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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凌波曲-第1部分

    《预言·凌波曲》

    楔子

    正是初春,草长莺飞二月的天,花红柳绿,春色醉人。

    彦城的郊外迎来了欢天喜地的一家人。

    “姐,快过来看呀!”伴着一声清脆的喊叫声,从河岸的芦苇丛中冒出了一颗小脑袋,仔细一看,可不是华将军家的小公子华景祐么。此刻,华小公子完全没有贵族子弟的傲然和贵气,他朝着父母与姐姐大声喊叫蹦跳着,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根苇草,随着他的蹦跳一上一下的摇晃着,看上去滑稽极了。

    而华将军和华夫人这边,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女孩也是嘻嘻的笑看着华景祐,大声回着话:“ 景祐!这次你又看见什么稀奇的玩意啦?是蚂蚁搬家还是野鸭子孵蛋啊?”虽然是损人的话,但是由女孩糯糯软软的嗓音说出来,便带了点撒娇讨喜的意味。这女孩子也确是长得讨喜,一张小脸素白干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笑意,一张小嘴殷红的好似刚洗过的樱桃。旁边有好事的人打听这女孩子的来历,知情的人便说此女正是华将军家的大姑娘华风暖。

    “姐,你就知道嘲笑我!”听了华风暖的话,华景祐明显不乐意了,小嘴一嘟,朝着华风暖狠狠地说道。

    风暖听了倒是不甚在意,估计是也习惯了景祐时常的撒气,仍旧是笑嘻嘻的说:“我哪有嘲笑你,你每次都找的是这些再平淡不过的小事,这是事实呀!好啦,让我看看这次你又找到了什么了吧!”说着便跑了过去。

    才刚到华景祐面前,便遏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真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呢!一群蝌蚪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西北出现蝌蚪的确稀奇,然而去年华夫人才带华风暖和华景祐回南方娘家住过,蝌蚪这类东西,确是见得多了。

    “这蝌蚪可灵活了!我刚刚想抓它们来着,却一只都没抓到!不信你试试!”华景祐捏紧了拳头,眼睛鼓得大大的,不服气的朝华风暖喊道。

    “试就试,有什么大不了,你等着吧,哼!”华风暖说着便挽起袖子要去捞蝌蚪。

    可是手还没碰到水面呢,便被华将军一把捞起。“好好一姑娘,捞什么蝌蚪,像话吗。”华将军把华风暖放在地上,替她拍了拍沾上泥土的裙子,说。

    “是景祐说我抓不到蝌蚪的!偏要抓给他看!”华风暖不服气的说。

    华将军摇摇头:“你是姐姐,怎么和弟弟计较这么多。”又扭过头对华景祐说:“你是男孩子,姐姐是女孩子,男孩子应该让着女孩子些。”

    “爹爹,照你这么说,我们到底谁该让着谁啊?”华将军刚说完,风暖便插了句嘴。

    “谁都该让着对方一点。”这话却不是华将军说的,却是华夫人。

    她走过来拿出手绢擦了擦景祐身上的泥,说:“这些小蝌蚪啊,生下来便离开了妈妈,自然是要灵活一点,不然不全让人给抓走了?所以你们要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要灵活一点,要努力生存下去。”华夫人的话里带着浓郁的忧伤。

    “夫人。”华将军看着自己的妻子,想说什么,却偏偏只叹了口气。

    “风暖,景祐,你们要记住今日为娘的话,要相亲相爱,好好的活下去。”华夫人拉过华风暖和华景祐,认真的说。

    景祐和风暖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娘是怎么了,却仍然是乖乖的同声回答:“娘,我们记住了。”

    殊不知,这一承诺,便是一生。

    风暖至今仍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难得的好天气。可府里的气氛却反常的压抑,一种不祥的感觉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天,她一家四口人和平常一样坐在一起吃早饭,饭还没吃完,就看到一向冷静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她还觉得奇怪。只见管家在父亲耳畔低语了几句,父亲便一脸凝重的看着母亲,母亲叹了口气:“终于来了么?”父亲点点头,解下随身的佩剑天语交给母亲,随着管家一同出去。母亲沉默的抱着父亲的剑,把她和景祐带到了卧房。

    风暖看着母亲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床便移开露出了床后的一个大洞。母亲把天语交到她手上,说:“天语是爹爹给景祐的。”说着从脖子上解下了一块翡翠,是绿眼琉璃的鹰,“这个是娘给你的。”风暖认得这块翡翠,是娘生下景祐后爹特地寻来送给娘的。她心中那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娘,到底……”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华夫人打断了。“不要问,风暖,你好好听着。这块翡翠是你爹的心血,无论如何不能丢!而天语是景祐的……我可怜的孩子,你记住,躲到这个暗室里去,千万千万不要出声,只有舅舅来了,你们才能出来。风暖,你是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弟弟,记住了吗?”

    华风暖郑重的点点头,“记住了。”

    “进去吧。”华夫人轻轻的在他们身后一推,风暖和景祐便进了暗室,然后,门便慢慢的合上了。

    我的孩子,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过了一会,暗室外变得嘈杂起来,脚步声,兵器的撞击声,呼喊声。然后,随着“吱呀”一声, 那些杂乱的声音变小了,似乎是谁关上了门。

    从外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踩在风暖的心里。

    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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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夫人,别来无恙啊!”

    “哼。”有女子冷哼了一声。是母亲,风暖想。

    “华夫人,你别这么冷淡嘛,难道这就是你们华府的待客之道?”听男子的声音,似乎并不在意母亲的冷漠。

    “薛枳!你不过就是狗皇帝的一条走狗而已,总有一天……呃。”母亲的声音突然中断,风暖忽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哼,走狗又如何,你们再如何忠心,也还不是被我随便一说便落了罪名,哈哈哈哈……”说话间响起“砰”的一声,似乎是有谁踢开了门。然后声音渐渐变小,想是那个叫薛枳的人走远了。

    难怪前些日子踏青的时候母亲会说那样的话,难怪今日母亲和父亲会这么反常,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今日有灾难。

    亲耳听到了所有的对话,猜测到了可能发生的事,华风暖怕的直打哆嗦,回头看看华景祐,一张小脸已是泪水涟涟。风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爬过去把景祐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还伴着暗室门打开的声音。风暖在一瞬间紧张,悄悄抓住天语,想着,如果是那个叫薛枳的去而复返,她一定和他拼了。然而,满心的戒备却在听到那一句温暖的话时卸的一干二净。

    “风暖,景祐,不怕,舅舅来接你们了”

    穿着白衣的男子,手里的剑鲜红欲滴。这是风暖当日最深的记忆。

    “舅舅,你抱着景祐吧。我跟着你就好。”风暖对舅舅说。她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不想让景祐看见。舅舅沉吟了一会,“好。”抱起景祐同时点了他的睡|岤。

    走出暗室,风暖第一眼便看见了母亲已冷去的尸身。母亲的眼静静的合着,仿佛只是在小憩。只是腹间的血洞和身下大片的血提示着这里刚刚经过怎样一场劫难。风暖顿了一会,走到母亲尸身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说:“娘,有朝一日,我们定给你和爹爹报仇!”舅舅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风暖,走吧。”看着风暖起身,舅舅轻声说。

    “不。”华风暖摇摇头,看着舅舅,声音轻却坚定:“我还要去看看爹爹。”

    舅舅想劝阻,但是风暖已经走了出去,舅舅眼看着拦不住,只好跟在风暖身后。

    路过侧门时,风暖看到了管家的一双儿女,面目可憎的惨死在门边,风暖不可置信的停下脚步。

    “他们是替你和景祐死的。”舅舅在身后轻轻的说,真是一对可怜而无辜的孩子。风暖听罢,紧紧的捏起了拳头。

    风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进入正厅看见父亲的尸身时,仍是无法控制的大声尖叫起来,父亲的尸身,没有头颅!风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愤怒,杀了他,杀了薛枳!全身心都在叫嚣着,她要报仇,她定会报仇。

    成乾十一年,镇国将军华诺被j人陷害,全府上下八十余口人被屠杀殆尽,其中包括华府八岁的大姑娘华风暖和五岁的小公子华景祐。至此,华家不复存在。

    在华家被屠府的当天夜里,一辆马车匆匆离开彦城南下。从西北至东南,一路上景色千万变化,却始终不比华风暖心中乱起的思绪。

    同是成乾十一年,流凌山上迎来了两个小人儿,正是背井离乡的华风暖和华景祐。初上流凌,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景色,风暖的眼神愈发坚毅。

    她这一生,注定不平凡。

    第一章

    看着天边的浮云,风暖渐渐痴了。八年的光阴如流水般转瞬即逝,八年,她也长大了。

    还记得刚上流凌山的那些日子,她夜夜做噩梦,夜夜从刀光血影中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跑到景祐房里去看看景祐,她怕,怕一不留神景祐就会和父母一样消失。舅舅总是笑她担心太多,然而在风暖没注意的时候,舅舅的眼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华夫人的娘家本是流凌城有名的书香门第,八年前华家的那次浩劫过后,华夫人的娘家也被人一夜灭门,而舅舅远至西北接华家姐弟,正巧躲过这场杀戮。舅舅本就在流凌山上居住修行,见家门被灭,悄悄处理好后事后便带着华家姐弟上了流凌山。

    关于那场暗杀,舅舅没说,风暖却隐隐猜出一定与那个叫薛枳的人有莫大的关系。

    风暖的思绪乱飞,不知不觉抚上了缠在腰间的一根晶莹的石链,轻轻一拨,石链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这石链是师傅送她的。她的师傅——其实那个女人,并没有让她拜师,她只是传给了风暖这条链子和九十四路的招式。

    遇上师傅是在八年前,那次她误打误撞闯进了灵山寺的藏书阁,便遇见了师傅。在她的记忆里,师傅是个安静的女人,时常看着天空发呆,然后叹气。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师傅是在悲伤一段无法相守的姻缘。

    教了风暖三年后,师傅便悄悄的离开了,风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而师傅亦从未告诉过她,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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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山寺是流凌山上的一座寺庙,坐落在山腰上。说来也奇怪,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香火却一直很旺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华风暖自从八岁那年误打误撞闯进了灵山寺的藏书阁被人逮到后,便认识了灵山寺的主持一鸣大师。

    一鸣大师是个温和的人,从不因风暖小而看轻她。这致使从那以后,灵山寺便成了风暖最爱去的地方。不过,因为女子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出寺庙,所以风暖一般都是躲在藏书阁里,而景祐,由于时常跟着姐姐来灵山寺,竟和寺里的小和尚们混的风生水起,还顺便偷学了不少少林功夫。

    自上流凌山的那天起,舅舅便当起了风暖和景祐的先生。写字,画画,学功夫,舅舅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了他们。

    “暖姐姐,带小格去梨树林好不好?娘说梨花都开了。”一声糯糯的童声把风暖的心神唤了回来,风暖转身一看,是表妹小格。舅舅在七年前成了亲,舅母是一位温婉的农家女子,小格便是他们的女儿。

    “好。姐姐带小格去看梨花。”风暖拉起小格的手,暖暖的笑着。

    “对了小格,你看到祐哥哥没有啊?”想起今天似乎没有见到景祐,风暖随意的问了一句。

    “刚刚还看见呢!祐哥哥和爹爹在一起,他们去灵山寺了。我好像听爹爹说是去见什么大人物。”小格说。

    “哦?我们的小格也知道‘大人物’啊?”风暖逗着她“那小格说说看,什么是‘大人物’?”

    “大人物就是身份很高贵很厉害的人,对吧暖姐姐?”小格认真的看着风暖。

    “小格真聪明!”风暖抱起小格亲了一下,逗得小格咯咯直笑。

    到了梨树林,入目尽是雪白的梨花,小格大叫着兴奋的跑了几步,风暖也心情大好。

    “暖姐姐,你帮小格把那枝梨花摘下来好不好?”小格蹦跳着来到风暖面前,指着高处的一枝梨花说道。风暖点点头,在腰间一划解下石链,向着梨花一甩,瞬间就卷下了那枝梨花。

    小格拍着手边蹦边叫:“暖姐姐真厉害!”待风暖取下梨花递给她,她接过,又看着石链好奇的说:“暖姐姐,我听爹爹说,你的这条链子叫杏子红,是五大奇门兵器之一——它为什么要叫杏子红啊?”风暖摇摇头,半是无奈的说:“这个,姐姐也不知道。”

    其实当年风暖得到这条石链时,还不知道它便是五大奇门兵器之一的杏子红。这是后来舅舅告诉她的,除了名字之外,风暖对它一无所知。并不是这条石链的来历不明,而是舅舅刻意隐瞒了它的来历,因为,它牵扯到一个巨大的秘密。

    当年,舅舅第一眼看到这条石链很是惊奇,直觉告诉他这条石链必然不简单。当晚他便拿了石链去拜访了一鸣大师,果然,牵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门派。说是门派其实也不尽正确,这只是一个地方,但是至今仍没有人找到过。这个地方,叫预言之谷。和预言之谷同时出现的,还有令天下豪杰垂涎的五大奇门兵器。它们分别是杏子红,梨花葬,美人令,月重影,雪落痕。但是世人除了知道它们的名字外一概不知,它们是什么样子,没有人说的清楚。因为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们。

    然而就在十几年前,江湖上却起了另一个传说:五大奇兵中的杏子红与梨花葬,现身江湖了。

    一鸣大师初见到这条石链的时候,便没来由的想起了这个传说。他接过石链细细观察,越看越心惊。细白却坚韧的天蚕丝串着晶莹如水玉的金刚石,链尾一颗青色玛瑙坚硬如铁,链柄扣着温凉的白玉,一切都与杏子红的特征是那么的一致。一鸣大师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舅舅听了,有些意外与惊喜,然而还没笑出来,一鸣大师接下来的话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震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一鸣大师说:“杏子红的主人,注定是天下的主人。”

    见舅舅一脸的惊疑,一鸣大师叹了口气。平心而论,他又如何相信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将来会坐拥天下呢?

    “陆少侠,老衲知道你不相信,且听老衲细说缘由。前些日子,老衲叫弟子下山化缘时,在镇里听到一首词。词牌是凌波曲,而词文嘛,”一鸣大师用手打着节拍唱了起来。

    “流年似水,

    残阳如血,

    春风十里弄荷。

    杏子红倾城。

    金戈铁马,

    江山入画,

    无奈朝风晚雨。

    梨花葬天下。

    这是一首很巧妙的词。不知道五大奇门兵器的人们只会觉得它晦涩,知道的人们也不一定能一目了然的看出它的深意。杏子红,倾城。梨花葬,天下。只怕是指这江山由持有杏子红和梨花葬的两人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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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面露难色,“争夺天下?这……这怎么可能,且不说风暖她小,就以她女子的身份也……”

    “陆少侠,话可不能这么说。世事难料,今后的事,又有谁能真正猜的准呢!”一鸣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从明日起,便带着华风暖小施主来寺里听禅吧!虽说传闻最好不信,但若是成真,便让老衲从现在起为她化化心中的戾气也好。如此,也可保得今后不生灵涂炭。”

    舅舅呆愣了良久,终是缓缓点了头。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风暖关于杏子红的秘密,因此,对于杏子红,风暖除了知道名字之外真的一无所知。

    “杏子红之所以叫杏子红,是因为在它命定之人得到天下时,会从无色透明变为鲜艳的血红,而链尾的青色玛瑙,也如杏子成熟一般变为杏黄。”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风暖一惊之下匆忙回头。

    长身玉立的男子,身着精致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发顶上束着白玉的礼冠。此刻,他正轻靠在一棵梨树下,环抱着双手,挑眉看着华风暖和小格。

    实在是好看的男子,风暖不禁红了脸。

    男子走上前来,笑容炫目,脸上有一种隐隐的霸气。

    “敢问姑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