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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贺兰将军,权势帝位真的那么重要么?值得用这么多人献血去铺就帝王之路么?何况,嗣,他可有亏待你贺兰家?小皇子虽有你贺兰家一半的血裔,可他更是拓跋氏皇族,嗣的皇弟。”

    “颜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当年先帝之所以能入主中原,便是我贺兰部与拓跋部联手打下的江山,先帝曾豪言称此乃拓跋氏与贺兰氏共同的天下,并娶了我姑母为后,祖父战死后,我父王更是追随先帝南征北战,巩固基业。可是先帝稳坐皇位却忌讳我贺兰氏之强盛,功高盖主,竟是不动声色削弱我族势力,将太子之位传与庶妃所出皇子,违背当年之约。”

    她对贺兰容颉这番说辞不以为然,“国家皇权若是分散,定是弊大于利,先帝此举虽是背信弃义,从国之利害来讲却是无可厚非,若帝位是你贺兰氏,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做法么?籍口而已,野心、权倾天下才是蜜汁毒药,引得世人前仆后继。”

    “哈哈……颜姑娘真是看得通透,永远不要满足所得,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便是世家王族生存法则,嗣帝登基后做得更好,他更不会退让半步,穆太妃之死皇上认定与我姑母脱不了干系,更是削夺我贺兰家兵权,我父王便是如此愤懑交加,盛年而逝,母亲也……”

    风透过缝隙吹进来的声音发出细细的呜吟,他似是用力呼了口气,又说,“我不恨嗣,当我们一无所知的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象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可以随心所欲,都肩负着沉重的使命,无论是否自己愿意去做,身后,注视着你的是整个家国民族。”

    宝珞黯然沉默,这……她又何尝不知道?玥……也脱离不了这样的命运,这种无奈与悲哀却是世世代代延续在皇族天之骄子的身上。

    他又轻声笑了笑,“我的使命是将贺兰氏推向更前、更高,得到应得的东西,而嗣他所肩负的又怎么可能比我少?控制了柔然,拓跋氏更是不会满足现状,他的目光所及便是这天下。今日,我负他;他日,又怎知他不会负你?和珞公主,南宋也有你的父王亲人不是么?”

    宝珞一愣,他怎会知晓?倏又释然,嗣从未刻意隐瞒,和珞宫忽然冒出她这样一个女子,有心人很容易便能查清楚。嗣之于天下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刻意去忽略而已。呵……想这么多又有何用呢?如今困守雪山,嗣……他生死未卜。

    他可有受伤?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风雪,心揪得发痛。

    越来越冷了,雪山不比草原,纵是皮氅裘袄,也抵御不住透骨的寒冻,这里,并无枯枝可点燃取暖,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冰寒。她牙关不由得打起战来,又冷又饿,意识渐渐模糊。

    贺兰容颉察觉她的异样,心中忽的慌乱起来。将她搂入怀中,慢慢将气息传入她体内,“我们说话,你不要睡过去了,继续骂我啊,是我将你害得这样……”他用力拍着她的脸颊,“你可不能睡过去了,你还没找到他不是么?你不是还要给他报仇?”

    “别打了……好痛……”她总算发出微弱的声音,他那悬起的心方才安了下来。

    “贺兰容颉,你为什么不杀我呢?那时,你完全可以切断我的手臂……”她亦是拼命去保持清醒,说话……说话……

    他揶揄一笑,“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他竟哈哈笑开来。

    “贺兰公子真是说笑了。”宝珞亦是不置可否,一见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他微微闭起双目,仿佛看到那日细雨中的美丽女子,“我母妃也是南宋人氏,以前,每到盛夏,她也是喜欢在荷塘中采莲,她是个温婉善良、柔弱的女人,那时,真的就是这样被你吸引了,后来,才发现你们并不像,你坚强独立,智慧豁达,却与温婉柔弱扯不上关系。”

    “你这算是在取笑我么?”

    他轻笑,“我倒是情愿母亲能如你这般,就不会那样……母亲做过最勇敢的事情便是在边境战火中救了当时身负重伤的父王,再与他私奔来了平城。父王,便是她的天,所以,他病逝,母亲也随着去了。”他似乎说得不经意,却在黑暗里疲倦地阖上伤恸的目光。

    她却感知了他被被母亲抛下时那份忧伤,“你母亲,再也没有回过南宋了么?不会想念亲人么?”

    “怎不会呢?她时常拿着家族信物发呆,可是却不能回头了,母亲说过,他们家世代是南朝将门,绝不会认这门亲,那时,在边境与父王对阵的便是母亲的大哥。”

    “咦?南朝将军?那会是谁?说不定我也认得。”宝珞此时倒真是好奇了。

    “南朝将门一家非萧家莫数。”

    “啊……萧家……”她愣了半晌,说道,“萧家女子都很美呢。”

    他声音带笑,“我长相更似父王。”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好像身体里住着两个魂魄……一个是慈悲的、一个是淡漠的,所以……你很矛盾?”

    半晌不再听见说话,似又沉沉睡去,觉得她的身子暖和了许多,于是拂了她的睡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这样想去守护一个女子,只为她能安稳睡一夜,他所能拥有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夜晚吧。

    续缘北风城(九)

    “贺兰容颉!你出来!”

    “贺兰容颉!出来!挟持一个小女子算什么?你给我出来,我们堂堂正正地较量!”

    缝隙外似乎天色蒙蒙亮,风也小多了。只是……那声音……吵死了……

    贺兰容颉静静注视着怀中的女子,她仍睡得香沉,额头的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红肿淤青,突兀得令人心痛。他多想再看一眼她长长浓密眼睫下,那双黑玉一般晶莹的眼睛,那般纯澈。

    就这样默默良久,他半阖了一下湛蓝的双眸,仿佛是要将她记在心间。解开她的睡穴,看着她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的模样倒影在那双明亮如镜的双瞳,心不由得一窒。

    “嗣……我好像听到嗣的声音。”

    贺兰容颉又扬起他那招牌邪魅笑容,“对,他没死,还寻了来了。他总是运气这么好,从小到大都这样。”他定定看着她,“我要把你还给他了,你说过,能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耀,我……即便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