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回地徘徊着,“啊,故乡,美丽的故乡,
水泊凉亭,小池塘,嘿嘿,”当汽车再次驶过破败不堪的生产队的大院子时,望
着那冷冷清清的大门,我感叹道:“嘿嘿,生产队,斗地主,臭老九劳动改造,
杀牛,喝酒,打架,……”
“唉,”老姑嘀咕道:“大侄,生产队早就黄铺喽,耕地都分到个人手喽,
包产到户了!”
“哦,”我瞅了老姑一眼:“我说的呐,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也看不
见,原来是这样啊,生产队成了破大家,什么都没人管了!”
“嗳——,”老姑突然转过脸来,轻轻地触了触我的肘部:“大侄,生产队
的院子准备出卖呐,可是,咱们这小镇,除了公家,有谁能买得起呐,而公家,
暂时有没有谁想买,嗳,大侄啊,如果你真的能搞到钱,就把生产队的大院子买
下来吧!”
“嗯,”听到老姑的话,我停下汽车,瞅了瞅老姑布满泪痕的面庞,又望了
望生产队的破大院:“老姑,买生产队,这,有什么用啊?”
“嗨,”自幼便受奶奶的薰陶,极有投机头脑的老姑,斩钉如铁地对我说
道:“小力,你看,生产队的大院子,面积多大啊,西侧,靠着水塘,买下来以
后,还可以继续往水塘那边扩,小力,这块地,紧靠着公路,以后,一定会有前
途的,小力,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就听姑姑的话,把生产队买下来!将来,一
定能狠赚一笔的!真的,大侄,姑姑不会坑你的!”
“那,”我仍然迟疑未绝:“老姑,这,这么大的院子,得要多少钱呐?”
“大侄,”老姑不再忧伤和愁苦,孱细的手掌拉着我的手臂,红肿的双眼顿
然放射出希望的光芒:“小力,这件事,你大表哥说了算,只要姑姑出头,他敢
不给面子,小力,如果你想买,我想,有个拾多万,差不多就能拿下来!”
“嗬嗬,是么,”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老姑的话:偌大一块土地,拾多万元
就能买下来?我将信将疑地问老姑道:“这是真的么,老姑!”
“大侄,姑姑还能骗你么,”老姑稍显憔悴的面庞再次闪现出昔日在自由市
场练摊时那成熟的、犀利的神彩,同时,双臂心急火燎地推搡着我:“大侄,快
告诉姑姑,你什么时候能弄到这笔钱啊?”
“豁豁,老姑,你真性急啊!”我转过脸来,笑嘻嘻地望着老姑,老姑依然
焦急地说道:“大侄,姑姑能不急么,这是铁定赚钱的买卖啊,大侄,快告诉姑
姑,你什么时候能把钱弄到手啊?”
“嘿嘿,”我松开方向盘,推开车门,示意老姑与我一同坐到汽车后排去,
然后,我得意洋洋地拉开鼓鼓囊囊的旅行袋,美滋滋地掏出大酱块准备用来行贿
的人参、鹿茸等物。我一边冲着老姑神秘地吐着大舌头,一边启开塑封,掏出一
叠又一叠的钞票,看得老姑直咋舌头:“哇,我的天啊,咋这多么钱啊!”老姑
突然抬起头来:“力啊,这钱,是谁的啊?”
“送礼的,老姑,这你别管,数一数,看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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