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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战记-第29部分

    不怕死的,却还不想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一前一后七个人从山脚下狂奔到大道上,又顺着大道向东狼奔豕突。

    童英受伤未愈,刘嫣却是行动敏捷,须臾已经变成刘嫣在前,童英在后。黑山贼中跑的最快的却非那个头子李大目,而是一个身材短小的瘦子。相较于童英来说,他的步幅偏小,频率却是奇高,因此速度竟然比童英要快。

    但那瘦子只有一柄柴刀,武器上并无多大的优势。

    童英似是伤势沉重,跑了一阵便脚步散乱,被瘦子将距离拉得越来越近,须臾瘦子已经到了童英的身后,他的眼中绽放着一股野兽捕获到猎物一般的神采。

    瘦子挥起柴刀,用力向童英的背心砍下!

    跑在最前面的刘嫣突然感到不安,扭头望去,发现瘦子的柴刀离童英只有一尺之遥!

    他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在下一刻却看到童英蓦地扭转身躯,左手握住了瘦子挥刀的右手手腕,同时右手的锈剑猛地递出,扎进了瘦子的心脏!

    鲜血顺着锈迹斑驳的铁剑流了出来,瘦子双目圆瞪,嘴唇还在蠕动,从瘦子尚未僵硬的右手里接过柴刀,童英将柴刀向着随后一个手持短棍的彪形大汉猛地掷出,柴刀挟着风声飞出,直接钉在了大汉的前额上。

    大汉扑地倒地,童英和刘嫣身后的追兵只剩三人,但他们却少了一件武器。

    眼见着童英以及其利落的手法杀了两人,刘嫣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立刻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彪形大汉之后紧跟着的山贼手中拿的是一柄长剑,直刺自己的前胸,刘嫣侧身闪过这一剑,却浑然不觉李大目已然来到了她身后,趁机偷袭她的后背,等到刘嫣反应过来之时,李大目手中的环首刀已然马上就要刺到了她的身上!

    难道要死在这里么?刘嫣心中闪过一丝绝望,眼前瞬间闪过一丝鲜血,然而却并非是她的,因为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童英挡在了她的面前!

    李大目这一刀洞穿了童英的肩膀,却未刺中他的心脏。

    而李大目刺中童英的同时,也意识到了危险,刚想抽刀后退,童英的左手猛地搭上了刀刃——他以肉掌握在刀刃之上,却没有丝毫犹豫。李大目奋力抽刀,童英的左手则是死死地攥住刀身,手背上青筋暴起,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不住溢出,而那柄环首刀,就像是卡在了石头里,纹丝不动!

    李大目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恐惧,他从未见过如此狠厉的角色。

    “噗”地一声,李大目猛地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张开大口,低头望向胸前露出的三寸刀锋,眼中满是诧异。

    刘嫣一刀刺中了李大目的心脏,握紧匕首抽了出来,鲜血顺着伤口飞溅,染红了她的一袭白衣。

    童英大喝一声,双手握在刀柄上,一寸寸拔出了环首刀,鲜血也顺着他的节奏一瀑瀑激射而出!

    “跑啊!”两名山贼见李大目被杀,扭头便撒腿狂奔。

    这一场肉搏几乎耗尽了童英所有的力气。继刺杀董卓受伤之后,童英再次身受重伤,回头望了望犹自双手紧握匕首而不住发抖的刘嫣,双目一阖,便昏倒在了大道边。

    刘嫣蓦地一声尖叫:“童英!”

    第四十三章 千里相依(下)

    更新时间:2013-04-30

    刘嫣无力地跪在了童英的身前。童英一直以来都是武艺高强,她的身手也算不凡,但他们一个重伤,一个有气无力,以至于虎落平阳,反倒被这几个黑山贼寇所困。

    虽然最终还是将这几人击杀,可童英的伤势只有更重!

    刘嫣甚至不知道,童英这次还能不能醒来

    她撕下身上的衣衫,捂在童英的伤口上,白衣旋即为热血浸红,连着刘嫣的纤纤玉手,也尽染淋漓的鲜血。

    情急之下,刘嫣蓦然想起自己出发前带了两份御医调制的伤药,连忙从腰间取出,不住地倒在童英的伤口上,被刘嫣浪费了半瓶上去,她还只怕不够。

    这大内御医调制的伤药药效来得很快,不多时止住了血,刘嫣环顾四周,只看到那五个山贼的尸体躺倒在周围,大道上行路的人们见到这里出了血案,都是远远避开,唯恐多事。

    童英不能死,但是已经昏迷,如今只有自己与她二人,眼下只能是自己来保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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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个休息的地方,可是刘嫣却不知道二人可以往哪里去休息,去哪里找来让两人恢复体力的食物呢?

    刘嫣长在皇家,对衣食住行这一类,从未放在心上,可是真的到这山穷水尽的时刻,刘嫣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办法来养活两人了。

    去山中打猎?且不说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追不到野鸡鹿狍之类行动敏捷的猎物,若是遇上熊虎狼豹一类,只怕自保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此时大雪如盖,山中野兽皆是蛰伏,他又到哪里去打猎?

    去买吗?刘嫣在决定带着两个弟弟出宫之后所作的准备,带了伤药带了兵器,就是忘了带钱,一点钱都没有。他活了十多年,从未愁过钱财方面的问题,在宫中锦衣玉食,出到宫外也有侍卫随时伺候着。但斗转星移,此刻的刘嫣已经迫切地想要捡到哪怕是一枚的五铢钱了。

    眼见日头渐渐偏西,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刘嫣只能将童英背到一处破庙中,小心翼翼地在后堂休息,生怕再出了什么变故。

    只是这破庙已经许久没有人来,到处肮脏不已,刘嫣强忍着胸中的烦恶,将童英安置好之后,便出了庙宇,去找些食物。

    她本无生活自理能力,眼下要来找些东西吃,竟也难如登天。此时正是隆冬,飞鸟走兽尽皆隐遁,草木枯萎,亦无野果可采。刘嫣到最后又累又饿,终于还是转回到大道旁的一个车队旁。

    思忖再三,刘嫣终于还是做了决定。现在的她除了乞讨一途,再无他法了。无论如何,他不能死,童英也不能死。他们两人都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刘嫣脚步虚浮,一步三晃地走过去,神色困顿,缓缓地伸出手来乞讨,却终究是不能越过心里的那一道防线,只是咬紧嘴唇,并不说话。

    刘嫣如此低眉顺眼地乞讨,已是难为他了。

    “呸!哪里来的小乞丐,触大爷们的霉头!”那一行人见刘嫣全身脏乱不堪,有个人便啐骂了一声。

    刘嫣从小到大那里这样被人骂过,而这几天又积了一肚子的火,不由得骂了回去:“谁是小乞丐!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无礼!”。

    “呦!这小乞丐还挺威风的,莫非我们是遇上落难贵族了?哈…哈…哈…”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纷纷狂笑,笑了一阵,众人当刘嫣是个疯子,再也不理睬他,驱车而去。

    刘嫣何时受过这种委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狂奔而出,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索性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任何行人经过,哭着哭着慢慢只剩抽泣的力气,心知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用已经沾满尘土的衣袖擦了擦哭花了的脸,艰难的爬起身,顺着大道寻找下一个乞讨目标而去…

    刘嫣回到破庙时已是深夜,好不容易找了户好心的农家,讨到了些食物,此时童英却尚在昏睡,刘嫣喂了他一些清水,又让他迷迷糊糊的喝了一些粥,摸了摸童英的额头,似乎没之前那么热了。忙活了半天,然后才放心的坐了下来,轻轻的依偎在童英的身边,寻求一丝似有若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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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昏迷,童英直到三日三夜后方才醒转。那个时候,刘嫣正在朝歌为他乞讨。

    时至薄暮,童英只看到自己坐在一辆破旧的板车上,周围多是些拖家带口的民众。他似乎记得是刘嫣带他过来,但是此刻不见了刘嫣,童英心中多少有些担忧。周围还有孩子在哭泣,一个女孩儿依偎在中年妇人的怀中道,“妈妈,我饿”

    听了这话,童英的肚子这才很自觉地叫了一声,他也终于意识到,他也饿了。

    在板车上随便翻一翻,童英竟发现羊皮褥子下面还有一个纸包,包里是一条鸡腿和几块面饼。他大有惊喜之感,想要取出来吃,却还惦记着刘嫣,勉力咽了两口唾沫,又将食物收好放回原处。

    大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衣衫脏污的小乞丐和两个皂衣的男子。那两个男人虽然衣着简单,但是整洁有序,趾高气扬,看起来多半是大户人家的护院家丁。两个护院都是手持一条三尺短棍,挥动着大骂道:“抓住小贼!别想跑!”

    那小贼倒是行动敏捷,跑到这边人多的地方,倏忽钻进了人群之中,不知藏到了何处。

    那两个护院搜了半天未果才慢慢走远,那个小乞丐一瘸一拐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角落里的童英。

    童英微阖双目,努力调匀内息,及至觉察到有人接近,猛地睁开双目,却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小乞丐正站在他的面前,裸露的半边手臂上显出片片淤青和紫红色的冻伤,一身灰衫上遍布点点污渍,仔细一看或许能辨出他身上本是一袭白衣。

    小乞丐头发凌乱,脸上油污泥垢遍布,唯有一双明眸楚楚动人。

    “你你”童英惊诧地张大了嘴,他从那双动人的眼睛分辨出这个小乞丐的身份,但却无法相信他竟会落遢到这副光景。

    “我……我怎么了?”小乞丐眼中也是惊疑不定,半晌醒悟过来,连忙转过身去,不再面对童英。俄而疾步走开两步,似乎想要离开,但旋即又倒退过来,将手中好不容易抢来的半块面饼放在车上,这才寻了个地方洗了手和脸,又用手梳理梳理头发,等回到童英身旁的时候,虽然还是衣衫脏污,但面容已经不再邋遢不堪。

    这小乞丐正是刘嫣,她在这短短三天里经历的变化童英不得而知,但仅从数日前尊贵无比的汉室贵胄,到现在一个蓬头垢面,靠乞食和偷窃存活的乞丐,其中的艰难童英也能大致想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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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童英低声想要说点什么。

    “你什么你,你不认得我啦?”刘嫣倔强地看着童英,不知为何,她愿意在别人面前流露出最可怜的一面,然而唯独在童英的身边,自己却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高傲。

    “我们这是要去哪?”童英的声音分外低沉。

    “我也不知道,我本想带你去寻医,但是身无分文”刘嫣本想说出自己这几日里的经历,然而话未出口又咽了回去。

    不过她后半截没有说的话,童英已然明白,面色微微一滞,诚心诚意的朝刘嫣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这几日多谢刘兄照顾,童英无以为报,但求”

    “你不用谢我,若非你,我早已死在那李大目手中。所以你亦不必心存愧疚,我照顾你只是为了报恩而已,你并不欠我什么。”刘嫣的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倔强。

    两人慢慢沉默了下来,因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童英回望了一下西面,转过头来对刘嫣说:“如今董贼势大,往西是不可能再去了,我们还是往东去吧。”

    刘嫣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哎呀,你要做什么!”刘嫣正准备拉动板车,却发觉身后传来异动,转过身去,这才发现童英竟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这板车你还给别人吧。”童英虽如此说,当看他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刘嫣已然知道他不过是在逞强。

    这一次刘嫣连理都懒得理童英,转过头来,拉着车便往前走。童英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连坐直身子也无法做到,也只能无奈的继续躺下。

    夕阳之中,童英和刘嫣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缓缓前行,慢慢的走向一个他俩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远方

    第四十四章 篡政(上)

    更新时间:2013-04-30

    在自己遇刺的两天后,董卓不顾诸多朝臣以及李儒的强烈反对,执意要行废立之举,而今日皇位更迭之事便在崇德前殿举行。

    盛大的仪仗无法掩饰帝国每况愈下的衰弱,繁复的礼仪无法挽救汉室愈来愈卑微的存在。新一任的皇帝虽然有聪明的名声,却因年龄更为幼小,所以更容易被董卓控制。

    从跋扈将军梁冀开始,在经过了数十年外戚和宦官连番掌权的拉锯战之后,朝中大权、京畿军事为前所未有的为外来的藩镇董卓所掌控。这似乎是一个新的预示,至于谜底是什么,只能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祭告天地,奉上三牲太牢之后,司徒袁隗接过皇帝刘辩所持的玉玺印绶之后,将其传递给了陈留王刘协。就在玉玺传递的那一刹那,座下的群臣中隐隐传来了几声低泣,然而转瞬即逝,仿似根本就未曾出现过一般。

    而依照传统,天子南面而坐,群臣则与之相对面北而立。

    最前头的乃是前任皇帝——是的,从他交出玉玺印绶的那一刻起,刘辩已经成为了前一任的皇帝。他被迫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然后向他的弟弟,新皇帝刘协跪拜。

    或许有人会觉得屈辱莫此为甚,而作为废帝的刘辩,除了惊惶失措之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也许,自己本来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吧。他虽然泪眼朦胧,但在心底却隐隐有了解脱之感。

    仪式完成之后,新皇帝的确立以三公的名义传召天下。虽然诏书的最前头写的是袁隗的名字,但是人们都将矛头指向了权倾朝野的董卓。

    皇帝被董卓废了。皇帝被董卓立了。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因为废立之事而引发的风波,只是董卓掌握朝中大权以来的又一次推波助澜。距离皇位交替还不到三天,董卓毫无征兆的再一次召集了群臣。

    当着众朝臣的面,董卓不容置疑的开口道:“当今何太后,曾逼迫永乐太后过甚,令其忧劳而死,忤逆妇姑之礼,无孝顺之节。何太后宜移驾永安宫。”

    和前次一样,群臣再一次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忤逆董卓。

    董卓所谓的永乐太后,则是养育新皇帝刘协的董太后。董太后并非刘协的生母,而是灵帝刘宏的生母。至于新皇帝刘协的母亲王美人,则是在多年前便已亡故了。董皇后被何进赶出了京城,而后又莫名死在了路途之上,虽然迄今没有找到凶手,然而董卓说是何太后逼迫之故,便为其盖棺定论。

    因此,何太后被贬冷宫,半个月后,幽居冷宫的何太后便因食物过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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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所谓吃错了东西能够吃死的,无非是吃了毒药而已。与董太后之死一样,但这次没有人敢说什么。

    更残忍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即便何氏一族剩下的只有女人,董卓也不愿放过。

    与何太后的死讯同时,董卓派人将已故车骑将军何苗的棺椁挖出,将何苗的尸体手脚切断之后,弃之于道。又将何苗之母舞阳君杀害,弃尸于苑枳落中,不复收敛。

    在此后,董卓就任三公之一的太尉,从名义上掌握了天下的军权。

    而被困居于永安宫的少帝刘辩,实际上已经同囚犯无疑。除了年初纳入的唐妃,他身边再无陪伴之人。曾经让他赖为依靠的舅舅、母亲,先后死去。就连是无辜的外祖母也不能幸免。

    永安宫里的配给也渐渐减少,衣服饮食欠缺,丧失了亲人的刘辩,后来为人形容为“少帝泪不曾干”。

    刘辩每天都只是立在庭中彷徨踟蹰,叹息流泪,这一日却见到一对燕子于庭中飞舞,心有所感,便即吟诗一首: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

    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

    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

    何人张忠义,泄我心中怨。

    刘辩身处空庭之中,呆立叹息,而飞鸟任意翔舞。他触目感愤,抗声而吟,不知是诗,不知是泪?

    少帝的诗句并不算极有文采,却是立刻为董卓的耳目所察觉,呈于董卓。

    董卓不怒反喜:“废帝有怨望,乃不遵今上,杀之有名!”

    于是李儒带武士十人,以鸩酒奉于少帝。少帝不愿,于是李儒强灌之,少帝死,葬于洛阳城外。

    董卓以废帝心存不轨的罪名通告洛阳,可是又有谁会相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