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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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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过后,室内仍然有喘息的声音,德妃的俏脸娇艳如桃花,她笑着抚摩着他的脸:“带我走好么,我真不想再待在这宫里了,要变着方讨皇帝欢心,还要对付他身边那群女人!”男人揽着她的腰,却不着声,德妃看着他冷毅俊俏的脸,心里暗暗叹息着,即使他不答应,自己也会死心踏地的跟了他不是吗?从十四岁在与太子成亲的晚宴上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她的心便已经沉沦了,可惜,可惜那时候的她已经被纳入东宫,做了太子的侍妾。她不记得有多少个凄冷的夜晚,泪水洇湿了锦被,呼唤着他的名字醒来时,却发现枕边空空。虽然他们可以暗渡陈仓,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不是她希望的,恨不相逢未嫁时,不是吗?

    温热的泪水湿了他赤l的胸膛,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你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些。”德妃噙着泪点点头,手却在身下的衣裳中摸到一个硬物,“是什么?”她好奇的拿出来,就着灯光一看却是一枚女用的翠雕葫芦别针,她的心不由得紧了紧,难道他……“不过是在花园里捡到的”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俯下身来缠绵的亲吻着她的脸,突如其来的热情焚烧了她,她热烈的回应着他,可是却又清楚的感觉到他从她手里拿过了那别针,心沉了下去。那是谁的?为什么他这样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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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夜宴(一)]

    “亚兰,你亲自走一趟,把这些槐花饼送到皇上的御书房去”看看天色,皇上应该已经下朝了,我指挥小螺选了些酥软的饼子装在食盒子里,“主子,皇上他会吃吗?”小螺有些紧张,“放心,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的”我肯定的点点头,顺手拿起一块,真是香甜啊,口齿间缠绵着丝丝缕缕的花香。

    亚兰提着装好的盒子刚走不久,挽翠进来说:“主子,妍修容来访!”颜紫俏?自从上次流产后,她鲜少出席各种饮宴活动,我差点忘记她的存在了,不知道这次拜访又会有什么花样呢?挽翠见我沉思,便问道:“要不,回了她?”“不,让她进来!”我转动着小手指戴的翡翠护甲,上面镶嵌的米珠大红宝石,在阳光下反s出耀眼的红光。“姐姐,妹妹知错了!”颜紫俏刚进门就扑通跪到地上,珠泪涟涟,她一身薄烟雾绿水绸纱的对襟宫装越发显得她的小脸苍白如玉,我漠然的看着颜紫俏绡细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光越过她落到后面跪着的珍儿身上,她一和我对上,立刻惶恐的低下头去。小螺为我端来一碗莲子百合羹,我轻轻的搅动着镂花的银匙,看着玉色的旋儿,“妹妹这说的哪里话?你跪在这里哭哭啼啼,让人看笑话了。珍儿,还不把你家主子扶起来?难道要本宫亲自去扶么?”“是,是”珍儿答应着,起身来扶起颜紫俏,两人立在那里。我也不正眼看她们,只是浅尝了两口莲子百合羹,点点头向小螺说道:“味到是不错的,怎么不给修容娘娘也盛一碗来,怠慢客人!”小螺不慌不忙向颜紫俏福了一福,道:“奴婢原也是这样想着,只是今日做的不多,剩下的一点子惟恐修容娘娘看不入眼,到没得惹主子生气。所以特意给娘娘您砌了茶来。”说罢,端起五彩小盖盅送了过去,我一看她们两还站着,笑道:“瞧本宫,顾着说话,都忘记还有贵客,妹妹快请坐!”颜紫俏讪讪的笑着,在旁边的楠木椅上坐了下来,“姐姐,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以前实在是我糊涂,居然,居然对姐姐您……”她拽下腋下盘扣上的丝帕,揩了揩眼睛,哽咽道:“不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她迫我,我不得不……”我放下手中的瓷碗,用丝帕抹了抹嘴,拦住了她的话:“妹妹这次来,不会是想忆苦的吧?”“不,不”她唯唯诺诺着,双手绞着丝帕,手指关节突兀的现出来,我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一会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妹妹,你不必再说了,过去的事情我们再不要放在心上,这宫里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姐姐我明白。”说着,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翡翠护甲尖利的刺进她细嫩的手心里,我看着她吃疼却极力忍耐的表情,又说道:“只要,妹妹你再不要做那等蠢事,我们以后还以姐妹相称!”颜紫俏慌慌的站起来,眩目欲泣的看着我,“姐姐,我……”我突然娇笑起来,拉着她一起走到上首的金丝软榻上坐下,亲昵的用丝帕揩着她颤抖的手心,丝丝缕缕的血在黄色的丝帕上分外触目惊心,我叹道:“瞧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戴着护甲,伤了妹妹,真真过意不去。”“没,没有什么”颜紫俏颜色发白,我回头向挽翠道:“去,把柜里收着的那瓶皇上赏赐雪玉生肌膏拿出来给妹妹。”挽翠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捧来一个小小的玉瓶,我向颜紫俏笑道:“这雪玉生肌膏是贡品,治疗外伤是极好的,不会留下疤痕不说,还可以养颜美肤的。”颜紫俏推辞着不肯受,我却把瓶子塞到她受里,嗔道:“妹妹再推辞,可不就是怪姐姐我莽撞么?”颜紫俏只好收了,又千恩万谢的。我顿了顿,又笑道:“姐姐我行动不便,以后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常来走动,和我拉拉家常。”颜紫俏激动的点点头,“妹妹会常常来陪姐姐散心的!”“那就好,姐妹们合该多走动,这样才不会生疏了”我睨了她裙下微微隆起的尖头凤鞋,不经意的笑了。

    送走了颜紫俏主仆,我有些累了,遂靠到榻上,挽翠拉上拾纱被为我盖上,“主子,奴婢看那个妍修容不简单”小螺望着门上被风吹动的璎珞若有所思,“你也看出来了?”我挑高了眉毛,小螺点点头。“主子用护甲刺她,她也不敢说什么,会不会是这些时日受了冷遇想清楚了,想来投靠主子?”挽翠轻捏着我的肩膀,我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到没什么,就是心眼太少了,恁大条!“委曲求全,必有所求”小螺沉声道,我心里暗暗赞许这丫头到会察颜观色。“你注意到没有,她和本宫说话的时候,脚尖一直是紧绷着的,连鞋子都有些变形了”我向挽翠说道,挽翠侧着头想了一会,羞涩的摇摇头:“奴婢没有注意!”我瞪了她一眼,“所以你以后还要机灵点,不然怎么为本宫办事?”挽翠不禁脸色微红,我叹了口气,才说道:“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绷紧了脚,就和握着拳头一样,表示她很紧张,要么就是正在说谎,要么就是她仍然恨我。这两者都足以表示她的虚假!”我看着挽翠恍然的样子,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本宫就和她好好的演出戏好了,看谁的功力更胜一筹!”

    院子里传来亚兰清脆的笑声,掀了帘子进来,“今儿奴婢真是托主子的福了!”“又讨了什么赏赐了?”我向她招手,亚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枚小金镙子和一把苏州如意檀香扇来笑道:“这金镙子是成郡王赏赐的,扇子是皇上赏的。”我接过那扇子看了看,檀香扑鼻,问道:“成郡王也在?”“是的,奴婢去的时候,赶巧成郡王正和皇上议事,呈了饼子上去后,皇上就请成郡王也尝了,都赞不绝口呢,一高兴就赏了奴婢这些东西。”亚兰答应着,“既然是给你的就收好它”我把扇子递给亚兰,“主子,皇上让您今晚到长春宫出席家宴,说是为信亲王即将出征送行,同时也为成郡王接风洗尘”亚兰说着。我点点头,合上眼睛,晚上有得热闹,现在该养养神。

    沐浴过后,亚兰和挽翠她们几个早已经熟练的把我装扮停当,就等我点头了。薄如婵翼的葱绿绫子抹胸,外套一件半臂雪色纱衣,疏疏绣着几朵白玉兰花,齐腋下高束一条宽松的白褶桃红色蜀锦长裙,手挽一条逶迤拖地的蔷薇色梅花蝉翼纱。眉间点着海棠花样的细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望之如芙蓉出水。头上仅用一支紫水晶弯钏松松的挽了个堕云髻,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而下。我满意的点点头,虽然心里厌烦这样的应酬,可也不能让别人抢了风头。亚兰和挽翠眼里有着习以为常的平静,美丽见多了也会麻木的,小螺却是睁大着眼睛看着我,我笑着敲了她的头一下,她才把眼珠子划拉回去,由衷的说道:“主子,您真美!”

    长春宫里,早已是华灯高悬,玉盘珍馐,金樽清酒,次第罗列,殿下彩衣舞女伴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助兴,殿上的嫔妃和皇室贵胄们此时或依靠,或端坐,或谈笑,或低语,果香酒醇,其乐融融,伴着d箫瑶琴、夜色低迷,正是宫廷富丽繁华的笙歌夜宴。

    正位九龙宝座上的皇帝李君宇不知道正和左边的太后说些什么,太后不时冲右下方第一位的小儿子李君信微微一笑,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想是皇帝正在劝慰太后的离别之苦吧?皇后一身正红凤衣端坐在皇帝右边,轻吟浅酌,不时也回头和太后说着话。李君信举着酒杯意态悠闲地观赏着歌舞,好看的眉微皱着,旁边的成郡王时不时和他说上两句。我四处打量着,李君宇得空向我遥遥的举杯一笑,碍着太后和皇后,我也不好表示什么,只好收回眼光,却瞥见对面的兰陵向我做了个鬼脸,我也冲她点头示意,低垂了睫毛,默默的摆弄着面前的几盘水果。

    箫声忽然高扬,破空而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场中,只见翠奴一身碧绿轻罗杉从幕后舞动出来,巧翻彩袖,妖折纤腰,轻轻如蛱蝶穿花,款款似晴蜓点水,起初伴着曲声乍翱乍翔,不徐不疾,后来箫声逐渐高亢促奏,她的动作也跟着急促起来,一霎时红遮绿卷,就如一片彩云在水上徘徊舞动。众人都忍不住赞叹惊艳,我暗暗观察周围众人的脸色,李君宇已经看的目不转睛了,太后时不时地瞩目他的脸色,看来今天又是她的安排。皇后脸色不好,可是碍于身份,也只好附和着众人拍手赞好。我正要转过目光,却忽然看到侍卫之中,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与众不同。顺着目光看去,却不正是多日不见,被贬为普通带刀侍卫的靳汨么?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中看出这样多的神色来,悲伤,耻辱,愤怒……好像也说不清那眼神到底容纳了多少的东西,他虽然竭力想要使自己的神情保持安静,可是上面哀伤的神色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出来。我一边为他惋惜,一边继续看着,目光转过去,有意无意地就看到了对面的李君信,他正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织锦提花波斯地毯,别人都注目场中的美人,他却似乎对那些繁杂的花样更感兴趣,褐色的瞳仁里带着安静的忧伤,犹如一只小兔。我心里一动,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就在这时,他好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一样,忽然抬起头来,两人视线就这样突兀地对上了。我们都是一怔,然后都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我警惕地看看周围,只见众人的眼神都牢牢地锁在翠奴的身上,这一番小动作怕是没有人注意,正要松口气,却发现李君岳斜睨着漆黑的凤眼,嘴角带笑的看着我,不由得心底一阵发虚,转而又是一阵恼火,恨恨的回瞪了他两眼,我才不会心虚呢!

    “好!”李君宇禁不住叫出声来,满脸的欢欣赞叹之色,太后更是不住的点头,众妃暗暗注意到了皇帝的脸色,都是隐约有些忧心忡忡,面色沉重起来,心里暗暗算计着这争宠的大敌。皇后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黯然,却又嫣然一笑,回头和太后说笑起来,贵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把玩着手指上的金玉琳琅护甲,德妃到是面色平静,还不时和旁边的嫔妃说话,只是手中一不小心把玉盘中的一粒珍珠果捏碎了,鲜红的果浆在玉盘里煞是骇人。

    我突然觉得心里无端生出一种寂寥来,微风吹过太y池,银丝竹帘子半卷半掩,轻荡荡的。我回头放眼向远处望去,此刻黑沉的湖水被湖面上无数的花灯染成了金色,在春风的吹拂之下荡漾起细细的波纹。远方的宫殿楼台黑沉沉的如食人巨兽一般诡异莫名。眼见众人饮宴正欢,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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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夜宴(二)]

    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里去,只是想远离这喧闹的笙歌乐舞,寻个僻静处呆着。慢慢的走过飞桥,趁着皎洁的月色,逐渐向西边渡步,途中不时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见了我纷纷行礼,我大都只是淡然点头一笑,翩翩绕过相连的曲折迤逦的回廊,虽是接近暮春了,夜风吹来还是有些凉的,我不禁搂了搂双臂,廊下华彩流离的宫灯摇曳着,檐头暗沉的铁马铜铃“叮咚”脆响。一路缓行,越走越远。走过一处花园,发现已经快要走到后宫的最边上了,前面是一片空寂无人的宫室,只是在宫外的廊下有几盏零星的灯照着,分外的昏黄朦胧,想是废弃已久的。枯枝落叶铺满地上,回廊上原本光滑明朗的水磨青砖被厚厚的灰尘层层叠叠地掩盖起来,显不出一丝的原本的光华流彩。门窗有些坍塌了,风一吹“吱呀”怪叫着,让人牙齿发酸,糊着的薄纱已经残破不堪,脏的都快看不住原来的颜色了。李君宇继位不久,后宫不算充足,很多的宫室都没有人居住,这些偏远的地方尤其寂寥。我站在长出杂草的汉白玉台阶下仰头望着,正殿的上方歪斜着一块黑底黄边的匾额,重重蛛网下,依稀还看得见“流芳”二字。一阵阵风呜咽着吹过,偶尔传来几声小鸟呢喃的叫声,我有些踯躅,想要回转,却掩不住心中的好奇,久久的立在那里。

    一件香色的薄披从后面包裹住我的身躯,带着温热的气息,领边镶的雪白天鹅绒拂在双颊上毛簌簌的,我欣喜的喊道:“亚兰……”回过头去,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我看见的是一张俊逸出尘却眉梢眼角全然冰冷的面容,是李君岳!我倒退半步,上下打量着这位王爷,他发束琉璃金冠,一袭素纱暗龙纹袍子,长身玉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袂上下翻飞,额边垂下几缕青丝,隐然有凛冽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真个称得上玉树临风。他幽冷的目光越过我向身后那宫室飞去,我迟疑片刻,低声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爷,真是让本宫意外了。”他绕过我,向那破败的宫室走去,“丽妃娘娘不也到了这里吗?”“本宫只是暂且离席散散心,倒是王爷是这次夜宴的主角之一,此时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实在是出乎本宫预料之外。”我娇柔的笑道。“小王只是陪衬而已,在与不在无关大事“他剑眉微挑,唇边泛起冷嘲,转过身来,炯炯的看着我,“散心会散到这样y森的地方来?娘娘的品味也真是不同寻常啊。”“那么王爷踏月而来就是为了什么?可不要告诉本宫是为了赏景啊。”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李君岳眯着眼玩味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发现什么,半晌,他忽儿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那笑容竟然灿烂得让我眩目,“有兴趣进去看看吗?”他自顾着抬脚往前面走去,“嘎”的一声推开了红漆班驳的大门。这男人喜怒无常,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小声的咕哝着,却是抑制不住好奇,跟在他后面上了石阶。宫室两旁的荒树林里不时有几声寒鸦尖锐诡异的叫声远远地传来,我心底里微微有些害怕。乌云漫卷,将明亮的月色遮掩了大半,夜色y沉,风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我紧了紧衣领,匆匆的跨过门槛。地面有些松动的青瓷砖在绣鞋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出乎意料的是里屋的情形要比外面好多了,有些地方看得出是刚刚打扫过,角落里还有些从扫帚上凋落的橘红的穗子,李君岳一副全然没有顾忌的样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窗前,推开红木雕花的扇格,清新而微带寒冷的空气流了进来,让我顿时觉得精神一爽。李君岳在窗下一张木榻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抚摩着榻上雕刻的祥云花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他的动作如此温柔仿佛此刻在他手指下的不是冷硬的木头,而是十来岁少女柔嫩的肌肤,他的眼神哀伤得象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空旷寂寥,看得人辛酸。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四处打量着,不再看他。

    整个屋子家具很少,当地几张梨木椅子,伴着楠木的小几和脚踏。精巧的博古架上早被搬空了,想是内务府派人收了去,靠东边垂着一幅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