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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张淡香啧啧道:“怪可惜的,他家的泡菜比别家好吃太多。”说罢休息片刻,却又想起,道:“你说他就死在你面前?”花椰点头,张淡香讶异道:“那……他是怎样死的?”

    花椰淡然道:“奴婢说了,怕姑娘不信。”张淡香笑道:“说来就是,你是我的好椰子,我甚么都信。”

    花椰淡然道:“他是老死的。”

    张淡香睁大眼,还道自己没听清,又问:“甚么?”花椰重复道:“他是老死的。”张淡香愕然半晌,笑道:“你……椰子,那袁老伯,半个月前我还见过,只有七十余岁模样,老是老些,但身体还健壮,若是生病我还能信,但他怎会老到要死?就算他老死,又怎会死在你面前?”

    花椰知道她不信,但秉性不喜说谎,只能住口不言。她要如何向张淡香解释,那袁发是如何在飞出来的门板后面,苍老的如同一具干尸?事情本就太过诡异,她只得沉默不语。

    张淡香看她的脸色,觉得她没有说谎,不禁也感到一丝诡异,望了望那箱子。花椰却似乎知道她在想甚么,突然抬头道:“姑娘,那箱子,千万不要打开。”

    张淡香与她清澈的目光一触,竟有些心虚,皱眉道:“那箱子又臭又破,我才不稀罕。”她翻了个身,倒在床的另一侧。心中虽仍有些好奇,但不知怎得,她竟不想惹花椰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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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不把男子放在心上的张淡香,越发觉得天下男子都不若她的花椰了。

    在这个时代里,皇宫、青楼甚至尼姑庵里,磨镜是常有的事。——磨镜就是就这个时代里对于女性同性恋者的文称:两个女子耳鬓厮磨,就如同对镜缠绵,故有此一说。——皇宫和尼姑庵里是因为男子不常见;而青楼里的磨镜正相反,是因为见惯了男人的色性与轻浮,对男人失望所至。

    更何况花椰不同于别人:她是唯一一个对张淡香付出,却又对她一无所求的人。张淡香常要求花椰抚弄自己,直到自己倾泄,甚至按自己的要求的各种姿势,花椰都是极力满足。张淡香对她迷恋至极:只要不上工,便几乎天天与花椰在房中私缠;这楼里人哪怕给花椰一个脸色,张淡香都得拐着弯的为她出气。时间长了,众人都知道花椰是张淡香的内宠,只要张淡香还坐着花魁的宝座,就不敢前来招惹。

    这日午后,花椰服侍着张淡香吃了午饭,还未及替她穿衣,老鸨子突然便来拍门:“花椰子可在?”

    花椰忙应:“在。”老鸨子道:“楼下有几个人要见你。”

    花椰应了,转身向张淡香请示,张淡香还躺在床上,刚刚花椰喂她吃饭,抚弄她的浑身发软,懒洋洋的道:“去罢,可早些回来,姐姐还在这里待你。”花椰应了,拉过被单盖了她的身子,拿起袁发留给自己的那个木箱,转身下楼。

    楼下几个打短工模样的人,都是二十来岁年纪,很是拘束不安的站在门前。花椰望了他们一眼,便径自走向其中身着蓝皮小马褂、马褂上打了两个补丁的一人,眼望着他的肩后某一点,道:“你是袁伯的儿子。”——不过要论袁发的年纪,他的儿子的年岁未免有些太年轻了。

    那男子有些讶异:“对,我是袁泰,我还没来得及带孝……”花椰打断他道:“你父亲有物留下。”说着,将那盒子递上。

    袁泰犹豫片刻,伸手要接,花椰却又一缩手,道:“你父亲临死时曾有话留下。”袁泰不解,花椰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字的道:

    “‘千万——不要打开’!”

    袁泰及同来的三人,背后都升起一阵阴森森的凉气。

    过了片刻,袁泰才勉强笑道:“我……我还不知道这里放的是甚么?”

    花椰摇头,淡然道:“袁伯这样吩咐了,所以我没有打开过。我只是将他的遗嘱,这样照样传达给你而已。”说罢,再次将那盒子递过。

    袁泰接过在手,掂一掂也不甚重,摇一摇也未闻甚么响动,心中疑虑。花椰将盒子给他之后,转身便要走,袁泰却将她叫住:“花姑娘!”

    花椰回头,淡然道:“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姑娘’二字不敢当。”

    袁泰搔着头道:“是,花……花……这个,我想问一下——我爹,当时……情况到底怎样?”见花椰微微皱眉,急忙解释:“我就这么一个爹……呃不,我的意思是: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我是我爹收养的儿子,他一生待我如己出,而我却居然未能在他床前尽孝……”他眼圈一红。

    花椰淡然道:“当时在闹市之中,你家‘袁记’的泡菜铺子的门板突然飞出,我看到你爹爹从里面爬出来,非常苍老。他只说得一句话,便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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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章 袁发之子袁泰

    袁泰呆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有些啼笑皆非:“甚么?老……老死?”

    花椰点头道:“我虽不知道你爹爹高寿,但听邻居的议论,他似乎七十开外?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却似乎一百二十岁也不止。”

    四人哗然,袁泰好笑道:“姑娘……你没弄错罢?我这个爹是我的……”他一摆手,“陈年旧事也不说了,我和我媳妇刚刚成亲两年余,我爹爹算算年纪刚刚四十开外,怎么会老死?甚么七十岁又像是一百二十岁?”他边笑边摇头。

    花椰淡然道:“奴婢从不说谎。”

    袁泰回头向自己的朋友们互相看了一眼,众人皆觉不可思议。袁泰回过头,见花椰欲走,又叫住她道:“姑娘!等下,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花椰站住,袁泰道:“我们同来四人,我与我爹相貌全然不像,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带孝,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姓袁?你可见过我吗?”

    花椰摇头,淡然道:“不,奴婢未曾见过你。”说着目光看向他肩后的某处,“但奴婢识得袁老伯。”

    四个男人同时变色,这话说的就似乎是袁发给花椰指示了,哪个是自己儿子一般!四人情不自禁同时回头向袁泰肩后望去——当然甚么也没有。

    四人再回头,却见花椰已经回“怡云阁”里去了,也不便再追问,一人便道:“快打开看看,你爹给你留了甚么宝贝?”

    袁泰道:“不是说了‘千万不要打开’的吗?”先一人便道:“哎哟,那是说给那妓女听的,也可能根本就是那妓女自己编出来的!你还是快快打开看看,可少了些甚么?”

    又一人道:“说的对!你袁伯的儿子,他对你还会有甚么藏私的?”

    袁泰想想有理,便随便在台阶上坐下,活动那箱子的木盖,居然根本并未盖实。

    真的要打开么?袁泰突然又有点害怕。里面或者封印了甚么会吸人精气的妖孽?袁泰的掌心微微见汗。但三个好友都眼睁睁望着自己,在这关口上又怎能丢人?袁泰深吸口气,用力向上,将箱盖抬起。

    ——甚么事也没有发生。

    袁泰松口气,为自己刚才的紧张好笑。将箱盖放在一边,里面呈出几张书信,看收件人和落款,似乎都是给熟人的,内容袁泰大眼扫过,没有提及甚么宝藏或是银钱的事情。还有几张发黄的牛皮纸,上面绘着点奇怪的图案。

    再往里看,便甚么也没有了。没有房契,没有地契,没有银票。几个朋友脸上都显出失望的神情,袁泰自己也颇失望。一个朋友拍拍他的肩道:“可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私信,不想被别人看到,所以才叫刚才那个婢女‘不要打开’。走罢,先回家,把袁伯的丧事一办。”

    袁泰点头,将箱子盖回站起身,却突然感到身后似乎有甚么东西在。袁泰回头,却又甚么也没有,正要作罢,却看到青楼之上,刚才给自己箱子的神情淡漠的婢女,正从楼上望向自己,而且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袁泰脸色一红。刚刚才听过父亲的遗嘱“千万不要打开”,结果连地方都没挪就立即打开了箱子,总觉得很是丢脸,不敢与那婢女对视,掩面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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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泰原本是袁发的哥哥袁富的儿子。在袁泰印象中,父亲似乎是个生意人,长年在外营生,一年也见不到面,对他印象极淡。母亲一个人带自己本就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叔叔袁发便时常过来帮忙。刚开始袁发只是过来砍个柴啊,送个米啊,后来留在他家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还要把自己远远撵走,掩上门在里面说话。

    叔叔和娘都最喜欢自己了,有甚么话自己却不能听呢?小袁泰十分好奇,便偷偷在窗格上戳了个洞,偷眼向望去,却只在里面看到叔叔没有穿衣服,与同样没有穿衣服的娘的身体叠在一起,双手握着娘喂自己吃奶的地方用力搓揉,娘的双脚曲在身体两侧,双手用力抱住叔叔的背,不住呻吟,表情似乎痛苦,却又带着微笑。叔叔也呻吟,他背上的肌肉根根暴起,粽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汗珠,不住的一上一下的摆动着臀部。

    小袁泰只觉得似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