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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战记-第40部分

    后来,竟然是小跑起来。

    “张将军,别来无恙。”一声浑厚的声音,在他没开口之前,将张燕原本想要喊的话生生堵在了喉咙中,“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可累坏我们了。”

    “是,是!”张燕急忙转身,引着这两人,朝着自己的中军走去,那小校搔搔脑袋,正想跟上,确被张燕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张燕缓步在前面带着路,别看他此刻走得四平八稳,可是谁又知道在他心里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走进中军大厅,张燕对着自己亲卫吩咐:“出去看着,五十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

    待到亲卫们悉数的离开大厅,去外面把守后,他这才一撩衣襟,恭恭敬敬的将那块玉佩双手举在面前,朝着那为首一人跪下:“左营巡骑将军张燕,参见天公!”

    “起来,起来,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多礼的!”来人淡淡一笑,一把扶住了张燕。不正是在洛阳销声匿迹的天公将军张角,又是何人?

    “自天公将军你广宗失利后,被缚往洛阳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属下日日担心天公的安危,如今看到天公依然风采,属下这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有天公将军统领,我又何惧那曹操!”

    张燕八尺男儿,统帅三军,平时都是一副威严有加的样子,此刻眼见张角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时真情流露之下,竟然犹如孩童,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就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错你,当初张牛角死于乱军之中,你黑山军群龙无首,我就力排众议,封你为这黑山军的统领,如今我黄巾军只剩你这一脉,你着实做得很不错。”张角将他扶起,笑着说道,“如今你也算是一方统帅,好生说话,莫做那些妇人之态。”

    “是!是!”张燕应道,却是自觉站在一侧,眉梢中满是欢喜。既然天公来了,那他还为这山寨的事情烦什么心,一切都有天公主持,那曹操又何惧哉。他甚至感到就在这一刹那,他那早已经不知道到消失到哪里去了的主心骨,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了。

    “我看你寨子里人马,都在整饬军备,垒墙挖沟,莫非是打算与那曹军决一死战?”张角看了看四周,微微摇了摇头,这里的简陋超乎他的想象。

    “是。”张燕自然不敢欺瞒张角,当下点头道。

    “你可知此番自许都而来征讨你的曹军,领兵的大将是那张辽张文远?”张角解释道。

    “已经有探子回报与我,这张辽乃是曹军名将”张燕顿了顿了,却是对着张角慨然道,“天公将军,属下维持这黑山军已经是所有法子都想了,如今曹军以来,我黑山军已经退无可退,只有和他们决一死战了!”

    “可是如今敌人势大,明知不敌,还要蛮干,那便是不智。”张角淡淡的说道,语气分外平静。

    “属下也想过走,不过属下的这些兵马都是这黑山一带的人氏,在这里,属下还勉强可以维持,若是带着他们离乡背井”张燕苦笑一声,摇头道,“到时候,怕是曹军没打来,这些兵马就要散去大半了。”

    “其实我今日就是为解此危局而来。”张角听了他的话,微微停了一停,然后开口说道,“如今你黑山军,可是我黄巾义军,仅剩下的一支血脉,我可不能允许这支兵马就这么散去。”

    “一切谨凭天公将军吩咐!”张燕肃然说道,在他的骨子里,黑山军就是黄巾军,而黄巾军都是要唯张角唯命是从的,这一个信念,从头到尾都他都不曾改变过,哪怕是他最艰难的时候,他都不曾动摇过这个信念。此刻这一句出口,他等于就是将黑山军的军权,全部都交给了张角了。

    “不,我不方便露面,这里面有些事情你暂时不用知道,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了,不仅仅这支兵马我要保全,就是你我也有完全的安排,这几年你的用心我都看在心里,绝对不至于亏欠你的。”张角淡淡的说道,“你意如何?”

    “天公将军有命,属下岂敢不从!”张燕依旧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好你即刻点起兵马,备好名册,派出使者去见那张文远。”张角点点头,缓缓说道。

    “天公将军之意?”闻言,张燕有些不解。

    张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字一顿的说道:“咱们投曹去。”

    第六十三章 司马懿(下)

    许都,大将军府。

    “来!来!来!”宴会厅中,曹操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座下的众人朗声说道,“此番平北将军率众来投,仲达居功甚伟,大家举杯,为仲达贺!”

    座下众人,轰然喏了一声,举杯畅饮。

    这是曹操为率军前来投靠的黑山军诸位将领举行的酒宴,就在前两日,张燕率领黑山军全军投入了曹操的大营,临走的时候,张燕还将他们盘踞多年的山寨,一把大火焚了,以示自己绝无回头反悔之意。这一举动对于有些多疑的曹操而言,无疑是彻底的对黑山军上下放心了。

    黑山军中的精壮兵士被充入了军中,而原本黑山军山寨里的那些妇孺老幼也一起到了曹操的治下,充实人口。黑山军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又将亲眷放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再无让曹操怀疑的余地。

    而曹操亦是投桃报李,张燕带着近两万军力来投,他自然也得拜张燕个将军,等到张燕甫一来到许都,曹操毫不犹豫就拜他为平北将军,至于黑山军其他将领杨凤、于毒等人,也各自拜了校尉等职,说是厚待也不为过。

    至于这次说动黑山军来投的司马懿,自然是首功,曹操自然也没有亏待与他,拜了他做军师中郎将,俨然和军师祭酒郭嘉一起,成为众谋士前列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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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司马懿如何说动这张燕来投,曹操也还很是关切了一番,不过司马懿只是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话来搪塞,曹操虽心有怀疑,却也不方便再继续追问。于是旁敲侧击和张燕说了几句,那张燕倒是和司马懿一般的说辞,曹操有些搞不懂这里面的玄虚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黑山军如今被他尽收囊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往下深究了。

    席中有些喧闹,曹操叫众人不必拘谨,说完了正事,剩下的时间,就是众将之间交流感情的时间,说些天南海北的见闻,军伍之中的轶事,一时间,诸人倒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曹操和自己的几个心腹重臣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一个上位者和自己的属下适当的保持点距离,这是最起码的驭下之道,近之则不逊,这道理曹操还是懂的。这些人是他的属下,而不是他的朋友,曹操当然拎得清这里面的分别。

    曹操一离开,气氛陡然就热烈起来,郭嘉一个人坐在一侧,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司马懿,在亲和力这一点上,郭嘉比不得司马懿,在他看来一个满腹韬略的文人和大字不识只知道厮杀的武将,鲜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而司马懿则不然,他似乎天生有股不一般的气质,能迅速的与众人打成一片。

    郭嘉扫了扫自己这一边的宴席,童英没有来,郭嘉微微抿了一口酒,眼睛却是不自觉的朝着司马懿那边看去了。不过有个小细节或者别人没有注意,他却无意中发觉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就是此刻和司马懿正在说话的那平北将军张燕,神情微微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军师中郎将和平北将军,一文一武,其尊卑的差距,微乎其微,就是双方互相不买账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此刻张燕微微低着头,和司马懿小声说话,这个样子倒像是属下和主公在交谈一般。

    郭嘉看在眼里,却将这一幕暗自记在了心中。

    “张将军,今后你我共侍一主,当精诚团结,尽弃前嫌,为大将军效命啊。”司马懿看了眼张燕,淡淡的说道。

    “不敢,不敢。”张燕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军师中郎将到底是何样人等,只是天公将军在自己临行之前,却是反复交代,到了曹营,一切事情都可自己见机行事,而天公将军不便露面,自己要和他联系只得通过此人。当然,还有更要紧的一句话,那就是张角亲自交代,此人说话便如同自己说话一般,张燕不必问缘由,照做就是。

    “末将和司马先生哪里有什么前嫌,倒是日后还需司马先生多多指点一下张燕,张燕脑子有些胡涂,缺的就是司马先生这等聪明人指点。”张燕话说分外谦恭,在他想来,这司马懿既然和天公将军如此熟稔,又能担此重任,自然是教中重要之人,天公将军不与自己明言,自然有将军的考虑,自己照着做就是了。

    司马懿微微眯起眼望着面前的张燕,嘴角微微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笑意……

    第六十五章 断义(下)

    “将军,不要怪我”那人低着头,嗫嚅着将那日的事重复了一遍,整个过程中,童英都紧抿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是这样的,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将军他找到了何物,后来才听人说,那匣子里乃是传国玉玺。”那人缓缓把话说完,不过却一直没提这个告诉他真相的人到底是谁。

    “好了,你下去吧。”曹操一挥手,让童英那亲卫出去,然后扭头看向童英,冷哼一声,寒声道,“哼,我不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将玉玺献上来,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般。而且即便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刘嫣想想,去吧!”

    童英退了出来,却见曹操的一队侍卫,站在自己的面前,领头一个侍卫,对他客客气气的说道:“请,童将军,丞相令我等送将军回府。”

    这是要将自己看守起来了么?童英目光复杂的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曹操的熟悉的背影依然巍峨,只是他觉得,这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得他只怕以后,再也触摸不到了。

    走出府来,一员大将坐在马上正脸带微笑的看着他,不是他人,正是曹操的族兄弟曹仁。

    “童兄弟,和丞相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这一到许都,丞相就将我叫了去,说是袁氏贼子派了刺客意欲加害兄弟,虽然我知道兄弟武艺高强,不过既然丞相有命,我也不能违抗。所以还请童兄弟莫要觉得曹仁在你身边碍眼。”

    “哪里的话,童英感谢还来不及了呢!”童英的微笑中透出一丝苦涩…

    “袁氏的刺客”闻言,童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心中暗忖:袁氏早已式微,如今是自顾不暇,如何还能派什么刺客来这里,孟德不过是找个借口将自己看守起来而已。

    童英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再开口。曹仁见童英兴致不高,也没有多言,只是领着人马护卫着童英回到府邸。

    还未进到家门,早有下人见到自己主人回来,欢天喜地的去通报刘嫣,两人刚刚下马,就看到一脸欣喜的刘嫣从大门中露出了身影。

    童英毕竟是出征打仗,平时童英不在这府中,在这府中当家做主的,就是刘嫣了。

    虽然两人依旧是以兄妹相称,不过府中的下人们都隐隐知道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早就将其看做这府邸的女主人了。而此刻见到童英平安无恙的得胜归来,刘嫣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至于为何前线还未彻底平定,曹操便急招童英这样的主将回来的问题,她是考虑都没有考虑的,毕竟对于她而言只要童英平平安安的,那就比什么好。

    “既然子孝你来了,就进来喝一杯吧!”童英邀请曹仁道。不管曹操是否将前线之事已经告诉了曹仁,但公务归公务,他与曹仁以及曹洪这两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私谊也很不错,既然来到了自己的府邸,那么自然是应当要尽地主之谊的。

    “若不是丞相有吩咐,少不得曹仁要来叨扰你一番的。”曹仁朝童英拱手道,“可是此刻仁有公务在身,虽不在军旅,但若是因为吃酒误了事,而坏了童兄弟的性命,那曹仁这一颗脑袋就不算是自己的了,这酒还是等改日大军凯旋之日,我再与童兄弟你痛饮一番!”

    走到跟前的刘嫣,刚刚好听到曹仁的这一句话,不禁微微脸色一滞。而且毕竟她自幼是在皇宫之中长大,什么勾心斗角之事没见过,再加上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不理世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娇蛮公主了。从曹仁这番话中,她显然是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那好,童英就不勉强子孝你了。”童英将手中的马缰递给护卫:“改日再宴请子孝你兄弟二人,好好的大醉一番。”

    两人分手,曹仁自然带着人去和曹洪交接,刘嫣迎了上来,两人朝着自家的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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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曹洪的背影彻底不见了,刘嫣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刚刚我听曹洪说,什么叫坏了你的性命,莫非还有什么凶险之事?”

    看到刘嫣关切的眼神和一脸的疑惑,童英脸色有些凝重,压低声音道:“进去再说吧。”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当然没有打算要瞒住刘嫣。而曹操令人看住自己,自己若是不交出那传国玉玺来,想必是不能轻易的脱身的,而童英最怕的,就是曹操不择手段,利用自己关心的人来对付自己。一想到此处,他便不禁忆起当初那董卓为了逼自己交出古文尚书,而拘禁了童玲来要挟自己,害得童玲如今依旧下落不明。虽然这些年来,童英四处寻找童玲的踪迹,却是丝毫未有任何蛛丝马迹。

    而今番似乎自己又是面临这样的局面,虽然曹操不似董卓,然而童英与他交往多年,对其心性亦是了如指掌,表面看曹操礼贤下士、待人优厚,可是凡人皆有逆鳞,对于曹操而言,这个天下便是他的逆鳞,为了这天下,他任何事都能做出来。

    即使如此,若是刘嫣不知道缘由,却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那他心里怎么样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两人关上门,童英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刘嫣:“如今这玉玺已然依附到了磐龙璧之上,但是我若是说给孟德听,只怕他亦不会相信如此诡异之事,反而会认为我是欺瞒于他,此事究竟该如何是”

    “大哥你多虑了!”不想,刘嫣听了他所言,却是柳眉一竖,沉声道,“曹孟德这些年来拥天子以令天下,自诩自己对朝廷有功,便假借天子之名四处征讨、妄开杀伐,如今更是荡平了北方的袁氏,只怕他自以为自己声势无两,早已生了不臣之心,如果这传国玉玺落在此人手中,不正遂了他的心意!”

    童英望着一脸愠怒的刘嫣,这才想起刘嫣原本的身份乃是宗室之后、大汉朝万年公主,虽然汉献帝迁都许县之后,她为了留在自己身边并未回归皇室,然而刘嫣心中自然还是向着汉室,只怕早就对曹操有所不满了,只是因为在自己身边而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童英不由心中一暖,刘嫣见童英一直凝重的面色稍稍纾解,接着道:“我说这曹家兄弟怎么这么好,今天一大早便带着人马在这附近巡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等宝物国器,自然是有德者居之,曹操得不到,说明他没有这个命数,何况若他真像自己所言那般,只想做一个匡扶社稷的能臣,那他拿着玉玺来也无用,你不若上书说已将玉玺献给了皇上,明日我再入宫与协弟说上一番,担保此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童英沉默了许久,嘴角却是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刘嫣对曹操的了解远远不如他对曹操的了解来得深,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然而权力是会使一个人发生改变的,而这种改变往往会使人始料未及。如今的曹操早已不是他当初在洛阳城头初遇的那个翩翩官宦公子了,在名义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朝丞相,甚至从掌握的权力上来说,他如今是权柄最重的人,难免会生出不臣之心。

    从曹操刚才对自己所言来看,对于这枚传国玉玺他是志在必得,所以刘嫣刚才想出来的小花样肯定是瞒不过他的,他也必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善罢罢休。

    “罢了,事已至此,虽然荒谬,但是我不能瞒着孟德,还是该将此事的原委告诉给他,无论他心中作何想”童英沉吟片刻,摇头道。

    “告诉了他那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曹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