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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第48部分

    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声的养母呢!”

    哈萨尼兹知道赫蜜斯只是随便找个人抱怨。偏偏这件事又只能对他这个同谋讲。“需要我再占卜一次吗?”他温厚地问。

    赫蜜斯想了几秒。“不必了。我只是希望你把之前的预言再告诉我一次,算是帮我打打气罢。”

    哈萨尼兹用他拿着杯子的手在虚空中描画着些什么。同时,他以低沉的语调念诵道:“与破碎裂缝之间,昔日失落神格者将降临吾辈之身。其之技黯黑,其之翼遮蔽神光,可于魔法源泉汲取莫大之能,非凡界之物能与抗衡。”

    这是第一段。赫蜜斯回忆道:“我在查尔斯鲁缇的书房找到一些记录。有一段提到了‘黯’,或者称为‘迷失之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确在寻找预言中的‘昔日失落神格者’。然而龙所惧怕的圣兽,兽人族的柯迦拉-查(kojr-ch)所守候的异端,会是同一个存在吗?”

    “像‘幻弧’那样的古龙,像律那样的神秘种族都无法与之抗衡的东西,如果还存在两个以上,恐怕只能说是神祗的失职了。查尔斯鲁缇所探寻的,既是预言所指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哈萨尼兹回答道。

    “我认同你的分析。只不过如此伟大的存在竟然会降临到‘吾辈’的身上,实在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你真得认为‘吾辈’就是指我们魔法师,而且就一定是查尔斯鲁缇?精灵同样拥有魔法,而且他们的灵魂也比我们人类的容量大许多。如果我是那个寻找回到凡界路径的存在体,一定也会选择精灵,而不是一个身体和精神同样脆弱的人类。”

    哈萨尼兹没有回答,而是念诵了第二段。

    “此乃吾辈之幸,吾辈之荣耀,却为血之继承者独享。既毁于亡者,必诞于生者。至忧者,至惑者,至愚者,至钝者,孰能分辨?”

    赫蜜斯立刻质疑道:“没错,查尔斯鲁缇的确继承了亡灵的血石。然而你也看到了,那块血石的能量只够支撑一座阚迪城堡的。或许亡灵有数十乃至数百座漂浮在空中的要塞、堡垒、神殿,每一座都装有一块血石。又有谁知道是否有其他人,甚至一个兽人,也拥有一块血石呢?那样的话,我们真得就无法分辨是哪一个了。”

    哈萨尼兹笑了笑。“目前已知的拥有血石的人,就只有查尔斯鲁缇一个。此外,现在我该怎么形容你呢?至忧者,还是至惑者?或许预言不是说‘至忧者、至惑者、至愚者、至钝者’会成为即将降临的伟大存在的容器,而是指我们这些犹豫不决的人。”

    赫蜜斯反驳道:“预言来自哪里?有一种理论认为魔法之泉并不拥有自主的意识,因而无法预测未来。只有神才能通过其所操控的无序率向他的信徒揭示将来的可能性。法师的预言也不例外!只不过魔法预言并非来自特定的神祗,而是直接源于图墨吐斯神和奥迪尼斯神。你怎么能肯定这些预言不是神让我们这些对信仰三心二意的法师误入歧途的把戏呢?”

    “不可否认,以往我的预言都有很高的准确率。包括你在哪一次晋升为大法师,以及玛扎的死和我们因查尔斯鲁缇而平安归来。”哈萨尼兹面色平静地回答。“难道在这么大一件事情上,我反而会大错特错了?再说,就算预言错了,你又能付出些什么呢?一点点矜持,一点点不便?但万一我又一次说对了呢!你所得到的就是一位近乎于神的盟友。别忘了,那位‘失落神格者’创造了亡灵族,并将西丝娅直接推入神的领域。有谁知道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赫蜜斯因为哈萨尼兹的展望而兴奋不已。不过脸上,她还是有些微的委屈和怨气。“那你呢?总是躲在背后的你又能得到些什么?”

    “我老了,不再怀有像你和查尔斯鲁缇一样的野心。”哈萨尼兹叹着气说。“永生怎么样!你可以帮我劝说那一位,赐给我无穷无尽的生命和时间吗?不要像巫妖似的那种。除了研究魔法,我还期望能够尽情享受生活呢。”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诙谐,也不乏真切。

    “给你一个永远二十岁的身体,对吗?”赫蜜斯乐了。“知道吗?你把我的第一个希望给抢了。”

    两人相视而笑。

    赫蜜斯劲头十足地告辞而去。哈萨尼兹由窗口看着那片青绿色的光团渐行渐远,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类就是如此。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他们去觊觎不属于凡人的力量。”窗户上一个稀薄的反影轻声道。

    对这异状,哈萨尼兹似乎一点都不惊慌。他平静地回应说:“所以我们这个种族才最受神的宠爱,不是吗?他们由人类身上获取的魂体能量,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个统治族群罢。”

    “蜥蜴人、侏儒、精灵、人类,如果按照这样一个顺序,你说得的确有点道理。”声音由窗户的玻璃转移到哈萨尼兹的魔法水晶球上。赫蜜斯进门前,他特意将遮在球体上的天鹅绒撤去了。

    一个干涩的面孔出现在水晶的表面,是亡灵族的巫妖帕拉赫尔(plhore)。虽然名义上早在数百年前就已被放逐,然而他的记忆、经验和力量,依旧在行会内部吸引到一小撮秘密的追随者。人数虽少,这些堕落的法师却渗透进了法师行会的高层,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只不过他们相互之间没有联系,所以只在他们的‘盟友’、’主人’或者‘导师’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形成一股合力。这一世代中,帕拉赫尔格外器重哈萨尼兹。一则因为两者血缘上是远亲,二则是哈萨尼兹以预言师的身份很容易地就能操控行会的导向。

    哈萨尼兹拉上窗帘,走到摆放水晶球的桌前坐下。“在你看来,亡灵会不会是下一个继承者?”

    “孩子,别那么急着踏上我所选择的道路。”帕拉赫尔的嘴角挤出一点笑容。“迄今为止亡灵都只被视为lw阵营的马前卒。而亡灵之神西丝娅也不过是你们所敬奉的奥迪尼斯神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属下。chos-图墨吐斯神根本无意接纳亡灵作为下一任的统治种族。对某些神袛而言,我们太激进、太难以控制了。我所指的包括对立阵营的,也包括与我们同一阵营的。”

    “她简直是囫囵吞下了你给我的那些话。”哈萨尼兹说的是赫蜜斯。他所谓的预言,其实来自大巫妖帕拉赫尔。“如果不是你曾经许诺给我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免有些动心了。”

    “尽管放心,亡灵之神对她的支持者向来是很慷慨的。”帕拉赫尔再次确认了他所承诺的奖赏。

    哈萨尼兹还是不怎么确信。“我们这么做,对她到底有什么帮助呢?”

    巫妖咳嗽了一下。“说起来有些疯狂。西丝娅期望与她的创作者合体,从未制造出一个更为强大的神祗。依照我的判断,如果成功的话,我的女主人的地位应该会直接超过荆刺之神,甚至能与塔之神相抗衡。就连湖水女神贝尔斯也不敢像现在这样漠视她了。”

    “这对她很重要吗?”哈萨尼兹问。

    “呵呵,这意味着在尔瑟世界中更大、更广泛的影响力。不仅仅是亡灵族,连生者中都会出现祭拜腐鸦之后的忠实信徒。或许有一天,当一名法师公开宣布修炼亡灵法术的时候,别人不再将其视为疯子或恐怖分子,而是发自内心的畏惧、敬佩也未可知呢!”

    哈萨尼兹沉吟道:“这不啻是一份大礼了。关键是如果我们能帮助她寻回她的创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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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更喜欢称之为‘爱人’。”帕拉赫尔纠正道。

    “我和赫蜜斯一样,也存在疑问。你真得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查尔斯鲁缇将成为西丝娅的爱人吗?”

    帕拉赫尔冷冷地回答:“预言就像是玩弄一把骰子,有些恰好是你所需要的点数,另外一些则相差甚远。预言师所要做的就是在骰子落定前,按照它的姿势、转速推测哪一面会朝上,从而尽快调整自己的投注罢了。哪里有百分之百的说法!”

    哈萨尼兹无言地点头。

    “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受人摆布的棋子?”帕拉赫尔安慰道:“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则。神操纵人类、精灵和其他智慧种族,而人类中的王侯将相则去操控比他们弱小的群体。赫蜜斯想要控制查尔斯鲁缇,而你又通过预言指挥赫蜜斯的一言一行。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别把我看成你的主人!我提供了一个合情合理的条件换取你的服务。所以我们是相互平等的。你所服务的对象是最终的玩家——亡灵之神。没必要觉得有什么低贱的罢。”

    “是的。”哈萨尼兹恭敬地说。

    巫妖露出满意的笑容。可在哈萨尼兹看来,简直还不如他不苟言笑的时候呢。

    “再过一个月,我会给你送来一件礼物。”帕拉赫尔道:“她会满足你的一切幻想,而且还不必担心会‘用坏’她。”

    哈萨尼兹觉得有些喉咙口发干。他不知道第一份赏赐会这么快地到达。

    “她还有些不甚完美的地方,我需要你好好地调教她一番。以后,我会让另一些人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的。先比照一位皇后、一位王妃来培养罢!包括公开场合和较为隐私的场合,你明白的。当然,必要的话,她也可以随时转变为一位公主。这是不是为难你了呢?”

    哈萨尼兹迅速地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帕拉赫尔的脸随即消失了。哈萨尼兹却全身发热,简直像是进了一个蒸笼似的。他猛然站起,在屋子中来回绕起圈来。即使这样,也无法消除他内心的燥热。一个月!这怎么等得及?他追索到一丝赫蜜斯留下的女性气息,将他带到她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他想象着将她打晕,将她紧紧绑住,然后彻底地征服她打断、割裂、切碎。

    无独有偶,眼下曼卡斯城内有另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类似的念头,只不过不是出于情欲。其中一个是皇位第一继承人皮亚斯?尼森哈顿,而他所针对的,是他的未婚妻珊德拉?舍尔。

    事情起因于今天将近傍晚的时刻,也就是图拉克等人被鬼船追着炮轰的同一个时间点。努尔五世皇帝突然派人向哈特霞皇后送来消息,非常罕见地询问能否与她一起共进晚餐。皇后自然是欣然同意。而短札上另外写到希望皮亚斯王子殿下和珊德拉女士同席,不禁让哈特霞觉得皇帝是有意要预演一下享受天伦之乐的场景了。她连忙嘱咐安排食物,并提前叫来了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皇帝并未提及甘德哈睿和海尔蒂,皇后也不敢枉做主张。不过她也给两个女儿送了个消息,让她们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候召见。

    掌灯的时候,皇帝才姗姗来到皇后的住所。两人交换了稍嫌冷淡的吻颊礼,随后皇帝宽容地允许珊德拉女士行吻手礼,却随意的给了儿子一个打招呼似的眼神。四个人,一对夫妻,另一对准夫妻,相携着走入餐厅。

    偌大的餐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即使哈特霞皇后找来一大群仆人,足够每个人分三、四个的了。幸亏今天的菜肴不错,奶味烤鹌鹑尤其迎合皇帝的口味,皇帝本人也颇有谈兴,才让皇后略感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努尔五世聊了些帝国政府里的趣事,诸如近来传言罗布达莫斯?库尔班首相悄悄纳了一门小妾,惹得老妻醋意大发而揪了他的头发,到头来才发现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一件事。听到老首相不得不用脑袋两侧的头发遮掩中央被扯去了的部分那一段,珊德拉和皮亚斯发出嗤嗤的笑声。哈特霞皇后则暗自担心皇帝动了封第四王妃的心,她的笑容未免有点勉强。

    两个半小时后,到了甜点的步骤。努尔五世用银勺舀了橙味果冻,细细地品味着甜中带酸的滋味。“你们订婚多久了?”放下勺子,他突然问道。

    皮亚斯愕了一下。珊德拉乖巧地代替他回答:“前年雪月的仪式,到今天快两年半了。”

    皇帝很直接地问:“两年半了,你还是chu女吗?”

    帝国贵族多遵循阿蔢达尼亚的传统,男女订婚后即可同房。珠胎暗结、奉子成婚非但不是耻辱,反而是家族兴旺的好兆头。随着西瑟利亚、美索米娅的成分逐步加入,以往那种订婚多年而女方的肚子没有消息,以至男方主动解除婚约的情况,已再不会发生。美索米娅蓄养妾室的惯例,轻易解决了阿蔢达尼亚军事贵族对缺少男性后裔的担忧。

    被准公公问及这样一个隐私的问题,珊德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可没听说努尔五世是很‘传统’的一个人。

    努尔五世显然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哈特霞皇后连忙为儿媳妇辩解道:“皮亚斯是皇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珊德拉今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皇后,取代我现在的角色。从这个角度讲,洁身自好无疑是必要的美德。”

    平日里皇帝对自己的正妻始终保持相敬如宾的礼仪,今天他却似乎有意要争论一番。“做妻子的为自己的丈夫养育子嗣,确保家族繁衍昌盛,难道就不是她的本职任务了?你有三个身体健康的孩子,而其他几位王妃生育并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两个,难道这就不是你值得骄傲的一项成就了?”

    “看你说的,好像我们女人就该是下蛋的母鸡似的。”皇后抱怨道。

    皇帝似乎有所指地说:“如果真得那么简单,那就不啻是天下太平了。”

    哈特霞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暗起来。皇帝没有理睬她,而是继续与珊德拉的交谈。“你们的事拖得太久了。如果我向你父亲明确提出要求,你觉得他能在多久内把你的嫁妆筹备好?”

    珊德拉?舍尔的父亲西蒙?舍尔(symeonsher)是西瑟利亚北部萨拉森公国(srcen)的领主,而萨拉森公国因出产制造大型海船必须的木材积累了大笔财富。别说是把女儿嫁给努尔五世的儿子,就是直接嫁给贪财的罗摩?尼森哈顿皇帝,西蒙领主恐怕也不会为了嫁妆的问题皱一下眉头。皇帝这一说,等于是帮助珊德拉早日实现她的梦想。珊德拉自然喜出望外,哈特霞皇后的情绪也因此大为好转。皮亚斯早一天结婚,早一天替她生下孙子,她就能早一天当上皇太后。帕拉萨家族所能得到的最大荣耀,莫过于此了!——一个孕育过皇帝的家族,一个将自己的血脉融入帝国皇室的家族。

    珊德拉腼腆地说:“虫月会是个合适的时节。”10月,距离今天还有四个半月的时间,足够安排一场皇家婚礼了。

    皇帝点了点头。“很好!”

    皮亚斯突兀地说:“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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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板着脸问:“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处于严父和皇帝两重身份的压迫,皮亚斯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面对着努尔五世说:“这不仅仅是你们父母两个的事,也不仅仅是珊德拉一个人的事。为什么没有人询问我的心意呢?”

    皇帝斜觑了儿子一眼。“你对我和你母亲给你安排的这门婚事有什么不满吗?还是你觉得舍尔家族的珊德拉还配不上你?”

    要么就是忤逆父母,要么就是轻侮名门望族,这两条中任何一条都够让皮亚斯王子殿下喝一壶的了。皮亚斯讷讷地酝酿了一下,才回答道:“儿臣不敢。儿臣虽愚钝,却还知国家大体与一己私利之间孰轻孰重。陛下去年恰兴起对千载之敌亡灵的正义之战,今年又大施恩惠于参战的将士。臣民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国库也因此耗费良多。赶着今年再办一场皇室大典,只恐怕会有些许无稽的谤言罢。”

    “别给我掉书包了。”皇帝直爽地说:“不就是一场婚礼嘛!我还供得起。而且我不是先问了珊德拉的意见?你未来的岳父萨拉森领主西蒙向来慷慨大度,想必不会不愿意为女儿的婚仪分担一部分费用。如此一来,皇室的喜事自然就没必要动用到帝国国库的公币了。至于帝国政府是不是会由此办些娱悦百姓的活动,你我只需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即可。”

    皮亚斯面色难看地转头向母亲求援。然而这一次哈特霞皇后也站在了皇帝的一边,对儿子的示意毫无反应。皮亚斯只得犟着头说:“这件事还是该从长计议。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这些都是你财政署的朋友教你的话吗。”努尔五世语气平淡却语义尖刻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是不是该找他谈谈了?谈谈他到底是怎么影响我的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