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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局-第5部分


    他的口袋迅速的瘪了下来,当他不得不为明天住什么地方以及到什么地方弄点吃的而发愁的时候,终于正视了这样的现实:除了干体力活,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对陈浩来说,这无疑是毁灭式的打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自信仅仅在两个月内就荡然无存了。

    他开始深刻的反省自己,然而他的自我反省过了头,以至于他的那种张扬的个性在一瞬间就转为极度的不自信。

    1996年,也就是姐姐初次来北京看他那年的9月份,陈浩遇到了周倩倩,这次邂逅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

    当时,陈浩用了几乎全部的收入报了一个电脑初级班,虽然姐姐寄来的钱能让他暂时缓解一下,可是他被苦难的日子吓怕了,他把那一千块钱原封不动的存在银行里,只要还能维持生存,就不敢动用那笔钱。

    那一年的夏天,北京热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陈浩除了每天累死累活搬着家具楼上楼下的跑,就是去中关村附近的一个私立电脑学校学习。

    参加学习的大都是中学生或者企业的秘书、白领,在这里,穿着搬家公司工作服的陈浩成了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坐在课堂上,又高又瘦的他就像半截被人涂成黄铯的电线杆,身上发出的汗味让许多人皱眉,因为这些,他也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本来,对他而言学习并不是什么苦差使,可是经过了一整天的繁重体力劳动,他经常会在课堂上不知不觉的睡过去,有时甚至很响的打起鼾来。

    他非常想学习,可是练习时间有限,一个月下来几乎没有任何进步。艰苦的生活和学习上遇到的挫折像病毒一样腐蚀着他的自信,原来打算通过学习改变的命运的计划现在看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时候他独自坐在角落里想:人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前途一片黑暗,如果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生存还有什么意义吗?

    多数时候他对自己的境遇泄气到了极点,可是偶尔心情也忽然好起来。

    9月的一个傍晚,因为提前收工,他也破天荒的提前来到学校门前。他买了几个馒头,拐到一条比较冷清的胡同里,在一辆停靠在高墙旁边的黑色的桑塔纳汽车后面找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打开那个棕色的小瓶子,拿出一个馒头掰开,把精盐均匀的撒在上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上午下过雨,空气很新鲜,天也非常蓝。也许因为天好,陈浩也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他把馒头一扫而光,然后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旁若无人的走了几步太空步。他曾经是系里出名的舞王,太空步跳得非常地道。

    他跳了几下,再看看脏兮兮的衣服,不由得惋惜的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那辆黑色桑塔纳的后窗照了照,理了理头发,做个鬼脸,暗自得意:“虽然衣服破了点,人还是满帅的。”

    陈浩一心一意的对着窗玻璃挤眉弄眼,不提防前面的车窗居然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一只优美而纤细的手伸了出来,懒洋洋的对他打了个响指。

    陈浩吓了一跳,他压根就不知道车里有人,就是说,刚才自己搔首弄姿的样子肯定被人看到了。他的脸火辣辣的好不尴尬,犹豫一下,慢慢的走了过去。

    车里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六七岁,长发披肩,黑色的上衣紧绷绷的,两个硕大的孚仭椒克坪跻黄剖刻隼匆话恪e哟髯乓桓碧艟担涣车难峋耄闯潞频难酃庖蚕裨诳匆恢获蝮 br />

    “搬家公司的?”女子在眼光在陈浩的脸上扫了一下,旋即百无聊赖的往前边看去,她的声音也懒洋洋的就像午后刚刚睡醒的猫儿一般。

    “是的。您……搬家?”面对漂亮的女孩子,陈浩忽然有些心虚气短。平时,干了一天活以后,搬家工人最喜欢坐在人行道上看过往的漂亮女人,大家对路过的女孩子评头品足,胆子大的还会冲人家的背影吹一两声口哨。

    陈浩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在北方林业部门工作时,总有些漂亮的女孩子借故在他的周围流连,可是他对她们没有兴趣,想象中的爱人似乎还远在天边。如今沦落到靠出卖体力吃饭的时候,他却对往日平淡的生活有了强烈的怀恋:当初某某对我很好,如果我稍微主动点,结果会怎样?刚才过去那个女孩子的眼睛非常像大学的某某同学,可惜……

    他惊讶的发现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下,自己居然反常的进入强烈的性饥渴状态。

    女子侧过脸,皱着眉,不耐烦的看着他:“你的话总这么多吗?”

    陈浩有些语塞,他不过问问要不要搬家,怎么就说我话多?

    她的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原本陈浩一直觉得喜欢化妆、喜欢洒香水的女人太矫情,可是现在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却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有点东西要搬,走吧。”

    “我给公司打电话,车马上就……”

    “不用派车,你一个人够了。”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有点事情……”,陈浩不想耽误课程。

    “一百块钱。”

    他吃了一惊,我一天最多赚25元钱,去掉吃饭以及零用也就剩20元,可是这个女人出手居然如此阔绰。他吞了一下口水,犹豫一下:“要不然我打电话让别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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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百。”

    “实在对不起,我真的……”这样说的时候,他的双腿在发抖,同时怀疑拒绝这样的活是不是疯了。

    “五百。”

    陈浩的汗无声的从头上流了下来。少上一次课,下次跟老师说一声,补回来就是了,五百块钱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赚的。

    女子得意而轻蔑的笑了:“上车。”

    “去哪里?”车内空调开着,陈浩虽然觉得身上一爽,却没来由的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女孩子一边开车,一边不耐烦的抢白了他一句。

    陈浩非常尴尬,不愿意再和她讲话,于是把头转向车外。

    女子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是我。……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陪你老婆好了,我还有事……算了,以后再说,再见。”

    陈浩侧头看了看,看上去她似乎比自己大,虽然外表冷漠,可是眉头间却若有若无的凝聚着一抹淡淡的忧郁。

    “去洗个澡。”

    陈浩站在门口打量着的房间,装修很漂亮,可是看上去整体却很凌乱。

    “愣什么?去洗个澡。”女子向卫生间指了指,顺手打开了电视机。

    “洗澡……干什么?”陈浩吃吃的问道。粉红色的窗帘,暗淡的光线,室内迷漫着女性身上特有的气味,他本能的感到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像树枝一样向外伸展开来,不由得面红过耳,连忙掩饰的弯下了身子。

    女子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一言不发,然而眼神却似乎在欣赏着陈浩的形体。

    陈浩的心剧烈的跳着,他顶不住女子的眼光,于是慌乱的冲进了卫生间。

    清凉的水冲刷着发烫的身躯,可是陈浩的大脑依旧像一团乱麻。这就是艳遇?他茫然站在喷头下面有些不知所措。传统的道德观念驱使他离开这里,可是道德的力量在身体本能的反应下显得很无力。

    我没有老婆,不需要对什么人保持忠诚,况且这样的艳遇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陈浩对着镜子细细的观察,整体看上去有点单薄,可是肱二头肌和胸肌比较有形。打定了主意,他抓过一条白色的浴巾缠在腰间,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走了出来。

    陈浩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充分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本来他想让自己看上去老练些,无耻些,可是迎面看到横陈在长长的沙发上丰满诱人的侗体时,仍旧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呆住了。

    女人的曲线极其优美,看上去高低起伏错落有致,陈浩觉得自己似乎在欣赏一幅高手巨匠画成的工笔画,与她的身体表现出的勃勃生机相反,女人的脸色依旧平淡,眼神依然冷漠。她伸出右手的小指轻微的勾了勾:“过来。”

    陈浩紧张得几乎虚脱过去,勉强打起精神走了过来。

    这个可怜的小伙子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第一次应该什么样子,然而此刻幻想中色彩与音乐统统没有,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野兽般赤裸裸的欲望。

    陈浩的小腹一阵绞痛,他觉得内心变得空荡荡的好不难过,于是认真的开始后悔不该跟这个女人来到这里。刚刚洗澡时由幻想引起的兴奋的战栗此刻已然变成真正的战栗,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对眼前的女人一点欲望也没有,他只想不顾一切的抓起自己的衣服夺路而逃。

    女人带着几分厌倦从沙发上只起上半个身子,拉下了围在陈浩腰间的浴巾,于是他就像案板上待售的猪肉一样,赤条条的陈列在女人的眼前。

    陈浩的头上悄然冒出了虚汗,因为过于紧张,也因为没有任何欲望,他的生殖器像一条死掉的泥鳅一样松松垮垮的坠在两腿之间。女人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把头转了开去。

    她拨弄着遥控器,电视画面跳来跳去,终于跳出了清晰的男女交欢的镜头。影片中的女人夸张的叫着,男人则像一台巨大机器上的摇杆一样均匀的前后冲撞。

    陈浩尴尬的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人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陈浩疑心此时是否会有愤怒的邻居前来敲门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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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摆出的优越姿态,对此也深表不以为意,可是内心深处仍旧涌出一种强烈的自卑感。此刻,他宁肯被人打断胳膊或者腿也不愿意没有了男性的尊严。然而越是这样想,身体越是没有半点反应。

    女人叹了一口气,拉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画面,一边伸手在他的身上机械的揉搓着。终于陈浩有了反应,她疲惫的笑了:“来吧,别紧张。”

    陈浩以一种的殉道者的决心站了起来,像一头笨拙的公牛一样伏在女人的身上,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就吃惊的发现自己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女人微闭双眼,等了好久见没有动静,睁开眼睛,见陈浩正在咫尺之遥惊恐的看着她,他的生殖器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悬在她小腹的上方。

    她忽然发火了:“没用!”右腿往回一缩,照着陈浩的肚子就是一脚。陈浩猝不及防,向后连退两步,一跤坐在地上,后脑重重的磕到了墙上,于是在他的世界里瞬间就布满了金色的星星,满天星斗中仍旧有两个夸张的男女夸张的大呼小叫。

    女人坐在沙发上双手蒙面,忽然哭了起来,她哭得那样伤心,以至于本来已经恼羞成怒的陈浩忽然可怜起她来。他明白,这个女人带他回来不过是要找点刺激而已,可能她的心里装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女人突然表现出来的软弱以及内心深处突如其来爆发的怜爱让陈浩的情绪为之一变,两腿之间也不知不觉的起了变化。他低头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生殖器已经像一条发怒的眼镜蛇一样勃然而起。

    “不要哭了……”他走上前伸手揽住了女人的肩膀。

    “滚开!”女人拼命的撕打着他,可是陈浩一点也不为所动,就像搬动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一样,他冷静的把女人抛在沙发上,然后带着野兽一样的狂野进入了她的身体。狭窄而温暖的感觉让他倏忽之间打了个冷战,整个小腹不由得为之变得一阵冰凉,同时全身布满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女人吃了一惊,然而仍旧在挣扎:“滚开,你这个畜生……”

    陈浩像一个真正的畜生一样恣意在她的体内冲撞,浑然不顾对方的感受如何。

    女人在他的身下叫骂着,又踢又咬,可是蓦然间却变得全身无力。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身体也像一只柔软的袜子一样瘫软下来,她的两只手抽搐着,颤抖着,在陈浩的后背上抓出了长长的几道血痕,模糊的叫骂声也逐渐变成了销魂的呻吟,于是,狂暴的争斗变成了几近无声的肉搏。

    陈浩的双手紧紧的扣住女人的双肩,牛一样的喘息,忽然间他仿佛被人从身后打了一闷棍,从头顶一直到脚跟都紧张的绷了起来,整个就像一根绷紧的弓弦,同时感觉自己仿佛连续扣动扳机一样,向女人的体内发起了一连串的轰击。

    女人喘息着,虽然感到浑身发软,仍旧爱怜的伸手抚摸着陈浩的头发,陈浩则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在了女人的身上。

    “第一次?”女人问道。

    “嗯。”陈浩在疲乏中感到一阵空虚,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所为何来。

    女人怜惜的在他的身上抚摸着,不时的摸到刚刚被自己抓伤的条痕,也不时的感觉到陈浩因为疼痛感到的战栗。

    “疼吗?”

    “不。”

    陈浩有些难为情,他甚至不敢看女人的眼睛,手足无措的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女人浑身瘫软,她挣扎了一下,让陈浩坐在沙发上,然后躺了下来,把头枕到了陈浩的腿上,陈浩带着几分自责和几分怜惜,把她抱在了怀里。

    电视里面的搏斗也已经结束,屋子里面静了下来。他们没有动,就这样默默的抱在一起。天黑了,隔着窗帘,外面闹市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陈浩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是身体却变得异常活跃,在静默中不知不觉再次亢奋起来。

    “还要吗?”他附在女人的耳边问道。

    “要!”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羞涩。

    陈浩离开的时候,女人从钱包里面拿出五百元钱递了过来。

    他惶恐的推开了:“我不要……”

    “说好的,怎么不要?”女人有些诧异。

    “帮你搬家我会收钱,可是……”陈浩笨嘴拙舌的说道。

    “你刚才也付出劳动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揶揄的意思,陈浩的脸红了:“谢谢你,我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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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笑了,然而她的笑容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忧郁:“我该谢谢你。”她坚定的把钱塞进了陈浩的衣兜:“多买点好吃的吧。”

    陈浩的脸红了,他知道女人看到自己刚才吃饭的情形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这笔钱,于是坚决的把钱拿出来扔到沙发上,然后飞也似的逃开了。

    这次艳遇给陈浩留下了无穷想象的余地,也让他重新找回了一些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自信。他继续在工作和学习中疲于奔命,可是心情却好了很多。每次上课以前,他都会去和女人邂逅的那条僻静小巷中看看,每次有黑色的桑塔纳从身边驶过的时候都会让他悚然一惊。

    他知道自己不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可能爱上他,可是却发疯一样的想再见她一次,再疯狂一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女人在他身上抓出的伤口结了疤,疤退了,留下一些淡淡的白色痕迹,可是陈浩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却没有停止过。她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这些他都不知道。记忆像一幅年代久远的画,慢慢的褪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的形象在他的大脑中淡化了许多,他甚至开始怀疑如果此刻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能不能把她认出来。

    到后来,陈浩开始认真的怀疑起那场艳遇是否仅仅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春梦,因为他不能想象那样的一个女人会和他这个脏兮兮的搬运工人发生那样的事情。

    北京的天渐渐冷了,陈浩依旧在搬家公司工作,他的学习也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长进。表面上他和往常一样,像一只孤僻的狼,可是内心深处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11月下旬的一个傍晚,陈浩在天通苑小区帮客户搬家具的时候,司机的手机响了,他应答几声,向陈浩招了招手:“小陈,你的电话。”

    谁会给我打电话?陈浩跑过来接过电话,他从来没把准确的联系方式告诉什么人,包括姐姐。

    “您好,我是陈浩……”

    “是我。”对方只是简短的说了这两个字,可是陈浩已经僵住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衣服印着诚信搬家公司,我知道你的名字,所以要找你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