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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之恶徒角逐-第4部分

    布置任务的人承诺,这样的任务只此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只要桑冲能漂亮的完成这个任务,他将永远是个安全的zì yóu人。

    桑冲相信这个承诺。为了安全,为了zì yóu,为了见到该死的俞英,桑冲在官道旁的“咸宁”驿站整整等了五天!

    桑冲乘坐的是一辆进京的马车。

    马车不是桑冲雇的,桑冲从来都不花这些冤枉银子。车是他在“咸宁”驿站望眼yù穿才截下的“顺路车”。车的主人是出使西域三年、正在回京途中的使者傅安。

    桑冲截下车后,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桑冲说自己叫做“桑二娘”,祖籍陕西,原本是西安府长安县一富户人家的女儿,那年长安县遭到了蒙元残余铁骑的突袭,父亲被杀,田产被毁,家道就此败落。他只好随母亲、兄弟去汉中投奔远房表哥,结果路遇强盗,母亲、兄弟被杀,他则被强盗掳去,在遭受了非人的凌辱后,才逃了出来。千辛万苦到了汉中,才知道他的那个远房表哥早已搬去京城……

    桑冲在诉说这段遭遇的时候,神情悲切,凄凄惨惨!桑冲留心到,除了俞英外,其余的曹翼、熊博文、傅义等听者无不动容,这让桑冲对俞英埋下了深深的戒心。

    傅安有一颗菩萨般的慈悲心肠,他同情桑冲这个“弱女子”的遭遇,就把车让给桑冲乘坐,自己改骑了马。桑冲同样留心到,除了俞英外,同行几人没有谁觉得傅安让出马车给桑冲这个“弱女子”有什么不妥。虽然俞英也没有提出异议,但桑冲凭他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直觉,明显能感觉到俞英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事情还不仅如此,桑冲还发现,其他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矜持地不与他的目光接触,尽量不盯着他的脸,以示对“她”的尊重。俞英则不同,他的目光总是肆无忌惮地停留他在的脸上、身上……这让桑冲感到了无比的压力,一种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穿的压力。

    ……一行人又在泥泞的官道上走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已近正午,天sè却比清晨时愈发显得昏黑。雨点也逐渐密集起来,时而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像是几十面战鼓同时在耳边敲响,震耳聩聋。

    傅安的仆人傅义使劲儿地挥着鞭子,说是眼看就要变天了,若是在暴雨到来之前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只怕车就要陷在泥里,到时只能先弃车避雨,只是把这么好的一辆马车扔在路上,有些担心丢了。

    桑冲当然不愿意傅义弃车。他倒不是担心这辆马车会丢,马车又不是他的,若不是他此时正好坐在上面,这样的破车就算丢上十辆八辆,跟他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他担心的是一旦没了马车的掩护,他那jīng心绘在脸上的妆容会被雨水毁去,这层脂粉面具一旦被剥,他将马上露出男人的原形!到时恐怕他又要为此杀人……桑冲现在的心情还不错,还不太想杀人。更现实的是,一路上如果有这些同行“伺候”着,吃喝不愁的就能进京,不但省了银子,省了麻烦,还省了抛头露面可能会招惹出的事端。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杀了他们。当然,俞英要排除在他不想杀的人之外!他的任务就是杀了俞英,所以俞英是必须要死的,区别只是早死和晚死。

    桑冲的担心很快就成了多余,因为他们在暴雨来临前,诨号为“鹰眼”的曹翼在官道一侧的密林中发现了一座古庙。庙虽不大,但再小的庙也是菩萨普度众生的场所。

    “看来这世上真有救苦救难的菩萨!是菩萨救了傅安他们的命……”桑冲咬着嘴唇想,“若这次的任务是杀掉傅安,那就会轻松的多。”

    庙名“毗卢禅院”,异常残破。禅房早不知什么时候毁于大火,只剩孤零零的一间大殿及塌了半壁的厨房。大殿无门,一眼看去,殿中佛座欹斜,钟楼倾倒,连个供桌香炉也不见摆设。又见“毗卢尸佛”有头无脚横卧,“红面韦陀”棒杵当胸扑倒……

    大殿的半壁墙已被雨水浸泡的塌了一个洞,而另半壁墙下,则席地酣睡着四五几个衣衫褴褛的乡民。在他们身边的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根粗毛竹缸子、数个竹筐、两把铁铲及一捆麻绳,像是他们挑担谋生的用具。另有数枚掰成两半的桃子,随意搁放着……可能是这些乡民实在是太困乏了,桃子一口没动,上面爬满了蝇虫。几只猫儿大小的灰老鼠似乎根本就不怕人,直到仆人傅义上前驱赶它们,它们才不慌不忙的走掉……

    桑冲一进大殿就笑了,从迈进大殿的第一步,他就嗅到了一股同行的味道,一股与他分工不同的同行的味道……如果所料不错,这几个正在酣睡的乡民,一定是打家劫舍、夜行昼伏的强盗。而那几根粗毛竹筒里装着的不是赃物就是兵刃!

    虽然自己是采花贼,他们是打劫盗,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同行。既是同行,桑冲自然不会揭穿他们!他只偷眼去看俞英,他想看看俞英对此有什么反应,是否也能如他一般,做出这几个乡民是盗贼的判断。可俞英的脸上除了挂着那惯有的疏懒笑容外,再无一丝异样表情。

    乡民们并没有因为进来人而被扰了好梦,一个个依旧睡的香甜。

    傅安说,“这要困倦到什么程度!”

    傅义笑着说,“瞧样子他们似乎是一夜未睡!桃子掰开却一口不吃……”

    俞英说,“这掰开的桃子不是用来吃的,而是专门喂蝇虫的,蝇虫被桃子的甜香吸引,就不会去袭扰人,他们就会睡的安稳些。”

    桑冲听了,瞳孔骤然收缩,他从俞英这句话中听出来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俞英同他桑冲一样,自迈进大殿的第一步,就已经把殿里的情况判断的清清楚楚;第二层含义是,俞英已经看出来这几个乡民是盗贼了,只不过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不禁让桑冲想起了发生在三天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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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盗贼同盟

    在路过咸阳县集市的时候,俞英突然指着一个衣着华丽的汉子对傅安说,“我总觉得这汉子的衣服像是偷来的……”

    傅安盯着汉子看了一会儿,点头,“没错,他的衣服是偷来的,报官!”

    汉子被抓后经审讯,承认衣服是偷的。

    傅义不解,问傅安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傅安说,“那汉子服饰华美,衣冠整洁,面容却肮脏。刚才他在路边随意地拔了一些草后进了厕所,从他拔草的娴熟动作来看,此人rì常如厕,一定是惯用草的。这种行为与他华美的衣饰不相符,却与市井无赖一般无二。故而,他的衣服定是偷盗而得。”

    进京的路还很长,与俞英这样的人一路同行,岂不是与虎同行?为了避免途中出现什么不可估量的意外。桑冲决定尽快除掉俞英,完成任务。

    ……乡民仍在酣睡,对眼看就要降临到头上的灾祸懵然无知。桑冲知道,俞英不动声sè,并不等于他会放过他们。俞英是官府的人,即便抓贼缉盗不是他的本职,但他看到了,也不会不管。桑冲还知道,俞英马上就会把话题往这几个乡民身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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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俞英对傅安说,“大人,我觉得傅义的话很有道理,这些乡民果真像是一夜未睡……”

    傅安沉思顷刻,突然说,“曹翼、熊博文,你们两个动手把这些人绑了!雨后押送衙门诘问。”

    曹翼不解,“大人,这是为何?”

    傅安捋须说,“寻常苦力都是白昼觅活,夜晚睡觉,这几人却在白天睡的比夜晚还沉,可见是睡惯了这种颠倒觉的。什么人睡颠倒觉!只有晚上出来干活的人才在白天睡觉。而晚上可干的活无非就是掘墓或偷盗。从他们身边放置的毛竹缸、竹筐、铁铲及麻绳来看,这定是一伙掘墓盗贼无疑。”

    桑冲承认傅安说的没错,因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他可不想让他的同行们就这样轻易的束手就擒……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发钗,折下钗头,用手指一弹,钗头无声无息的刺在了一名乡民的身上……乡民“啊”地惊呼一声,翻身坐起,看着手中拿着绳子正准备绑人的曹翼与熊博文,双眼中充满不知所措的迷茫。

    这迷茫只在瞬间就消失不见,他双手连拍身边人,将他们唤醒。

    乡民们见有人要朝他们下手,也不多言,飞速从毛竹缸中抽出兵刃,一跃而起,就要对抗……

    桑冲心中偷笑,脸上却显得惊恐无比,他尖叫一声,捂着脸向墙根倒退着蜷缩过去。

    一名盗贼被桑冲的尖叫声吸引,跨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后心,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发出凄厉的威胁,“谁敢动手,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熊博文大声喝道:照《大明律》,抗拒缉捕者死!

    盗贼狞笑,从后面一把揽住桑冲的腰,像是要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死便死了,拉着这美貌女人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傅安叹口气,“放开她!让你们走。”他挪动身子,让开殿门。

    曹翼、熊博文也让了路。俞英却眼睛盯着桑冲,似笑非笑的站着不动。他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桑冲:你的死活跟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我很想看看盗贼会不会把手伸进你的衣服中……这种眼神让桑冲把他恨得要死!

    “我们可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戕害官差!只要你让开路!我保证不会伤这女人的一根毛发!”抓着桑冲的盗贼嘶声叫喊。见俞英依旧站着不动,这名盗贼手上用力,“哧啦”一声把桑冲身上的衣服撕裂,又瞪着眼睛喊,“到底让不让路?”其余几名盗贼则猫腰cāo刀,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桑冲皱了下眉,手在衣袖中摸了摸,心中杀机已动……他虽有心帮这几名盗贼逃脱,可没想到他们却恩将仇报的来撕扯自己的衣服,若是因他们而暴露身份,那绝对得不偿失。桑冲已经想好,俞英如果再不让路,他就准备杀贼自救了。尽管事后需要费一番唇舌来解释自己因何会生出杀贼的本事,也好过此时被人扒掉衣服。

    俞英笑着指向殿墙上的那个洞,“出去的路又不止一条,你们可以从那里钻出去,又何必要我让路。”

    几名盗贼相视对望,后退着从洞口钻了出去。那名撕扯桑冲衣服的盗贼在出去时,用力向前推了一把桑冲,也逃掉了……

    “都是我不好!因为我的缘故放跑了坏人……”桑冲伏地哽咽,“我该怎么做才能减轻我的罪孽!”可惜他怕毁掉妆容而不敢让自己流泪,不然他肯定会泪飞化作倾盆雨。虽不能流泪,但他却可以用拳头不停的击打地面,扮作内心非常痛苦的样子。

    除了俞英外,其余几人都表了态,都说这跟他无关,只是盗贼太过jiān猾的缘故。也都劝慰桑冲不要太往心里去,不过是走了几个盗墓的蟊贼而已,并非十恶不赦之凶徒,走了也就走了云云……桑冲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双手遮住眼睛,佯作擦泪,

    ……雨下到傍晚仍未有一点停歇的样子,密密麻麻的雨丝携裹着昏黑,把天sè染得像墨一样浓,浓得是那样周密,不透一丝缝隙!在这样的天气里,只怕鬼都要迷路,别说是人了。因此今天是说什么也走不成了,只怕要宿在这庙中。

    桑冲从前的时候经常露宿荒郊,住在庙中倒也没什么,只是刮胡子、化妆有些不太方便。想起胡子,桑冲已经能感觉到自己那硬硬的胡子茬透过厚厚的脂粉扎了出来。如果在正午的阳光下,他此时的脸sè一定是惨白中透着青黑。

    “好在大殿中的光线只会越来越暗,就这样挨到到天明倒也露不出什么破绽……”桑冲这样安慰自己。可他在瞥眼间,就知道这安慰将真的成为一种安慰……

    傅义忙着从马匹上取干粮,俞英却忙着点火,他把殿里一切有可能燃烧的东西都聚拢成一堆……

    “存心给爷作祟……”桑冲躲在墙角的yīn暗处,冷着脸看着俞英。虽然俞英在殿中点火对神明有些不恭敬,但人在饥寒之下,当以生存为先,若是不点火烤干衣服,任凭yīn湿之气浸入肌肤腠理间,岂不是会大病一场!所以桑冲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俞英把火点着,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越来越见不得亮光。任何的亮光,都有可能让人看到他脸上那控制不住而疯长的胡子……

    桑冲很多时候都会痛恨这胡子,痛恨它每每在黑夜来临的时候,就不受限制的快速生长,让他时而在梦中因之惊醒。

    013 毒瘴迷香

    火着了,殿中充满了光明,yīn霾cháo湿被一扫而空。

    除了傅义外,其余几人都把外衣脱掉,架在火旁烘烤。熊博文小声笑着说,“咱们这些人中,就傅义是个君子,自二娘随行后,就没见他脱下过外衣。”

    相比熊博文,曹翼的声音却大了得多。他开着傅义的玩笑,也像是在给桑冲提前吹风,“我看二娘人不错,等到了京城,你不如托人去二娘的表哥家提亲……”

    听着他们低声的调笑自己,桑冲却只能把头埋在双膝间。跟着俞英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他只知道俞英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傅义却似羞愧地跑到了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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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冲非常想抬头看看傅义的表情,但他不敢冒险。虽然他的胡子现在还没有长到让人起疑的地步,但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抓紧让俞英去死,即便挨得过今夜,也不一定挨得过明天。就俞英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样子,自己长胡子的秘密,早晚会被他发现……

    只是俞英应该怎样去死!

    作为一个十分敬业的采花贼,桑冲当然学过《孙子兵法》。不但学过,还对它顶礼膜拜。桑冲的师傅李茂才甚至视《孙子兵法》为采花业第一奇书,视孙武为采花业的开山鼻祖……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孙子兵法》作为一部伟大的著作,适用于任何地方!不但军事家将它奉为圭臬,政治家将它尊为秘笈,生意人也把它视为宝典。而“采花”,则是涉及到军事、政治、生意三位一体的一个特殊行业……

    根据《孙子兵法》对目前形势的判断,桑冲得出了结论:遇到一个敌人要死斗,遇到一群敌人要智斗。眼前的情况是,他虽然只想杀一个人,可面对的却是一群敌人。所以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智斗,即便他对自己死斗的功夫也有很有信心。

    死斗只有一种,那就是以命相搏勇者胜。智斗却有很多种,有离间计、反间计、苦肉计、美人计……但不管用什么计,都需要耐心,需要时间。桑冲根本就没这个耐心,更没这个时间,他要的是俞英马上死,最好是现在就死!

    只是怎样才能让俞英马上就死!这是个难题……

    门外突然刮进的一阵冷风吹得桑冲打了个寒噤。“如果这风是桃花毒瘴就好了,最好这桃花毒瘴吹到俞英身上,一下子就把他吹死了……”桑冲恨恨地想。他从前在山中避难的时候中过桃花毒瘴,差点因此而丧命,因此对桃花毒瘴印象颇深……

    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自桑冲的脑中冒出,俞英若是莫名其妙的中了桃花毒瘴身亡,岂不是很好的一种死法?

    只是……只是此时既非早chūn,又非山中,自然不会有桃花毒瘴。既然没有桃花毒瘴,俞英自然不会中了桃花毒瘴。

    没有桃花毒瘴没关系,反正这世上能要人命的毒瘴又不仅仅只有桃花毒瘴,还有很多其他的毒瘴,是什么毒瘴没关系,只要这毒瘴能毒倒俞英就行。

    桑冲偷偷望着火堆,偷偷的想,如果这时候恰巧有什么能散发出毒瘴的东西被风吹入了火堆……而散发出的毒烟又恰巧被俞英吸进鼻子,那会怎么样!桑冲有点兴奋,“最好是一支**香被风刮入火堆!”

    只可惜,世上没这么巧的事。**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自己就跑进火堆燃烧。但桑冲却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即便**香没有被风吹入火堆的可能,他也会让这种不可能尽量成为可能,因为这世上的巧事虽然很少,但却可以通过人为的方法造出很多,桑冲就有制造这种巧事的本领。

    一个绝妙的主意已经在桑冲的心中形成,什么离间计、反间计、苦肉计、美人计,此时恐怕都不如一截**香管用……

    桑冲笑了,他只要把一截**香偷偷地扔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