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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

文方从沉思中惊醒。“臣……接旨。”宇文方惊喜焦急,兴奋又无措地接过了圣旨。朝会散后,颐郡王、尚书左仆s兼门下侍郎卞凉京和几个大臣一起追着李君宇到了御书房中。“皇上,怎可如此草率立后?立后是关系国本的大事,皇上怎么一夕之间就下旨立后了呢?本应该知会朝臣,仔细遴选才是……”卞凉京急得花白胡子一张一张的,本来打算明年选秀把自己的女儿卞羽萱送到宫里再谋后位的,太后也已经答应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左相,朕已经二十七岁了,立后之事朕还不能做主么?皇后统帅六宫,必定要出身名门。右相的爱女还不能算出身名门吗?”李君宇听不得卞凉京的喋喋不休,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皇上……”卞凉京吃惊李君宇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这什么?莫非皇后一定要姓了卞,左相才无异议吗?”李君宇不无讥讽地冷冷一笑。“哎呀,皇上,老臣无话可说,再说倒显得老臣存了私心了。”卞凉京见年轻皇上对立后一事如此坚持,且词锋犀利,不由心中暗暗纳罕,当下不再多言,寻思等会再向太后进言,不怕皇上不改变主张。“众爱卿听着,立后本朕之家事,朕意已决,勿复多言。朕将朝政悉付诸卿,也望诸卿勿再干朕家事。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李君宇目光凌厉地扫视群臣,在他这充满威摄力的目光压迫下,平常为一点琐屑之事亦哓哓不已的群臣竟无一人敢多言。

    “太后,太后……”一名小太监仓惶叫喊着跑进康宁宫来。“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太后很是愠恼。“太后娘娘,刚才左相大人派人来禀报说,今天皇上早朝时突然下旨立了皇后,是庄懿贵妃。”小太监气喘吁吁禀告。“什么?”太后心猛的一沉,“啪”,手中把玩的一朵红牡丹竟被她生生折断,娇艳欲滴的花朵委坠在地。一个时辰之后,卞相也匆匆赶到康宁宫来,“太后,你可要为萱儿作主呀!”“萱儿是哀家的侄女,哀家当然会向着她。但皇帝既然已经下旨立后,再挽回可就难了。”太后沉吟着,心中不无意外恼怒:他终于是硬来了,皇帝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把自己这个娘放在眼里了。没有哀家,没有卞家,他哪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居然立外姓女子为后,欲置我卞家女子于何地?“太后,立后这么大的事,皇上事先莫非都不来征得您的同意么?您为何不阻拦呢?”卞相攒着眉不满地说道。“这……哥哥,不瞒你说,立后的事,皇上虽跟我提过立庄懿贵妃为后,可是哀家是一口回绝了,谁知道他……。”太后虽然心中羞恼,但却不能不跟自己的哥哥实话实说。“太后,这可不是好征兆。皇上他开始防着卞家了。”“哥哥,你别急,你的一片苦心哀家都懂。立后的事哀家再想想办法。”太后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目中一片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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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得到与失去]

    锺粹宫里,大殿深处的烛火被风吹得有些晃,窗下梅花的轻淡芬芳幽幽弥散,德妃理了理袖口的垂珠流苏,只是遥遥望着红墙飞檐的鸾仪宫不语,半晌,嘴角含了一缕冷笑道:“她到真是一飞冲天呢!”“鸾仪宫未必就十分好”李君岳负手立于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方,风迎面轻拂,吹得他衣衫飘荡。德妃黛眉微蹙,双眸炯炯看着他,“要是她登上皇后宝座,太子之位只怕也是她囊中物了,熙儿怕是没有指望了。”“不急,自然有人会动手的,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李君岳冷言道,回头,看向她的那细长眼中几分魅惑的笑。“你是指太后?”德妃如玉般洁白的双靥上浮起一点星子似的笑影,她并不愚苯,宫里外的形势她也清楚。“皇上已经对卞家不满,太后不会坐以待毙”李君岳微挑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他看着金砖地,眼中却浮沉敛入光影万千,散布出极尽妖娆的蛊惑,配上挺直鼻梁红润薄唇,搭配得几近完美。德妃突然觉得这个熟悉的身影生出了许多寂寥之感,她始终是相信他的,尽管他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什么,可是他就是让她心安,他既然这样说,那总没有错。

    “太后,这立后之事您到底管不管,钦天监已经择好日子了”卞凉京一身紫色官服从仕女簪花的沉香屏风后面转了进来,满面焦急。“立后之事已成定局,无可逆转,你切莫与皇帝硬碰”卞太后在锦榻上闭目蹙眉,片刻之后再张开眼,双瞳之中已燃起细小的火苗,“一切等萱儿进宫再说。”“就是因为萱儿进宫,我才担心啊,怕到时候万岁爷心里只有她,容不下别人了呀!”听卞太后这么说,卞凉京仍有些担忧,不觉冷哼了一声。沁芳姑姑扶着卞太后坐起来,递给她一盏花茶。听哥哥这么一说,卞太后手里一紧,还是淡淡的说:“哀家到底是太后,皇帝的亲娘,你怕什么?如今暂时以退为进,让一步,成全了皇帝的意思,再找个适当的时机为然儿谋个官职再说,卞家的一切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上的,难道你想他在家庭的羽翼下安然一辈子?”羽然,卞凉京想起自己那个庶出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文秀而明朗,二十三岁了,和所有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一般,好空言,精玩乐,能言善道,不知世态炎凉。其实自己也想过要提拔他的,只是他并非嫡出,而且也没有做官的本事,所以一直也没有开口。如今看太后如此笃定,难道她竟与皇帝有了一种妥协?果然过了不几日,赐官的诏书公诸于世,他才震惊:卞羽然擢升为从三品工部侍郎。卞羽然进宫谢恩那天,意气风发,施施然踱过群臣,虽然年轻,然而风姿过人,五官的精致朝中少见,可是那黑亮的眼眸中顾盼的目光,让他显得轻浮,卞凉京暗暗想,这样做是否太快了,他害怕自己的儿子以后跌得厉害,恐怕会让太后和自己失望。

    祥庆六年二月初五,是钦天监择好的大吉之日,殿外凄月微凉,灯影相缠,却道是无奈佳人夜难眠。夜幕还未褪完它那厚重的灰色外衣,我便起身了,由宫女们侍侯着梳洗完毕后,看着铜镜中的身着正红色织金凤翔九天牡丹锦正装朝服的自己,伸手触及那华服锦缎心中不免五味搀杂:镜中的人夭桃秾李,千娇百媚,一张温润若玉的娇腻面娥总是浮现出淡淡胭红,像是染上了一层迷人的桃晕,那么熟悉却又仿佛陌生……“娘娘,吉时将至,让奴婢侍你带上凤冠吧。”亚兰在我宫中的时日远多于一般宫女,不大一会,我的千丝万缕便在她灵巧的双手中流泻飞鸿成一丝不纳的简单发髻,现在只要将工匠们打制的凤冠戴上即可。凤冠上饰件以龙凤为主,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龙用金丝堆累,呈镂空状,富有立体感;凤用翠鸟毛粘贴,口衔珠宝串饰,色彩经久艳丽。冠上饰有许多珍珠、宝石,造型庄重,制作精美。“凤冠上镶嵌了这么多珠宝,沉甸甸的,脖子怕是要酸呢”亚兰忍不住嘀咕着。心下恻然,我亲手将凤冠戴上,使劲地往下压了压,才转过身去,清晨曙光已经刺透弥漫着灰白的淡淡雾霾,s进大殿内时,不愿再去深究,我起身向外走去,我知道,殿外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庸人自扰,一向不是我的风格。立后免不了一套繁琐的礼节,见我过来,李君宇眼中充满兴奋,拉住我嫩白柔夷示意我坐在自己左侧。立挺着背梁,我端坐下,傲岸华贵的气质与凤冠朝服竟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像天生就是为我准备一般。看着坐在自己下方的妃嫔们,不由微微勾起嘴角。待我坐稳妥了,自高由下的默默笑度春风般看着文武百官跪拜朝贺,做为妃嫔之首的和靖贵妃领着一串绰约多姿,颜如妩罂的妃嫔们给我屈膝请安。和靖贵妃抬头,一双无尘秋水噙笑着对上我,深切纠緾在一起,火花四溅,但又一瞬即逝让人难以察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人,我尾指上的镏金护甲不知在什么时候深深印入白皙柔夷,一点殷红缓缓溢出,寒意顺着手心一直蔓延到骨子里,生疼生疼的,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到鸾仪宫都不知晓。

    这一年是倒春寒,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了,仍旧下着疏疏密密的小雪,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那雪声又密又急,不一会儿功夫,只见远处屋宇已经覆上薄薄一层轻白。近处院子里金砖地上,露出花白的青色,像是泼了面粉口袋,撒得满地不均。鸾仪宫内悬着串串红纱宫灯,和着花香,一副华灯初上模样。我和兰陵、耶律歆围坐在火炕上,一边吃茶闲聊,一边听着内务府派来的公公把为兰陵准备的嫁妆单子唱名。“拱抱石朝帽顶一个,嵌二等东珠十颗。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钱。金翟鸟一只,嵌硌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嵌色暗惊纹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纹小正珠一百八十人颗,珊瑚坠角三个,连翟鸟共重五两三钱……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绣五彩纱龙袍料三匹、片金二十匹、蟒缎二十匹、大卷闪缎三匹、小卷闪缎三十二匹、洋绒三十卷、妆缎三十匹、上用金寿字缎二匹,大卷八丝缎一百六十四匹、上用缎六匹、大卷宫蚰二十五匹、大卷纱二十二匹、大卷五丝缎一百六十匹。小卷五丝缎七十五匹、潞蚰八十匹、宫纱二十匹、绫一百匹、纺蚰一百匹,共九百四十匹……”公公尖细的声音仿佛被人捏着喉咙,在寂静的宫殿里格外的响亮。“行了,行了”兰陵秀丽的眉微蹙着,挥了挥手绢,象要赶走什么似的。“去吧”亚兰笑着向那公公点头示意,那公公磕了个头去了。“怎么,害羞了”我歪在银红掐金丝的靠枕上,轻轻啜饮一盏木瓜牛奶,我侧目看者兰陵雪白粉嫩的面颊,嘴角不自禁的浮上一缕笑意:“兰陵心中的良人不正是西辽王这样的谦谦君子吗?现在正如你意,反倒害臊了。”兰陵似乎沉浸在自己少女情怀的幻想里,半晌才发觉我含笑瞧着他,红了脸道:“皇后在笑话我呢。”说罢睃了挲旁边的耶律歆嘟了嘴道:“才不是耶律瑾然这样的人。”耶律歆莞尔一笑,道:“公主,皇后并无半分取笑你的意思。”兰陵脱口问道:“贞妃娘娘,你嫁与皇兄前可有想过自己要嫁给怎样的人?”耶律歆的目光略一怔忡,仿佛绊住了思绪,淡淡笑道:“我是西辽的郡主,我的使命就是嫁与你皇兄为妃,哪里会去想这些事。”见耶律歆不答她的话,兰陵不依不饶,扭股糖似的缠着我:“我不信,皇后你说说。”我见拗不过他,只好说:“好罢。我想要嫁与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与他一心一意白首偕老。”兰陵拍手笑道:“皇后果然如愿以偿。皇兄是天下至尊,可不是最好的男儿么?”我的笑容像烛火似的一跳,远远地望向殿宇深处,几乎细不可闻到:“嫁与天下至尊就是最好的么?”君心莫测啊,自古以来有几个女子能在这后宫之中幸福一世呢?君王的心里装下了太多的东西,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后宫佳丽,他们的爱太过博大了,以至于到了你的身上就显得渺小了。正想得出神,手上一暖,原来是耶律歆把她的小手炉给了我,“娘娘,你的手太凉了”她明丽的大眼睛温柔的d悉着我的心意,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丈夫。我摸一摸鬓角:“好了,不说这些了。兰陵,耶律瑾然会是个好丈夫,如今在你皇兄面前也应承了要爱护你,必定不敢食言,不要再迟疑了,好好嫁为人妇吧。”兰陵羞红了脸,默然不语的点点头。

    礼部办事利落的很,次日就得了钦天监选的吉日,奉上来让皇帝与我择选。

    李君宇说:“二月十九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我亦觉得不错,想了想又说:“二月十九是观音圣诞,就这样定了吧。”于是兰陵长公主出降的吉日便择定了二月十九。婚仪的事全权交由礼部去c办。兰陵出降,意义非凡,自然是大费周章,极尽所有,妆奁多了三倍,西燎王也派了他的丞相为使,带来了丰厚的聘礼及国书,专门迎婚。

    二月十九日,大雪已停,曙光初现,便有一大堆的嬷嬷宫女服侍兰陵整状打扮。三日前,整个皇宫已经装扮得喜气洋洋,装灯结彩的好不热闹。皇城外围也熙熙攘攘的喧闹起来。彩幡飘舞,统一以黄为底色的幡旗上或绘着青雀白鹄,或绣上青鸾火凤,活镶四脚金龙,婀娜迎风飘舞,蔚为壮观。宫中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紧张有序,各司其职。兰陵端坐,任凭一帮子的下人帮自己打扮。耶律歆显得激动又兴奋,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下人们伺候着。足足两个时辰,终于梳妆完毕。“兰陵,你今天真漂亮。”耶律歆站在兰陵旁边,对着一面硕大的铜镜啧啧称赞,脸上的笑容似花儿一般灿烂。兰陵娇羞无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长的火红绣花夹裙镶着紫红色碎边花,直坠鞋边。蹑丝绸鞋上嵌着闪闪的红宝石,显得小巧而高贵;头顶的凤冠精致绝伦,更缀着闪闪发光的玳瑁和玛瑙珠子,明月耳坠轻轻晃动,光华若清泉般流转。铜镜中的自己那样的明艳照人光华夺目,而且今天就要出嫁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出阁之日无疑是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幸福的日子。“兰陵,你今日就要嫁到西辽去了,从此便万里相隔,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重逢的那一天……”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便潸潸的落了下来。却生怕影响兰陵,赶紧用手帕擦拭干净。然而兰陵已经从铜镜中看到了我的落泪,想及我和她的情谊,今日就要和我分别,心中伤感,便抱着我也轻轻哭泣起来。耶律歆在旁边也直抹眼泪,正在感慨时,外面有宫女来传话:“皇后娘娘,贞妃娘娘,兰陵公主,吉时已到,陛下有请!”我、耶律歆和兰陵在一大帮zg人的拥簇下来到体元殿外。体元殿是议论朝事的正殿,一般来说公主公子的婚嫁不会在正殿举办。但是一来兰陵是李君宇最宠爱的妹妹,二来兰陵于西辽联姻,怎么说也有利于社稷。当我们盈盈来到朝堂时,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已经到齐了,皆是喜气洋洋的站在两侧。兰陵拜见了李君宇、太后和我之后又一一和皇亲中的长辈们辞别。然后是礼官和祭酒司阅读祝词和贺词,接着便是一干大臣的朝贺。接着李君宇颁令西辽使者一定要好好护送兰陵,并派定远大将军孙思浩途派大军护送直至出了西辽国界。最后是欣赏喜庆舞蹈……当所有的礼仪和节目都完毕而兰陵在孙思浩的护卫下走出体元殿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万分悲哀的绝望。满朝的王公大臣,他们表面都是喜气洋洋,满嘴祝贺恭喜,但是在他们那虚伪的嘴脸下,又有几个是真心为兰陵未来的幸福生活而祝贺?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出发了,离开了京城,直奔西辽。

    忙碌一天之后,我静静的跪着偏殿的小神龛前,仰望着漆金的佛像,蕲求神灵保佑兰陵顺利平安。晚上,我怎么也无法安睡,在床上展转反侧许久,终于坐了起来,小螺听到响动,忙披了件大衣裳从熏笼上下来,撩起革丝牡丹屏风上搭着的一件羽缎披风为我披上,我慢慢踱到窗前,透过厚厚的绵纸隐约可以见到一弯毛毛的月亮。虽是快要初春了,可是寒意冷烈,裹紧了披风,喃喃道:“不知兰陵他们走到哪里了?”“算算脚程,大概到了京城百里外的歧县了吧?”小螺从暖壶里倒了杯热茶给我,我吹了吹水中盛放枯黄的花朵,叹了口气,“今天的月亮不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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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百媚生]

    小雨,我斜靠在石青洒花引枕上,一手握卷细细翻研,身上搭着一件狐裘,四下里因为我午休的原因格外的寂静。“颐充仪、妍修仪,皇后娘娘午睡未起,你们先到暖阁里喝口茶吧”外间挽翠轻巧的说着。我眉头微蹙,静了半刻,言道:“起身吧。”坐在紫檀脚塌上的亚兰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掀了帘子出去,众人皆忙碌起来。绿樱,檀云带着几个小宫女侍侯我洗脸更衣之后,挽翠端着一雕漆的花盘过来,看了我的眼色,拣了一朵儿火炼金丹于我发髻右侧,又放下花盘,取了铜镜让我相看。“恩,出去吧,也别让人家等久了”我摸了摸细腻润泽的火红花瓣,嫣然一笑扶着亚兰的手出去了。走到花梨木透雕藤萝松缠枝落地罩前,小螺打起了大红洒金软帘,正在喝茶的方羽然和颜紫俏慌忙垂手站立,待我到上首坐下,她们又一起上前行礼叩拜,我居高看着,并不另眼相看。“皇后娘娘,宫里出了个事呢”方羽然摸索着手中的一根葱绿锦帕,我嘴角略带些笑,言道:“妹妹忘了吗,本宫前几日吹了些风,染了风寒,还没有出过宫门呢。”“皇后娘娘,您在宫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可都要闹翻了天了。”方羽然浅笑着拿起一盏茶来,茶盖拂了拂,看着那雀舌似的茶叶在淡绿的水中打着转。“又是什么事儿,这么沉不住气儿。”我自顾着拿起藤篮里鱼戏莲藕的花样子,问道。“说起来这可是一桩奇事儿,大前天,皇上去出云宫找贵妃娘娘品茶赏花,不想贵妃娘娘去了南宫看望小公主,皇上在她宫里却遇到……”我歪在引枕视线却早已飘至远方,她要说的我早就知道了,皇帝临幸了出云宫的一个小宫女。“皇上当晚就召幸了这个叫苏茉的宫女,第二天就封了正八品的采女,嘿。”方羽然说的眉飞色舞。“这也是她的福气,”我听了笑笑,也未说别的话。“哪算是什么福气呢?皇后娘娘大概不知道,转眼就变成了祸事。知道了以后,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