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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赏花宴,宝珞是有听拓跋嗣提起,不过当时也没甚在意。

    三人正欲回和珞宫,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原来太后已然驾临御花园,听得湖边喧哗,便让侍卫将人带过去。

    玉松一听慌得双腿打颤,呀……闯祸了,这可如何是好,宝小姐这一身湿漉漉的去见太后……这……

    宝珞倒是不紧不慌,只是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湿衣裳,夏日衫薄,虽有着衬里,但是这个样子真是尴尬至极。艳伶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出来怎就不记得带上干净衣裳啊……

    无奈一把拿过玉松怀中的一大把莲蓬子,半遮半掩,跟着侍卫向御花园走去。

    上得台阶,远远惊见满园尽是衣着鲜丽贵贾公子,名媛贵妇。这下……脸丢大了。

    美人缓步走来,湿嗒嗒滴着水却难掩其绝代风华,如雪雕玉砌,一根素玉簪子将长发轻绾,垂下如海藻一般柔软的发丝,几缕潮湿的发丝粘在额际,更衬得肌肤细腻珠润,让人忍不住想撩起那一缕长发。潮湿的衣裳紧贴着曼妙玲珑的身子,轻薄衣袖隐隐可见粉白玉臂。裙裾已然放下,他却知道她赤着一双白玉双足。贺兰容颉只觉得呼吸停了,心跳止了

    恍过神来在美人尚未踏进园子时,便令侍从将备好的干净长衫送了过去。

    宝珞一愣,看向依在门廊边衣着华贵的公子,微笑向其致谢。艳伶已是忙不迭接过长衫披在宝珞身上。

    这宫廷礼仪在南宋皇宫里学过了几日,觐见太后,她礼数也做得十足周全,只是……太后却迟迟不叫起身,四周一双双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来回打量,宝珞不由得蹙眉,仿佛自己是只待宰的羔羊。只是在湖边喧哗,太后犯不着亲自教人将他们带来,想必是……一些传言已是传到了太后耳中。

    太后没有说话,旁边一个年长的女官尖声厉道:“你们是哪一宫的奴婢,竟敢在赏花宴上大声喧哗,彤湖乃皇家御湖,这湖里的一草一木皆是皇家之物,岂容得你们这些贱婢大胆偷窃!”说着伸出尖利的手便要去夺宝珞怀中的莲蓬子。

    玉松欲冲上去拦住,被侍卫一把扣住,动弹不得。宝珞面无波澜,那婆子手尚未靠近自己便不着痕迹按住其脉门,稍一用力,婆子便摔了出去,看起来却像是一个站立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四周传来隐忍的笑声,贺兰容颉挑起长眉,嘴边笑意更浓。心下却是打了个突,玉松是皇上身边的人,他如此护着这女子,姑母这般去招惹和珞宫的人,甚是不妥啊。

    地上那婆子已是脸涨得通红,脸上抽搐跳起来就要去拧宝珞的手臂。

    “住手!”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一个燕云禁尉闪身掠了过来,将婆子掀了几个跟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皇上驾到!”随着声响,众人齐齐跪下见驾。

    黑玉金翎裘冠,黑色描金纹龙锦袍,拓跋嗣向她走来,华贵流泻的俊美气度令得满园百花失色。

    宝珞本就跪在地上,太后尚未让她起来,众人均平身起立后她仍是跪在太后座前,嘴角却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救兵到了。

    拓跋嗣将她拉起身来,眼睛冷冽的一扫地上的婆子,“你又是哪一宫的奴婢,竟敢教训起和珞宫的人来了?不管你是仗着谁的势,你且记着,这皇宫里的一草一木是朕的,也是她的。”

    此言一出,四周众人均是倒抽一口冷气。宝珞也怔住了,他……他这么说是……想怎样?猛捏一下他的手心,却被他温暖的手更用力握住。

    太后走到皇帝跟前,笑得雍容大方,“皇上息怒,桂尚宫也是不知内情,莽撞了,看在哀家的份上,此事就不要追究了吧,这宫里也有好些日子没这么热闹了,没得让她扫了兴致。”

    “惊扰了太后的赏花宴,是他们两个做下人的不知礼数。”说着瞪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的玉松和艳伶。

    “朕尚有要事在身,太后您慢慢赏花。”在众人跪地恭送声中他拖起宝珞的手走向皇辇。

    上了皇辇才蹙起眉头,一把拉下披在宝珞身上的男子长袍,掀开竹帘,丢给玉松,将自己的披风给她裹上。“你……你的鞋袜呢?”他一眼瞥见她赤裸的双足。

    “噢……在竹筏上不小心落到湖里了。”宝珞偷看一眼他生气的面容,小声说道:“我……是不是让你难堪了。”

    “哼!此事分明就是她要给我难堪。”顿了顿,又道:“你也是的,下雨也不会避么?你的身子没有内力御寒,还当是从前么?你……你这个样子,唉……”真真是美得诱人心魂,撩起她贴在额际的湿发,他将她拥入怀中。

    宝珞推开他,“我身上湿透了,别挨着我。”

    他眼中闪过笑意,将她拥得更紧,温热的唇吻过她的额,她的眼,她冰凉的唇。

    半晌,喘息稍停,他说:“珞珞,我们成亲吧,我不愿你再受这般委屈。”

    她伏在他胸前,静静聆听他稳健而有力的心跳,过了许久才小声说道:“嗣,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我不委屈,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他纤长的手指穿过她垂下的长发,一缕一缕无心把玩……亦是许久了才说:“好”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嗣,看今天的架势,太后是想要你选妃唷。”

    “选妃?我为何要选?那些不过是要安插在我身边的众多势力而已。”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冷嘲。

    宝珞悠悠说道:“我从前听邑隆哥哥说过,后宫妃嫔是权衡朝堂势力的分布,是不是这样的呢?”

    “那是南宋,我北魏的朝堂不需要靠后宫的女人来制衡。”

    宝珞呵呵一笑,看他拽拽的模样真是欠打。“可是,太后,大臣们也不会放过你啊。”

    他冷哼一声,“世人不是评我专制暴戾么?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啊……有的事可以妥协,有的必得专制才可行,不是吗?”

    “哪有人像你这样被人说专制还沾沾自喜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强权政治、精于算计这些伤脑筋的事情,无论是前世今生都是她不想了解却又避无可避的。皇宫里,能生存下去的女子是否都是精于此道呢?他总不能时时当她的救兵啊。

    嗣与太后不甚亲厚的传言宝珞早就是听玉松八卦过了,今日亲眼得见,嗣并非称呼她“母后”,而是“太后”。他该还是对穆皇妃服毒自尽一事耿耿于怀的吧。他说过,永远都不要再有她母妃那样的悲剧。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宝珞寻了工匠给她打造了蓝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蓝珠使得更是顺手,只是内力是再也修练不回来了,凝聚力道的气脉受损,药食无医。

    宝珞让宫婢洗干净了那件长袍,让玉松给那位公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