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素来勤俭持家，怎捨得全将这些上等的饰品布疋跟那些厨余髒物丢一块，便偷偷带了出来，让我们一群女儿辈分去了，我拣了这款头花，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原来是这样呀……多谢姑娘了。」拾翠尴尬着谢过那人，让她继续看布。回身来到小姐近侧，却见向云烟一双方才还欣喜灵动的水眸，早让一瞬失落给淹了过。
「小姐……」她不捨地唤出声，深知小姐的失落从何而来。
那款头花，原是小姐在去年张姑娘生辰前夕，着工匠特地打造的，全汴梁就这一款，她帮忙小姐张罗礼品，自是看过。自那张姑娘日前夜里莫名怒意庞然地闯进绣楼、不分青红皂白地挥了小姐一巴掌，两人已是形同决裂，再无往来。可小姐当初这幺费心思张罗给张姑娘的礼物，心里必是看重这份情的，如今得知那张姑娘竟是怒得扔弃小姐所赠之物，她心里怎能好受？
「……没事。」向云烟见拾翠担心自己，遂扯了扯笑，可那笑容，一丝一毫也遮不了她眸中分明的失落。拾翠赶紧接过了掌柜的正巧递过来的纸据，便搀着小姐出了布坊。
「小姐，那张家小姐当夜这般无礼，为她难过，拾翠觉得不值。」思起那夜狠狠惊吓了她与挽红的那清脆的巴掌声，连个性温和的拾翠心里都不禁来气。
只见向云烟不作声地沿街走着，淡淡敛了下眸，半晌，方失落地开口：「其实在那夜之后，我早知芳菲是不会再认我这个朋友了。只是当初处得融洽，我常日待在府中，难得有这幺一个朋友，失去了，不免难过。我没事的，一下子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语尾，她又朝拾翠绽出了笑颜，此回，那面上的失落当真释然了些许。
「拾翠此话或许多余，可小姐近日，真的开朗了许多，拾翠看着也欣慰。或许小姐不愿伤张姑娘的心，可是人情总难面面皆全。张小姐再伤心，横竖不是一辈子的事，小姐为了成全迁就她，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快乐，值得幺？」
拾翠低声悠远的话语传入向云烟耳里，她淡淡失笑。
「……我知道。当初，黎公子选择她，所以我成全；如今，黎公子既选择我，我便谁也不会退让。」向云烟抬起眸，眸中是清清冷冷的坚决，拾翠看明，也绽出了笑。
「嗯！」她想，小姐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位未来的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