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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82部分

洗个澡儿,这才得以躺下歇息。

    茗儿卸去妆饰,宽了袍服,取过枕畔素纱小衣换上,赤着纤巧秀美、白生生一双天足,踩着绵软的地毯回到妆台边坐下,又取象牙梳子梳理头发。那柔荑肤若凝脂,皓腕一痕,比那象牙梳子还要洁白,肌理还要细腻,只看她挽一挽长发便风情万种,举手投足莫不优雅,瞧在眼里就是一种极美的享受。

    茗儿一边梳理着及腰的长发,一边道:“今日里相公刚回来,来不及细说端详,待明日,相公去与颖姐姐好生聊聊吧,双屿那边又出了些麻烦!”

    “哦?我说颖儿欲言又止,似有话说,双屿那边又怎么了?”

    夏浔侧了身子,以手托了腮问。

    茗儿道:“都察院佥都御使俞士吉往浙东寻访,严禁官兵及其家眷经商。你也知道,沿海地贫,不足以养家,尤其是双屿百姓,素来以海商贸易为主,捕鱼为辅,几乎不涉农耕的,再说也没有地给他们耕种啊……”

    夏浔神色微紧,插口道:“俞士吉可抓到什么把柄?”

    茗儿自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便俏巧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当谢谢和颖姐姐是吃素的么?何况你之前又特意嘱咐过的,那东海是咱们家的地盘,他俞士吉去了,能查出些什么来?不过……他不问青红皂白,一律禁止经商,又设巡检司盘查,折腾得那些百姓们冤声载道,咱们的船为避免被其察觉,生意也大受影响,这事儿还得你来拿个主意!”

    夏浔听说俞士吉不曾拿到他的什么把柄,便放下心来,道:“陈瑛若不来寻我麻烦,我才担心。只要他拿不到我的把柄,这些许事情,与我来说倒不算什么。不用担心,明日我与颖儿说说,这事我找机会解决了便是!”

    茗儿“嗯”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惜竹夫人从日本捎回了消息,似乎日本政局有所变化。这事儿谢谢知道详情,我不曾问过,回头她自会说与你知道。”

    茗儿说完,未听夏浔答应,扭头一看,就见夏浔托着脑袋,正直勾勾盯着她看,俏脸上不禁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微微扭了身子,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这么看着人家做甚么?”

    夏浔盯着她那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笑道:“小别胜新婚嘛,莫让相公久等,相公等得你,小小相公可急不可耐来了。”

    茗儿诧道:“哪来的小小相……”

    扭头一瞥,恰瞧见夏浔挺了挺身子,那昂藏雄伟一入眼帘,把个茗儿羞得顿时扭过头去,臊红了脸道:“没个样儿,又来说些疯话荤话!”

    说归说,脸蛋儿却更红了,她又匆匆梳理几下,盘起了长发,便盈盈站起身来,径去压灭室中灯烛。

    夏浔笑吟吟地道:“宝贝茗儿,留下一盏。”

    茗儿素知自己丈夫的“坏习惯”,把玩娇躯、恩爱缱绻之际,最喜看着她娇小玲珑、温润如玉的身子,虽然脸蛋已羞得艳若石榴,还是依言留了一盏灯笼。

    等她悄悄登榻,滑上绣帐,未及扯过薄衾掩身,便被夏浔一把揽在怀里,宛宛香臀被一砣火热坚挺抵住,茗儿的娇躯顿时酥了,忍不住回身就郎,玉臂揽颈,唇儿迎凑,浅浅地吻了一下。

    “今儿相公回京只是应个景儿,怎么至午方回呢?”

    茗儿推了推夏浔已搭上她酥孚仭阶龉值乃郑撇坏剑阌傻盟ィ唤看跤醯乇ё×怂蜕裨埂br />

    夏浔道:“我去了一趟文渊阁,大绅果然做了主考。后又找人问了问情形,解缙这人,锋芒太露,此番事了,我得劝他收敛一二。否则早晚给他自己惹出麻烦来!”

    夏浔说着,掌下一对水滴状的饱满双孚仭皆谒陌拢蜒杆俅尤崛矸嵊涞眉崾低Π纹鹄矗纳碜咏ソシ⑷龋凰铀谎剩岳氲乜醋畔匿保蠢匆彩羌⒖室丫昧恕br />

    夏浔情思难捺,便柔声道:“这些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先做咱自家的大事,小宝贝儿,先安抚一下你家相公的小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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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浔双手上滑,按住茗儿香肩,稍稍一做示意,茗儿便满面红晕,又爱又恨地捶他一记,嗔笑道:“坏蛋!”那柔软滑润的身子便贴着夏浔的身子,蛇一般向下滑去……

    翌日一早,夏浔春睡迟迟,许久方起。

    他在朝中没有常职,无需起个大早上朝,生活最是悠闲不过,今日回家头一宿,不想起个大早习武,所以睡得再晚也无妨。

    可茗儿虽是与他做久了的夫妻,脸儿却仍嫩的很,不愿叫姐妹们觉得她痴迷床第不肯起床,再者她是一家主妇,欲正人先正己,必须得给一家人做出个好榜样来,所以很早就起了床,如往常一样,料理家务、安排孩子们当天的学课。

    等夏浔起床时,一家人早就起了,夏浔洗漱打扮,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去找苏颖问明双屿情形,昨天夏浔刚刚回家,而且一家人都在,苏颖不便与他多说什么,这时私下相见,却大是幽怨。

    苏颖赌气道:“双屿原来笑傲海外,天不收、地不管,何等逍遥自在,后来听了你的话,投靠了朝廷,却总被当作后娘养的,谁来了都要整治一回。原先是丘福手下一班水师将领,如今又换了都察院的一批言官,文的武的换着班儿的来欺负人,人家现在都没脸回双屿见家乡父老、见许大当家了!”

    夏浔揽住她肩膀,安慰道:“颖儿,这事我已知晓。我知道你的心情,且莫心焦,这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双屿现在虽常受些闲气,可是投靠朝廷却也并非全无好处呀,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水师围剿,也不会再有强大如陈祖义的水上强盗滋扰,不知少死了多少弟兄。

    双屿的弟兄一向逍遥惯了,受着约束,又受闲气,自然好大的不自在,你可帮我劝和着,千万千万,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陈瑛那老狐狸故意刁难,未尝不是试图激怒双屿好汉,迫使他们举旗造反,既已归顺朝廷,如果再反,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苏颖虽然生气,到底是为自己丈夫打算的,便嗔道:“瞧你说的,我还能鼓动双屿卫的兄弟们造反不成?只在你的面前我才发些牢马蚤,对双屿那边来的人,我都是竭力安抚说你的好话呢,可是这事儿你总要为他们出把力才是。现在被俞士吉一查,许多双屿百姓生计没了着落。

    还有啊,咱们家的船队也大受影响,这些日子你时常出门公干,顾不上双屿,我不妨说与你知道,谢谢前日仔细核算了一下,咱们家自年初到现在,海运贸易收入较之去年这时候,只有一半不到,如今被俞士吉这么一折腾,等到年底啊,咱们就养不起那么多人了。”

    夏浔点点头,凝重地道:“双屿之事看来简单,一个处理不慎,却有可能酿成大祸,至少也会对咱们造成极大的冲击,我这就去想办法!”

    苏颖见他说完了事儿就走,不禁又生幽怨,扭了身子,气道:“你来寻人家,就只关切双屿,事一谈完你就走了,全不把人家放在心上。”

    夏浔苦笑道:“我的姑奶奶,这是从何说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相公有多忙!好啦好啦……”

    他凑过去,在苏颖耳边道:“娘子莫急,等相公处理了事情就回来。今夜相公宿在你房里,你有什么话儿,只管说个痛快,到时只怕你烦,还嫌相公不够疼你么?”

    女人不管到了多大,都喜欢被自己的男人心肝宝贝儿地疼着的,夏浔叫这一声小颖儿,苏颖可不觉肉麻,心中反是一甜。苏颖红了脸,轻嗔道:“不希罕!”眸中却已漾起喜色。

    夏浔低笑道:“嘿嘿,小颖儿今晚洗白白,就等着好生侍候相公吧,到时候咱们……”

    夏浔声音越来越低,再往下说的话可就下了道,听得苏颖耳热心跳、又羞又窘。她把杏眼一睁,作势踢了夏浔一脚,那小儿女的幽怨情状一扫而空,恢复了东海女盗的豪迈威风,道:“休想!尽弄些见不得人的花样儿,看老娘今晚不折了你的霸王枪!”

    嘴里说得霸道,她那一双眸子,却已媚得快要滴出水来……

    第883章 大文章

    夏浔离开苏颖住的院子,又来到谢谢的住处。院中浓荫如盖,树下有一石台,谢雨霏着一袭翠绿的衫子,正跟女儿下棋。

    思雨捻着棋子儿,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正在思考。

    思雨现在业已开始随先生读书了。

    本来依着夏浔的意思,反正他的闺女不愁嫁,再说这时代也不需要她求职就业,用不着这么早叫孩子读书,叫她再玩几年也无妨。

    可谢雨霏不答应,在她的要求下,思雨现在也跟着两个姐姐每天读诗书了,谢雨霏平时还会教她些琴棋书画,看来是立志要把她的女儿培养成一个小淑女了。

    思雨平时文文静静的,还真有点小淑女的意思,只是眼眸中偶尔透出的慧黠……

    夏浔很担心这丫头长大了就会是第二个谢雨霏,虽然以他的家世,不需要这丫头去混江湖,不过这么古灵精怪的一个丫头,喜欢上她的男人恐怕会很头疼。

    “爹爹!”

    思雨正为那进退两难的棋局发愁,忽见夏浔进来,立即放下棋子,甜甜地叫。

    夏浔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三丫头乖,自己个儿先出去玩,爹跟你娘有些事情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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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思雨乖乖答应一声,把手中的白子儿放回酸枝红木外饰犀皮的棋罐儿,便姗姗地走了出去。

    思雨大小姐文文雅雅地出了院子,一离开爹爹和娘亲的视线,便一提裙裾,飞奔而去。

    茗儿正陪着杨大少爷在水竹凉席上玩耍,思雨突然闪了进来,向茗儿乖巧地一笑,甜甜地道:“大娘,孩儿又想了一步好棋,想向大娘请教请教!”

    看样子,她已不是头一回向茗儿挑战了。

    思雨轻车熟路跑去一边搬出棋盘,安放在榻上的矮几上面,又捧来棋盒,落子如飞,“啪啪啪”地便布起了棋局。

    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过目不忘,片刻功夫,她被自己娘亲谢雨霏难住的那盘残棋已经一子不错地重新摆开。

    茗儿莞尔一笑,便去看那棋局。

    杨怀远一瞧娘亲不理他了,小姐姐也坐在那儿不跟他玩,便爬过来使坏,他扎撒着小胖手,想去把那棋子都划拉乱了。思雨何等伶俐,小弟光着脚丫儿刚一冲过来,就被她拦腰抱过去,哄他道:“小弟乖,别跟姐姐捣乱,一会儿领你钓蛤蟆去!”

    武德将军杨怀远马上被“钓蛤蟆”这百玩不厌的游戏给征服了,他穿着开裆裤,把小屁股往三姐腿上一坐,瞪着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瞅着棋盘上那些黑黑白白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很用心的样子。

    茗儿看着棋盘,凝睇沉思片刻,拈起一枚黑子儿,往棋盘上“啪”地一按,嫣然道:“雨儿,你这丫头还真不错,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这才学了几天的棋,棋力竟是大见精进了。”

    思雨“惊讶”地张大眼睛,不服气地道:“人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出来的,大娘这么快就给破解了?哼!我回去再想一招!”

    说罢放下杨怀远,转身就跑,杨怀远拱着小屁股叫:“蛤蟆,蛤蟆,姐姐,钓蛤蟆!”

    思雨扭头招招手道:“小弟乖,姐姐过一会儿就来陪你去钓蛤蟆啊。”话音未落,人就一溜烟儿地不见了。

    谢谢的院落里,夏浔坐在石凳上,与谢雨霏低声慢语地叙着话。

    两个人说的可不是男女情话。两口子成了家过日子,哪能总拿情话当干粮,可他们唠的也不是家常,而是日本当下的时局。

    同帖木儿帝国、鞑靼、瓦剌、安南、大明一样,但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权力斗争,日本也不例外。眼下日本国潜流涌动,已乱象渐生了。

    一方面是足利义满和他的义子足利义持之争。

    足利义满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在他的部下中,原本就有一些依附于足利义持的势利,足利义满因为健康情况恶化以后,依附足利义持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同为足利一派,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如果足利义满故去,那么必须在本派系中再捧出一个首领来继续把持日本国大权,才能让他们的既得利益不受损害,这个人选自然以已经做了多年征夷大将军的足利义持最为合适。

    但是足利义满立足利义持为继承人的时候,是因为他没有亲生儿子,结果他刚立足利义持为继承人,就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足利义满那时就已有了悔意,想改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当时他的儿子年幼,足利义满不免有些优柔寡断。

    眼下他的亲生儿子已长大成丨人,他的生命也渐渐走到了尽头,他便开始加紧实施易立幕府将军的计划。这一来,他和自己的义子足利义持之间,就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另一方面,是日本南北两朝的天皇之争。

    后小松天皇业已大寿将尽,当初日本南北两朝统一的时候,约定的是两朝天皇的子嗣轮流担任天皇。如今后小松天皇快要逝世了,这皇位就该由南北两朝统一时放弃了天皇皇位并出家大觉寺的南朝天皇后龟山之子小仓宫恒敦来继承。

    可后小松天皇当然不甘心交出权力,他想立自己的儿子躬仁亲王为太子,已出家为僧、法号金刚心的后龟山天皇闻讯勃然大怒,决心召集旧南朝势力武装反对。

    这些年来,惜竹夫人在日本一直扮演着一个心向南朝、不断资助后龟山法皇的政治商人的角色,经过这么多年的渗透,她已完全取得了后龟山的信任,这个秘密计划,她就是重要参与人之一。

    惜竹夫人急急派人回国,是向夏浔征询意见。在这场南北天皇的政治斗争中,他们该采取什么态度?是否该给予后龟山法皇资金上的大力支持?如果给予后龟山大笔政治资金,以支持他号召旧部造反,这笔数目实在是太庞大了,需要夏浔立即想办法筹措。

    谢谢把日本方面送来的消息一说,夏浔便低笑道:“当初埋下一粒种,今日终于生根发芽了!”

    谢谢道:“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维持潜龙的存在都成问题了,你上哪儿去再搞一笔足以支撑后龟山法皇造反的钱?”

    夏浔长长吸了口气,说道:“我现在就去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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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一怔,奇道:“你找谁要钱?”

    夏浔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皇帝!皇帝一道旨意,把你相公搞得捉襟见肘,这事儿我是为大明干的,不找皇帝要钱找谁要钱?”

    夏浔嘿嘿一笑,道:“搂草打兔子,为夫就利用这件事来做篇大文章,连颖儿那边的麻烦也一并解决了去!”

    锦衣卫衙门,纪悠南一溜小跑儿地钻进纪纲的签押房。

    纪纲听完了纪悠南弄来的黑材料,捏着下巴道:“你是说……鞑靼使节脱忽歹离京之前,曾经去见过哑失帖木儿?”

    纪悠南忙解释道:“大人,不是鞑靼平章脱忽歹本人,而是脱忽歹手下的一个侍卫。据说那侍卫和哑失帖木儿是远房亲戚,此番到中原来,一日与人闲聊,恰好得知他这位远房堂兄的下落,知晓他在朝廷上做了大官,便登门拜访,两下里往来不止一回。”

    纪纲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出自于脱忽歹的授意,又有谁知道呢?”

    纪悠南目光一亮,脱口道:“大人,你是说……?”

    纪纲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一阵,缓缓地道:“就用这件事,做一篇大文章!”

    纪悠南担心地道:“大人,哑失帖木儿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又是一个鞑官,这么一件事儿,恐怕弄不倒他!”

    纪纲阴恻恻地道:“事情只要做的巧妙,天大的娄子也能堵上,屁大的事情也能要命!哼,就这一件事儿,足够取他性命了!我要用哑失帖木儿的人头,告诉天下人,顺我纪某者昌,逆我纪某者亡!”

    纪纲一甩衣袖,沉声道:“你这厢准备着,我立即进宫一趟,回来咱们就拿人!”

    同一时刻,都察院里,清淡雅致一间书房。

    陈瑛一手持笔,一手捋袖,面前案上平铺一张大幅画纸,两端用铜镇纸压着,正在挥毫泼墨。

    俞士吉捧着一方金皮桐油烟灰墨站在侧面,忧心忡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