分天下吃进嘴里,并且,我们和大昊永远是朋友。直到——大昊失去了作为朋友的价值那一天,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很坦率。”龙麒贤看着百里青锋,脸上渐渐没了表情。

    “我一直都很坦率,当年,我们家的祖宗和萧太宗也是这么坦率的。”百里青锋说。

    “然后现在你把萧国坦率地出卖给了我们。”龙麒贤微微笑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你的后代就会坦率地把我大昊卖给谁呢?”

    “那就不是你我可以知道的了。”百里青锋轻松地说。

    “可是,如果你想在日后出卖我们,至少现在先让我知道知道,你们到底值不值那个价钱。”龙麒贤慢慢说。“我只给你一个展现实力的机会。钦州。七天之内,攻下钦州,我就答应你百里家的要求。”

    百里青锋看着龙麒贤,笑了:“七天太久。三天如何”?

    “一言为定。”麒贤看着他,面上也显出一丝笑意。二人击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祝你好运。”龙麒贤看着百里青锋,笑了。

    百里青锋看着龙麒贤,也笑了。“在下的运气一直不错。”随即垂下眼帘,淡淡说:“至少,因为是个断袖,所以连娶个能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老婆的机会也没有了。”

    麒贤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百里少族长也不用为此过于遗憾,反正我十四弟已经回了炎都,以后您若不想断袖,还有的是机会娶老婆,戴绿帽子的。”

    二人含着微笑,彼此四目相对,然后各自抱拳,龙麒贤告辞下船。

    百里青锋看着麒贤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全消失了。

    “龙家的人还真是除了光儿没有一个不可恶的。”百里青锋喃喃自语地说。

    这边麒贤也是愤怒地回了大营,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怒道:“该死的百里家的混蛋,真当自己是盘菜了!本王要不是现在需要利用你们,才不会和你们打这种龌龊交道!还以为我们是萧太祖那种糊涂蛋,会你们这帮食尸贼做交易吗?别做梦了!”

    愤然喝了口茶水,猛地瞥见书案上涮笔的水盂,一把打翻,狠狠道:“该死的贱妇,害我丢脸至此!”随即转着眼睛,传令叫副将进来。

    “白鼎臣那伙人最近有什么动静?”麒贤沉着脸问道。

    “禀王爷,他们最近都很老实。”副将小心翼翼地回复他。

    “我不要听见这种模糊的回答。”麒贤冷冷地说。

    “禀王爷,白鼎臣最近都在自己帐子里养病,每日吃药,谢芮每天看他三到四次,有时候也带别的人去看他。至于谢芮他们,每日被淳于大人训练的很惨。”那副将赶紧详尽地回复道。

    “他在吃什么药?”麒贤忽然眯起眼睛。“你去把孔澄叫来。”

    “是。”

    麒贤走到书案旁,从抽斗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有一包黑色的植物根j。

    麒贤把那小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目中露出一丝残忍之色。

    “白鼎臣,便宜了你了。”麒贤冷冷说。

    不一会儿,孔澄急匆匆地走进来,向麒贤行了礼。“王爷哪里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