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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第55部分

    ,这项工作恐怕早就半途而废了。幸运的是,这一回首领又一次猜对了——年初的时候,井下终于冒出水来。虽然是略带咸味的,但用于饮用尚不成问题。”

    “或许是海水经过岩石和泥土的过滤,降低了盐分的缘故罢。”奥多里克猜测道。整个贝叶群岛只有厄运岛出了水,而且又牢牢掌握在独眼龙的控制之下。他麾下的海盗发动一次袭击的来回距离因此大大缩短,获取的收益自然也就成倍增加。其他海盗要分一杯羹,则不得不向红色鹰鹫旗的主人付钱租用港口。如此一来,这支海盗势力的实力无疑将急剧膨胀。

    布雷修耸了耸肩。他才不关心是怎么在从来不出水的岛上打出井来的呢!他也不关心帝国的军官怎么会和首领搅在一起的。他更不关心高高在上的首领是哪里的出身。他只知道他的船能更频繁的往来伊姬斯之间,能够劫掠更多满载货物的商船了。

    狭小而陡峭的山路易守难攻。奥多里克经过一处防守严密的哨所,又经过几个用于临时防御的鹿堑,最后到达位于山腰上部的堡垒。说是堡垒,其实仅有个雏形。消尖了的原木做的外墙,木制的大门,以及在岩壁上开凿的箭塔,都显得粗糙而简陋。或许称它是个寨子更为合适一些。不过箭塔里安装的弩炮可是货真价实的杀器。顺着下落的山势,海盗从这里就能把二十多磅重的石弹投射到七古里外的海湾里,彻底打消其他海盗团伙觊觎岛上饮水的野心。

    山寨的门开着,一位绝色美女窈窕地等候在那里。

    奥多里克的心怦然跳动。他紧走了几步站到女人的面前,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她咯咯低笑着,主动把自己肉感的唇凑到奥多里克的嘴边。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已迈入中年的军官放纵地啜饮那甜美的爱欲之井。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船长存在。布雷修眯着眼,耐心地等待这两位宣泄久别的思念。直到他发现奥多里克伸到女人背后的双手开始不安份地抚摸一些敏感部位,这才提醒似的咳嗽了几下。;

    第十七章 虚像

    这位女性,就是之前在西瑟利亚露面,且让图拉克也禁不住色为之授的玛尔提娜?亚穆克(mrtinyrmuk)。如果他知道玛尔提娜的爱人竟然是这么一名长相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恐怕早就跳出来为她鸣冤叫屈了。

    玛尔提娜反倒有些怨恨地瞪了‘剥皮者’布雷修一眼。她在这伙海盗里的地位特殊,连身为船长的布雷修也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小心地说:“小姐,我把你的客人带到了。”

    “看到了。”玛尔提娜冷哼道。她拉着奥多里克的手,径直走入大门,把脸色尴尬的布雷修甩在了屁股后面。

    奥多里克心里怀着骄傲和兴奋这两种感觉,对走在身边女人的依恋越发加深。他故作平静地问:“在西瑟利亚的旅程顺利吗?”

    “猜猜我遇到了谁?”玛尔提娜瞟了个媚眼反问道。

    奥多里克诚恳地回答:“我猜不出来。”

    “呵呵,安妮塔?比拉莫,你们的摄政阁下。”

    “她是哈尼兹之流的摄政,我可没把她当回事。不过是个仗着家族的势力耀武扬威的表子罢了!要不是她的朋友拿婚姻做成一笔好生意,摇生一变成了王妃,安妮塔本人什么也不是。”奥多里克不屑地说。

    爱人如此责贬自己的对头,玛尔提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向奥多里克那一侧靠了靠。“除了安妮塔,还有一个人。你不是提到维查耶娜??卡加利了吗?陪着安妮塔就是维查耶娜的儿子,图拉克王子殿下。”

    “图拉克?尼森哈顿?”作为伊姬斯的帝国实际统治者之一,奥多里克当然清楚皇帝有哪几个继承人这类重要的信息。“他经常游历各地。你在西瑟利亚遇到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罢!”看来,奥多里克对图拉克的‘荒诞行径’,多少也有些耳闻。

    玛尔提娜默默地看了奥多里克一会儿。“你是真不知道吗?皇帝把他的王子派到伊姬斯来当司法监察官了。”

    “头一次听说。”奥多里克脸上的诧异不像是假的。

    玛尔提娜把她从考西亚市长特里蒙?巴尔萨摩(trymonblsmo)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奥多里克。“他的职务是欧卡雷亚,帝国政府中头一等的官员。据说皇帝还将一个军团的指挥权委任给了他。”

    奥多里克出神地摸着下巴上黑白相间的胡子。“一个帝国正规编制的军团?嘿嘿,看来皇帝是下了狠心要整顿伊姬斯的吏治。哈尼兹那老小子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到这地步,他还盘算着与罗柯比勾心斗角的事呢!

    “不止是他罢。”玛尔提娜道:“你就不担心精明强干的图拉克王子挖了你的老底?”

    “我们的图拉克王子有各种各样的名声,‘精明强干’却从来没听说过。”奥多里克突然若有所思地问:“你见到了他,难道就没打什么主意,做些什么?”

    “瞧你说的!”玛尔提娜娇笑着说:“他倒是色迷迷地看了我好一段时间,我一点都没搭理他。后来他乘了安妮塔的船走了,我隔了一天也离开了考西亚,再没见过他的面。”

    奥多里克兀自存有怀疑,但没什么证据不便发作。他担心的不是玛尔提娜与其他男性茭往,而是担心她与图拉克的接近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恶果。

    玛尔提娜很亲昵地挎了奥多里克的胳膊。“首领在里面等着我们呢。”说着,她带了奥多里克走过一片临时搭建的帆布营帐,进去堡垒核心的区域。海盗们在这里用石材搭建了一座雄伟的碉楼,向上足有五层楼高,坚固厚实的墙体各处开了射击用的箭孔,顶部的炮台还装有发射长矛的弩炮。虽然城堡内聚集了不下数百名海盗,以及几乎相同数量的奴隶,但玛尔提娜选择的是外墙之间的隐秘道路,奥多里克还带上了衣服后领的兜帽,因此没多少人注意到两人的到来。他们由侧门进入堡垒,里面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只有一些胆怯的奴隶低着头站在墙角的油灯下。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把在军营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奥多里克都吓了一跳。他的右手条件反射地扶上腰间的剑柄。玛尔提娜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臂,脸上略带讽刺的笑意。

    奥多里克脸色尴尬地放开剑。“是逃奴,还是死都不拿钱换命的守财奴?”

    “哪样都不是。首领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那个不开窍的竟然说不知道。所以几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就把他和他老婆拖到地牢里教训一下。一天一夜了!我以为他早就受不了招了,或者已经被整死了。没想到竟然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什么问题,要首领亲自出面询问?”奥多里克诧异地问。独眼龙如今是一支数千人的海盗势力的头领。对于伊姬斯,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问题不是他弹弹手指头就可以知道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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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问他罢。”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楼的大厅。玛尔提娜推开门,招呼奥多里克进来。

    大厅一面朝向大门的方向放了一张宽大的椅子。椅子装饰豪华的程度几乎可以媲美皇帝的宝座了。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进门来的玛尔提娜和奥多里克。他原本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岁月和海上的生活却把大半发丝变成了灰白色。又没有加以细心照料,乍看上去像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的脸上满是皱纹,仿佛经过刀砍斧斫似的。他的左眼闪动着噬人的杀气,右眼却被一个黑色的眼罩所遮蔽。这使他更像一只受了伤急于报复的野兽,而不像是一个尚存一丝良知的人类。这哪里是开门迎客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他随意的穿了一身便服,以他满身的戾气,再给他一把斧子,让他即可上阵拼杀都没问题。

    奥多里克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上前,恭敬地向椅子上早已过了中年的男人施了个下属对上司的军礼。

    “埃卢鲁斯,你来啦!”独眼的男子道。虽然早知道奥多里克与玛尔提娜的关系,这两个男人却始终没有亲近的感觉。

    “是的,首领。”奥多里克恭顺地回答。

    坐在椅子上的,自然就是海盗首领独眼龙了。他斜觑着奥多里克道:“伊姬斯的海军近来是不是新增加了一艘战舰?”

    奥多里克想了想。“今年吗?没有啊。”

    独眼龙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坐在下手的一名手下。“艾庞德(epnder),把你告诉我的再向大统领说一遍。”

    侥幸逃脱‘黑羽’攻击的悍妇号船长一反当日嚣张的气焰,畏缩着身子将前几天抢劫商队时却被一艘巨大的战舰击退,连‘轻佻娼妓’号的布里奇(buliq)都不幸遇难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奥多里克这下有点明白独眼龙为何会突然聚集起那么多船只的原因了。任谁的地盘上出现那么一个家伙,恐怕都是寝食难安了。

    “有一般船只5倍大小?还能精确投射爆炸性的弹药到十古里之外?一次齐射就能发射六、七颗炮弹?”奥多里克晒笑道:“这样的船别说伊姬斯海军没有,整个帝国恐怕都造不出来。”

    艾庞德和布里奇的对立合作,奥多里克也听说过。他猜测艾庞德是有意无意地撞沉了布里奇的船,所以一回来就找个理由向首领解释。不过这样一个借口,呵呵,简直太幼稚可笑了罢!

    海盗首领用唯一一只眼盯着奥多里克。“你就那么肯定?”

    奥多里克不禁觉得身上一寒,汗毛都竖了起来。“至少我的海军里没有这样的船。是不是帝国派来的,我没得到任何通知。”他忽然变得不怎么确定起来。

    独眼龙又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质疑的眼神。

    “这就怪了!伊姬斯的各个头目家族的确有钱,但说要瞒着我们偷偷造一艘威力巨大的船,可能性也不大。除非是从来不差钱的帝国政府!驻扎伊姬斯又不属于你管辖,还不事先告知你这个驻军统领就拿出来做试验。在你的印象里,有这么一位胆大妄为的人物吗?”

    奥多里克低头想了半晌,最后还有摇了摇头。“罗柯比的心思在聚敛财富上。他不会有兴趣造那么烧钱的一艘船的。”

    独眼龙的嘴角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我也听说我们的哈尼兹大人有一大堆其他的事情要操心。”他叹了口气,转头对艾庞德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艾庞德的脸顿时变得惨绿。“首领,我可跟随你了多年。你就一点都不相信我说的吗?”

    独眼龙摊开双手。“除非你能证明,不是你主动袭击并击沉布里奇的船的。如果是他先挑衅的,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如果是别的人,即便没做或许也就立刻就认了。艾庞德对首领的手段却是心知肚明,他非但不相信,还‘锵’地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剑。几乎同一时刻,玛尔提娜跳到了独眼龙的椅子前,挡住了艾庞德的视线。

    独眼龙轻轻推开想要保护自己的玛尔提娜。“放心,他没那胆量。”

    果然,艾庞德根本没有拼死一搏的打算。他手握剑柄,剑尖朝着自己的心口,面色惨淡地说:“首领,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还没开口呢!听不到他们最后的说辞,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独眼龙皱了皱眉,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艾庞德的脸色又一次乍变。他将剑交到左手,一咬牙,狠狠刺入自己的右肩。“呃。”疼痛令他的五官都扭曲了。然而他没有住手,继续用力捅下去,直到大半剑身都没入体内。一寸多长的剑尖由身后冒了出来。

    艾庞德的脸上满是黄豆大的冷汗。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他仰着头对独眼龙道:“剩下这半条命,首领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走,也不必在乎那么几个小时罢。”

    大厅里所有人看着都觉得胆寒。独眼龙却略一颌首,吩咐将楼下地牢的俘虏押上来。

    没过多久,两个壮汉拖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体进入大厅。那人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浑身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就在被人拖行的时候,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一道粗大的血迹。奥多里克初略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人的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手指甲被一片片拔了出来。那些毫无人性的行刑者还用烙铁炮制他的前胸后背,用小刀割他最敏感部位的肉。被带到独眼龙面前后,拖着俘虏的一个海盗拽着头发抬起他的脑袋。那人脸上满是血污,脸皮还被割成横七竖八的一块一块的。就算是他的父母到场,恐怕都认不出来了罢。

    独眼龙发问道:“你知不知道那艘船是怎么沉的?”

    那个俘虏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些什么。负责行刑的海盗之一凑近了听了几句,仰起头大笑着说:“他说‘我只是个本分的商人,不知道是谁击沉了海盗大爷们的船’。”说到后来,他还模仿那人悲惨的咳嗽声。凭经验,奥多里克听出那人的胸部受了重击,肺被扯裂了,恐怕再活不了多少时间。

    独眼龙扶着那人的脸朝向一旁正忍着痛的艾庞德。“是他抓了你的吗?”

    只有附近的人才看到一次有气无力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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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住你的时候,另一艘船沉了吗?”独眼龙又问。

    等了一会儿,是一次更无力的摇头。

    “然后呢?那艘船就那么突然沉下去了?你就没看到其他什么?”

    先是一次点头,然后是摇头。被劫持者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大量的血从他口中喷出。独眼龙连忙闪在一边,却还是有几滴沾到他的衣服上。血里带着一块一块红色的东西。两个壮汉大声呵斥,可再摇动那人,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独眼龙一脚踢开渐渐僵硬的尸体,目光冷漠地转向双脚已然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手下。

    一群人看着艾庞德的眼神有些是怜悯,也有些是幸灾乐祸。要是他早点认了,或许也不至于受剑穿肩骨的罪,大不了被吊死在自己船的桅杆上而已。现在却弄得首领难以下台,难道他就不知道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吗?

    此时,玛尔提娜却提出疑议。

    “艾庞德船长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就算要他死,也该让他死个明白罢!这个俘虏所说的至多证明布里奇的船是袭击开始后才沉的,却无法得出艾庞德击沉了‘轻佻娼妓’的结论。”

    别人说的话,独眼龙从来听不进。玛尔提娜出面求情,让他不禁有些犹豫。“如果我让你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话,你打算怎么做呢?”倨傲的海盗首领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问。

    玛尔提娜沉吟道:“或许应该再问问另一名俘虏。”

    独眼龙瞥了一眼地板上血迹斑斑的尸体。“我这帮手下虽然头脑简单,折磨人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会手软的。他们该使的招也都使过了,结果你也看到。对付那个女人,至多能让他们快活上一晚罢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为什么不让我来试试呢?”玛尔提娜笑着说。

    独眼龙想了想。“好罢,交给你了。不过,艾庞德的伤恐怕至多还能再撑三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撬开那女俘虏的嘴,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虽然也觉得事情颇有些蹊跷,海盗首领却没考虑过允许自残的艾庞德疗治伤口。

    “应该用不了那么多时间。一个小时罢!我会给您和艾庞德船长一个交待的。不管是好是坏。”玛尔提娜自信地回答。

    艾庞德的半边身子都浸在了血里。他虚弱地向玛尔提娜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接受她的仲裁。事实上除此以外,他已没什么其他摆脱死亡的办法了。

    玛尔提娜拉了自己的情人一起下楼。

    虽然外观简陋,这座海盗的堡垒其实建造得极其坚固。它的下面几层都用岛上的砾岩堆叠而成,石块之间以铁钉铆接,并填充了石灰和沙砾混合而成的黏合剂。那些石块小的如人头般,大的则有一人多高。奥多里克不禁感慨——这底下不知又埋藏了多少奴隶的尸体。十年的经营,独眼龙将厄运岛变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根据地,再不会有人敢嘲笑他是在沙地上建城堡的傻子了。

    延着石阶一步步向下进入底部的地牢,一股潮湿而略带霉味的气息扑鼻而来。这里是海盗们监禁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