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觉我在久久地瞅着她,便冲我很不友善地瞪了一眼,待绿灯亮起,她非常机灵地躲到人行道的人流里。自讨没趣的我则默默地行走到老票房那又大又破的建筑物跟前,望着沿墙壁或躺或坐的一群群懒懒散散的流浪汉们,不知怎么搞的,我萌生出一丝羡慕之意:唉,他们好潇洒啊,好自在啊,他们不用学习,也不用干活,终日躺在马路上晒肚皮,饿了便翻垃圾箱或者溜到饭店里拣旅客们吃过的残羹剩饭。
“你,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走近一个流浪汉的身旁,无比胆怯地悄声问道:
“叔叔,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哼,”流浪汉不耐烦地翻转一下散发着臭气的身体,然后又用手拽了拽不断往下滑落的裤子:
“哼,厕所!”
“厕所?”我不解地继续问道:
“什么,厕所!”
“嗯,厕所,滚,小孩崽子,别烦老子,老子还没睡醒呐!”
我不敢再作声,咬着手指尖继续漫无目标地往前走,呼--,从路边吹过来一股怪风,划着可笑的圈圈,卷着碎纸片和黄沙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猛扑过来,我一闪身,非常机灵地躲避过去。
“哎唷,不好啦,”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喊叫声,我回头一望,一个衣着破烂,下肢瘫痪的男子正焦急不安地呼喊着:
“不好啦,不好啦,我的帽子给刮走啦,快,快,快帮帮我,把帽子给我拣回来,快啊!”
没有人理睬他,大家都在匆匆地赶路。脸上抹着脏鼻涕,正忙于讨小钱的流浪儿则兴灾乐祸地冲着残疾人呲呲傻笑:
“嘻嘻,活该!”
我举目望去,在那股划着圆圈的怪风中,有一个积满油渍的破帽子可怜巴巴地四处翻滚。我一个键步跃上去一把拽住破帽子,咦,我发现破帽子里盛着些许硬币,并且,地上也散落着数枚硬币,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蹲下身去一枚一枚地将硬币拣拾起来放到破帽子里然后真诚地送还给可怜的残疾人。
“谢谢你,小兄弟!”
残疾人满心欢喜地接过他的破帽子,又将手伸进去数点着里面的硬币,我对他说道:
“放心吧,大哥哥,你的钱一分也没丢,我都给你拣回来啦!”
“好,好,谢谢你!”
我悄悄地蹲到残疾人的身旁,他转过挂满尘土的脏脸瞅瞅我:
“嗯,小兄弟,你哭啦,你的眼睛咋红啦,怎么,谁欺负你啦!”
我摇摇头,我不敢将自己做的那见不得人的丑事说给他听,残疾人继续说道:
“你是哪里的,瞅你这身穿戴不像是出道的啊!”
“不,大哥哥,我不是要饭的!”
“哦,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做了错事被你的妈妈给打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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