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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墨锋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十章 梦破西都-3

    2017/11/17 首发。

    字数:36018。

    第十章。

    既已发生如此难堪之事,墨天痕与贺紫薰也不好再留,第二天一早便向刘家

    娘子辞行。刘家娘子经历昨天一事,也无精打采,郁郁寡欢,但仍是掏出一吊铜

    钱,赠与二人作为盘缠。贺墨二人心知这吊钱对她一家而言,可能已是全部家产,

    但二人现今身无分文,也就不曾推辞,只是允诺回到镐京,定会奉还。

    墨天痕经过两日修整,真气已回复些许,有内力保护,身体也勉强得动,不

    用贺紫薰再背。二人沿河而行,来到当明河下游镇上,搭上客船经锄狼河往镐京

    而去。

    镐京原名桢京,乃前朝都城,锦朝立国后,以邑锽为东京,而将桢京易名为

    镐京,作为西都。锄狼河原名槁水,乃是前朝所修的人工运河,旨在连同南北,

    但修成之后,却时常断流,难堪大用,顾讽以「槁」字为名。锦朝开国后,在原

    本十二条支流的基础上,又引入十五条水脉,贯通之日,槁水再未枯竭,成继平

    狼江之后第二条贯穿南北的国之命脉,因其北起镐京,南至屠狼关,故名锄狼河。

    墨天痕望着大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有漕运的货船,有游览的花船,还有正

    在撒网的渔舟,形形色色,络绎不绝,不禁感叹道:「我原本只以为这条河是朝

    廷为支援南疆边陲而开,没想到,如此多人的生计皆与它息息相关」。

    贺紫薰道:「漕运向来是一国命脉,锄狼河开凿成功后,沿岸通商日频,水

    利无虞,对朝廷而言,其重要性不比边关逊色多少」。

    墨天痕微微点头:「是啊,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边疆失守,万民流离,水

    利不兴,一样是民不聊生」。

    贺紫薰皱着瑶鼻嫌弃道:「年纪不大,说话跟朝中那些老穷酸一样,文绉绉

    的还老喜欢用排比,是生怕别人听的懂么?不过说的倒有几分心怀天下的胸襟」。

    墨天痕尴尬道:「朝中的那些皆是当世大儒,我哪敢与他们比肩,胸怀天下,

    我是愧不敢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不过是北上寻回母亲,然后勤练武艺,好早

    日报得血仇」。

    贺紫薰蓦地想起当日在醉花楼时晏饮霜话语,不禁问道:「那日你那师姐说

    你家门遭逢大变,能和我说说吗?」。

    墨天痕想起那日凄惨景象,又想到自己如此无能,不禁自嘲一笑,将当日之

    事缓缓道出。贺紫薰听着,杏眸不禁睁开大,倒吸一口凉气道:「想不到你竟遭

    逢如此大的变故。若你生在普通家庭,满门被灭,在缉罪阁已是首案要案,只可

    惜,缉罪阁从不过问这些江湖纷争,不然我或许能帮到你」。

    想到伤心往事,母亲又生死未卜,墨天痕情绪低落,只点头淡淡「嗯」了一

    声。

    贺紫薰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去了正气坛……」墨天痕依旧望着锄狼河上往来穿梭的船只,

    将那赶尽杀绝,诬赖构陷的故事说出,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每一战皆是游离死

    生。

    贺紫薰听了大为同情:「真是多灾多难,若我遇上这些事情,都不知该如何

    活下去,而你历经生死险关,竟还是纯良友善,处处为他人着想,想必墨家思想

    在其中居功至伟」。

    墨天痕想起平日父亲的教导,感慨道:「墨家流传千年,隐世不争,处事风

    格自成一脉,主旨是以侠心济万民,以慧心辨昏明,遇善不错杀,遇恶不姑息,

    一如暗夜,虽色浓如墨,却以夜色庇护众生。我年幼时,总觉若身为墨家弟子,

    行事太过低调,不够风光,对人对物又要事事分明,劳心劳神,束手束脚,远不

    如儒门,潇洒恣意,光明磊落。但现在想来,墨家处事,不无睿智之理,只有如

    夜色般胸怀广大,将对错容纳心中,才可知何所当为,何所不为。以我粗浅理解,

    心怀天下,以善为根,明辨是非,墨守侠风这一十六字,才是墨家思想的精

    义所在」。

    贺紫薰道:「你们墨家这样,也未免太累了些,既然行侠仗义,为何还必须

    暗中济世?」。

    墨天痕遗憾道:「我也不知,父亲临死前将钜子之位传我,而我自那年从正

    气坛回归后,便一直在练剑,我总觉我所修墨学还有不完善之处,如今却是无人

    能为我解惑了」。

    贺紫薰对墨天痕已是刮目相看,在他身边时,总想了解他更多,但墨天痕过

    往尽是伤心事,她又不便多问,话头便转到武功上去,墨天痕又将自己奇遇南宫

    离恨,习得阴阳天启之事告知于她。贺紫薰听的更为惊奇:「难怪我觉得你内力

    平平,但实际功力却远胜于我。那南宫离恨在江湖上四处找人比武,恶名远扬,

    多少成名人物都败在他手上,想不到他竟然能看上你」。

    「不过是传我点粗浅的入门功夫,能否练成还犹未可知」。

    佳人相伴,爱郎相陪,二人路上就这样聊着,也不觉乏味。下午时分,锄狼

    河河面渐宽,水面上船只也多了起来。贺紫薰四下看了一圈道:「这儿已是西都

    城郊,我们快到了」。

    不出一会,同行人中已有人喊道:「到了,到了!」墨天痕回头望去,只见

    在人潮涌动的码头之后,一座高耸厚重的城墙正巍然矗立,气势磅礴雄壮,正是

    锦朝西都——镐京。

    贺墨二人下了船,墨天痕远眺城楼,只见城墙之上巡丁往来,兵甲森然,不

    禁赞叹道:「镐京不愧是百年雄城,即便不再是帝王之都,也仍留存着帝都威严」。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怀古咏今什么的,以后再说,先随我去缉罪阁吧」。

    墨天痕随着女捕进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已然昏黄,终于来到一处黑

    漆雕金的楼宇之前,两名公门打扮的人正在门口站岗。

    贺紫薰时常在此出入,很是熟稔,带着墨天痕径自里走去。守门公人见两人

    自来熟,忙拦住道:「这里是缉罪阁,二位若要伸冤,还请往前方衙门……」话

    说到一半,那公人表情便跟见了鬼似的惊诧道:「薰师姐!怎么是你!你还活着?」。

    贺紫薰好没气道:「贺立人,半个月不见,就认不得我了?」。

    那贺立人顿时羞红了脸,没敢接话,旁边另一名公人道:「薰师姐,前些日

    子鸿鸾府衙传来消息,称你被卷入醉花楼大案之中,可能已葬身火海,阁主震怒

    之下,又派了三名地字的师兄追查醉花楼情况」。

    贺紫薰道:「不必了,我回来,自然有情报带回,阁主现在何处?」。

    「阁主应在书房处理公务」。

    贺紫薰点头道:「好。」便引着墨天痕往里走去。一旁贺立人忙又拦住:

    「薰师姐,他是何人?」。

    被问及关系,贺紫薰俏脸微红,回头看了墨天痕一眼,答道:「这位是墨少

    侠,此番我能逃出生天,多亏有他保护,他是重要证人,我要带他一道去见阁主」。

    贺立人却小声道:「薰师姐,自从收到鸿鸾城消息,叶师兄便一直茶饭不思,

    心心念念要替你报仇,你这次平安归来,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一听「叶师兄」三个字,贺紫薰峨眉一蹙,不耐烦的道了声:「知道了」。

    便拉着墨天痕往里走去。

    待到二人走远,贺立人才对另一名公人道:「斐言,你看出来了么?」。

    斐言道:「看出一点,这两人关系似乎太过亲近了些,他二人间所隔距离,

    绝不是普通朋友的距离」。

    贺立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补充道:「嗯,而且薰师姐介绍他时颇难

    启齿,模样又略显羞涩,显然是有所隐瞒,以我多年的捕快经验,这二人关系绝

    非寻常!可怜叶师兄向来爱慕薰师姐,如今却要被人横刀夺爱么」。

    斐言不屑道:「好啦,你有本事,怎的还跟我一起看大门?那小子若真得了

    薰师姐芳心,叶师兄多半会宰了他的,轮不到你操心,你就好好的看你的大门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自然没听见这两人推测,二人一路来至缉罪阁主书房处,只

    见一名公装丽人正守在门前。那人见贺紫薰到来,也露出一副与贺立人相同的惊

    异表情,连忙走近前道:「薰师姐!真的是你」。

    贺紫薰点头道:「是我,叙旧的话疑问的话暂且搁下吧,阁主可在里面?我

    有要事禀报」。

    公装丽人应道:「在,我为你通传!」转身去敲了敲房门道:「启禀阁主,

    地字捕快贺紫薰求见」。

    书房中人顿时传来「咦?」的一声,随后道:「速让她进来」。

    贺墨二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着金线黑衣的魁梧老人正迎上前来,看见贺

    紫薰进屋,顿时激动道:「薰儿,哈!你果然未死」。

    贺紫薰眼眶瞬间湿润泛红,但仍是守着礼数颤声道:「紫薰见过义父」。

    老人点着头拍着贺紫薰肩头,仔细端详着她满是风尘的俏脸,连声道:「好,

    好,回来就好!你清瘦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

    劫后余生得见亲人关怀,贺紫薰胸口起伏,美目含泪,但仍是努力平复下情

    绪道:「多亏有这位墨少侠舍身相助,薰儿才得以逃脱」。

    「哦?」眼一转,老人如鹰般的视线便落在一旁的墨天痕身上。

    墨天痕被老人这么一看,只觉他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似能直视自己心底,不

    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抱拳道:「晚辈墨天痕,见过阁主大人」。

    老人点头道:「嗯,少年人,我喜欢你的眼睛,不差」。

    这老人便是爵至二品炬睛侯的缉罪阁总捕,锦朝上下唯一的「神」字捕快,

    令恶党奸徒闻风逃窜的「铁手锐羽」——贺巽霆。

    得前辈赞誉,墨天痕忙恭谦道:「阁主大人说笑了」。

    贺巽霆和蔼笑道:「历经生死的眼,远比其他人来的深邃,这点老夫绝不会

    看错,但你之眼神更具清澈平和,却是老夫平生仅见。唔,老头子上年纪了话多,

    少侠切莫见怪。薰儿既带你来,想必你们有要事禀报,坐下说吧」。

    贺紫薰与墨天痕依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将当日鸿鸾城之事禀与贺巽霆。贺

    巽霆听罢,沉默良久,面色凝重道:「江湖门派挑起武林纷争,也不是什么稀奇

    事,但既然与快活林有所关联,说明此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看来老夫要重新审

    视那帮采花贼了」。

    墨天痕问道:「阁主何出此言?」。

    贺巽霆道:「老夫原本以为,那只是帮懂得与捕快周旋的人,做些买卖人口

    的勾当,但既然是淫贼与人贩,为何要花如此大力,挑起一城纷争?」随即又问

    道:「薰儿,那花千榭武功如何?」。

    贺紫薰略微思索,道:「花千榭武功,走的是轻盈奇诡的路子,比之义父大

    有不如,但……那日他似乎有所留手,怕是想要活捉我。我们逃回时,又遇他亲

    传弟子追击,他有提到,称花千榭为花护法」。

    「嗯,护法,想来也不是掌事之人。」贺巽霆道:「既然你说当日他面对你

    三人围攻仍是游刃有余,那恐怕武艺与为父相去不远。一介护法武艺便如此高强,

    其背后掌事者实力可想而知」。

    墨天痕正苦恼快活林好手众多,自己该如何救出母亲,听贺巽霆如此说道,

    心中一动,道:「阁主大人,快活林掳掠良家女子,还挑起武林门派纷争,致使

    无辜之人受难,于情于理,朝廷应出兵围剿才是,再不济,可发动三教高手一同

    讨伐,一来可拯救被害之人,二来也可让江湖日后少生风波」。

    贺巽霆苦笑一声道:「快活林一事,我已出动天字捕快查访,至今已有数月,

    却毫无声息,试问不知其所在,又何谈攻打?」。

    墨天痕顿时语窒,却听贺巽霆又道:「即便知晓快活林所在,朝廷现在也没

    法出兵了」。

    「这是为何?」墨天痕几乎惊坐而起,激愤道:「难道朝廷明知晓危害在侧,

    也宁愿无所作为吗?」。

    贺紫薰见他样子激动,怕他顶撞了义父,忙起身帮忙解释道:「禀阁主,墨

    少侠满门被灭,母亲却不知所踪,现有线索得知其母失踪恐怕就是快活林所为,

    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还请义父……」。

    贺巽霆摆摆手道:「好了,你以为我会与小孩子动气么?」转首对墨天痕道:

    「墨家一事,老夫深表同情,但朝廷现今亦有难处,快活林之事,怕是只能暂时

    搁置」。

    墨天痕不解道:「难道朝廷坐拥天下,却连这点兵力也抽调不出吗?」。

    贺巽霆耐心道:「墨少侠,你救得薰儿回来,又带回快活林情报,老夫也不

    瞒你。快活林现今实力未知、地点未知,我们贸然行动,反易如鸿鸾城之战一般

    损兵折将,再者,我朝十二神将,有多人常年在边关驻防,又有数人需拱卫京畿,

    真正可以随时调动的神将不过两人。连月来,西南边陲突现大量妖邪作祟,杀之

    不尽,除之不绝,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驻边神将分身乏术,所以这两位也已领兵

    前往西南平靖妖邪,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归来」。

    墨天痕道:「难道剿灭邪巢,一定需要神将出面么?我锦朝将官无数,兼有

    儒门扶持,何至于人才如此凋零?」。

    贺巽霆道:「西南妖邪所牵扯的,非是神将,而是兵力,我朝三面皆敌,还

    时有东岛海寇入侵,士卒极其紧缺,所以只要不威胁江山社稷,朝廷也从不过问

    江湖纷争。再者,快活林实力不详,但显然武力雄厚,非一般将官可敌,贸然调

    派,恐怕会适得其反。至于儒门,朝中虽有惯战大儒,但为减天子顾虑,儒者只

    掌权,不掌兵,手上无兵,又何谈出兵呢?」。

    墨天痕自知贺巽霆话语在理,悻悻道:「难道就这样放任那帮恶徒胡作非为

    吗?」。

    贺巽霆安慰道:「墨少侠且放宽心,剿匪事关社稷,朝廷无由置之不理,只

    是时候未到。你既来到西都,不妨先住上几日稍作休整,若朝廷有意攻打快活林,

    我定会遣人告知,届时还需少侠助我一臂之力」。

    墨天痕心中无奈,只得应道:「这是自然」。

    贺巽霆点头道:「好说。」随即吩咐道:「薰儿,老夫尚有公务需要处理,

    墨少侠住处便由你来安排吧」。

    墨天痕与贺紫薰起身告辞,便往阁外走去,还未到大门,就见一名公装打扮

    的男子迎面急急奔来,见到贺紫薰倩影,顿时欣喜若狂,加速来到丽人身前,举

    手就抱,兴奋道:「薰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殉职的!这不,立人刚捎信与我,

    我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贺紫薰不动声色的让开来人拥抱,平静道:「多谢叶师兄关心,公门之中,

    还请举止得体。」心中却恨恨道:「贺立人!你小子竟敢把我的行踪告诉叶纶

    (注1),你死定了」。

    那叶师兄连连道歉道:「是,是,我是看见你太激动了,还请薰师妹莫要见

    怪!莫要见怪!不知薰师妹今晚有空否,我在凤月楼摆桌酒宴,庆贺师妹平安归

    来,可好?」。

    面对纠缠,贺紫薰心思一转,指向身后墨天痕道:「不必了,我今晚与这位

    墨少侠有要事要办,叶师兄好意,紫薰心领了。这酒宴还是留给愿赴之人去吧」。

    她此话意思很明显,叶纶自是听懂,但仍不肯放弃道:「不知是何要务?若

    能帮上忙,不妨带为兄同去,说不定事半功倍,还能赶上宴席」。

    这叶纶乃是当朝神将之子,在缉罪阁当差镀金,虽说靠父辈荫庇,但的确有

    几分本事,二十出头,已是天字捕快,加之他面容俊朗,身手矫健,在缉罪阁一

    众女捕间颇得人心,但他却又对贺紫薰痴心一片,迟迟不肯调任升迁,只为常伴

    佳人左右,好做近水楼台。然而贺紫薰深晓此人平日虽以老实人面目示人,实则

    仗着家中势力与职务之便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常背地里走私些见不得人的物件,

    做些强买强卖的勾当,兼之风流好色,极爱光顾风月场所,所以心中对他很是鄙

    夷,从不假以辞色。

    贺紫薰本就有些厌烦叶纶,见他纠缠,更为不耐,索性牵起墨天痕手,示威

    般道:「我与墨公子还有事要办,请师兄莫再阻拦」。

    叶纶见一直追逐无果的女人竟当着自己面主动与别的男人牵手,胸中一痛,

    却不好表现的咄咄逼人,耐住性子质问道:「敢问这位少侠是……?」

    贺紫薰听他语气不善,亦沉声道:「他是我至交好友。叶师兄若无要事,我

    等告辞」。

    一句「至交好友」,叶纶笑容陡然一僵,心道:「至交好友?我之前怎未见

    过?必是此回任务新认识之人,不过借来搪塞我的。」当下也不气恼,转而对墨

    天痕笑问道:「原来是薰师妹的好友,是在下有眼无珠了。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含笑而来,墨天痕也不好太过冷淡,抱拳回应道:「在

    下墨天痕,师从儒门正气坛」。

    「原来是儒门高足,失敬失敬。」叶纶笑道:「家父在朝中任职,总向在下

    提起朝中大儒文武双全,正气浩然,在下一直向往的紧,希望有朝一日能瞻仰儒

    风浩骨,怎奈身份低微,始终无缘得见。所幸今日得见墨少侠,不如你我切磋一

    番,也好让在下了却个心愿」。

    他说的礼貌恭谦,但贺紫薰对他知根知底,岂会不知他不过借口滋事而已,

    想用武力逼迫墨天痕远离自己,于是一旁冷冷道:「叶师兄,你身为堂堂神将之

    子,也未免太谦虚了些,有些事,做过了,就令人反胃恶心了」。

    墨天痕亦道:「多谢叶捕头抬爱,天痕武艺不精,又有伤在身,恕不能答应。

    若叶捕头真想切磋,可择日而战,天痕必当奉陪」。

    叶纶见墨天痕不答应,笑着伸手便向他肩头道:「嗳,墨少侠哪里话!」不

    料手至半途,却见一只莹白素手电闪伸出,擒住他手腕,却见贺紫薰眼神越发冷

    冽道:「叶师兄,适可而止吧,这柔绵寸手若真按实了,他可没法跟你择日

    再战了」。

    连番试探都被说破,又见贺紫薰打定主意维护这「横刀夺爱」之人,叶纶强

    忍心中怒火,声音顿冷道:「墨少侠,是男人,不如出来真真切切比划两招,躲

    在女子身后,终究不是良策」。

    墨天痕本就因朝廷不能出兵快活林而心情烦闷,像这般争风吃醋的人,他在

    正气坛已见过不少次,实在懒得和叶纶计较,默默撇过头去任由他百般挑衅,也

    不回应。

    贺紫薰自知墨天痕不想与叶纶计较,但她又怎能任由爱郎受人挑衅?柳眉一

    挑,嗔道:「叶纶,你休要在此咄咄逼人,这儿是缉罪阁,不是你的神将府」。

    叶纶见贺紫薰一心维护墨天痕,更是气急,也顾不得佳人心中不悦,一记反

    手擒拿反抓住女捕头皓腕,阴冷沉声道:「我追求你这么些年,你都对我不假辞

    色,如今不过出去一月,就另结新欢,是否对我不太公平?」。

    贺紫薰生性要强,自不会任由他擒拿自己,也不答话,直接上手,运起缉罪

    阁擒拿法门,一压,一叩,皓腕一转,复又擒住叶纶手臂,道:「你定要动手,

    我来奉陪」。

    叶纶嘴角一抽,随即冷笑道:「好啊!我也很久没跟师妹对练了!」二人一

    言不合,双足不动,四手已在半空交缠翻飞!但见叶纶双手狠快凌厉,指力雄准,

    贺紫薰素手灵巧多变,如白蛇盘蜷,二人你来我间,攻守已易换十数次。

    但叶纶毕竟年长,身为天字捕快,兼有家学渊源,无论经验武学皆强过贺紫

    薰。二人相斗片刻,贺紫薰渐感支绌,难以拆招!又过数回合,贺紫薰招式终出

    破绽,右手手腕被叶纶反手一指点中,整条藕臂顿时酥麻发软,左手失去右手配

    合,亦陷入叶纶掌爪之中,只消他指上发劲,腕骨必会与掌骨分家。

    就在此时,叶纶忽觉腕上传来剧痛,瞬间撤手!贺紫薰顿觉手上一松,随即,

    身后已传来劲力将自己拉回。

    「是剑招!」诧异于突来招式,叶纶抬头望去,只见墨天痕手握一根细长树

    枝,目凝如冰,正将贺紫薰揽向自己身后。

    「墨少侠,偷袭可不是好习惯。」看清局势,叶纶竟有些想笑,但手腕上传

    来的痛感告诉自己,方才那招,绝不简单。

    「刀剑无眼,拳脚无情,天痕以此枝代剑,向阁下讨教几招,望阁下点到即

    止」。

    三人突起争执,引的周围往来的捕快纷纷驻足围观。叶纶环顾四周,见闻声

    而来的捕快越来越多,不禁失笑道:「哈,想我堂堂神将之子,竟被人用树枝挑

    衅,墨少侠,你不妨亮出背后真剑,你我输赢各凭本事,如何?」心中却道:

    「我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败你,让你知晓何为难堪」。

    墨天痕摇头道:「天痕有伤在身,使不动真剑,就以此枝走过招式,无论胜

    败,不伤和气」。

    他既如此说,叶纶也不好再强求,以免让自己显的逼人太甚。「好,墨少侠

    果然有儒者谦和气度,你既有伤,我也不趁人之危,空手与你过招便是」。

    贺紫薰冷笑道:「叶师兄,在场众人皆知你拳掌功夫胜过器械,空手过招对

    你来说,怕是更为有利吧」。

    一再被她揭穿老底,叶纶心里恼怒难当,却听墨天痕道:「无妨,我擅用剑,

    故折枝而战,叶捕头既然精擅拳掌,理当以拳掌相应」。

    叶纶见他如此好说话,心中讥讽道:「穷酸呆板的愣头!」却怕再说话又被

    贺紫薰揭了老底,索性直接宣战道:「来吧!」一踏步,足下轻点,已是揉身探

    掌,抢攻过去。

    叶纶出身高官之家,其父叶明欢位列当朝十二神将之巳(注2),掌药双绝,

    俊彦无双,赐号「药花神将」,其武学家底之厚,在缉罪阁亦是顶尖,远非贺紫

    薰所能及。这一踏步,叶纶双手齐舞,掌影漫散四周,身姿宛如绽放莲花般层层

    叠叠,呼啸而来。

    「叶师兄使的是那招夏莲缀蜓!」一旁有观战捕快惊呼道。

    漫天掌影逼近,掌风压面而来,墨天痕衣衫翻舞,黑发飞扬,却是人不动,

    剑不动。

    不远处,一名魁梧老者携一名娇纤女捕现身廊道尽头,周围捕快纷纷让路行

    礼道:「参见阁主」。

    贺巽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一双如炬锐目已望向前院相战二人,心

    中默默道:「药花神将家传武学,顺应花时而生,每一招皆有其独到之处,叶纶

    虽未得其招精髓,但威力一样不可小觑,墨天痕,你会如何应对?」正期待间,

    贺巽霆目光陡然一亮。

    但见墨天痕面对叶纶家传绝学抢攻,气势似被完全压制,仍在原地毫无动作。

    「坐以待毙!」叶纶心中蔑笑,掌力又催,势要一击将眼前这碍眼的少年拿

    下,不料下一刻,忽觉面颊剧痛,似有利刃破空切割。

    「这!」剑风袭面,叶纶惊觉危险,招式瞬收,连退数步!仔细望去,只见

    墨天痕仍是人剑未动,但自己脸上却是痛意未消!停下脚步,叶纶手指抹过痛处,

    却见指腹一片猩红。

    「方才那是……?」「方才那是!」叶纶与贺巽霆同时讶异,同样的心声,

    映道出不同的念想。

    「不可能,他连剑招都未出,是如何伤我的?」叶纶虽是讶异,却仍不信是

    眼前少年所为,但事情诡异,让他不得不重审战局。

    「叶捕头,我这招剑御千秋风可还过的去?」。

    平淡一语,恰似挑衅,惹的叶纶怒火瞬涨,腹诽道:「装神弄鬼!」嘴上却

    不答话,腰马一沉,招式变换。

    远处贺巽霆见叶纶变招,轻声低喃道:「是叶神将的春桃舞风!墨天痕,这

    回你又会如何应对呢?」。

    春时山桃,烂漫遍野,叶纶之招,掌势变换,一如风中桃瓣,飘舞轻盈,却

    艳中藏杀。

    墨天痕冷眼相看灿烂武招,手中长枝微抬,周遭气流瞬间如遭研磨,锋锐架

    势,抵住挟杀花掌!再一瞬,树枝周遭竟现点点斑驳冷光,冷光之外,却是灼目

    红芒。

    「那是什么招式!」叶纶招式受阻,惊见前所未见之景,诧异间,远处的贺

    巽霆已有定论。

    「那是……剑意!」。

    贺巽霆坐镇公门四十余载,所见江湖高手不胜枚举,但有剑意修为者,即便

    放眼江湖,也不过寥寥数人,此刻,眼前少年给与他的,只有无尽的惊讶与震撼。

    墨狂八舞式连环,剑耀繁星扫长空!墨天痕所使,竟是同时运使八舞两式,

    剑意齐出!星辉长焰,交汇互熔,灼烫高温,已将树枝表面炙烤微焦,灿烂星芒,

    悉数抵住似花掌雨。

    「这!」再度惊讶,叶纶已感受掌间温度炽热,漫天桃瓣,尽被剑意灼成焦

    枯干花!招既无形,顺势自破。

    贺紫薰在一旁,见爱郎为自己出气同时,竟轻易破去叶纶招式,不禁脸色微

    醺,芳心跃动不止。一旁围观捕快们见叶纶吃瘪,讶异间也纷纷议论:这名不见

    经传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看似弱不禁风,却能压制天字捕快?。

    「你用的是什么招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学,叶纶心中只有震撼与

    不解,他虽听父亲提过剑意,但所有者无一江湖顶尖剑者,眼前男子年纪轻轻,

    他实在无法将此招法与剑意关联。

    墨天痕摇头道:「非是剑法,而是剑意」。

    叶纶听罢,不禁狂笑道:「哈,你当我白痴么?江湖上修有剑意者,皆是一

    方翘楚,你随意用了什么障眼法,就说是剑意?」。

    墨天痕不动声色道:「叶捕头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我们再比过便是」。

    一旁贺紫薰忧心道:「小墨,你伤未好,不要再打了」。

    叶纶见贺紫薰担忧模样,嫉恨之意更嚣,心道:「你倒是体谅人,可我如此

    追你,怎就不见你体谅体谅我!」当下假意道:「既然墨少侠有伤,我也愿不趁

    人之危,不如我们下一招定胜负,如何?」。

    贺紫薰抢话道:「既然不愿趁人之危,为何不等他伤愈再战?你得了便宜,

    就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叶纶已被贺紫薰处处挤兑的难受至极,正欲发作,却听墨天痕道:「可以,

    就依叶捕头所言,下一招不论胜败,皆是终招,如何?」。

    「你……呆子!」贺紫薰见墨天痕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自己之前努力全数

    白费,气的莲足直跺,生气道:「不管你了」。

    墨天痕既然答应,叶纶也不多话,再次摆出架势,道:「这小子方才出招虽

    然狠辣,但毫无内力波动,显有伤在身,使不得内力,我便用内力压制于他」。

    心意已定,叶纶提元纳劲,再展药花武学!但见此次掌势变幻多端,极尽华美,

    竟显出千百颜色。

    远处贺巽霆眼一眯,精光自闪,低声道:「哦?花王之招,叶纶这是下狠手

    了。墨天痕,这记洛神牡丹,你又会以何招相对?」。

    牡丹花国色天香,富丽堂皇,被世人捧为中原花王,其品种繁多,花姿万千,

    是古来文人墨客诗句中最为称道的花种。叶纶之父叶明欢以花入武,而花以牡丹

    为尊,是以这招「洛神牡丹」乃其「月花诀」中最强一招。

    花王为基,叶纶此招一出,颇有潇洒意味,招式更是极尽华丽,欲先声夺人!

    然而墨天痕却是首见进招,气势一反前两招安逸之景。

    「有伤在身,却打算以硬碰硬么?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贺巽霆摇了摇

    头,心道:「怕是墨天痕要败在叶纶之手了」。

    叶纶亦察觉墨天痕动作,心中窃喜:「想与我的花王之招对攻,你这是求败

    寻死吗?」。

    然而下一刻,叶纶自信表情猛然一变!只见墨天痕踏步进招,手中树枝直刺,

    气势一往无前!眼见树枝渐近,叶纶只觉无可阻挡的锋锐之气迎面冲来。

    「笑话!只凭一点直刺,就想以点破面,化我王者之招吗!」虽感压力,叶

    纶却不信邪,掌舞更剧,一时间身形如牡丹绽放,掀起艳丽色泽,欲以漫天掌影

    压过锋锐剑意。

    木枝催剑意,花掌挟玉风,两股劲力砰然交接,接触一瞬,叶纶漫天掌影霎

    时笼罩墨天痕身形,引起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远处,贺巽霆原本微眯的双目亦突然睁大,闪出锐利光芒。

    但见战场之上,对招的二人,迎来不同的结局。

    只见漫天掌影虽罩住墨天痕身形,但下一刻,华丽掌影便消散殆尽,而墨天

    痕一枝直指叶纶眉心,不断前行。

    感觉眼前树枝不断传来锋锐雄力,叶纶瞳孔骤缩,脚下步伐急退,而那根催

    命树枝却如影随形,无可摆脱!又惊又恼间,叶纶背后已撞上庭院围墙,退无可

    退,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条树枝急速逼近,势无可挡。

    就在枝梢与叶纶鼻尖仅有一寸距离时,墨天痕手中树枝难承剑意重压,从头

    至尾被寸寸碾碎,直至仅剩掌心一段秃枝,枝梢也似停在叶纶鼻前,再未前进半

    分。

    望着叶纶仍在惊惧的面容,墨天痕淡然一笑,扔掉手中残枝抱拳道:「叶捕

    头,承让」。

    叶纶惊魂未定的看向墨天痕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墨狂八舞——剑破苍穹扉」。

    「剑破……剑破……」叶纶喃喃的念叨着,突然对墨天痕抱拳道:「技不如

    人,叶纶甘拜下风。」随后便头也不回快步走出缉罪阁大门。

    围观众捕快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贺紫薰已雀跃的攀上墨天痕肩头,欢快

    道:「小墨,真有你的」。

    墨天痕似是也讶异于方才自己的表现,他心知叶纶那招「洛神牡丹」若是放

    在前些时日,他并没有自信接住,然而方才他非但接住,更轻易破之,其中关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透。

    见他在原地发愣,贺紫薰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受

    了暗伤?」。

    佳人软语问话,将沉思中的少年惊醒,答道:「没事,只是有些感悟」。

    贺紫薰想到他在醉花楼时亦有感悟,不禁埋怨道:「你啊,怎么尽在战中体

    悟。」虽是责怪语气,但仍透露着包容与关心,看的周遭捕快们艳羡不已。

    墨天痕也不只该如何回答,只是笑笑,道:「我们还是走吧」。

    望着贺紫薰与墨天痕携手走出缉罪阁大门,远处的贺巽霆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跟班的年轻女捕噘着嘴不解道:「阁主,分明是叶捕头输了,你笑什么?」。

    贺巽霆开心笑道:「墨天痕那小子,真有意思,竟然让老夫都看走了眼,果

    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待到笑罢,又对那年轻女捕道:「荆儿,你今年多大了?」。

    年轻女捕一皱眉,心道:「义父这是糊涂了么,怎记不得我的年岁了。」口

    中仍乖乖答道:「回阁主,紫荆今年十七了」。

    「唔。」贺巽霆点头道:「那打败叶纶的少年也是十七,你觉得他可配的上

    你的薰姐姐?」。

    「他也……十七?!」那名叫紫荆的年轻女捕美目圆瞪,不可置信道:「十

    七岁,修为便能胜过叶捕头,他定是哪个门派的天才弟子吧」。

    「天才?哈!」贺巽霆道:「希音观的籁天声十七岁时,修为便与老夫不相

    伯仲,儒门那个姓煌的小怪物十七岁时,老夫都已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

    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墨天痕若要称天才,怕是还不够格。」他说的轻松,却在心

    中暗道:「墨天痕,你历劫而生,对生之意义,想必比那两人有更多感触,这是

    你之优势,亦是机缘造化,只是你眼中仍有迷惘未去,离真正蜕变怕是尚需一些

    磨砺。至于薰丫头么,这二十年来我看着你长大,从未见你对哪位男子如此维护

    过,如今这般怕是动了春心了吧!哈哈,若你与那小子真能成,老头我也乐得当

    外公!」当即又放生朗笑,招呼那跟班的美丽小捕快道:「看也看够了,走吧,

    荆儿,老夫还有公务得回去处理呢」。

    墨天痕跟着贺紫薰出了缉罪阁,问道:「紫薰,我们现在去哪?」。

    贺紫薰道:「当然是回家了」。

    墨天痕一愣,道:「回家?是去你家么?」。

    贺紫薰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要我给你在凤月楼找间客房吗?我只是个小

    捕头,可没那么多钱让你好吃好住的」。

    墨天痕思索一会,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寻个住处好了」。

    贺紫薰终于停下脚步,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墨天痕认真道:「我若去你家,你尚未成婚就带个男子回去,令尊令堂那也

    不好交代」。

    贺紫薰本以为他是怕自己居住简陋,他住不习惯,不料他竟迂腐的想着男女

    之防,柔唇一撇,好没气道:「书呆子,住我那,委屈了你这大少爷不成?」。

    墨天痕不知她何出此言,尴尬解释道:「不不,我是说……那个……我们尚

    未成婚,男女共处一室,怕是……」。

    话未说完,贺紫薰便挟着怒气打断他道:「够了!在刘大姐家我们不就共处

    一室过了」。

    墨天痕不料她竟来了火气,原本理直气壮的「君子之言」顿时势弱三分:

    「那……那是我们是谎称夫妻,迫不得已的,这里都是你熟人,倘若叫人瞧见,

    对你名声不好」。

    贺紫薰虽恼男儿迂腐不化,但见他仍是为自己着想,火气也就去了大半:

    「我们逃亡十几天朝夕相处,和共处一室有什么分别?放心,我是孤儿,一人独

    住,不会有什么令尊令堂来嫌弃你的」。

    「孤……孤儿?」这回轮到墨天痕目瞪口呆,问道:「那……贺老阁主是?」。

    贺紫薰拉起男儿衣袖继续带他前行,边走边嫌弃道:「磨磨唧唧,说话就一

    定要停下来吗?阁主是我义父,我从小就由他收养,你若想听接下来的故事,就

    乖乖闭嘴跟我到住处再说」。

    既然佳人发话,墨天痕也不好再多做言语,任由她那娇嫩的不似习武之人的

    柔荑拉着自己走街串巷,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尽头的双层小屋之前停下。

    一月未曾归家,贺紫薰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屋门墙,但见无论砖墙还是窗木,

    皆是自己离去时的景象,心怀不禁略有触动。推门进屋,只见家中陈设都原封未

    动,一颗芳心莫名的平静下来,慵懒的抻了下如柳蛮腰。

    墨天痕见她家中一尘不染,各类家具都光亮如新,不禁疑道:「紫薰,你不

    是说你一个人住?为何这些家具都似有人打扫一般?」。

    贺紫薰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有人打扫。捕快们出门公干,一两月不回是

    常事,所以若是独身的,归阁交差时,阁中都会派专人前来打理,这样大家回来

    时也不必劳心劳力自己收拾屋子了」。

    墨天痕道:「没想到缉罪阁竟如此关怀下属,看来儒门推行以仁治国,不无

    道理」。

    贺紫薰冷笑一声道:「你呀,只看表面,谁愿意将自家钥匙交予公门保管?

    这不时刻把自己暴露在监视当中么?这当然是关怀,但更是一种警示与控制」。

    墨天痕亦听出其中关窍,不禁叹道:「没想到身为捕快,竟也时时受控,难

    言自由。不过你既知如此,为何不另寻一份生计?就算做些小营生,也好过当捕

    快时常刀头舔血的日子」。

    贺紫薰柳眉一凝,无奈一笑,岔开话题道:「别刀头舔血了,我都饿得要舔

    桌子了,先去吃饭好不好?」。

    美人软语,最是销魂,墨天痕被她淡媚神情撩的心中一荡,顿时什么想法也

    没了,就想与她好好去吃顿饭。二人来到巷口,寻了个路边的面摊坐下。此时已

    过了晚饭时分,周围邻家有的端着小凳,在门前漫聊家常,有的带着孩子,笑看

    他们与别家孩子一起玩耍,满眼尽是平和盛景。有熟识的街坊认出贺紫薰,纷纷

    上前与她打过招呼,贺紫薰也很是礼貌的回以动人微笑,场面一时温馨不已,当

    他们看见旁边的墨天痕时,也都抱以友善微笑,言语间及是亲切,让久未体验过

    他人关怀的墨天痕胸中温暖不已。

    看着孩童们欢笑着追逐嬉闹,贺紫薰突然道:「我没见过我爹娘」。

    墨天痕瞬间一愣,转头看向面色微带忧郁的柔美少女。贺紫薰接着道:「我

    出生那年,义父从邑锽公干归来时,在城郊翎香蕙草的花田旁听见一阵婴儿啼哭,

    于是便抱养了那名女婴,取名……紫薰」。

    「义父一生未娶,但前前后后抱养了七名弃婴,其中有六名都是女婴。」贺

    紫薰说着,杏眸已渐染氤氲:「这世上,男子可继承家世,可继承香火,可经商,

    可从文,可执政,有劳力,除了生孩子,他们能做一切事情,而女子呢,只是取

    悦男子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工具,尊贵如皇家公主,出生便生不由己,任由政治

    联姻摆布其人生,贫贱之家,不得男孩不罢休,生的女孩若是养不起,该如何?

    那便是像我还有我那五个姐妹一样,扔在路边,生死由天……」。

    说话间,热腾腾的汤面已端上桌,蒸腾的雾气掩盖了贺紫薰暗自神伤的柔美

    面容,让墨天痕看不清她眼中打转的泪珠。

    「你们儒门总说,女子无才是德,顺从是德,说到底,守德守礼,不过是套

    在女子身上的枷锁,好让男子更轻易的奴役女子」。

    佳人所语,再度冲击墨天痕心神,令他不由想起当日在落松城刑场煌天破那

    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儒门先圣为天地立心,推礼于万民,是想开民智,正民风,

    使万民有道德标尺,非为囚万民之行也。而曲解先贤本意,将圣人文章变成约束

    道德,用以制万民,愚万民,非儒门之幸也。

    但墨天痕笃信儒学,虽觉其话中自有深意,却不得悟其要领,正不知如何接

    话,贺紫薰又道:「喂,我既不会琴棋书画,又不会女工针线,没事就舞剑弄枪,

    成天与各路凶徒恶匪打交道,又无父无母的,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墨天痕听出佳人心中担忧,赶忙捉住那握筷的绵柔小手,诚恳道:「放心,

    琴棋书画与舞剑弄枪本就无贵贱之别,大家闺秀与江湖儿女两者间亦无高低之分,

    所以你不必看低自己。况且,相比大家闺秀,我还是更喜欢江湖儿女一些」。

    贺紫薰被他这么一说,俏脸红晕顿显,娇羞起来,一时间明媚面容上艳光流

    转,美的不可方物。墨天痕隔着汤面尚余的袅袅雾气看去,只觉佳人仙姿婉丽,

    仿若画中走出一般,朦胧中美态更甚,情不自禁的握住手中柔荑仔细摩挲,但觉

    触感温热光滑,还有微微颤动,再观佳人脸色,只见她羞赧中媚红自生,曲线柔

    美纯婉,忍不住探过头去,在她如凝脂般嫩白的面颊上吻了一口。

    贺紫薰不防他如此「放肆」,竟当街亲吻自己,当下面上羞红更艳,赶忙将

    男儿面庞推开,责备又娇嗔无限的道:「你作死吗?你们儒门就没点礼教之防么」。

    墨天痕只道自己唐突佳人,忙赔礼道:「抱歉,我不知怎的,一时没控制住

    自己……」。

    「色鬼……」贺紫薰腹诽了一声,又白了眼满脸尴尬的男儿,道:「面不烫

    了,快点吃了,我们还得回去休息呢。」说到「我们」,俏脸一红,忙又解释道:

    「别想歪了!我才不跟你一起休息!」说罢便低头吃面,再不搭理墨天痕。

    墨天痕被她突如其来一句急吼弄得云里雾里,但见她吃的正香,也没再多问。

    不一会,二人皆将各自汤面吃了个碗底朝天,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结了账,

    并肩回到贺紫薰住处。而就在二人进门后不久,对面小楼的房门轻轻打开,从中

    窜出一道敏捷黑影,确认四下无人看见后,便向巷外狂奔而去。

    不多时,那道黑影已来到一条繁华大街旁,脱去一袭黑衣,露出内中服饰,

    却是一名下人打扮的少年。那少年将黑衣收入包裹,走上街道,径直来到装饰最

    为奢华高贵的「凤月楼」中,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座包厢,与包厢内的一众正在花

    天酒地的年轻人行过礼,便来到一名独自一人喝闷酒的年轻男子面前,躬身道:「少将军,贺捕头带着一名年轻男子回到住处,二人关系看上去……」那少年似

    是略有忌惮,微微一顿,但还是继续说道:「看上去十分亲密」。

    喝闷酒的男子摆摆手道:「那少年是不是一身粗布衣裳,背后用白布裹了把

    剑?」。

    少年惊讶道:「您……已经知道了吗?」。

    喝闷酒的男子苦笑一声,用手一指自己左脸上的伤痕道:「何止见过,还动

    过手了」。

    这喝酒之人便是药花神将之子叶纶,他被墨天痕凭树枝三招击败后,深知自

    己绝非他之对手,虽然心有不甘,又不愿就这样放弃贺紫薰,但也未生起再去招

    惹墨天痕的念头。纠结之中,便与其他几名同僚在凤月楼中饮酒,一抒心中郁气。

    那少年本是他安排在贺紫薰住处对面,用以监视并保护她的手下。贺紫薰在

    镐京名气不小,由于其集英气柔婉于一身,身材高挑出众,美丽别具一格,又是

    贺巽霆义女之一,因此想与她结亲以此攀上关系,或是贪恋她美貌想娶她回家的

    人都不在少数,尤以将官之家为甚。而叶纶安插人手,就是为了随时知晓又有哪

    路「情敌」出现,好让他前去摆平。

    那少年见叶纶苦笑,惊怒道:「他是何人,竟敢伤您?」。

    「何人?」叶纶又是自嘲般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道:「儒门的人。

    我自己挑事,却被人教训,也是活该」。

    见叶纶意兴阑珊,少年不甘道:「少将军,您为那女捕快花费那么多年心血,

    挡退了多少追求者?现在只因有人横插一脚,您就轻言放弃吗?那岂不太便宜那

    个儒门的穷酸了?」。

    叶纶心道:「我要是打得过他,又岂会放弃?儒门势大,我怎好与他正面冲

    突?」嘴上不耐烦道:「这事你不用多问,下去吧」。

    那少年见主子心烦,只得告退,刚转身,却听叶纶叫住他道:「慢着!把她

    家的钥匙留给我」。

    话说墨天痕与贺紫薰回家后,贺紫薰取出被褥,在一楼为墨天痕临时打了个

    地铺,便吩咐他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得先去洗个澡」。

    墨天痕还是生平第一次单独留宿在一名女子家中,又是与心爱女子独处,心

    中颇为忐忑。目送贺紫薰进了浴房,墨天痕在一楼站了一会,自觉精神尚佳,无

    需早眠,道了声:「奇怪,今日又是奔波又是与人动武,怎的这么精神。」既无

    睡意,枯坐原地也是无聊,墨天痕四下张望,看见通往楼上的木梯,不禁心中暗

    想:「上去便是紫薰的闺房吧?不知她的闺房里有些什么?不如……上去看看?」。

    意动之下,墨天痕轻轻迈开脚步,蹑手蹑脚往楼梯边走去。

    前脚刚踏上楼梯,墨天痕后脚心里已在思量:「这样上去,不经紫薰同意,

    是否不太尊重她?再说,若被她撞见,少不了又是一顿好骂……嗯,君子不窥人

    之私,不然有悖圣贤之道」。

    心里念着「圣贤之道」,墨天痕又轻手轻脚的从楼梯口退回,百无聊赖的在

    一楼来回踱了一会,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干脆坐上临床铺,打算运气练功。不料

    正想修炼阴阳天启,却听的不远处浴室中水声四溢,心里不由想起自己离开正气

    坛当日在七站屯暂宿时,隔墙聆听晏饮霜与薛梦颖洗浴时的水声,竟导致练功岔

    气的糗事,手上顿时一僵,悬在半空,犹豫半晌,终是没敢再练。

    不敢练功,又不敢四处乱逛,一时又不知还有何事可做,墨天痕无聊独坐,

    回想起方才吃饭时二人交谈话语,仔细品味着煌天破与贺紫薰二人令他震惊的话

    语,虽感有所理解,却难以在心里认同那番言论。

    墨天痕就这样呆呆看着浴室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想的出神时,那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丝丝雾气门后飘然而出,雾气之中,已换上一身宽松

    裙袍的贺紫薰探出身来,正见着呆望向此的墨天痕。贺紫薰独居惯了,开门后乍

    见一名年轻男子直直的盯看自己,本能的以为家中进了贼人,玉掌一翻拨开木门,

    上前就要进招,刚迈步,便认出那私闯香闺的「贼人」就是墨天痕,不由尴尬的

    的呆立原地,洗完澡本就樱红的俏脸更显嫣然之色。

    四目相对,贺紫薰见墨天痕仍呆呆望向自己,只道他自己身子看的着迷了,

    羞怒道:「喂!你看什么呢」。

    墨天痕这才反应过来,道:「没,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贺紫薰见他答的认真,不似做伪,不禁略显尴尬,心中反生些许怨怼:「你

    倒是圣人,本捕头这副模样,你也无动于衷吗?」转念一想,知晓这便是男儿品

    质,那些尴尬与不忿也消去了大半,娉娉婷婷走到墨天痕身边坐下,柔声道:

    「你在想些什么?」。

    墨天痕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也未看到那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痒难耐的婀

    娜身姿,只顺着佳人话头答道:「我在想,娘失踪已有月余,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贺紫薰知晓他牵挂母亲,安慰道:「你母亲定然安好,等着你去救她出刀山

    火海呢」。

    墨天痕叹道:「是啊,娘定是在等着我,只是……如今朝廷分身乏术,缺了

    帮手,我该如何前往快活林救她?光论武艺,一个花千榭我已不是对手,鲁莽行

    事只怕……与送死无异」。

    说话间,墨天痕只觉一丝香气飘入鼻尖,不禁循着来源望去,这才看清楚看

    见美人出浴后的芙蓉之姿与她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艳。她只罩了件宽松衣物,完全

    遮掩不住胸前峰峦,露出一道深不见底沟壑和两片白净迷人的肉坡,肉坡之上,

    一头犹湿的青丝随意泄洒,清爽间透着说不出的慵懒娇媚。

    墨天痕与贺紫薰朝夕相处多日,期间相扶相持,也有过不少肌肤之亲,却从

    未见过她如此魅惑的模样,加之丽人身上悠悠飘来由春桃香碱(注3)与处子幽

    氛混合而成的迷人香气,让他不禁看的痴了。

    贺紫薰见他这次真的是被自己迷住,心中顿时羞喜并出,轻轻咬了下水润的

    唇瓣,佯怒道:「你看什么呢!」说话间,眸中已是水波盈盈,一张曲线柔和的

    俏颜上写满明艳的羞与媚。

    一张如水秀颜近在咫尺,娇态万千,墨天痕哪还忍的住?探头便吻上佳人的

    水润樱唇。贺紫薰突遭「袭击」,惊的杏眸圆瞪,下意识扬手便打,手至半空,

    却似失了力气般缓缓放下,原本晶亮的星眸也微阖半闭,承受着男儿动情的亲吻。

    佳人香津,如玉浆花蜜,甜美芬芳,墨天痕沉醉于女捕柔软唇舌,捧住她那

    秀致的鹅蛋小脸,不住向她口腔深处攫取探索,越吻越深。贺紫薰亦被吻的情难

    自抑,素手不自觉扶住男儿腰间,丁香与口中劲舌嬉戏痴缠,一时间情欲交融,

    令二人都忘乎所以。

    险境已脱,再无挂碍,二人连日相处、生死相依所生情愫一夕爆发,吻的难

    解难分,唇舌交缠间津液互换,气息也愈渐沉重,不多时,二人唇角已是水光泛

    泛,晶莹亮眼。

    墨天痕再尝如此芳甜甘美之物,加之贺紫薰身上幽香阵阵,撩人心魄,更让

    他亢奋不已,吻的一发不可收拾,托住女捕香腮的手渐渐下移,抚过她的修长粉

    滑的脖颈,撩开她衣襟一路拽至小臂处,在她圆滑香肩与白皙玉臂上又抚又摸,

    只觉在滑腻紧致的手感下,佳人发梢上流下的冰冷水珠与火烫的雪肌相织相辅,

    共筑成一道令人难忘的绝妙手感。

    二人吻的天昏地暗,直至皆感有些气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对方唇舌,四

    目相对,彼此眼中皆是化不开的浓浓爱欲。

    贺紫薰此时身上浴裙散乱不整,大片雪白滑腻的酥胸高耸在外,只需再下滑

    半分便能看到那诱人的一点樱红!墨天痕虽在战花袭时见过美人丰乳全貌,但当

    时战事紧逼,又如何会去欣赏?至此时分,他方能用心一睹这番人间绝景,一时

    竟愣在那里,看的痴了。

    见男儿望着自己身子出神,贺紫薰难免害羞,赧然道:「看什么看!有什么

    好看的。」话语虽似埋怨,却无任何遮掩动作,心中仍是不抗拒爱郎遍览娇躯,

    更期待着他有所动作。

    此刻的贺紫薰俏颜上铺满醉人的红晕,杏眸半阖,樱唇微翕,神情撩人不已。

    这番情景,怕是阅女无数的色中老手也难以自持,墨天痕这未经人事的愣头小子

    哪能按捺的住?当即一头埋入那条雪白胸壑之中,伸舌尽情舔吻起来,只觉四周

    乳脂绵软香滑,极富弹性,不禁在这片雪也似的乳丘上吸吮起来,这一口下去,

    吸的贺紫薰遍体酥麻,「嘤咛」一声哼了出来,玉臂环住男儿后脑,显然极是享

    受。

    墨天痕连吸带吮,不一会已在那片诱人雪丘上留下数处绯红印记,顺势扯开

    曼妙女捕的右侧襟口,头一偏,吻上另一座宏伟乳峰。

    埋首于女子香峰中的墨天痕沉醉不已,一点点的拔下佳人胸前的衣物,一点

    点的向下纵情舔吻,不一会,嘴唇便触到一粒硬挺事物,他想也没想,一口含下,

    只觉乳香满口,止不住的用舌头舔撩拨弄这粒硬物。

    这一口,含的贺紫薰一声惊叫,瞬间又赶忙捂住樱唇,只从指缝中流出些许

    「呜呜」呻吟,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被快感冲击的发出羞耻的浪吟。墨天痕

    见佳人反应激烈,又不似难受,想到那日偷窥时,杨宪源也是这般逗弄柳澄依,

    心中更添自信,舔弄吮咂的更是卖力。

    这可苦了贺紫薰,胸前敏感处已快感如潮,自己却不敢叫出声来,怕被街坊

    四邻听见,这周围所住皆是缉罪阁同僚,若要真让他们听见自己在家中浪叫,那

    她真是颜面无存了。

    墨天痕自是不知佳人心中所想,只闭上眼睛尽情品尝口中的乳香豆蔻,一手

    不停揉捏自己正在吸吮的乳峰,握住绵软香滑的乳肉往自己嘴里送去,将整个嫣

    红的乳晕都含在嘴里一同细细品味,另一手也将佳人左胸衣物完全拉下,迫不及

    待的按上那一手握不住的丰挺豪乳将它不断把玩变形,在指缝中溢出道道喷香乳

    脂,掌心不断摩挲着乳峰之上的那颗挺立豆蔻。

    在男儿挑逗下,贺紫薰原本已趋平静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一手按住男儿正

    在把玩自己酥胸的手掌,似是想与他一同分享自己的陡峭豪乳,一手则揽住男儿

    后脑,任由他恣意轻薄自己的敏感乳首。她这是第二次被男人把玩豪乳,但两次

    感觉却截然不同,当日在密林河边她惨遭花袭上下其手,还被那人妖一样的恶徒

    舔脸袭胸,感觉只有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恨,但这次与爱郎相依,心甘情愿的奉上

    自己美好的青春玉体,感觉却如此舒爽醉人,不但浑身酥麻酸爽,心中也有说不

    出的甜蜜爱意,这灵与肉的相谐,那满是恶意的强占又岂能相比?。

    墨天痕饱尝滑香豪乳,嘴唇继续下移,在女捕平坦紧致又甲线分明的极品腰

    腹上轻吸细吻,不时伸舌在那小巧可爱的肚脐周边舔扫或轻轻啄吻,吸的少女后

    颈酸麻难耐,吻的佳人小腹轻搐不已,娇唇中的微吟似哀似怨,正不住从葱指细

    缝中流出。墨天痕则双手继续握住那两团丰腴绵沃的乳丘,唇舌一点点向贺紫薰

    女体最隐秘神妙的移去,舌尖扫过那三角地带那仍然有些湿润的柔软丛林后,便

    闻到阵阵只有纯洁处子身上才有的浓郁芳香,低头望去,只见玉人两腿间一道天

    生奇观乍现眼前,两片柔嫩粉红的玉瓣掩盖下,那闭合如线的桃源入口水光淋淋,

    正渗出点点花浆蜜露。墨天痕心道:「紫薰口中津液奇甘,这里也是幽香遍野,

    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味道?」。

    既起好奇,墨天痕当即探头,在那一线花瓣上轻轻舔过,只觉此处美肉花浆

    如蜜汁甘露,甚是芳香醉人。

    贺紫薰却被这一舔舔的腰股猛抬,如遭雷击,玉腿猛然夹紧男儿头颅,素手

    忙抵住墨天痕前额急怒道:「你做什么」。

    墨天痕老实答道:「紫薰,你这里真香」。

    虽受夸赞,目标却是那极为敏感隐秘之所,贺紫薰顿时又羞又臊,夹起玉腿

    道:「你是狗吗?又舔又闻的?」。

    美肉在前,墨天痕只觉欲火攻心,也不理会女儿娇态,自顾自的拿开额前玉

    手,复又吻上那娇嫩花唇,舌尖拨开两侧粉瓣在那润滑细缝中来回舔扫起来。

    贺紫薰遭遇这番挑逗,更是难以自持,玉腿紧紧夹住男儿头颅,曼妙胴体如

    水蛇般转挪扭摆,胸前豪乳起伏如浪,檀口捂的更为用力,如喉中呻吟似绷弦之

    弓,稍稍放松便会离弦而出。

    墨天痕正自得其乐探索他从未做过之事,也不管佳人娇躯如何激烈扭动,舌

    间一用力,便顶开女捕花穴的那一线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