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敛儿才揉着疼痛欲裂的头,醒了。
“你怎么没醉死。”郁非挖苦道,“还醒来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我又招你惹你了?”冷敛儿头疼得厉害,抱着脑袋烦躁道。
“头疼?”郁非略显关心。
“是啊。”冷敛儿以为郁非有什么好办法,求助的看着他。
谁知,郁非无动于衷道:“活该。”
冷敛儿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哪儿惹着你了,你怎么这样啊。”
郁非若无其事走开,打开房门,对外面的尤砂道:“拿些醒酒的汤药来。”
冷敛儿心中舒服了一点:还算有良心。
尤砂服侍着冷敛儿喝了参茶,见她面色好转,温和道:“刚刚皇宫派人前来,说是皇帝召见。”
冷敛儿困惑:“召见我,干什么?”
“你刚刚外放回来,母皇不召见你了解当地情况,找谁?”郁非淡淡道。
冷敛儿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慌忙起身,手忙脚乱的对尤砂道:“快……梳头啊。”
尤砂温和的笑道:“妻主大人不必如此着急,尚有空闲。”
说着,上前打理找急忙慌的冷敛儿的头发。
郁非若无其事的开始看书。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冷敛儿催促道,“快一点儿啊。”
“你急什么。”郁非嫌冷敛儿聒噪,不满道,“离规定的召见之时还有时间,你给我安静一点。”
冷敛儿不满的撅着嘴:就会说我,我既不是皇室宗亲,又不曾有正经官职,那些官场定规就是不知道也很正常嘛,干嘛老是这也嫌我,那也嫌我。
“嫌弃我就去找一个做官有爵的人去啊。”冷敛儿一不小心说出了口。
郁非“嘭”的狠狠把书拍在桌子上,怒视冷敛儿。
尤砂此时也不动声色狠狠的拉了一把冷敛儿的头发,示意她闭嘴:这丫头,真是专拣不能说的说,可真叫本事。
冷敛儿疼得呲牙咧嘴,大力的揉着头:我又说了不该说的?这两人齐上阵可真是少见。
“收拾完快走,别在这儿烦我。”郁非厌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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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敛儿大大的哼了一声,起身就往外冲。
“回来。”尤砂惊呼,他还没给她梳完头,那一大绺头发还攥在他手里来不及松开呢。
果然,冷敛儿吃痛,抱着脑袋哀嚎,慢慢的退了回来,泪眼汪汪的从镜子里看向尤砂:“你谋害我啊。”
“对不起。”尤砂温顺道。
冷敛儿没想到尤砂真的道歉。
明明是冷敛儿的不对,反倒是尤砂在虔诚的道歉,这种意外让冷敛儿心中不安,乖顺的低下头。
“快给她梳完叫她滚蛋。”郁非的怒火还没消。
明显透着高高在上和对冷敛儿的歧视。
“公子。”尤砂温柔的提醒略带警示。
这话可不是郁非该说的。
也不是他能够说的。
纵然他是皇子,也不能这样打压妻主。
若面前这个不是对此无比迟钝的冷敛儿,怕是会闹的不可收拾。
郁非也突然察觉到,有些后悔话说得过了。
“公子,你看这样的云鬓适合妻主大人吗?”尤砂温和的笑着转开话题。
郁非无可奈何,拣着梯子就下,随意的点头。
谁说以暴制暴才是真理。
柔,也能克刚。
温柔的尤砂可以轻而易举的使这房间里暴躁的这两人无可奈何的停下来。
“妻主大人要不要换件衣服?”尤砂趁着冷敛儿没察觉到郁非的话中不妥,彻底的转开话题。
冷敛儿瞅瞅身上竹青色的衣裳,疑惑:“这件不好?”
“不够华贵。”尤砂笑道。
“真麻烦。”冷敛儿小声抱怨。
尤砂识趣儿的离开这个房间,临走,深深的看了郁非一眼,担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过火的话了。
冷敛儿翻箱倒柜的找着所谓华贵的衣服。
但女人挑衣服素来麻烦,生来挑三拣四,不自觉的时间就长了。
郁非受不了了,过去翻了翻,拿起一件海棠红的衣裳递给冷敛儿:“别找了,就穿这件。”
冷敛儿拿着那件衣裳在身上比了比:“这么艳?”
她不喜欢大红的颜色,穿上活像个新娘子似的,这件从来都没穿过。
“不然你以为这样的衣服你什么时候穿。”郁非也知道了冷敛儿不喜欢这样的颜色,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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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敛儿只得极不情愿的换上这件衣服。
因为不曾召见郁非,冷敛儿只能一个人出发,尽管路程并不远,但冷敛儿还是心惊胆战,没有郁非陪着,自己坐着空荡荡的马车更觉得害怕。
她可是一直打心眼里畏惧着女皇的气势的。
直到到了宫门口,冷敛儿踟蹰着,问门口的侍卫:“冷雅儿大人到了没有?”
“回女主大人,还没到。”
冷敛儿回头往来处看着,想等着冷雅儿来了一起进去。
“女主大人,召见的时辰就快到了。”侍卫对于冷敛儿停在这里不走有些疑惑,提醒道。
冷敛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没走。
冷雅儿比妹妹有经验,踩着点儿来的,一见冷敛儿耷拉着脑袋无聊的转来转去,奇怪道:“你既然先来了,怎么不进去等候召见?”
“我害怕,还是和你一起去的好。”冷敛儿实话实说。
“看你那个胆子。”召见在即,冷雅儿只是轻描淡写的数落了一句,轻易地放过了冷敛儿。
冷敛儿跟在冷雅儿身后,尽量做到像空气一样的跟着姐姐。
太像空气了,搞的冷雅儿以为她没跟来,回头。
“怎么?”冷敛儿长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你怎么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冷雅儿皱眉。
冷敛儿无辜的扑闪着眼睛:“这有什么不对?”
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就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召见的时间在即,冷雅儿也无暇去管冷敛儿,带着好似空气的她来到主殿。
跪拜。
起身。
“南方情况如何。”高高在上,气势压人的女皇淡淡道。
接下来,是冷雅儿令人头大的解释,冷敛儿先时还在听着,可就是听不大懂,越听越困,差点站着睡着了。
谁都知道冷敛儿初入官场,对那些政务丝毫不清楚,谁也没强求她的回答,可也不能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啊。
女皇有些不满的咳了一声。
冷敛儿没反应。
冷雅儿察觉,偷偷拽了拽冷敛儿。
冷敛儿惊醒,惶恐的微微环视了一下,正迎上女皇尖锐的眼神,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女皇皱眉:她派冷雅儿去南方,其实是因为南方的财政有问题,冷雅儿聪慧过人,又熟悉官场,派她去就是暗示要她去调查,可现在她的回答却是南方丝毫没有问题,冷敛儿愚钝也就算了,老道的冷雅儿怎么可能看不出?
女皇对冷雅儿开始心生怀疑。
是因为受贿,还是本来就是和南方官员有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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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时间应该还不够。
难道是受贿?
不管如何,这个冷雅儿,怕是不够忠心。
冷雅儿是因为冷敛儿搞出事来,耽误了时间,后来又是想要早些带他们回来,对账务只是匆匆而过,她以为既然可以派了冷敛儿,必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就下意识的没放在心上。
如今女皇那个明显的眼神,让她心中一紧:完了,难道南方政务真的有问题?该死,都是冷敛儿和云散远弄出那样的事,搞得她没心思去管那些政务问题。若是没有女皇的信任,这官,怎么可能当得下去,更别提升官了。
冷雅儿狠狠的瞪了一眼无知无觉的冷敛儿,随后又把这一切过错推在云散远身上:只是冷敛儿,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偷跑,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云散远挑唆,挡了自己的官道。
云散远!冷雅儿恨得咬牙切齿。
祸从口出,人从家逃
尤砂见冷敛儿这么快回来,有些慌乱,在房门前拦住她:“妻主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冷敛儿无聊的摊着手:“没事可问了,就回来了,你没看见,姐姐那个脸沉的,真是恐怖啊。”
后怕的摇头。
抬脚就要往房间里走。
“妻主大人……”尤砂忙叫,仍旧是拦在冷敛儿面前。
冷敛儿察觉到不对:“你老拦着我干什么?”
尤砂迟疑了一下,只得退开。
冷敛儿疑惑的推开房门,奇怪的打量:没什么不对啊。不对,少了郁非!
他又偷偷出去了。
流鸿郡主府?
“郁非人呢?”冷敛儿头也没回,淡淡道。
尤砂不敢说,也不能说。
冷敛儿利落的转回身,第一次那么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眼睛,逼问:“流鸿郡主府?”
冷敛儿的眼睛黑的深邃,平时眼神清澈不具威胁,可一旦如此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眼神,看起来无比犀利,令人不自觉的怀疑,她可以看透你的心,什么都瞒不了她。
尤砂就被这双眼睛看得心中不自在,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冷敛儿眨了下眼睛:“之前经常无缘无故的消失,也是去了郡主府?”
尤砂知道瞒不住了,只得点头承认:“可是公子他……”
冷敛儿反手就关了房门,将尤砂隔在外面。
尤砂想要解释,却知道冷敛儿根本不会听,只得焦急的等待郁非回来。
这件事本来就应该由郁非来解释,本来应该一开始就应该和她说清楚的。
瞒下来,一时欢畅,一旦被发现,麻烦更大。
冷敛儿本来是个什么事都可以从她脸上看出来的,可现在反常的平静让尤砂没来由的心焦。这样的反应对冷敛儿来说,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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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非掐算着冷敛儿会回来的时间,特意提前一些回来,刚来到门口就见尤砂满脸焦虑的等在那里。
“怎么了?”郁非心不在焉的去拉房门。
尤砂忙拉住郁非,轻声道:“妻主大人在房间里。”
“什……”郁非诧异。
“她已经知道公子一直偷偷和郡主府的来往了。”尤砂提醒。
“你说的?”郁非皱眉。
尤砂刚要再叮嘱,就被郁非打断,只得转口:“不……”
郁非再不等尤砂说话,推门进入房间,把尤砂关在外面。
谁说这两人不般配,这不是很有默契吗——都把自己关在外面了。尤砂淡淡一笑,不光自己走开,还吩咐门口的侍从一起离开。
冷敛儿听见郁非推门的声音,慌忙抓起手边的书,把一张刚刚还在写的纸胡乱的塞了进去。
郁非瞧见,奇怪道:“藏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冷敛儿剑拔弩张道。
郁非有些诧异,突然欣喜:这……莫不是,吃醋了?
“你知道我去哪里了?”郁非试探道。
冷敛儿抓起手边的书狠狠的丢出去:“你把我当傻子吗?”
没准头,根本没打到郁非。
“你在生气?”
“你看不出来啊!”冷敛儿真的恼了。
郁非再忍不住笑意,欢天喜地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吃醋?”
冷敛儿停了一下,继而更凶狠的再次抓起书丢向郁非:“我都要气死了,还有什么时间吃什么醋!”
“你不是喜欢云散远吗,我就算是去找谁,你又有什么可气的。”郁非心中高兴,不自觉的得寸进尺。
郁非的舌头,不给他惹事儿都憋得慌。
“好,好……”冷敛儿怒火中烧,赌气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郁非就要往外跑,“我这就去找别人!”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找谁,为什么要这么说。
郁非慌忙拽住冷敛儿:“你要去找谁?”
“与你无关!”冷敛儿挣扎。
“我……”郁非本来想说他不过是和她开句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应。
冷敛儿推开郁非,郁非一个踉跄,背撞在门上,冷敛儿冲到书架旁,抓起书当做武器丢向郁非,大喊大叫:“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你这么害我!”
书,重重的砸在门上,险些砸到郁非,郁非只得躲闪到一边。
“你害的我不能再有孩子还不够吗,还当着我的面去找别的女人!”冷敛儿哭喊着胡乱的抓起书,混乱的丢过去,“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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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心的痛苦无处发泄。
这次,郁非真的激怒她了。
自己去找别的女人,还如此光明正大,回来还反咬自己一口。
憋了太久,她真的是受不了了。
快疯了。
不能再有孩子?郁非呆在当场,任由那些毫无准头的书中的几本砸在自己身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没可能……
郁非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冲过去,抓紧冷敛儿的肩膀:“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谁说你不能再有孩子?谁说的,谁说的?你说话啊!”
他不信,也不敢信。
他想要冷敛儿亲口否认。
否认那话的真实性。
承认那只是信口开河。
“滚开,拿开你的脏手!”冷敛儿挣脱不开,狠狠一脚踢在郁非腿上,夺门而出。
郁非木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是因为那次小产吗,是他害的吗?
郁非痛苦的抱住脑袋:为什么,好不容易……相处了那么久,冷敛儿好不容易才对自己有所动心,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出这样的差错?
该死的老天,为什么非要这样刁难他!
冷敛儿一气之下什么都没拿就冲出了公子府,反倒没处可去,只能在街上乱晃。
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真是丢人丢大了。
可去哪儿啊?
她上次逃到姐姐那里,反倒被送了回去,这次不敢再去。
宁可满城乱晃也不敢去了。
一个风驰电掣的身影从冷敛儿身边闪过,突然又闪了回来,跳到冷敛儿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冷敛儿定睛一看,愕然:“云散远?你跑什么?”
“我能不跑吗,就因为上次偷偷和你出去没和家里说,我娘把我禁足,不跑等着憋死啊。”云散远回答,“你呢,没事跑出来干什么?”
冷敛儿咬咬嘴唇,没回答。
“吵架了?”云散远揣测。
一说就中,冷敛儿尴尬道:“关、关你什么事。”
“还真是啊。”云散远一脸得意,随即怜悯的看着她,“不过女主和公子吵架,素来是女主吃亏,你可真倒霉。”
云散远托着下巴想了想:“要不,我们俩去哪儿躲躲?”说着推推冷敛儿,“喂,你有什么好去处没有?”
冷敛儿真的认真的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躲啊?”
“不想就算了,回去接着对着你那个恐怖的公子好了。”云散远无所谓道,威胁般的抬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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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冷敛儿下意识的拽住云散远的袖子。
“明白过来了?知道还是跟着我好了?”云散远得意道。
冷敛儿一撇嘴,转头就走。
“喂,喂。”云散远闪身拦住冷敛儿,“我开句玩笑,你当什么真,来吧,就当帮我避难了。”
拖着冷敛儿就走。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冷敛儿苦恼道。
“找个地方躲躲啊,难道站在这里等着我娘来抓我啊。”云散远不满道。
“你要往哪儿躲?”冷敛儿顺着云散远边走边道。
云散远突然停下来,冷敛儿撞在他背上,云散远迅速回头,道:“你没地方去?”
冷敛儿摇头。
“完了。”云散远失望道,“那我们只有各回各家,回去挨骂了。”
她才不想回去呢。
冷敛儿只得咬牙道:“那我们……躲到赵瑟那里去好了。”
“赵都尉?”云散远愣了一下,随即开心道,“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们这拨人才济济啊。”
“都尉府在哪?”云散远既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问冷敛儿。
“不知道。”冷敛儿乖乖道。
云散远却突然大叫一声:“想起来了。”扯着冷敛儿就走。
“你?”赵瑟愣愣的看着冷敛儿,“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看看你啊。”冷敛儿在云散远的指使下开始撒谎。
“真难得。”赵瑟那眼神,明显是:不信。
“郁非公子知道吗?”赵瑟问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