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个男人居然也会深爱一个女人到那种地步？
深爱到…愿意为她牺牲自己。
想到这里，她忍痛艰难站起身。手上瞬间手上出现一把利剑。“我不管你有多强大，总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空月二指接住美娜刺向他的利剑，轻轻一掰，“叮…”的一声剑顺势断裂。血红色的眸中透露出冷冽的杀意。“既然你想死，那么我成全你。”
不想将伤口曝于人前
“比黑暗还要黑的东西，比深夜还要深的东西，在混沌的海上漂浮，金色的黑暗之王啊，吾在这里向您请愿，吾在这里向您发誓，对于阻挡在吾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嘴角噙着骇人的笑容，红色的瞳孔释放出不可一世的杀意。
这个男人既血腥又温情，这个男人既黑暗又可怕。
“暗黑异能。”美娜僵硬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使用异能的空月。嘴角轻扬，那模样不是恐惧，而是解脱，这不禁令空月有些迷惘。
她不是坦言来取他性命的吗？为什么他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修诺，我杀不了空月，但是，我可以为自己寻一个解脱。”美娜的瞳孔里闪烁着一股执拗的光芒，爱上他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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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空月第一次见她，却令他想到了心底最深处的人，同样的表情他在初雪的脸上也见到过，悲伤却又带着解脱，幸福却又带着禁锢。
空月皱着眉看着朝美娜袭去的黑色火焰，又抬眼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美娜，忍不住低咒。“该死。”一簇金色的光芒亮起，想要解救却早已来不及。
“啊！”美娜痛苦的喊道。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将灵魂抽离躯体。
“空月。”修诺赶来之际，一切早已终结。修诺看向正忍受着痛苦的美娜，心底涌起一股异样，想要看清她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是修诺。”残留的理智告诉美娜，这个声音是修诺，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身体慢慢飘至上空，瞬间，如抛物线垂直落下。
“彭…”巨大的冲击溅起高高的水花，空月看着那坠入湖水中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悔恨，还是不舍。
他不知道。
湖面恢复成一片寂静，只有那残留着的一波波涟漪告诉着空月，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存在、发生过的。
“空月…到底怎么回事？”修诺走到空月的面前，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空月收回视线，血红色的双眸看向修诺，冷冷吐出一句话。“她要杀我，我只是自保。”
“是吗？”修诺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好笑的看着空月。“既然是这样，那么刚才那道金色的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空月恼怒的瞪着他，不说话。
“你刚刚明明就是想救她的。”修诺无视空月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空月转身不再看他，将眼神曝露在修诺面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那家伙可以看穿眼神猜测出一切。
“为什么？”修诺追根究底的问道。据他所知，空月并不是仁慈之人，哪怕是同胞？只要惹上了他，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而他，这次却想要选择收手。
因为她让他想起了初雪，她的眼神，她的神情，他不忍心初雪再一次死在他面前，所以最后，他竟然做出了连他自己都很震惊的事。
可是…这一切他不想说。
不想将伤口曝于人前。
你怎么还躺在那里
空月…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不想将心底的伤口曝于人前呢？
见空月不答，修诺也并没有问下去。
死寂的沉默，静静地弥漫开来。
好似持续了半个世纪之久。空月终于忍不住窒息般的压抑，润了润嘴唇，轻声颤抖着开口道：“我…”可是在无意抬眼瞟见修诺那张满布愁云的脸时，话到嘴边就自动消了音。
“走吧！”空月平复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修诺心有余悸的瞥了瞥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不带一丝留恋离开。
“你回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自湖底响起，听到声音的美娜缓缓抬头，梨初雪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梨初雪偏头看着面前的女孩，美丽的脸上一片肃寂之色，那双如墨般黝黑深邃的眼眸亦是一片冷然的死寂，只有美娜看见了，那中间极力压抑下的狂怒。她的周身都散发着暴风雨欲至的危险气息。
美娜猛吸了一口气，心开始似要冲破胸膛般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看了她一眼，急忙垂下头。
她怎么会突然醒了？她的样子好像很生气，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生气的对象是她，面对梨初雪，她甚至连开口跟她说话的勇气也没有。
美娜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下心底的那抹悲戚。“恩。”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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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美娜点头，梨初雪顿时觉得轻松了，原来自己没有被抛弃。褪去了愤怒，就像是一个被宠着的小女孩。“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啊！”美娜先是一惊，抬眼看了看梨初雪那满布欣喜的笑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
“你怎么了？”看出了美娜的异样，梨初雪担忧的问道。
美娜看了眼她，不说话。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她上前紧张的查看着梨初雪，不解的问。“你怎么醒了？”
“不知道。”梨初雪摇了摇头，坦白的说道。
“那你没事了吗？”美娜接着问。
“不知道。”梨初雪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美娜扶额，天哪？她到底知道什么？她们之间的对话还能在无力一点吗？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美娜的无力映在梨初雪的眼底是如此的忧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美娜这样，她的心也不禁酸楚起来。
美娜无助地咬紧已泛白的唇瓣，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雾气。“她好像听到修诺的声音了，那是自己的错觉吗？”
如果不是…
错觉…
如果修诺还活着…
他一定会找她的…而不是像这样不认识她。
对，是这样的，
他不是修诺…他怎么会是修诺呢？
抬眼，见到梨初雪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正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美娜朝着她笑了笑，声音很轻。“没事。”
“哦！”梨初雪应道，便转过头静静躺着。
美娜看着她，从她刚刚被空月打下来，然后落到水底，梨初雪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你怎么还躺在那里？”美娜问。
这么躺着，挺好
“我…我不知道。”梨初雪说的很平静，仿似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只是身体动不了。”她说的很轻松，没有一丝的抱怨。
“动不了了。”美娜低喃，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随即勾了勾唇，原来是这样。这片湖水不是一般的湖水，她会锁住人的灵魂，束缚住人的身体，无论是神还是魔，都逃不了。
嘴唇在不停的蠕动，好像在念着什么咒语？“神界中至高无上的精灵之神呀！我在此向您祈求，我在此向您请愿，以周遭的生灵作为献祭，换取您对我的怜悯，藉由您的伟大之力，重新赋予我挚爱的人自由。”
彭——
一瞬间湖底像是有什么炸了开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开来。周遭漂浮着的是鱼儿的尸体，随处可见。梨初雪的瞳孔倏地放大。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偏过头看着美娜，想要问清楚，却惊奇的发现身体可以动了，她撑着手起身，黑色如深渊的眸子紧紧锁着美娜。“这一切是…”眼底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用在意。”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梨初雪愣愣的看着美娜，眼底里生气一股怒火。“你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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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娜瞥了一眼梨初雪，勾起唇笑了笑，是嘲讽？
“它们也是生命啊！”见美娜不语，梨初雪更加火大了，对着美娜大声喊道。“你怎么…怎么能随意杀戮呢？”
“我在救你。”美娜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丝无奈。
梨初雪的语气很冲。偏头，不再看美娜。“我不用你救。”
美娜转过身不再说话，什么动作也没有？
见状，梨初雪对着美娜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我才不用你救。”接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这么躺着，挺好。”
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美娜，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她说…躺着挺好？
美娜转身，看着正气呼呼嘟着嘴的梨初雪。“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还笑呢？”梨初雪气呼呼的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蹲着，可是眼神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美娜。像是在等待着美娜的回答一样。
又或许，她心底也已经原谅了美娜，只是她不原谅自己而已。她不愿因为自己，而伤害别的生命。
美娜知道她的想法，果然，这就是梨初雪，是空月一心一意爱着的女人？她望着梨初雪，由心的羡慕。
“美娜，虽然你是为了救我。”梨初雪倏地起身来到美娜的面前，打破了美娜的沉思，弱弱的语气到了最后一句话渐渐大了起来。“但是…你不该伤害其他生命。”
“呵呵…”美娜挑眉，冷笑。
“你笑什么？”梨初雪不解的望着她，她的表情好恐怖，像是…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灵。带着黑暗，带着怨恨，带着绝望。
“笑你傻。”美娜低声说道。
什么？
美娜提高了音量。“我说你傻啊！”
“你…”梨初雪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美娜毅然决然的打断。
“难道不是吗？”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明明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别人？
为什么明明知道女皇在利用我们？却还要如此固执的效忠于她？
为什么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人，到了最后却不得不分离？
“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你有想过吗？”美娜的一字一句如同汪洋大海卷进梨初雪的脑中，汹涌且狂猛。
“我…”说到这里，不等梨初雪说话，美娜蹲下身，抱膝放肆大声哭泣起来。那么无声地、那么压印，那么让人想跟着她一起心碎。
“我恨她…我恨她。”近乎嘶吼的的声音，带动了梨初雪有些悸动的心。
梨初雪的手轻轻抚上美娜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声音很轻，几乎令人听不见，但是美娜却清楚了听见了她接下来说的话。“我也恨。”没有嘶吼，淡淡的语调，带着些绝望。
美娜闻声抬头，两双黑眸对视，一切了然于心。
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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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类。
有些疼痛，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了，有些伤口，只要自己去舔舐就好了。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一些伤，那是永远不能揭的伤疤。
美娜握住梨初雪放在她头上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是一个活死人，抬眼望去，她的嘴唇也青紫的吓人。“你怎么了？”
梨初雪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两个字。“没事。”
她的手覆上空荡荡的心口，好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最珍惜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一样，那么舍不得，可是却又留不住。
这样的感觉，令她感到恐慌。
梨初雪不知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足以让她内心最珍惜的人万劫不复，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注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
美娜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梨初雪，挑了挑眉。
抬头看…月亮倒映在水面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芒，可真是美啊！
那是一种无比悲凉的面庞。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她的仇恨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转头看了眼目光呆滞的梨初雪，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梨初雪，不管你是不是喜欢空月，如果你阻挡我报仇的话，即使我们是同类人，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实话，美娜很喜欢梨初雪，从她在神界第一次看到梨初雪时，就被她那纯碎的笑容所吸引，那样天真的笑容在神界是从未有过的。
或许也曾有过，但是想必早已被阴谋与算计消磨掉了。
记忆重新回到那个开满白色蔷薇花与黑色曼陀罗花的地方。
她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梨初雪。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眼对上她的。梨初雪就这样盯着她，轻轻扬起嘴角，就当美娜以为她要离开时，却见她脸上挂着笑容朝她飞奔而来。
那笑容竟连带着感染了她，就好像是初生的婴儿，干净又纯碎。
“美娜姐姐，看…”梨初雪拉着美娜的手臂，指了指身后的一大片花海，拍了拍 胸脯 ，像是很有成就。“漂不漂亮。”黑白颜色的两种花，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却讽刺的生长在一起。
“漂亮。”美娜望着她干净的笑容，淡淡说道。
那时的美娜以为她的笑容会…
令她成为神族中唯一可以躲避算计的幸运者…
没想到带给她的却是更深的噩梦。
你透过那杯血液在看谁
偌大的宫殿里。
空月独自一人高坐，妖冶至极的脸上满是疲惫，他无力的靠坐在大殿中央的宝石椅上，右手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银色的眸子直视着那被晃动的液体。
就好像…就好像在透过那杯液体看什么？
“你透过那杯血液在看谁？”
空月的身躯一震，随之恢复平静，淡淡地开口道。“修诺。”
“恩。”修诺应。
“你有过吗？”虽未说透，可修诺还是明白了空月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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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诺沉思片刻，胸口传来的阵阵痛楚，几乎让他站不住。
怎么可能会没有？
那种痛…
痛心得让修诺想要隐藏自己。
寂寞的身影像是被月光剪碎了般，零落，被风一吹就消失殆尽。
如果可以…就请带走他的心吧！
那样他就不必在痛了。
却不知，没有心的躯体，更痛…
是什么令他这样失控？他本是冷静之人。
是因为那个女孩吗？那个他连面容都没有看清的女孩，所以才让他想起心中尘封已久的人吗？
头一次，修诺觉得这夜是如此的漫长。像是地平线一样，望不到边际。
美娜…你在哪？
究竟是死…是生？
我好想你，好想见你，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永远也见不到你的感觉。抬眼对上空月的眸子，嘴唇微微蠕动。想开口，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咚…”手中的高脚杯从手中掉落，触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修诺。腥甜的味道一瞬间蔓延在血族大殿，这味道让隐身于黑暗的一切生物蠢蠢欲动。
修诺看着他，阴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波动。那精致的面庞不带一丝表情，令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月…你…”空月不像是犯这种错误的人，今日怎么会？魂不守舍的一点也不像他。
可当他对上空月落寞的脸庞时，双眸里满是震惊，空月的面容苍白的厉害，就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而已，就连嘴唇也青紫的厉害。
可是他却还在笑，发自内心的笑，修诺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六神无主，不知道他笑个什么劲？
“月…你没事吧！”良久，他才慢慢靠近空月，小心翼翼问出心中的问题。
空月转过头看着他，眼底里的喜悦仿似要冲出来一样。“没事。”
修诺咽了咽口水，再次开口。“你确定？”
“恩…”空月点头，苍白的面容还挂着刚刚的笑容。“确定！”
“可是…你的样子告诉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修诺银色的眸子盯着空月，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你的样子…好像很痛苦？”
空月挑了挑眉，缓缓开口。“没事。”
尽管心在痛，尽管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在诉说着疼痛。可他依然笑语嫣然。
因为只要他还会感觉到痛，就证明初雪还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有希望。
他有希望，那么一切都将有转机。
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他空月要做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