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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S情人-第1部分

    在社区公园里已经待了好几天的褚妙妙,总觉得夜里会有些变形的魑魅魍魉,从草丛间吼呜而出。

    所以,她一直没法子在公园里沈睡超过两个小时。

    这天晚上十点,褚妙妙抱著毕雅夫的皮衣,挂著两丸黑眼圈,茫然地在路灯下,看著报纸的求职栏。

    她找过几份工作,却因为填不出联络住址和电话!而被当成了逃家少女。

    想当然耳,没人敢录用她。

    所幸,她目前暂住的公园还算安全,洗手间也足够让她做简单的盥洗,是还可以再待上一小段时间。

    但是,未来该怎么过,她却完全茫然无措。

    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她可能就真的要把毕雅夫的皮衣拿去典当,才有法子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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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妙妙把手中报纸揪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呼——啸——

    当重型机车的声音驰骋过耳边时,褚妙妙倏地站直起身子。

    他来了!

    “唉呀,真是巧啊,居然又遇到你了。”毕雅夫一手拎著安全帽,一手拎著面包店的纸袋,走到了她身边。

    “一点都不巧,你已经连来五天了啊!”褚妙妙没好气地说道。

    她承认自己孬,才会在他第一天来访时,因为贪听王宏恩的歌,而收下了他带来的cd和随身听。

    她深吸了一口面包的香气,还来不及开口,她的肚子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咕噜!

    好响的一声饥肠辘辘的闷雷,击中褚妙妙的脸面,让她辣红了脸。

    “哈罗,妙妙肚子里的馋虫,今天过得如何啊?”毕雅夫举起面包袋,笑意满面地对著她的肚子打招呼。

    褚妙妙瞪他,故意拿起报纸挡住半张脸。

    毕雅夫把纸袋放到她身边,笑咪咪地问道:“吃饱了吗?”

    一吃过了,而且饱到一个不行。“一颗馒头可以打发她一天,饿不死人。

    “那就留著等你饿时再吃吧,我面包买太多了。”

    “你没事买那么多面包干么?浪费。”

    褚妙妙放下报纸,瞪他一眼。明明得了便宜,却偏偏还要卖乖,好缓冲一下她接受他食物施舍的困窘赧然。

    “没法子,我钱多啊。”毕雅夫一耸肩,不予署评地说道。

    “钱多了不起喔。”褚妙妙放下报纸,鼓著腮帮子瞪他。

    他看著她那对水凝杏眸和巴掌小脸,愈看愈觉得她像只猫。一只可爱却无比倔强的小野猫!

    “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是想干么?”她被看得不自在,遂决定反守为攻,一定要问出一些端倪来。

    “你该知道我为的是……”毕雅夫俯低身子,低沈嗓音笼罩在她的小脸上方。

    他黑黝的眼有著习惯性的调情神色,迷蒙地像是在勾引人走入动情深渊。

    “色老头。”褚妙妙五指弓起,对准著他,决定他若是一有不轨之举,就要把他抓成大花脸。

    色“老头”?!——毕雅夫望著她稚气睑上的防备,他硬生生吞回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习惯性调情。

    要命,他这爱调情的怪毛病,是该改一改了。

    妙妙才二十岁耶!他如果沾惹了她,也未免太荤素不忌了吧。毕雅夫看著她,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无聊。”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不客气地瞪他。

    “我就是无聊才来找你啊。”他不以为意地说道,睨看著她的眉目里仍然满是笑意。

    事实上,他这几天下班,上健身房运动完之后,就直接绕到她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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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她像从前的他,外表坚强佯装不在意,但其实是怕孤单的。不过,她比他勇敢。记得国小六年级离家出走时,他只耗了两天,便又乖乖摸著鼻子回家了。而她仍然在都市丛林里,努力地找出生存之道。

    毕雅夫在她身边坐下,双手交握在身后,一派悠哉的模样。

    “信不信有一天,我会教你笑不出来。”她咕哝了一声,抓起报纸用力地盯著看。

    “信信信。”他点头如捣蒜。

    “哼。”

    毕雅夫听著她不以为然的软声冷哼,他又笑了。

    这种纯粹和异性茭朋友,彼此无所求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妙妙啊”一道大嗓门划过夜色而来。

    “郭伯伯,我在这里!”褚妙妙放软了声音,知道是对街的警察伯伯来探视她的安全了。

    世界不全然没温暖,至少当她无家可归时,不只一个人对她伸出援手。

    五十多岁的警察郭正明在执勤巡逻时,发现了夜宿公园的她。他看出她的苦衷,没多为难她,只是会在夜里不时出来探视一下她的安危。

    “雅夫小子,你也在这里啊。我下星期三休假,要不要一起去爬山?”郭正明热络地拍了下毕雅夫的肩膀。

    “没问题,约在哪里?”毕雅夫咧嘴一笑,热络地和郭伯伯称兄道弟了起来。

    怪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混熟的?褚妙妙看了他们一眼,眼尾余光却忍不住瞄了面包一眼。

    好香好浓的奶油味喔!

    “妙妙啊……”郭正明不自在地唤了褚妙妙一声。

    褚妙妙猛咽了一口口水,倏地移开了黏在面包上的视线,活像现行犯被逮住一样地胀红了脸。

    “郭伯伯,什么事?”她急忙正襟危坐地端起身,收敛起饥肠辘辘的姿态。

    “妙妙啊,你老是耗在公园也不是办法,总是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有法子定下心来工作、生活。我们局里的同事凑了一点钱给你……”郭正明一脸忧心地说道,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递到褚妙妙面前。

    “我不能收。”褚妙妙后退了一步,打断他的话。

    “你写借据给我们,等你有钱再还我们。”郭正明说道。

    褚妙妙沈默了,她红著眼眶看著地上。一股不安的气息在胸腔里窜来窜去的,让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的自尊不许她接受别人的同情,但她的理智知道她需要这笔钱来安身立命。

    终于,她伸手接过了那包钱,深深地一鞠躬。

    “谢谢郭伯伯,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们的。”褚妙妙坚定地说道。

    郭正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地瞄了毕雅夫一眼。

    其实,真正的金主是毕雅夫啦,他们只是捞个好人假名来当当而已。

    “妙妙啊,既然你要找工作,那你要不要考虑到我家来帮忙?”毕雅夫乘机说道。

    去毕雅夫家工作?“我不去。”褚妙妙用怀疑的眼神看著毕雅夫。

    警察是人民保母,还值得信任,谁知道这个毕雅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搞不好根本就有无聊的恋童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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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如果对你心有不轨,干么在警察面前说?”毕雅夫双手高举,大声喊冤了起来。

    郭正明点点头,因为毕雅夫刚才拿钱给他时,也顺道把身分证让他影印了一份。

    “我们家有警民连线的设备,也安装了保全,如果我行为不轨的话,你可以按钤求救。”毕雅夫黑亮的眼漾著笑,表情一派坦荡荡。

    “你要我到你家做什么?”她问。

    “遛狗。”毕雅夫咧嘴一笑。

    “遛狗!”

    褚妙妙和郭正明同时惊呼出声,不可思议地瞪著毕雅夫。

    这人是钱多到脑筋糊涂了吗?

    “你是钱太多没处花吗?”她亘截了当地问道。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啦。”他的钱是真的不少。

    “你不是说你经常出国,也经常到国内各地出差吗?那你之前找谁遛狗?”褚妙妙逼问道。

    她不想他只是为了同情她,硬是找出一个工作来安顿她。

    “我之前出差时,会带阿波罗去住旅馆。”毕雅夫拧起居,颓肩叹了一大口气。“但是,每次我回国时,它就得忧郁症。一下子巴著我,一下子咬我,喜怒无常到害我都神经紧张了起来。”

    狗得忧郁症?!

    褚妙妙觉得很荒谬,“噗”地笑了出来。

    紧锁的眉宇一旦松开,青春模样顿时表露无遗。两颗小虎牙配著水水杏眸,可人得紧。

    毕雅夫笑望著她,当下决定在他的家中再多养一只小猫,应该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在天寒地冻时回到家,多一点声音总是多一分温暖嘛!

    而且,如果他和小猫一起住得还习惯的话,他也不用因为不喜欢孤单在家,而老要找女人回家过夜了。

    花花公子面具挂久了,也会想卸下喘口气啊。

    “如何?你现在可以轻易找到一份工作,纯粹遛狗!你可以不用负责其他家事。我不会付薪水给你,但我会供应食宿。”他并不担心养虎为患,毕竟小猫不把他当男人,而他也只把她当小猫。

    “如果我还包办家事,你会再付薪水吗?”她问。

    “没问题。”毕雅夫一口答应。

    “我考虑一下。”褚妙妙皱著眉,坐回公园座椅上。

    她的运气向来不大好,面对著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当然不免会忧心仲仲。

    一阵冷风吹过,褚妙妙抱紧毕雅夫的皮外套,却还是打了个冷颤。

    “答应他吧,郭伯伯会把他的资料在脑袋里存档,万一他对你有不规矩的行为,我会出来作证保护你的。”郭正明不忍心看年轻女孩夜宿公园,当然帮忙劝进。

    妙妙已经二十岁了,他也没法子安排什么社会机构介入啊。

    “看在郭伯伯为你作保的分上,我答应给你一个月的试用期。”褚妙妙抬头看著毕雅夫,正经八百地说道。

    “喂!你这小野猫的气焰未免太高张了吧!”毕雅夫不客气地伸手揉乱她的一头短发。

    “不要乱摸我的头啦!”褚妙妙大叫出声,拿起后背包甩击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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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毕雅夫轻而易举地拎高她的后背包,元气十足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哪……

    褚妙妙咬住唇,强压住心头的哽咽,跟上了毕雅夫的脚步。

    “郭大哥,下星期三爬完山后,顺便到我家玩,好让你视察一下她的工作环境。接著,我请你们去吃晚餐,不准拒绝。”毕雅夫朝郭正明挥挥手,扬声说道。

    “好。”郭正明上前一步,拍拍褚妙妙的肩膀。“要好好过日子喔。”

    褚妙妙红了眼眶,一个劲地猛点著头。

    她随著毕雅夫走出公园,跨上了他的重型机车。

    车身的设计让她不得不倾身紧抱著他,她忍不住咕哝了一声“色狼”。

    毕雅夫笑著没接话,发动机车飞速地疾冲而入夜色里。

    当夜风从褚妙妙的耳边、颊边呼啸而过时,她的心里跃过了阵阵的期待——

    有地方住了,有工作了。

    她的明天即将因为这个男人而改变了……

    在食宿全免的强大诱惑,以及打扫煮饭又可以有钱拿的状况之下,褚妙妙很快地成为毕雅夫家的女佣,包办所有柴米油盐,兼代缴水电的任何家庭琐事。

    这一住就是一年。

    以前的她,排斥和人有肢体接触。可毕雅夫对她来说,是个中性的角色,所以他们的交情慢慢地进展到可以勾肩搭背,活像是拜把兄弟一般。

    她经常想,他们对彼此而言,算是各取所需吧!

    自小毕雅夫的爸爸只懂得用物质补偿他,而他的妈妈更糟,压根儿就希望小孩没出生过。所以,他讨厌孤单,因为那会让他回忆起太漠然的童年。

    虽然他的舅舅和舅妈视他如己出,他和唯一的哥哥毕衡达感情也不错。但,他就是对“家”这个字眼,充满了矛盾心情。

    她懂他的心情,因此总会适时地扮演起家人及朋友的角色,好填满他一人居住的冷清,也顺道满足她心里对家庭的渴望。

    褚妙妙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变得更好,但她知道她的心开始慢慢安顿了下来。

    她发现她喜欢带狗散步,她不讨厌读书,她开始准备二技的入学考试,她对橱窗摆设有点兴趣,她热爱从音乐中找到心灵抚慰,她发现她不再那么愤世嫉俗、不再那么……

    绝望。

    这一切都该谢谢她的“恩人”毕雅夫吧,虽然她抵死也不会在他面前这么称呼他。

    总之呢,对褚妙妙来说,目前的一切都不赖,她什么都不想改变。

    这一日,阳光正灿亮。

    褚妙妙拉著阿波罗的狗绳,被迫从公园里直冲往回家的路上。

    她白细的小脸,染了两团运动后的红晕,其实还满有几分她最不喜欢毕雅夫称赞她的“可爱”特质。

    “阿波罗先生,你的体力会不会太好了一点啊?”褚妙妙往前一跃,整个扑抱住有她三分之二身高的阿波罗。

    阿波罗以为她在跟它玩耍,乐得舌头一吐,一溜烟地再继续往前直奔,颈上的系绳也自然随之往前一扯——

    褚妙妙还来不及翻白眼,便又气喘如牛地被扯著向前狂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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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还没奔进家门,门前那对吻得正难分难舍的男女便先挡住了她的视线。

    “造孽啊!”褚妙妙诅咒了一声,瞪了那个头发一年来没换过造型,眼神也依然很桃花的毕雅夫。

    看来,她的乱棒打鸳鸯又要上演第n集了。

    “阿波罗。”褚妙妙站稳脚跟,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

    阿波罗闻言,立定坐好。闪亮黑眼无辜地看著前方,用力地挥舞著尾巴——耶,主人回来了。

    “毕雅夫!你在做什么?”褚妙妙板起脸,口气刻薄得恰到好处。

    毕雅夫从女人的唇上离开,他还没开口,唇边的笑倒已先扬起。“哈啰,宝贝。”毕雅夫搂著女人的腰,对褚妙妙眨了下眼睛。

    “雅夫,她是谁?”丰唇女子单凤眼一眯,不客气地逼问。

    “我是他的同居人。”

    褚妙妙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丰唇女子一眼,松开了阿波罗的颈炼。

    阿波罗兴奋地飞扑到毕雅夫身上,撞开了他和女人的麻花式纠缠。

    “你居然有同居人了!”丰唇女子瞪了毕雅夫一眼,目光却锐利地把褚妙妙从头到脚给毁灭了一百次。

    “没错。而且我只有二十一岁。”她不认为年轻就是美,可她发现很多肤浅女人真的这么想,而她自忖看人的眼光还算准。

    “你——_”丰唇女子想发飙,却找不出名目,只好回头猛掐毕雅夫的手臂。

    “昨晚就说好是一夜风流的,谁让你硬要跟著我回家呢?”

    毕雅夫无奈地一耸肩,指尖仍然缠绕著女子的发丝。他唇角微弯看似在笑,可发亮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

    “哼!”丰唇女子重重地推了他一下,在确定他撞到了门之后,她忿忿然地跳回她的黄铯跑车上,呼啸离去。

    “这么快就认输出局了,果真是个玩得起的现代女人。那辆车要两百万吧,真是有钱人啊!”褚妙妙喃喃自语著,没看毕雅夫,迳自拿著钥匙开了门。

    门才开了道缝,阿波罗便从门隙里直冲回它那盖在草皮边的狗窝,大声享用起它的甘甜凉水。

    毕雅夫则是吹著口哨关上大门,往前跨了两大步,大掌也就顺理成章揽住了褚妙妙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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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蝴蝶!”忍不住叨念他一声。

    “我是热情如火。”毕雅夫一耸肩,仍然嘻嘻哈哈。

    褚妙妙翻了个白眼,走过十坪的小庭院,朝阿波罗挥挥手之后,她解除保全系统,进到三层楼高的屋子里。

    “你下回要给人当头棒喝前,可不可以先预告一下?哪天我要是演不出来,看你怎么办?”褚妙妙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扔给他。

    “没法子啊,她死命要送我回家,而那款跑车刚上市,我还没开过,有人要让我试开,何乐而不为呢?”

    毕雅夫一看她坐进沙发里,便也顺理成章地硬凑到她身边窝著。

    这一年来,因为有她在,他的情绪便全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他原本就爱说话,一遇到她更是话匣子打开停不下来。

    因为她不会对他的话及情绪,做出过度的解读。

    褚妙妙瞄了他热切的眼神一眼,迳自唱光了半瓶水,继续瘫在沙发里喘著气。反正,她就算不开口询问,他也还是会一直聒噪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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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很妙,她在pub盯了我一晚,然后我走到门口要离开时,她才靠上来向我问路。”毕雅夫说。

    “喔。”她看著这男人得天独厚的一双电眼,哀怜著那些前仆后继的飞蛾女子。

    “她问我说——通往我心底的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