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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回好险!

意思不言自明。

    “好……”宇文信夸了一声,立刻蹲下来查看弹痕,看到弹痕很深,宇文信冷哼一声,站起来冷冷说道:“大舅兄有一位力大无比的嫡孙啊!听说弹弓还打的极准。我家阿璟真是不懂事,就该站着不动由人打才是!”

    元戎一张老脸黑沉的如浓墨一般,他的嫡长孙元宝生来力气过人,而且自小好武,元宝六岁开始学功夫,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已经打得一手好弹弓,准头极好,五十步开外指哪儿打哪儿,这是一直让元戎深以为傲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孙子竟然会拿弹弓打人,目标还是他唯一妹妹的嫡长孙。这得亏是没打着,倘若是打个正着,害了小宇文璟的性命,只怕……

    “妹婿……这……都是舅兄教孙无法,舅兄给你赔礼了。”元戎咬牙压下心中的怒意,向宇文信道歉。如今他有求于宇文信,眼下又是他家理亏,素日里总是端着的架子就再也端不住了。

    “不敢当,舅兄府上好生危险,信再不敢让孩子们登门了,还请舅兄不要挑孩子们的理,要怪就怪我宇文信。在我眼中,我的孩子们比什么都珍贵,绝不能以身涉险!”宇文信一点儿面子都不顾及,说出来的话如刀子一般捅向元戎以及他的妻子元氏的心。

    “信郎……”元氏哀求的叫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求她丈夫给她娘家留些情面的意思。

    宇文信看向元氏,神情从未如此凝重。“夫人,我已经向舅兄辞行了,咱们现在就回府。阿恪,抱好阿璟,佳娘,带着弟弟妹妹,咱们走。”宇文信决然说道。

    “不要走……大表兄,你忘记月牙儿了么……”一道凄厉的叫声突兀响起,众人循声一看,只见元五娘子飞奔而来,直直的扑向宇文恪,宇文恪正抱着儿子低声与他说话,已然闪避不及,眼看要被元五娘子扑中了。

    “翠华……”关键时刻,宇文悦大叫一声,只见翠华轻巧的一纵,便挡在宇文恪前头,将飞扑过来的元五娘子抱了个正着。

    “放开我……”元五娘子在翠华怀中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无法挣脱翠华那铁钳一般的双手,急的她满面涨红,看向翠华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之色,可当她转头望向宇文恪之时,满眼又都是无尽的爱恋了。

    宇文恪紧紧抱着儿子,后退向步轻轻吁了一口气,若是方才真让元五娘子扑中了,他恐怕会被他阿娘压着头皮娶元五娘子为贵妾。毕竟当年他阿娘也是想让元五娘子做长媳的,只不过因为他阿爷强硬的定下了李氏,这门亲事才没有结成,宇文恪知道他阿娘心中为此很是遗憾。

    摇了摇头,宇文信似笑非笑的看了大舅兄一眼,眼中的讥讽之意简直呼之欲出,元戎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他一把将女儿拽过来,挥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紧接着反手又是一记,怒骂道:“贱人!”

    “啊……”元大夫人尖叫一声,扑到她丈夫的身上,又捶又打的,还尖叫哭喊着:“你凭什么打月牙儿,都是你误了她……都是你误了她!”元五娘子是元大夫人最最疼爱的孩子,一见女儿被丈夫掌掴,元大夫人的理智立刻不翼而飞,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愤怒了。

    无戎万万没想到妻子竟象疯了似的扑到自己的身上,一时没防备,脸上被他妻子的长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疼的元戎直抽冷气,他气急败坏的将妻子推倒在地,愤怒的叫道:“反了反了都反了……”

    元希元执等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片刻之后元府众人才反应过来,赶紧拥上前拉兄长的拉兄长,扶妯娌的扶妯娌,扶姐姐的扶姐姐,真是好一通忙乱。

    元氏哀伤的望着丈夫和儿女们,心里极不是个滋味儿,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宇文信低叹一声,走到妻子身边,缓声说道:“阿蓉,我们回家吧……”

    元氏哭的无法自已,宇文悦轻轻走到她阿娘的身边,将帕子递过去,低低叫了一声:“阿娘……”

    元氏根本就不接女儿送过来的帕子,哭的叫了一声:“闹成这样,你可算满意了!”说罢便往外冲去。

    宇文信见妻子迁怒于女儿,面色一沉,胸口的起伏也明显了许多,“阿恪带好阿璟阿瑗,佳娘,带上弟弟妹妹,我们回府。”

    宇文恪和宇文悦躬身应是,然后依着规矩向元府众人道别,元戎夫妻自然是不理会的,两人瞪着宇文悦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怨毒之意,今日宇文悦若是没有不依不饶,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

    元氏长房的所有人都恨恨的瞪着宇文信一行,元希元执夫妻满面惭色,赶紧颌首应答,这四人带着各家的孩子将宇文信一行送出府门。

    与志大才疏的长兄不同,元希元执脑子清醒的很,并没有他们兄长那莫名其妙的骄傲。他们很认的清现实,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在当今世上,若想好好的活着,就得与宇文世家保持好关系,千万不可交恶。

    “妹夫,今儿是我们对不起你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元希满面涨红的看着宇文信,尴尬的说着道歉的话。明明是大房的错,倒要他这个二房之人出来道歉,他的长兄元戎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宇文信对元希元执二人并无恶感,素日里关系还不错,私底下也时常往来,因此便摆摆手说道:“罢了,此事原本与二舅兄和三弟并不相干的,信心里很清楚。二舅兄与三弟日后倘若有需要,只管告知信,能帮的信一定帮忙。”

    “多谢妹夫(姐夫)!”元希元执赶紧揖首道谢,他们知道宇文信素来极重承诺,今日得他一言,无异于给自家多了一重保障,如今的世道乱象已现,只怕将来要求助于宇文世家的事情少不了。

    宇文信带着家人告辞而去,元氏坐在车中哭的几乎背过气去,宇文悦想着妹妹性子急,最受不了阿娘这般哭哭啼啼的,便让她去乘坐后面的车子,她自己则去前头母亲的车厢,宇文悦想好好与她阿娘谈一谈,母女之间总不能结下仇怨不是。

    “下去!”侍女挑起车帘,宇文悦刚刚要上车,便听到她阿娘一声断喝,然后一只杯子便擦着宇文悦的肩头飞了出去。

    “阿娘是我……”宇文悦还以为她阿娘不知道是上车的人是谁,赶紧解释一声,不想却听到她阿娘嘶声喝道:“说的就是你,走开,我不想见你!”

    宇文悦怔住了,原本红润的脸上立时煞白一片,她沉默片刻,方才颤声说道:“是……女儿告退。”说罢,宇文悦转身走向后面的那辆车。

    妻子将大女儿撵下车,宇文信全都看在眼中,他原本就最疼宇文悦这个女儿,如何能看着她受委屈,于是便高喊一声:“来人,拿幕篱来……”

    侍女立刻送上幕篱,宇文信拿着幕篱走到大女儿面前,亲手为她戴好幕篱,然后温言笑道:“佳娘,阿爷带你骑马。”

    宇文悦原本心里堵的透不过气来,听了她阿爷的话,方才觉得胸口略略缓过劲儿,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阿爷,女儿没事,我还是去乘车吧。”

    “不,就随阿爷骑马……”宇文信边说边抱起女儿,很轻松的将她放到马上,然后纵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轻快的走了起来。

    随在宇文信的身后,宇文恪抱着儿子骑马,其他人都各自登车,车队缓缓往宇文府走去。

    “阿爷,您也别生阿娘的气,那到底是阿娘的娘家,她岂有不顾之理,方才阿娘也是太过伤心了才会……女儿能体谅阿娘的心。”坐在父亲身前的宇文悦轻声劝说,极为了解父亲的宇文悦知道阿爷这回怕是对阿娘动了真怒。毕竟阿爷一向视孩子们比自己的性命都重的。方才阿娘拿茶杯丢自己,只怕是已经触了她阿娘的逆鳞。

    宇文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声说道:“佳娘,与你阿娘之间的问题,阿爷自己会处理的,你别想的太多了。今儿你做的很好,就该如此护着阿璟。唉,从前为父顾着你们阿娘的想法,到底是你们受委屈了。元宝用蛇吓倩娘之事,阿爷今儿才知道,你们啊……”

    宇文悦赶紧说道:“阿爷,这事已经过去了,倩娘也没受到惊吓,女儿都没想到倩娘胆子竟然那么大,反到是元宝被吓的够呛,倩娘可是将那条冻僵了的小青蛇塞到元宝领子里去的。其实认真说起来,阿娘要倩娘道歉也没错的,当时元宝是真的被吓坏了。”

    “话岂能这样说!若没有元宝挑衅在前,倩娘怎么可能将蛇塞进他的衣领……想不到倩娘的胆子竟然这样大,素日为父倒是小瞧她了。”说到后来,宇文信不由低声笑了,他就是这么个特别愿意为儿女感到骄傲的人,无论他的孩子们做了什么事情,宇文信都能找出可以夸赞的骄傲之处。

    宇文信父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元氏所乘坐的车厢,元氏听着丈夫女儿的轻笑之声,心中又恼又恨,不禁重重捶了几下身旁的朱漆矮几。他们父女怎么可以这样!自己这车中伤心欲绝,他们父女竟然还能有说有笑的!

    一行人很快回到府中,宇文信命厨下备饭,叫儿女们先各自回房休息,少时午饭便会送到他们房中。安排好孩子们,宇文信则直接进了内宅,打算与元氏好生说道说道,他不介意元氏偏着娘家,可是也得有个度,断断没有为了元家反而伤了宇文家孩子心的道理。

    元氏回房后立刻宽衣净面,换好衣服便坐在内室窗下的小榻上生闷气。她的贴身侍女青梅赶紧送上一盏刚刚调好的茯苓霜并一枚刚刚煮好的鸡子儿,等元氏用了茯苓霜,用温水漱过口,看着情绪缓和许多,青梅拿着热乎乎的鸡子儿给她敷眼睛,缓缓开口说道:“夫人,今儿真是好险啊!婢子现在想来,还不由的一阵后怕呢!”

    元氏被说的一愣,愕然问道:“什么好险啊?”

    青梅赶紧说道:“婢子私下心着,今儿若是大娘子没有派翠华服侍阿璟小郎君,小郎君怕是要受重伤,婢子瞧着那个弹坑可是深的紧,那核桃般的实心弹子若是真砸到小郎君头上,小郎君哪里能禁的住?而少夫人看到小郎君被打破头必定会极为激愤,少夫人如今身怀有孕,最怕的就是情绪激荡,到时只怕要连累少夫人腹中的两个胎儿……咱们家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元氏被青梅说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涩声说道:“阿璟并没有受伤……”

    青梅见夫人似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忙又说道:“阿璟小郎君虽然没有受伤,可那是翠华保护得力,并不是元小郎君没有对他动手啊。夫人您想,若是阿璟小郎君真的被元小郎君打伤了,郎主岂能善罢甘休,到时……”

    元氏想到若是孙子真的被元宝打伤,以她丈夫对孩子的疼爱,只怕拔剑杀了元宝都有可能,想到此处,元氏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已然接受了青梅的说法,今儿还真是万幸的很。否则宇文家与元家必定会彻底反目成仇,再没有转圜的可能。元氏心里清楚,自己娘家并没有什么才能出众之人,若是失去宇文世家的提携,只怕娘家很快就要从第一等世家滑入第二等甚至是第三等世家之列了。

    “话虽如此,可是今儿他们父女也太……”元氏重重叹息一声,并没有将话说完,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私心,没脸当着青梅说出来。尽管元氏没说,可是青梅心里很明白,夫人是觉得郎主和大娘子太不给她面子,伤了她在娘家的体面。

    青梅心中暗暗想着:难不成为了夫人您的面子,郎主和大娘子还有阿璟小郎君就要白白受委屈不成么,宇文家不论门第家业府兵,哪一点不比元家强,凭什么还要白白的受委屈呢?只是这番话,青梅是断断不能说的。

    青梅心里明白,夫人和她那个恨不能将全部家业都拿去贴补娘家的阿娘一样,都是极其以娘家为重的,她是夫人的贴身侍女,许多事都是由她经手,是以青梅深知内情。青梅知道夫人这些年来私底下可没少贴补娘家,每回送的节礼都极为厚重的,这也就是郎主大方,若是换到别人家,再再容不得当家夫人这般吃里扒外。

    青梅小心劝夫人的话,都听在匆匆走到外间的宇文信耳中,宇文信边听边暗暗点头,心道:“这个青梅倒是个心思明净的,看来阿蓉还能听的进去她的劝解,如此也好,我也不能真的彻底与阿蓉反目,她到底还是孩子们的阿娘。唉,这一回就算了吧,横竖我们就要搬离洛京,阿蓉三五年间也无法归宁了。总不能为了元戎一家伤了我们宇文家的和气。”

    想到这一层,宇文信便没有进内室,反而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轻,且又没让人通报,是以元氏根本不知道丈夫方才来了一趟。也不知道青梅劝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她丈夫心中的怒火消减了许多。若是没有这一番对话,只怕今儿这事再不能轻易了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