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二姑,……”当我再次睁开红通通的双眼时,发觉自己死死板板地
横陈在奶奶家热滚滚的土炕上,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翻动过,紧贴着苇席的脊背
被灼得又痛又酸,我的脑袋依然一片昏沉,两只耳朵嗡嗡作响,我吃力地转动一
下身瘫软的身体:“二姑,二姑,”我一伸手,摸到一件东西,我抓到眼前一
看,是二姑没有纳完的布鞋底,触物生情,我哆哆嗦嗦地握着布鞋底,顿时泪流
满面:“二姑,二姑,”
“大侄,”老姑悄悄地凑到我的身旁:“你醒喽,刚才,可把人吓坏了,以
为你不得醉个好歹的!”
“哼——,”我啪地将布鞋底狠狠地抛掷出去,奶奶恰好走进屋子里,布鞋
底咣当一声,击打在奶奶的身上,奶奶拣起了布鞋底:“这小子,还没醒酒呐,
又耍酒疯喽,”
“二姑,”我又抓过二姑用过的铁锥子,叭地甩到地下,奶奶笑吟吟地坐到
我的身旁:“哎哟,这身上,咋这么热啊,这个老软大,不干好事,看把我大孙
子给灌的,等我见到他的时候,非得好好地损损他,这是什么爷爷啊!”
“二姑,”我继续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奶奶尽力地按住我:“菊子,快,买
几个冰棍去,给小力子去去火!”
重病的爷爷吃力地爬到我的身旁,拽过一条湿毛巾,盖到我冒火的额头上:
“敷一敷,给他敷一敷,能好受些!”
“哈,”屋外传来八爷那熟悉的憨声,旋即,便闪进他那矮胖的身体,我循
声望去,八爷拎着布口袋,笑容可掬地坐到炕沿边:“大孙子,醒酒了,八爷看
你来啦!”
“远点扇着吧,”奶奶皱着眉头,佯怒道:“老软大,还有你这么当爷爷
的,把孩子灌成这样!”
“嘿嘿,”八爷乐合合地说道:“没事,没事,”说着,八爷从布口袋里掏
出一瓶白酒以及香肠、花生米等佐酒的食物:“来,大孙子,再透透就好了!”
“啥,”奶奶瞪大了眼睛:“老软大,还让他喝啊!”
“五嫂,你不懂,喝醉之后,再少喝点,透一透,就好了,如果不好好地透
透,以后,就再也喝不了酒了,一闻到酒味,就要吐!”
“那更好,一辈子不喝了,才好呐!”
“那,哪成啊!”八爷说道:“大老爷们,不喝酒,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啊,五嫂,快,放桌子!”
“唉,”奶奶叹了口气,搬来了饭桌:“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八爷拿起小酒盅,斟满呛人的白酒,然后啪地一声放在我的面前,同
时,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来,大孙子,少喝一口,透透,就好受多了!”
“奶奶,”我拽着奶奶的大手掌,问道:“奶奶,八爷为什么叫老软大啊,
这名字太可笑了!”
“哦,”奶奶耐心地解释道:“你八爷很随和,没有脾气,跟谁都大大咧
咧、嘻嘻哈哈,软软乎乎的,所以,人们都叫他老软大!”
“嘿嘿,”听到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