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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战记-第58部分

取江陵之战悄然展开来。

    如今的东吴大都督已不是鲁肃,而变成了汝南人吕蒙。吕蒙字子明,少年时依附姊夫邓当随孙策為将。以胆气称,累封别部司马。孙权统事后,渐受重用,从破黄祖作先登,封横野中郎将。从围曹仁于南郡,并於儒须数御曹军,屡献奇计,累功拜庐江太守。如今他代鲁肃守陆口,统辖三军。

    為了这场突袭江陵之役能大功告成,吕蒙早已做了準备,他亦是清楚关羽自傲的脾性,在数月之前吕蒙便自称病重,而孙权亦是公开发佈命令召吕蒙返回,暗中与他进行策划。同时吕蒙还写信给关羽,称颂关羽大破曹军的功德。也正是因為如此,关羽不再有疑心,便逐渐撤出防守的军队赶赴樊城。

    而就在此时,吕蒙却是悄然从建业回到了潯阳,先是派数千精锐将关羽设置在江边守望的官兵都尽数歼灭,使得前线的关羽和江陵守军对吴军的行动一无所知。然后他把精锐士卒埋伏在偽装的商船中,令将士身穿白衣,化装成商人,募百姓摇櫓划桨,昼夜兼程,溯江急驶,直向江陵进袭,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隐蔽和诡密。驻守江防的蜀军士兵被偽装的吴军所骗,猝不及防,全部被俘虏,江陵城内空虚,陷入混乱。

    与此同时,吕蒙让原骑都尉虞翻写信游说率军驻守公安的傅士仁,傅士仁对关羽早有怨念,关羽率兵在外,傅士仁供应军用物资不能全部送到,关羽当眾说将要治傅士仁延误军需之罪。傅士仁本就心中惶恐,如今既然有虞翻劝降,他便顺势带著所有公安的兵马投降了东吴。

    听闻傅士仁来降,吕蒙大喜过望,当即带著傅士仁至南郡,江陵的守将乃是麋芳,糜芳亦是常常為关羽所轻视,吕蒙让傅士仁劝降糜芳,麋芳便想也不想的开城出降。

    而吕蒙到达江陵,首先便是把被囚的于禁释放,同时对被俘虏的关羽及其将士们的家属给以抚慰,并对军中下令不得马蚤扰百姓和向百姓索取财物,甚至為此还杀了自己一名私吞公物的亲兵。

    一时间南郡道不拾遗,吕蒙还在早晨和晚间派亲信去慰问和抚恤老人,询问他们生活有什麼困难,给病人送去医药,对饥寒的人赐与衣服和粮食,以此来收买人心。而对关羽库存的财物、珍宝,吕蒙亦是全都被封闭起来,等候孙权前来处理。

    南郡的巨变很快便传到了樊城之地,听到糜芳率军出降吕蒙之时,关羽脸色发白,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留守江陵的糜芳竟是如此没有气节,只因平素二人之间的些许恩怨便轻易投降了东吴,如此一来南郡尽失,己方大军已没有了后方,再无任何粮秣、兵源的补给。

    更可怕的是,此番随关羽出征的大军士卒皆是荆州人氏,其家中老幼妻儿都在南郡,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家亲人已经落入敌手,那麼军心必定动摇,届时只怕不等敌军来攻,便会不战自溃了!

    纵横沙场数十年的关羽从未有过今日般懊悔,他悔恨自己太过大意,也悔恨所托非人,这股悔恨比以往任何一次在战场上的的失败更让关羽受打击。

    “父亲,我们退兵吧,等到主公从益州发来援兵,再夺回南郡也不迟啊。”一旁的关平从未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颓唐,忍不住出言劝道。

    “退兵”关羽缓缓抬起头来,望著关平,沉默了许久,忽然厉声道,“不,传我军令,明日全军攻城,一定要拿下樊城!”

    “父亲,此时攻城万万不可!”闻言,关平面色不由一变,朗声道。

    “有何不可!”关羽双目赤红,虎须倒竖,厉声道,“如今失了荆州,若是就这麼败退回西川,你让我有何面目见大哥和军师?何况我等经营数年,如今那东吴不过以诈力取了南郡,士人未附,只要拿下了樊城,到时一切便还有回环的餘地!”

    望著情绪无比激动的关羽,关平长叹了一口气,他甚至此时的形势对己方已是危险之极,前有司马英大军阻截,后有吴军偷袭,这樊城之地如今已成了绝境,若再不早作打算退往西川,只怕

    可是如此简单明瞭的局势在关羽眼中却是浑然不见,关平知道他是為大意失荆州的激怒一时蒙蔽,而以关羽的性格,此刻自己说什麼,他必然也是不会听的。

    “你还愣著做什麼!莫不是要抗命不成!”关羽眼见关平久久不语,也不去传令,本就愤懣的他更加恼怒,当即厉声道。

    “孩儿遵命。”眼见关羽如此模样,关平心知他再气头上,只能先行抱拳领命。

    走出大帐,关平望著远处傲然耸立的樊城城墙,脸上不禁浮起一股悲色——此时的局面,即便拿下了樊城又能如何?这樊城已被重重围困了数月之久,即便开战前内里放了一座粮山,耗费到现在必然也所剩无几,己方数万大军现在没有了后方,枯耗在这里便是无根之木,再打下去,唯有败亡一条道路罢了。

    想到这里,关平悵然的望了眼身后的大帐——希望父亲能早些明白这些吧

    第九十章 最后的战神(三)

    东方的天际甫一露出一丁点鱼肚白,樊城的城关之下,已有数个关羽军布下的方阵严阵以待。然而此番这些士卒的面上已看不到往日的坚毅,反而隐隐流露出一丝迷惘之色。

    南郡在东吴军偷袭下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军中,流言便像是瘟疫一样开始的军营内蔓延,而关羽又恰在此时下令全军攻城,不免更让将士们人心惶惶,还未上阵,战力就已经大打了折扣。

    此刻在樊城高高的城墙上,曹仁与满宠并肩而立,他目光飘渺,极目眺望远处,似乎想要在黑压压人群中找到关羽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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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毕竟对方人数眾多,任他目力如何好,也之不过看到一面大旗迎风招展,再往下便很难看清旗下之人了。

    “我实在很难明白,这个时候,為何这关羽还敢来叫阵,而且是全军齐上?”满宠皱著眉缓缓道。很显然虽困守孤城,但他们与外界消息并未完全断绝,吴军奇袭南郡的消息,司马英也派人射入了城中。

    曹仁只是目光平静的望著远方,并没有立刻开口。

    “世人皆言这关云长乃是世之名将,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罢了。”见他不开口,满宠冷笑一声,接著道。

    “伯宁,你错了。”曹仁终於收回了目光,瞥了眼满宠,开口道。

    “我错了?”满宠诧异的看著曹仁,问道,“错在何处?”

    “这关云长非但是担得起名将之名,而且在我看来,甚至称之战神也不為过。”曹仁正色道,从他眉间的郑重可以看出,他此言是诚心之语,绝非妄言。

    “将军实在太高看此人了吧。”满宠显然是对曹仁所言不以為然,“如今的局势任谁来都一眼便明白,除了退守西川,他关云长再无它途,继续守在城下必是死路一条,遑论竟然还来攻城”

    “这点或许其他人都看得出来,但是唯独他关云长看不出来。”曹仁摇头道。

    “将军此话怎讲?”听曹仁如此说,满宠倒是来了兴致,追问道。

    “关云长此人将兵作战靠的不是其他,而是胆气二字。”曹仁目光闪烁,冷静的说道,“其实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但没有胆气二字,便无论如何也不配上战场,因為打仗不是过家家做游戏,在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总要分出个胜负来,若是连胆气都没有,遑论其他。”

    “当初这关云长寄身于魏王殿下帐中之时,我曾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甚至白马一役,他斩杀顏良之时,我就在军阵之中。此人之胆略当真是世之罕见,孤身一人竟是毫不犹豫的杀入敌阵之中,斩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说到这里,曹仁顿了一顿,望向满宠道:“说实话,如此一往无前的气势,我不如他远甚!”

    听到这里,满宠也不禁对关羽有了几分敬意,因為他很瞭解曹仁的為人,能被其如此讚颂的,只怕这天下间也就关云长一人而已。

    “那将军如何说如今的形势,其他人都能看出,就这关云长看不出来呢?”满宠皱眉问道。

    “因為他毕竟只是**凡胎、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真正的战神。”曹仁轻叹道,“关云长上阵杀敌靠的是身上的胆气,而胆气从何而来?正是从一次次胜利中积累出来的,便因為如此,他就不能有任何的退却,因為一旦大凡有一次不战而退,那便会成為他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积累下来的胆气也会在阴影中慢慢消散去,到了那时,这关云长还能站在沙场之上麼?所以不是他看不出来,即便是他看出来了此时的情形,他依旧会如当初白马渡前般一往无前的攻击,而决不后退半步!”

    “我明白”曹仁说到这里,满宠终於明白了,亦是不禁长叹一声,不再开口,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面大旗之下。

    而就在此时,呜呜的号角声陡然响起,一时间樊城外,尘土飞扬,人叫马嘶,沸沸扬扬。

    大队的关羽军开始向前缓步前行,掩护身后的云梯等攻城武器。而出乎意料的是,及至他们走进樊城的弓箭范围内,空中却一直没有任何羽箭袭来,那城头上依旧是安静的有些可怕,这让所有关羽军士卒不禁有些心头不安。

    虽然内心有些顾虑,但毕竟离了弦的箭便再没有回头之理,他们只能在这颇有些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一步步往前,迈向那一无所知的远方。

    就在大军快要接近樊城前的那道壕沟之时,异变突生!那樊城的城门忽然被打开了来,一队两三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竟是从黑洞洞的城门内掩杀出来!

    骑兵!居然是骑兵!

    很多关羽军的士卒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围困了数月之久的樊城之中竟然还藏著这样一队骑兵,而且还敢在这个时候肆无忌惮的杀了出来,只怕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而偏偏这种事情就这麼发生在所有人面前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唯独曹仁想到了。这几个月内,不断有人向他进言城中粮秣不足,应当杀马以充军粮,但每次都被曹仁驳回了。他非但没有杀马,甚至还每日保证这些马儿的草料充足,保有随时作战的能力。曹仁為的就是这一刻,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事实证明,他当真做到了这一点。

    只见这队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之士,从城门中掩杀出来后阵型丝毫不乱,马蹄卷起漫天黄尘,节奏之疾,冲势之猛,让关羽军眾士卒不由得暗自寒心。而那当先一人正是曹仁,向来沉稳如水的他為了求此奇袭功成,竟是亲自带兵出战!

    野战之中,若没有遮罩或障碍,骑兵对步兵便有著先天的优势,要想在平地制住对方扑面而来的骑兵眾,最好的方法莫过於己方亦是用骑兵迎战,可是待到曹仁率军冲出樊城,关羽军一方才愕然发现,己军根本没有骑兵来迎敌!

    这也难怪,虽然在野战中作用巨大,但在攻城战中,骑兵的作用可算得上是微乎其微,根本没有其发挥的餘地,因此关羽此番是将所有的骑兵佈置在后阵中,準备用来抵挡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司马英部,但他没想到这恰恰给了曹仁绝好的机会。

    只见到曹仁一马在前,面容依稀可见,他身后的铁骑都是一手握著一支长矛,在身后还负有一支。初时诸人还不解其意,然而随著两军逐渐接近,大抵还有数十步的距离时,只听曹仁手中长枪一挥,爆喝一声:“射!”

    “嗖”的一声响,长矛如影,纵横天际,百餘杆长矛那一刻霍然击出,划破半空,尖啸声声!两军之间交战的空间被瞬间挤爆,让人窒息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九十章 最后的战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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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矛空中组成密网,带著交织的暗影落下来,插向前方的关羽军,而望著这片密网,方阵中的所有士卒那一刻几乎都是惊骇欲绝。文学全文|字手打

    方阵前行,彼此地空隙已经不大,空中落矛,他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幸亏手中还有原本用来抵抗来袭羽箭的盾牌。可是这薄薄的盾牌能挡住弓箭,又如何能挡住这挟著破空之声飞来的长矛!

    只见两厢接触,那长矛仿似根本未受到阻碍般,横贯刺透盾牌,一时间惨痛嘶叫声连绵不绝,不少人被长矛中裹挟著的巨力钉在地上,激起漫漫的灰尘。一时间,关羽军阵脚大乱,他们征战这久,从来没有见过有骑兵会冒然捨弃长矛,他们更不知道长矛还有此等用处!

    这波长矛的奔袭不过只是个开始,下一刻,那些骑兵另一隻手的长矛再次射出,须臾,又是上百人倒下。关羽军一方的士气顿时遭受重挫,眼见曹仁身后的骑兵纷纷取下背负的长矛,心中顿时更加恐惧,一些人竟是开始驻足不前,不愿再往前送死。

    “混账!”从方阵中却是忽然杀出一人,大喝一声,当先快步冲向前方,诸人定睛望去,正是先锋大将关平。

    只见关平面带怒容,快步往敌方的一名骑兵奔去。那骑兵见他朝自己奔来,心中一惊,手上长枪霍然刺出,关平却是侧身闪过这一刺,旋即手中长刀重重一击将他打下马来,那骑兵胸前被刀锋撕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涌了出来,眼见就活不成了!

    关平冷哼一声,双腿用力,整个人却是腾空而起,一跃翻到了马背上,当即拨转马头,往曹仁杀了过去。

    曹仁眼见关平朝自己冲来,虽然他不知关平的姓名,但见对方刚才杀人夺马一气呵成,便知此人绝非庸手,当下也不敢大意,挥矛便刺。

    哐当一声,两马交错而过,曹仁手中的长矛与关平的大刀在空中重重击在一处,顿时溅起点点火星。

    “再来!”关平脸上战意更盛,再次找上曹仁。百度搜|索“”看可是曹仁却不愿与他颤抖,他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心中对此时的佔据当即有了清晰的判断。

    己方这百餘骑兵的出击宛若壮汉蓄积了全身的力道一拳击出,不用缩手缩脚,便能发挥十二成的力道,给予对方以出乎意料的迎头痛击。

    可是毕竟人数太少,即便各个皆是精锐,但若陷入了缠斗之中,面对的就将是百倍与己的对手。良将和庸将的区别就是在於,一个知道伺机而变,对敌阵强弱判断了然在胸,击弱避强,另外一个却始终拘泥兵书定势,明知是坑还要去跳。

    曹仁深深明白,此时己方锐气已过,再杀下去只怕很快便会為对方逐个击破,因此他当机立断,弃关平于不顾,高喝一声:“撤兵!”

    然后头也不回的领著所有骑兵死命往樊城奔去,好不容易站稳阵脚,正準备反击的关羽军愕然发现这些敌人就像狡猾的恶狼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狠狠咬了一口肉之后,立刻又收了回去,根本不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关平虽有勇武,但他领军的本事远远不如自己的父亲,亦是不如曹仁,刚才他单枪匹马挡下了曹仁的攻势,看似大功一件,然而不过只是逞匹夫之勇罢了,身為先锋将领没有组织属下做好反击,并早作準备拦截对方的去路,此刻便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敌人来而复去,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关平无比懊恼之时,南方却是尘土高扬,当先大旗之上大大的司马二字,迎风招展,猎猎飞舞。

    一直没有出阵的关羽眼见此幕,忍不住轻声叹息,心中的感觉甚為复杂。他早知今日的攻势瞒不过司马英,所以特意选在拂晓便出击,為的是能早些打开局面,想不到却反而是一上来被曹仁狠狠痛击一番,如今正是士气最低迷的时刻,司马英又适时出现,关羽坚韧的面庞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莫不是我关云长当真拿不下这小小的一座樊城麼!

    不过,此时的形势由不得关羽再细细多想,眼见司马英率部赶来,他也只能将自己早已準备好的后手拿出来了。

    只见关羽朝身边的司马点点头,那司马手中的令旗立刻挥动起来,而周遭原本围绕在关羽将旗边的士卒们也动了起来,朝两边缓缓散开,呈弧形来迎击以锥形阵攻来的司马英部。

    弧形阵法是从偃月阵衍化而生出,主采守势。锥形阵攻击力最强,像是一杆长枪一般,讲究的以点带面,寄望於用自己最强的枪尖打开局面,但弧形阵却是以防御為主,而且阵无定法,四处皆是浑圆一体,随时有人能补上被打开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