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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144部分

    看了看建康繁华的风景,并去锦袍队驻地踩点,才发现长乐帮真不是一般势力强悍,单单一个不起眼的建康分部下的锦袍队就占了整个四乘四街道面积上的所有建筑,就像一个九宫格。只是在老旧的中心府第周围的宅子被买下来不久,正全在大兴土木而已。

    本不知道这些全是锦袍队的产业,在陪同来的建康朋友的指点下,应聚平嘴巴都闭不上了。

    一路溜着,进到九宫格中心那个锦袍队老府第门口街上,一股若有若无花香就弥散在风中,应聚平抬头嗅了嗅,朋友发现了他的异状,笑道:“香吗?锦袍司礼爱牡丹,一直在府里种植这种富贵花。越来越多,现在街外都能嗅到这种香气。不仅爱种花,听说还爱赏画呢。有人称他嗅花虎,当然也有人叫他疤脸虎。”

    “什么?”应聚平有些惊讶:“这王天逸情趣真雅致,倒不似寻常打打杀杀的武林中人,我原来还以为他是个彪悍的髯虬大汉呢。”

    朋友看着那墙面录离锦袍府第的墙面,笑道:“雅致?你要是真能拜见他,小心说话,不知道多少人提到他的名字就流冷汗呢。”

    “怎么说?”应聚平问道。

    “什么老虎不吃人?他出江湖才一年多,就被公认是三虎中做事最阴狠、下手最绝毒的一虎。”朋友捏了嗓了,换了最小的声音说道:“人家都说锦袍队就是太阳下敢不带面罩的暗组,王天逸这人是暗组杀手出身的啊!”

    看着身为建康武林的朋友那谨小慎微的表情,应聚平打了个寒战,想起了十个月前那位王天逸手下的年轻人送信的场景。

    当时应聚平都高兴晕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倒是白山掌柜还算清醒,不仅没走,反而一直凑着说话。

    他也想看圣旨一样仔细看了那信,然后他问叶小飘:“请问你们是振威镖局建康分局吗?”

    “不是!”

    “那一定是俞世北统领的建康辑盐队咯?”

    “不是!”

    “难道是暗组?”白山有点紧张了。

    “我们是锦袍队!”叶小飘一声冷笑。

    “锦袍队是什么?”白山发愣了。

    “这你不用管了,我们是长乐帮的战力之一,放心好了,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锦袍队的威名!”

    果不其然,不到半年,四处出击的锦袍队以其如同长乐暗组一般的雷霆打击和狠绝手段,名贯建康周围的江湖。

    江湖上,任何信誉和威名都是杀出来的。

    原先黑道给应聚平客气是看长乐帮面子,现在他们看得是锦袍队面子,更加的客气。

    想到这里,应聚平咽了口唾沫,对朋友说道:“我怎敢不对嗅花虎恭敬?我带了重礼而来。”

    “希望你运气够好能见到他。”朋友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不认为你眼里的重礼能让锦袍队的人看在眼里,他们都是建康武林里的一群财主。”

    按规矩,锦袍队负责商业的人客气的回绝了他:“我们没有继续保护您的理由啊,真遗憾啊。”

    那么只能走后门了,但王天逸怎么可能见一个小镖局掌柜,无亲无故的。

    果然被朋友说准了,等到第三天的应聚平已经坐卧不安了。

    保信得不到,那就没时间去寻找失踪的王求贤。应聚平已经急得跳脚了口

    幸好虽然应聚平厚道,但他毕竟是生意人。还知道些门路。

    他咬着牙花重金打通了一条可能走通地路,那就是找到叶小飘。

    白虎堂里翘腿放在桌子上的叶小飘虽然早忘了应聚平这样地小人物了,但他认得银票上的数额,于是看了应聚平的求见信,他掂着银票,笑道:“老熟人啊。”

    但一只手闪电般的一把叶小飘脑袋磕在了桌上,伸手抢走了银票和求见信。

    叶小飘把拜会地点定到了刘三爷的酒楼,虽然舍不得乱花镖局的银子,只住在建康一个便宜的小旅店,但为了这次拜会。应聚平从银庄里又取了二百两银子,咬着牙发誓,不管花多少钱,今晚都眼皮不眨一下,绝不露出心疼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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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聚平天不黑就早早的骑马去了那里,下马等候叶小飘。

    看着那巍峨的酒楼,应聚平几乎呆滞了,因为越好地地方越昂贵,连下马的时候都好像屁股黏在了马鞍上。他不想下啊。

    但他刚下马,两个个酒楼看门小厮就慌不迭的跑上来,给他牵马。牵了马走,却又跑上来一个请他进去歇着。

    没想到人家服务这么好。应聚平反而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羞愧,他说道:“小哥不忙。我在门口站一会,等朋友呢。”

    马上一把椅子放到了他身后,另外一个还端了茶和毛巾出来。

    “我的妈呀。这地方要花多少银子才能脱身啊?”应聚平坐到了椅子上,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出来了。

    这个时候,躬身托着茶盘,看着他喝茶的一个小厮突然笑道:“这位好汉是少林高手吧?”

    “嗯?你怎么知道?”应聚平一愣,抬头朝他看去。

    “您的刀是少林弟子佩刀。”那小厮微微一笑。

    “你眼睛厉害啊。”应聚平有些惊异的说道要知道很多少林出山后,为了仍旧借助师门威势,并不换佩刀,甚至于到了换刀刃也不换刀柄和刀鞘地地步,自己这刀所幸根本没砍过人,加上当神一样供着,保养的好,这次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又带出来了,但没想到被一个酒楼看门小厮一眼看到了,不仅佩服万分,暗想建康果然是大地方,一个小厮都这么有见识。

    却没想到那小厮笑嘻嘻地一句话,让应聚平一杯茶泼了一腿,他说道:“我是崆峒出身,不过我父亲就是少林弟子,自然见到见刀如见少林的道理。”

    “你崆峒地来当小厮?”应聚平脸都白了,多少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算少林弟子中混的差的,但自己经营家族镖局,加上不用远离家乡,也算有得有失,却没想到还有门派地弟子混到了这个地步。

    “暂时当一下。”那小厮一笑,手上却不停,赶紧操起搭在胳膊上的白毛巾要给应聚平擦大腿上的茶水。

    但应聚平心中哪能不怀疑,收手为刀直插那小厮胸口,却真没想到那小厮真是个高手,反手一缠格开了手刀,笑道:“客人考校我武功?”

    应聚平大惊,端坐椅子不动,只是右手进攻,那小厮年纪很轻,脸上也带了兴奋,右手捏着毛巾,却只用一只左手,脚下也是不动,和应聚平一只右手手刀斗得难解难分。

    时间一长,应聚平居然落了下风!

    “兔崽子反了你啊!”正当应聚平面如死灰当口,一条马鞭呼啸着抽在了小厮背后。

    小厮惨叫一声退了开去,应聚平也是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嘴都合不上了,面前竟然站了一支马队!

    领头抽人的不是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叶小飘是谁。

    他一鞭子抽了小厮根本没有罢休的意思,气势汹汹的下马,也不理应聚平,冲到小厮面前,抬腿一脚把他踹了个马趴,接着就是连骂带踢:“有你这样当小厮的吗?他妈的,不想活了啊?给你钱养你就是要你和客人打架的吗?”

    应聚平赶紧表明身份相劝。

    “你就是应掌柜啊,呵呵,好久不见。”叶小飘亲热的拍拍应聚平肩膀,回过头继续去揍那小厮。

    但令应聚平震惊的是那小厮求饶的话:“叶大哥!唉吆!叶前辈!我手痒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唉吆!”

    “你还想不想加入锦袍队了?!你娘的小兔崽子!”叶小飘大骂。

    应聚平遍体生寒,敢情这小厮竟然是锦袍队下的人。

    另外两个守门小厮赶紧跑过来求情,但叶小飘不依不饶,又脱了靴子,用白袜在酒楼台阶上走来走去,然后说上面有泥,又对另外两个连打带踢。

    很快一个自称酒楼掌柜的中年人满脸笑容走了出来,也请叶小飘高抬贵手,说他们几个干的一向不错,应聚平这才从话里听出来,原来这几个小厮都是锦袍队今年刚招募来的新人高手。

    左手就能压制得自己右手抬不起来的高手居然会被派来做低贱的引客小厮?应聚平只觉天旋地转。

    “好了好了,饶了你们,小猴子这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要知道服从命令的涵义,免得去行了富贵花。”一个白脸青年人笑着下马,看他穿着和叶小飘一致,应聚平赶紧向他见礼,那青年也不客气,笑着受礼,自我介绍是锦袍队唐摩诃,接着是跟着来的七八人。

    搞得最后,应聚平才搞清楚,这来赴宴的十一个人里面,只有叶唐二个是锦袍队成员,其他人都是他们狐朋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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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己来是付账的!

    应聚平咧着嘴口水都流下来了,十一个人啊!他已经心疼的陷入半昏迷了。

    别人一通花天酒地后,回到小旅店应聚平心疼的拿头撞墙,一直撞倒隔壁七八个客人大骂着拿着板凳找过来。

    这一通破血后的好处,是第二天应聚平被叶小飘带到院内偏房等着,比门房靠前十丈。

    偏房等拜见的人一样挤的水泄不通。

    但见王天逸依然遥遥无期,叶小飘就一句话:“他太忙,你等着,我想法把你的求见函给他看看,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要见他的人太多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一边心疼那些银子,一边忐忑不安的等在偏房。

    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肚里咕咕叫的应聚平惊恐的看到竟然有一起等的人从怀里掏出干粮吃起来,这是等出经验来了啊。

    “应掌柜!应掌柜!”

    正想要不要出去去找王贤弟算了的应聚平突然听到有人在外边大声喊自己,应聚平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假山旁边,叶小飘正站在一辆牛车旁边。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花坛,坛子里有一株怒放地牡丹。

    “应掌柜。这是我们司礼让我送去竹雨宋老爷的一株牡丹,但是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押送一趟?”叶小飘笑嘻嘻地问。

    “我不知道地址啊。”应聚平有些吃惊。

    “车夫老马知道,他熟的很,每半月就送一株去。帮忙帮忙。”叶小飘拉住应聚平袖子说道。

    应聚平猜到这小子把自己当苦力用。

    但他敢不帮吗?

    应聚平满肚子苦水的扶着牡丹坐在车上,到了地方,又和车夫一起把那沉重的花坛抬进了那小小的竹雨花店。

    “老马来了啊,你们这边走,抬进后院。”伙计一样的无耻。

    应聚平连午饭都没得吃,却在这素不相识的伙计指挥下。抬着那巨大的牡丹花坛走了不知多远,一直进到偏院,放到了里面花园的边上。

    这后院不大,里面一个百花齐放的花园,后面就是一排房间,门口站着两个身带兵器地大汉看着。

    花坛一撂下,车夫老马就借口要喂牛,马上溜了。

    剩下一个应聚平受那伙计指使。

    “你把花移出来,栽到花园里。铁镀在墙边靠着呢,挖好坑啊,小心不要挖断其他花卉的根,就在这里。”伙计跳进花园在一处空地上用脚划了个圈子。

    “能喝口水吗?”应聚平坐在花园边的石头上甩着发酸的手。向那伙计问道。

    “水没开。”伙计一声冷笑口

    “凉水也行。”应聚平满肚子气愤和不平。

    “没水。”伙计笑了笑,自顾自往前院走。走到门口又扭头说道:“快点,老爷在养病呢。打扰了他,你没好果子吃。”

    应聚平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叶小飘不想来。原来这根本就是苦差事,尽管他对这个画店一无所知,尽管他一个掌柜犯不着听一个伙计颐指气使,但是他敢不干吗?

    他不敢不照干。

    脱去长衫,卸去长刀,应聚平在肚里骂骂咧咧的开始在花园里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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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干一会,刚才那个伙计就招呼两个在里面守卫的武林人士去前面吃饭。

    “喂,你是长乐帮锦袍队的人吗?我不认识你啊。”一个守卫走过来问应聚平。

    应聚平肚里一边骂,一边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来历,听说是来找锦袍队办事地外地人后,两个守卫对看一眼,大摇大摆的去前面吃午饭了,剩下一个应聚平在肚里狂骂。

    就在应聚平从锦袍队看门开始骂到他恩人王天逸的时候,花园那边的一扇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缠白布地老头伸头出来,对着应聚平挥手,嘴里像鸟一样小声啸叫着:“你!你!你!你!……”。

    这声音太象鸟叫了,应聚平好久才听出这是有人叫自己,回头看到那人,指着自己鼻子道:“您叫我?”

    “就是你,过来!”那病态兮兮的老头好像个老疯子一样扬着手。

    下午,在锦袍队偏房里,用少林内力晾干一身臭汗地应聚平看到了传说中的嗅花虎王天逸出门的景象:一个脸上有疤地年轻人,他的年轻和文雅相貌超乎应聚平关于这头鼎鼎大名猛虎的任何想象,这个人虎步生风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锦袍队队员,再后面跟着四个一看就是顶尖高手的保镖,七个人在小广场上骑上七匹骏马,在王天逸身后那黑色飞鹰大麾带起的黑风中,马队龙卷风般冲出锦袍队。

    “看哪,真娘的威风!那王天逸一看就是威风凛凛,这相貌这身型!”在应聚平的鼻子离开窗棂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和尚激动的甚至说起了粗话。

    一群刚刚把脸从窗棂上揭下来的江湖豪杰纷纷赞同这主持的话。

    但应聚平不信他,这家伙是建康城外一个大庙的主持,来这里想的就是让王天逸布施给他家的菩萨塑金身的。

    “佛祖会保佑江湖豪杰吗?不,应该说是佛祖会接受这些食人凶虎的贿赂吗?”应聚平不屑的想。

    竹雨的伙计已经听宋不群老爷命令无数遍了,一定要以老爷子病重拒绝王天逸的拜访,但王天逸手里那张老爷子今天刚写的请束击碎了他的任何托辞。

    院里的两个宋家护院,在长乐帮锦袍司礼面前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他们默默的闪开,让王天逸直直进了老爷子养病的房间。

    在这房间里,王天逸连黑鹰披风也来不及脱,就坐在了宋南蒸老爷子的病床前,握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手。

    “宋先生,您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吧。”王天逸看着那张病的仿佛要脱落下的脸,静静的说道。

    握紧那只坚硬到好像要割破自己皮肤的手,看着那双如同鹰隼一般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宋南蒸犹豫好久,最后好像下定了所有的决心,他用力摇了摇印“土硬的铁手:”天逸,帮我拿到那幅画吧。“

    “《春江图》?没问题!”王天逸冷笑道,他的牙齿露了出来,在这为了防风而遮蔽房门窗户带来的黑暗里,仿佛野兽的獠牙在闪闪发光。

    除了副司礼金相士被从冲突前线上紧急召回,王天逸一口气点了包括秦盾赵爵易在内的六个最得力高手,他们受命立刻马上放弃手头的任何任务,一起回总部集结候令。

    就如同收到了长乐帮的飞鹰动员令那般黑云压城。

    等听王天逸下令后,金猴子大叫起来:“司礼急召我们回来,难道就为了一副无聊的画?”

    “没错。”王天选冷冷的点头:“这是最重要的任务!”

    一个月前,宋南蒸老爷子出了趟远门,回来就病例了。

    一直在宋南蒸老爷子眼里像苍蝇围着他嗡嗡转的王天逸自然马上上门来看他。

    原来宋南蒸老爷子拜访的是他的世交好友李云翼,一年前他们作为江南画坛最德高望重的鉴画师一起鉴别了一副传说中的名画《春江图》的真伪。

    虽然这画画功非凡,很难鉴别出真伪,但李云翼提议在印章上着手,一群行家找到了突破口。

    宋南蒸老爷子认为是赝品。

    李云翼先生也认为是赝品。

    那么这画就是赝品。

    但不久以后,宋南蒸就听说了老朋友李云翼以区区一千两银子的代价买回了那张赝品。

    就像武当的风吹草动会勾起慕容世家的警觉一样,这马上让宋南蒸老爷子觉地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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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去亲自拜访了李云翼。喝多了的李云翼得意地给老朋友说了一切奥秘,就像在棋盘上赢了的赢家向对手讲棋路那样。

    那画居然是真品!

    凭着几十年研究印章的功底。李云翼提出了似真似假的印章质疑,宋南蒸一时脑热上当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