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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也认栽-第6部分

    怪哦!

    看到了,娘也是。

    才刚好默契地丢了眼神讯息出去,就看见娘活似中风,筷子抖啊抖的,挟了菜却僵在那儿要上不下。“娘,你手抽筋吗?”

    这句问话,换来陆君遥眼神淡淡地一扫,继续喝他的粥。

    呃……他不理她,孟心芽也没胆去碰壁,难堪地将食物放进碗中。明明只有一臂之遥,却没勇气递出。

    “那明明就是爹爱吃的……”祈儿喃喃低哝。

    这样的怪异气氛,持续蔓延到商铺子里。

    “是不是吵嘴啦?瞧主子板着一张脸,平日挂在嘴角的温煦笑意都不见了。”

    “八成昨儿夜里求欢不成,心里头不舒坦。”

    “我瞧不是,主母不像会拒绝他的样子,应该是他自己表现不佳。男人嘛,都很要面子的。”

    ……

    手持单据正欲到前头来的陆君遥,很识相地退回后院,不让场面更尴尬。

    状态持续了几天,直言快语的孩子先受不了了!

    “爹,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嗯哼?”陆君遥挑眉。他要不是男人,今天会有一只小鬼站在他面前?

    “是男人就别学女人家别别扭扭的。女人嘛,心胸宽大些,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就是了,都几岁人还玩这种把戏,你幼不幼稚?”

    “似乎挺有道理的。”陆君遥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回他:“那你怎么不叫那个女人别别别扭扭的?要道歉就快点,挟个菜都活似抽筋,我看不到她的诚意。”

    “是谁说男人不可以让自己的女人掉泪的?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娘交给你?你最近的表现非常不合格!”居然将他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砸回他脸上……这小鬼!

    “反正你也不大乐意我和你娘在一起,我现在很识相,恭喜你目的达成了。”就他会报仇啊?儿子是他的,他会镇不住一只小鬼?

    “这……”祈儿哑口无言。那是以前啊,现在他看清楚,娘只有和爹在一起才能笑得那么开心,他真的相信爹不会做伤害娘的事了,可是……这要他怎么说嘛!

    祈儿抓抓头,懊恼、再懊恼,还是挤不出适切的语句。最后他有了结论──爹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当真恼她、气她吗?不,不是的,他只是在等。

    若她懂了,自会明白他在等什么,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以为还得再等一段时间,然而,某日午后,一名意外的访客,打乱了他原有的步调──

    那人是祈儿武艺上的启蒙师父,每隔半年前来探视,总会待上个月余,指导祈儿武艺,同时也验收功夫精进了多少。

    在他还没回来之前,也曾有过不太好的流言。毕竟,男主人不在,而女主人留单身男子在府内住下,总免不了会招来些蜚短流长的。

    而后,他发现,祈儿不再劝他去找芽儿求和了,反倒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师父的功夫极好,一定比爹强,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一定可以保护好他的女人,要是娘早些认识他,铁定是英雄美人的佳配……

    “是吗?那真遗憾。”他仅是回以一挑眉。

    又说,师父对娘极有好感,还说他心疼娘独守空闺,嫁这药罐子夫君真是委屈了,要是他再晚些回来,娘说不准就带着他和盼儿改嫁了……

    激将吗?这小鬼功力还太嫩了。

    “对不起哦,我回来得太早了,破坏你叫别人爹的白日梦。”口气依然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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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转视线,意态悠闲地托着腮远眺,欣赏起园子里的万紫千红。

    嗯,今年花开得真好。

    “瞧,娘在那儿呢,和师父一道赏花谈心啊,真好的兴致,娘一向不太搭理别的男人的,和师父倒挺有话聊。爹,你要当心了,一个不小心,娘真会跟别人跑了。”

    任人在他耳边聒噪了半天,陆君遥终于捧了人场,表情很认真地对上祈儿。“陆祈君,你真的很想叫别人爹吧?”

    “没有啊。”笑得格外天真无邪。

    “那是你娘哪里得罪你了?”

    “也没有。”

    陆君遥叹气。“那你干么不遗余力地陷害她?”

    “爹就那么自信,娘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回,陆君遥连哼应都懒。

    芽儿要是会移情别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能信的?

    激了半天,口都渴了,眼前的男人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死样子,祈儿终于决定,他要生气了!

    “当人丈夫当成这样,爹,你像不象话啊!”他也太冷静了,让人忍不住要怀疑,他到底在不在乎娘啊?

    “不然你期许我有什么反应?如你所预料的,暴跳如雷?还是捧醋狂喷?别白费唇舌了,我说的信任芽儿,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打心底深信,她不会背叛我。”

    “可,娘不会,别人有那个心,会来抢啊!”

    别人想抢,就一定抢得成吗?

    “护,就一定得动刀动枪动蛮力吗?祈儿,我不是莽夫。”

    说完,他缓步走下亭子,熏风吹起衣襬,还真有那么几分风雅,意态悠然啊!

    ……气死人的意态悠然!

    天气正好,心情也不差,正是赏花的好时刻。

    赏花,他真的只是赏花罢了……

    心底默念数遍,靠在曲桥边,病佳弁≡澳诮惶傅纳碛啊br />

    一片树叶落在发上,男子不着痕迹地为她拨下,侧身挡着光,不让阳光直接晒着她的肌肤,那样的保护姿态,不会单纯。

    祈儿不全是诓他,这男人若对芽儿无意图,他就不叫陆君遥。

    他对芽儿是有绝对的信心,可信心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一回事,有人觊觎他的妻,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淡淡的酸味冒上胸口……该死,话说得太满了,他现在闷火直烧!

    “你看起来,比我上回来时还不快乐。”

    “……”孟心芽无言。这类“闺房事”,很难对外人解释。

    “他对你不好。他回来了,你却更不快乐。”孙无涯直言不讳,自认看得够清楚了,陆君遥辜负了她一片真心!

    她微愕,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结论。“不,他待我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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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他要对你好,会对你如此冷淡?从我来到现在,见过他对你说上几句话了?这样叫好?”

    那是……那是她自己太伤他的心,害他担忧难过,是她不好啊……

    她张了张口,无从说起。

    “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尤其是夫妻间的家务事。

    “那我该看什么?以前,你说他温文儒雅、饱读诗书,你说他待你温柔、体贴,你说他是你一辈子的梦,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等他,可是结果呢?你等到了,却是一个冷漠无情的夫君,他根本无视你这些年为他做的牺牲,值得吗?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类似的话,他已经暗示过无数遍了,却没像这回,如此地直接、热烈。

    “心芽──”

    “你该喊我陆夫人,我已嫁予陆家。”纠正数回,他总是听不进去。

    “你嫁的是陆家,还是他?”这坟墓似的婚姻,埋葬了她大好的青春,她何苦守着?

    “一样的。”

    “不一样!”

    “对我来说,一样。”君遥属于陆家,她早已认定与他有关的一切,守着陆家就等于守着他,一样的。

    “他娶了你,却不珍惜你,不配拥有你,但是我可以!”如果陆君遥做不到,那他就有资格争取。

    孟心芽退开一步,避开碰触。

    “孙公子,祈儿敬重你,我只当你是我儿严师,感谢你用心指导他武艺,至于我夫妻之事,不劳费心。”

    “你为何如此死脑筋?”孙无涯满心懊恼,失态地扣住她只臂,看能否摇醒她。“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他简直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什么。

    “放开我!”

    “请解释何谓‘更好的选择‘?”

    两道声音同时交迭。

    孟心芽讶异地望去,赶紧挣开他。“君遥──”

    陆君遥没看她,目光停在孙无涯身上。“好与不好,如何定义?罔顾她的意愿,强求姻缘,就是好吗?孙公子,您未免太自以为是。”

    孙无涯被堵得哑口无言。“我……再如何,都比你这一再辜负她的混蛋强!”

    “是她亲口对你说我辜负她、在我身边不快乐了吗?若无,又凭什么身分断言人家夫妻之事?您,依然太过武断。”

    “……”他现在相信陆君遥是读过书的了,他一介武人,论口舌功夫又怎敌得过?可论武就难说了,这文文弱弱,又天生药坛子的男人,如何保护她?他连与她白首都办不到!

    “我不必向你证明什么。”听到这回答,孙无涯才发现他不自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怕输!”

    “赢又如何?输了又如何?”不再多言,陆君遥回眸淡淡扫了眼呆立在一旁,始终不敢看他的妻子,很轻、很轻地丢下一句──

    “如果你是想挑惹我的醋意,那么孟心芽,你成功了,我现在非常生气!”

    第十章

    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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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但怒气──还不至于,他并非不明是非之人。

    故意把话说重了,就是想激看看她会怎么做。僵了那么多天,也该够了,他无法忍受旁人对他的妻子有意图,而他还温温吞吞晾在一旁,又不是笨蛋!

    够了,他决定到此为止,不想再让人一天到晚怀疑他不能人道、不然就是指控他虐待妻子,冤得要死。

    长指轻敲桌面。晚膳过后回房就一直等着,看她哪时会忍不住。

    直到夜深人静,身后传来稍乱的脚步声,他连头也没回。“你来干么?我还在生气,不打算理你。”

    “别气、别气。”软玉温香由身后将他扑抱住,淡淡酒香拂面而来,他微微蹙眉,回过身。

    “你喝酒?”

    她步履不稳,踉跄了下,他及时伸臂扶住,她也大大方方地顺势赖进他怀抱。“不喝点酒,我没勇气来找你啊!”

    才“一点”吗?连站都站不住脚,分明比以前还要醉,以她的酒量,要喝成这模样,怕是得好大一坛吧!

    唉……

    “站好,你这小醉鬼。”瞧这娇憨醉颜,他又是气,又是怜,又是无奈。

    “站不住嘛。”决定不再让地板晃得她头昏,双臂攀住他,一下,又一下地亲吻他的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别乱亲,我还没原谅你。”

    “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要怎样,你才能不那么笨?”他没好气反问。

    “我不笨,我后来想明白了,你爱我,对不对?”

    “有吗?”他故意挑眉质疑。

    “有!”双手贴在他颊边不让他躲,偷了好几个吻。“你很爱我,所以才会那么生气,气我辜负了你的珍惜……”

    “嗯哼。”本想听听她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生领悟,等了半天,她却只是盯着他傻笑。“笑什么?”

    “呵呵,你说你吃醋……其实我好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这表示你很在乎我……”

    “我同时也说了我很生气。”凉凉泼了桶冷水,存心不让她太得意。

    “没有关系,你不会气很久。”

    “是吗?”那她又何必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才敢来找他?

    “君遥,你真的不要再碰我了吗?”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滑动起来。

    “别毛手毛脚。”三言两语就想打发他?“说清楚,那药你还喝吗?”

    “没。你那么生气,不敢再喝。”

    “那以后呢?还敢不敢瞒我?”

    “不会了,再也不会。”

    “很好。”伸手要抱她,留意到她怀里揣着东西。“这什么?”伸手取出,竟是──春宫册?

    她微微脸红。“你不是说,要拿册子练习吗?我就──找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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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君遥闭了下眼,哭笑不得。

    他顺口说说的,她还当真认真看待他的每一句话?

    这一觉,睡得好安稳。

    梦里,有久违的柔情相伴,有温暖厚实的胸膛护怜,那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梦境里,满满、满满都是他──

    唇角勾起甜美笑意,下意识里张手揽住锦被,嫩颊依恋地揉蹭,好似这动作能够挽住美梦,在有他气息的地方里多待一会儿。

    终于甘心睁开眼,眼前所见,并非自个儿房内的摆设,她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雪白香肩。

    “啊!”莫非她昨晚又──

    四处张望,不见陆君遥,她急忙下床穿衣。

    “娘、娘──”远远传来焦急的呼唤,祈儿在隔壁房没找着她,又绕到这儿来,门推开时她正好披上外衣。

    “怎么了,祈儿,慌慌张张的?”

    “当然慌,娘,你快去阻止啊!”祈儿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跑。

    “阻止什么?祈儿,你得说清楚呀。”孟心芽一头雾水,儿子做事向来不会这样莽撞的。

    “爹、爹和师父打起来了,怕是不见血不会罢休了!”

    她脚步顿住。“你说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打?”陆君遥性情极佳,向来不爱与人计较,她不认为昨日三言两语的挑惹就会令他大动干戈。

    “他们是因为你才会起冲突。师父说,要爹证明他更有资格保护你,那他就无条件退出……”虽然他希望爹像男子汉一点,但这会儿──也太男子汉过头了,高来低去、空中交错的剑影、凌厉的招式,看得人心惊胆跳。果然啊,女人是祸水,就连不顶国色天香的女人,依然很祸水。

    “胡闹!”这是什么笑话?他俩是名正言顺、拜过天地祖先的夫妻,有没有资格还轮得了旁人置喙吗?陆君遥怎么也跟着瞎搅和起来?他的个性向来不会去做那种无聊事的……

    “祈儿,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