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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余辉-第60部分

   曼卡斯城的另一角,贝林加尔侯爵,正烦躁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间内踱步。杰拉德?贝林加尔(gerrdberengr),帝国政府度支大臣,也就是怂恿内政部的四等书记官阿利安?萨尔达(rrinsrd)篡改影子廷的秘密文件,致使伊利芙儿袭击图拉克的幕后黑手。他的地位高于国库总管杜法拉(duphr)——花钱的当然强过敛财的。虽仅次于帝国首辅罗布达莫斯?库尔班(ropotmouskulbn),但在整个政府中排名绝不低于五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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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帝国贵族,眼下却陷于颇为尴尬的境地。他是西瑟利亚人,支持皇后及皇长子皮亚斯王子是他不二的选择。皮亚斯担任西瑟利亚二级政务总管期间,正是他暗中监督管控,才使王子殿下顺利完成皇帝所下达的任务。阿蔢达尼亚的战事期间,也是他秉承皇后的意思,意图将意外崛起的图拉克王子置于死地。然而,随着皇帝对皇后的态度骤然改变,杰拉德等一干皇后党渐渐感觉到形势不再对他们有利了。

    先不说图拉克王子被委任为伊姬斯省首席司法官的事。就连第四继承人的迦德拉王子,也在西瑟利亚捞到一个欧尔曼(ormn)的二等谏言官。而皮亚斯,现在却变得什么也不是。相比于身处遥远的伊姬斯的图拉克,迦德拉所获得的官职更像一根针扎在杰拉德的眼睛里。有这么个眼中钉存在,他就不那么容易从西瑟利亚获利丰厚的贸易活动中抽取应得的利益,更别提依靠财力支持皇后及皇长子殿下了。难道皇帝有意要用温妮菲王妃的势力挤压皇后一派?

    哈特霞皇后近来的表现也颇为怪异。她不但收敛了往日跋扈的作风,甚至私下要求自己的党羽尽力避免冲突。她不知道这样的示弱,只会助长站其他继承人背后的政治势力的气焰吗?帕拉萨家族的女人,毕竟缺乏姓娜葛蒲的所具有的强悍。如果瓦斯缇?娜葛蒲(vstingpu)皇后在玛哈尔(mhl)王妃的儿子当上皇帝(努尔一世)后畏缩退让,历史上就不会有‘皇母’这一说了。卡利达德拉贡帝国是否会有今日的强势都颇为值得怀疑。

    皇帝已下赦令,要求准备皮亚斯王子与珊德拉?舍尔(shndrsher)女士的皇家婚礼。皇后派系中不少成员都以此作为理由宽慰贝林加尔侯爵。然而,杰拉德却知道这场婚礼无疑会是个致命的麻烦。缇波利欧?莫奈斯(tiberiomonys)能获得财政署二级事务官的职位,他这位度支大臣从中做了不少铺垫。至于王子殿下与这位容貌俊美的年轻人之间深厚的‘情谊’,杰拉德自然是心知肚明。珊德拉还是未婚妻的时候,许多事还容易掩饰。可一旦她成了王子妃,这个坎可就难以跨越了。最终的结果无过于两个——珊德拉默认了,延续这段虚假的婚姻;抑或是她发现后向皇帝予以揭发,甚至一怒之下宣扬出来。如果是前者尚且可以勉强维持,而若是不幸出现了后者,等于直接宣告皮亚斯王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彻底消失。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喜好男色的皇帝,至少不能是在众所周知的情况下。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际,他的贴身仆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大人,您的客人们都到了。”

    杰拉德嗯了一声。

    走到客厅,以往的朋友和支持者基本都到齐了。缇波利欧之前送信来,说他偶感风寒不便出席。杰拉德怀疑他因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心绪不宁,以致无心外出。反正也没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最大的作用也不过是用来安抚皮亚斯略显羸弱的心理。倒是几张新出现的面孔——杜比?阿尔达斯伯爵,原阚迪城堡的指挥官;迪米尔?塞奥(dimirtheo),原第九军团第三重装步兵大队的千夫长;以及其他几位在去年的亡灵战役后被明升暗降、被调任,甚至被迫退役的军官。这些新的不满者的加入,是眼下唯一值得贝林加尔侯爵庆幸的一件事。其实原本他最想吸纳的,是原第九军团的军团长赖斯?玛修斯(ricemtthews)。可惜图拉克王子先下手一步,用新冒出的十三军团的指挥权将赖斯招了去。算了,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一帆风顺的。

    杰拉德?贝林加尔换上一副宽仁长者的笑容。“诸君,让我们为皇长子殿下和珊德拉女士的幸福干上一杯。”无论内情如何,皇家婚礼这个话题无疑还是提升士气的最佳选择。五十多位帝国贵族、文臣、军官纷纷举起手中二十年酿的龙舌酒,踊跃响应主人热情发起的号召。杰拉德看到阿尔达斯伯爵等人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里便有了十足的把握。

    “好吧!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正事。”他说。;

    第二十三章 絮情

    那场宴会惹起的风波,由于图拉克王子宽容大度的表现而渐渐消弥。

    反正除了几名三、四品级的官吏和从未列席至高百人团的地方显贵不幸丧命外,其他也没造成多大的损失。主人家里及诸位贵宾的贴身护卫、奴仆折损了区区十几个,其实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相形之下,罗柯比还更加心疼客厅里被打破的几个有上百年历史的花瓶,以及蝎女一行逃走时踩踏坏了的几株珍贵花卉。其中尤以黑色的紫荆花最为可惜。首席事务官原本打算培育成功后呈送皇宫的内务总官,求得纱萝殿外的一地以添点缀。万一哪天入了皇帝或哪位皇室贵胄的眼,说不定就能成为日后飞黄腾达的跳板。可现如今,看着被折成两段的枝条,还有萎顿在地上的叶片,罗柯比有种欲哭无泪的苦楚。

    按照如今的现价,塞奥法诺以她的丈夫的名义向所有损失了‘忠仆’的客人送去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对于不幸殒命的宾客,自然另有数额巨大的安抚费。不过当然不是给其本人的,而是呈送他或她的家庭的。整笔开销,估计在五万至八万帝国金币之间,几乎是罗柯比公开的薪酬的两倍了。花钱事小,不要引起其他负面的反应才是罗柯比最关注的问题。事实上,有近一半的钱被退了回来。其中不乏科夫拉特那种把这点数额当作零花钱的巨富,也有碍着首席事务官的面子不便接受的有心人。罗柯比特别关照用来给图拉克王子压惊,同时兼顾犒赏王子殿下勇猛护卫的一万金币,亦是完璧归赵。随钱一起送去的小厮倒是被收下了。罗柯比从中摸出什么门道,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8月中的伊姬斯,已是进入酷热的季节。帝国政府照例安排大批官员休假,克特里城只剩下被称为‘倒霉蛋’的约二十多名低级官员留守总督府。像罗柯比、奥多里克这样的高官,又是在当地经营了多年,大部分在南部的锡罗希(sirohi)或是岛屿城市罗西拉(rohir)上建有海滨避暑别墅。于是便趁此机会成群结队地离开略显拥挤繁杂的克特里,去享受大海和沙滩去了。

    罗柯比尚不死心,写了一封措辞委婉的信给图拉克,一方面是再次致歉,另一方面私底下询问殿下是否有意与他一起参观罗西拉岛的独特风情。图拉克的婉言拒绝倒也在老官吏的意料之中。这位养尊处优的王子恐怕是第一次成为暗杀的对象,估计他会过一段谨小慎微的日子了。抱着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想法,罗柯比带了几名美姬如期出游。唯独在宅邸里留下了半合法的妾室,替他做些收尾的工作。塞奥法诺没有抱怨,临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正常。但内心深处,她还是有股遭离弃的酸楚感。反之假期只有半个月,有多少委屈也只好忍了。

    众人瞩目的图拉克王子暂时消失在安妮塔摄政守备森严的居所中。前次的风险,使得安妮塔加强了房舍四周的守卫。由比拉莫家族调集过来的护卫,加上雇佣的保镖,人数多达一百多,把并不大的一座宅子变成兵营一般。

    然而此后唯一发生的一次变故,就是某日清晨图拉克殿下的屋子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啊!”

    数秒钟内,包括利亚在内的十多个人撞开卧室的门冲了进去。只见穿着睡袍的图拉克一脸无辜地坐在床上,依旧张大了嘴的贝尔莎满脸惊诧地盯着图拉克,右手还愤怒地指向床角一侧。

    一个相貌俊俏,显然具有伊姬斯血统的男奴隶。说他是男人未免嫌早了些,至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显然是贝尔莎的模样太过吓人了,他畏缩地躲在床柱后,用床顶垂下的帷幕遮蔽自己的身体。

    “你在这里干什么?”贝尔莎丝毫不顾门口的众人,严厉地质问那奴隶。

    “我,我是来服侍图拉克主人的。”他垂着眼回答道。末尾还带了一句:“贝尔莎女主人。”

    利亚他们这才发现那奴隶就是罗柯比府上送来的。数日天前的宴会上,他不小心将盘子中的菜汁滴在了科夫拉特?亚穆克的身上。难道他其实是个j细,想要对图拉克不利?不过再仔细看看他的装束,这个怀疑随即就被抛在脑后。他穿了一件轻便的袍子,光着两条腿,敞着胸,身上根本藏不下什么利器。更要命的是他还化了妆,瞄了眉毛,抹了嘴唇;头发齐刷刷地梳在脑后,上了一层油。这副打扮,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看来,贝尔莎的暴怒另有缘由。

    果然,贝尔莎转向图拉克道:“你想让他怎么‘服侍’你?”

    图拉克无奈地摊开双手。“你跑进来那会儿我也是刚被他叫醒。我怎么知道他打算为我做些什么。”

    “真的吗?”贝尔莎狐疑地问。

    图拉克有些愠怒地回答:“我就那么不可信吗?”从清早的美梦中吵醒,还被声严色厉地指责了一番,就算是面对着一个相貌纯美的女人,他也是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冒冒失失地就进来了。”见图拉克死咬着不承认,贝尔莎又开始审问那个年轻的奴隶。“还是,赖在床上那个唤你来的?”

    “绝对没有,主人没有叫我。”男孩确实机灵,立刻将贝尔莎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他眼神飘忽地说:“只是,自从到了新家后,主人还没召唤过我呢!我担心他是忘了我,又或许是我哪里不合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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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拉克挠了挠头。“我还真是忘了有这么回事。”他盘腿坐了起来,正色地问那奴隶:“你叫什么名字?”

    奴隶顺着眼道:“您是我的新主人。如果需要的话,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忘记。您也可以赐予我任何一个新的名字。”

    “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贝尔莎有些不耐烦了。

    男孩畏畏缩缩地回答:“亚穆克主人叫我格尔嘉,哈尼兹主人和塞奥法诺夫人叫我蒙迪(monde)。”

    贝尔莎惊讶地问:“你曾经是科夫拉特的奴隶。是被他送给罗柯比的吗?”

    奴隶点了点头。

    事实上,把受过良好训练、温顺体贴的奴隶当作礼物赠送给朋友,是伊姬斯上流社会极其常见的现象。帝国政府的高级官员也早已习惯了这类风俗。罗柯比家里至少一半奴隶,包括他最喜欢的几位美姬,都不是花钱买的。

    图拉克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他的意思是,如果这男孩还有什么亲人可以投靠的,就买个顺水人情将他送回去罢。

    没想到男孩当场跪倒在床侧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脸上的妆也化了,沿着泪痕的边缘画出一道道黛色的条纹。“请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再不会惹贝尔莎主人生气了。我会做任何两位,这里任何一位命令我做的事。”他哽咽地说:“与其与其落在亚穆克主人的手里,我宁愿哪位行行好,一刀捅死我算了。”

    他哭得稀里哗啦,图拉克和贝尔莎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图拉克想要安抚他,却又怕造成贝尔莎更多误解,只得尴尬地维持原来的坐姿。贝尔莎见图拉克如此,她也高高扬起头一幅不管不顾地样子,虽然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最后利亚只好出面,将男孩扶了起来。

    男孩还抽泣着向利亚解释:“我我只是想向主人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我不是故意故意的。”

    利亚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他们两个只是在闹别扭,不是特别针对你的。”

    “我可不是闹别扭。”贝尔莎听到了。她对利亚道:“看他的打扮,恐怕是当作佞童受过宠姬的训练。你也不希望我们的王子殿下变得不喜欢女人了罢。”

    利亚听了不禁色变。她勉强挤出笑脸问那奴隶:“贝尔莎说的是真的吗?”

    男孩却丝毫不觉得羞愧地点了点头。“我是我们那批里技术最好的,包括那几个女的。如果是三、四年前,主人都不会觉得我和女孩子有多大区别。”

    整间屋子顿时静了下来。多尔夫等受帝国传统道德影响颇深的男人只觉得胃里面有些东西在翻腾,恐怕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什么食欲了。

    见图拉克也呆住了,贝尔莎不禁得意地翘起了鼻子。“幸亏我及时阻止,否则你们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图拉克喃喃道:“就算报恩也不必作到这个份上啊”

    “他只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主子。至少比他的前两个好得多了。”安妮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一进门,她就弹了下手指,对那奴隶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去楼下洗洗脸,换套衣服。以后记住,王子殿下不喜欢这样的调调。”

    略嫌生硬的命令,反而让男孩安下心来。他用手擦了擦眼,服服贴贴地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扭过头低声问图拉克:“主人,您打算给我个什么样的名字。以后您叫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弄错了。”

    图拉克这才想到格尔嘉是个略带女性化的名字。“你觉得蒙迪这名字还好罢?”他犹豫地问。

    “塞奥法诺夫人给我起的,我挺喜欢的。”发现图拉克是个没脾气的主子,男孩的胆子大了起来。

    “好罢,我还是叫你蒙迪罢。”图拉克舒了口气。

    “哎,主人。”男孩恭敬地回答,随后走出了屋子。

    安妮塔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摇了几下。“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呢!”这句话,图拉克不得不承认。

    然而安妮塔替图拉克所选择的学习课程,还是出乎他这学生的意料之外。他的下一个行程不是去消暑休憩的西部海滩,而是向南,去距离克特里500故里外的伊姬斯旧都培卡塞阿姆(pekusmu)。也就是500多年前帝国最终征服伊姬斯的地点,成就了萨玛什?尼森哈顿和希斯塔斯?纳伽斯的传奇。

    图拉克只带了利亚、多尔夫、格里弗,以及另一个叫巴尼安?姆尔巴赫(bnninmurbch)的护卫。伊利芙儿,那更是甩也甩不掉的了。刚经过罗柯比府邸的事件,证明再严密的守备都无法阻止有意的袭击。趁着当下认得图拉克的相貌的人还比较少,轻装简行反而是掩人耳目的最佳选择。培卡塞阿姆早就失去以往政治、经济中心的地位。只有伊姬斯的图墨吐斯教的各主要派系依旧选择此地作为他们的总部。培卡塞阿姆及其周边存在不少拥有上千年历史的宗教古迹。帝国势力再大,也无法将这些都搬到新城克特里去。虔诚的礼拜者和不那么虔诚的观光客,是维系培卡塞阿姆约五千居民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图拉克装扮成帝国本土来的有钱有闲人,混迹在走访历史古迹的旅客队伍之中,就不至于显得那么醒目了。

    其他几个人不论,带上巴尼安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在曼卡斯出了名的大力士,非常适合在此类小队伍的行动中担当搬运工的角色。在伊姬斯旅行可不比在米索美娅,武器、食物、帐篷,乃至应急用水,都需要随身携带。即便是有骆驼驮运,搬上搬下的也必须要一个壮劳力。当然,这么个理由是不会对他本人讲的。巴尼安原本是个皇宫的禁卫,却因贪酒误事而被解了职。除了当保镖,他还真得没有别的生活之道。所以便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图拉克的护卫队伍,充当一个听令干活的角色。他最喜欢的武器是一柄双头狼牙棍。两米多长、两头带了钢头的棍子扛在肩上,再配合上他一米八的身材,足以让任何准备动图拉克脑筋的家伙犹豫上几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