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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34部分

这样的一个妇人最后不得善终,反倒是赵姬这样水性杨花的妇人,却得以坐上高位?她不配!

    嬴政面上带着关切的笑意,眼里的温度却是冷了下来。

    似是感觉到了这股冷意,赵姬眼中的神采微微亮了几分,她吃力的转头,嘴角的唾沫因嘴唇合不上而从嘴角流了下来,看到嬴政时,她眼中闪过怨毒之色,似是想抬手,却是力不从心,她喉咙之中发出‘霍霍’的喘气声,像是拉风箱一般,声音极其刺耳,整日的恶梦与害怕惶恐,种种压力堆在她心头,令赵姬这一病,如同山倒一般,再也爬不起来,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可是赵姬不甘心,她每晚都是在噩梦之中度过,连眼皮儿都不敢合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终于将她压垮了,再也爬不起来。

    “你……”赵姬想说话,但她此时连喘气都吃力,好不容易挣扎着,面皮泛紫了,才挤出一个字来,嬴政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太后当以身体为重,还是早早休息吧,若有要事,待明日再说,如何?”赵姬微微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讥诮与怨毒,像是想将嬴政生吞活剥一般,嬴政却不以为意,只是温和的替她理了理脸颊的发丝。此时这个妇人早已无当年的风华绝代,剩下的只是连身体都不能自理的瓤弱与狼狈,她这些年与嫪毐快活之时,可曾是想到了今日?

    嬴政嘴角含着笑意,目光中却是一片冷淡之色,看赵姬的面容,笑意更是深了几分,赵姬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在他这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上抓几爪子,她一直以来就怕这个儿子,一开始是怕他张嘴将自己在赵国放浪形骸的事情与嬴楚说,当年婠娘身死时,他的眼睛如同恶狼一般,让人看着心寒,后来她看着这个儿子在自己没察觉之时长大,渐渐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瞧不清楚,可她知道,知道嬴政早恨不能将自己置于死地,她心中更是害怕,其实当年,嬴政刚出生时,她也曾欢喜过,不过她是第一回做母亲,那时年幼,不懂养孩子,他为什么就不能谅解?

    赵姬眼角滚下两滴昏黄的泪珠来,嬴政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片坚毅与冷漠,丝毫不为之动容,轻轻替她将泪珠擦去,嬴政顺手替她整理发丝,如同最亲密的母子一般,赵姬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来,嬴政却是借着这个动作,轻轻在她耳边道:“母亲,婠娘来接您了,母亲可是看到了?”

    母亲这个称呼,嬴政已经多年不唤她了!赵姬听到这个久违而熟悉的呼唤声时,心中却是忆起当年嬴政头一回唤她母亲时的神采,不过婠娘这个名字,却如同她心中的一道魔咒,她身子陡然间狠狠颤抖了一下,接着不可自抑的嘴里发出粗重的喘息来,她眼中露出惊恐与骇然,手脚都已经开始用力,渐渐变得僵硬,被嬴政这样一说,她好像当真看到了婠娘当年临死时满身是血面目青肿站在她面前,呼唤她夫人的模样来,接着目光一转,嫪毐已经四分五裂的身子又出现在她眼前,似乎在呼吸着他死得好惨,要自己去陪着他。

    “不要找我……”赵姬嘴唇微动,一声似呢喃似的惊呼逸出她的嘴唇,声音轻得几乎不可耳闻,殿内众人也没听到嬴政之前与赵姬说的话,不过她这样一句不要找我,却是这几日都不停呼唤着,众人也未起疑心,年迈的疾医看到太后瞳孔渐渐变大,他心下一惊,连忙低垂下头来,不敢再看,直到许久之后,赵姬再也没有声息,喉咙中‘嚯嚯’的出气声也停了下来,嬴政嘴角边的笑意在他转身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疾医心下一惊,看他神色,连忙行了一礼迈步向前,伸手在赵姬鼻端前放了放,又在她脖子边探了一下,再看她已经溃散的瞳孔,顿时面如土色,跪了下来,后背顿时一身冷汗,颤声道:“大王,太,太后薨了……”

    嬴政神色淡然:“先王想念太后已久,如今也不失为一桩好事。”人都死了,哪里还算什么好事?不过嬴政既然开口,众人哪里敢说不是,因此都点了点头。

    当夜宫中挂起了白绫等物,敲响了丧钟,待吕不韦知道时,听到这话不由呆愣了许久,他与赵姬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之时,那时二人都还年少,赵姬纵有不堪,可对他也是一片真心,吕不韦算计半辈子,以为自己早在当初弄死嬴楚之际就已经心冷硬如铁了,他原想着自己对赵姬该是早不耐烦了,毕竟她活着之时,自己想到她时除了利用,只剩不堪其扰的烦闷,可此时听到她一死,为何还是觉得悲痛欲绝?

    第六十三章 李斯告密

    赵太后一死,宫中原本掌权的三大妇人已去其二,剩余的楚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安,昌平君几次三番想要进宫见她一面,让她为楚系人马出谋划力,但楚姬却恨他无事找事,这会儿都怕自己xìng命不保,死于非命,哪里还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这位新王,可不是一个会让人拿捏算计的主!他心中的想法,可是胜过这世上万千之人!如此老谋深算,许多jin滑如狐的都要甘拜下风,又心冷硬如铁,意志力坚定,不是一个妇人能左右的,当初熊启送进宫中的妇人,如今早已不知被丢到了哪个角落之中,注定不能生育的人,纵然费尽心思进了王宫,也不过成为君王的一个玩物而已,到了如此地步,楚姬怕得只剩自保之心,哪里还敢生出其它心思?自此,楚姬才算是真正认命,再不敢管是非,安静在宫中度过余生。

    嫪毐一死,赵姬没过几rì又跟着没了,难免在许多人眼中是认为这位太后对逆贼深情难忘,也跟着以身殉情。嬴政不是真正冲动的年轻人,没有生历史上囚禁赵姬的事件,自然也用不着许多大臣死誎,反倒是博得极好的名声。吕不韦提出驱逐六国食客之事,传到许多前来投靠秦国,想要谋个出身的人耳中,顿时将吕氏恨上了,这谣言的传播,在有心人的利用下,愈传愈广,许多他国士者游侠等镇rì守在吕氏府中,要与他辩驳一番,此时人虽然有高下之分,但身份地位的差别并不如后世之间那么严厉,只要是有本事的,不管他是否布衣出身,只要肯为人所用,总有一rì会出人头地,吕不韦被两面夹攻,再加上赵姬之死,他是真正病倒了。

    可是祸不单行,原本于他府中许多食客都提出要离他而去之言,任他出尽好话,亦未能挽救下来几分,许多真心想一展胸中报复的,李斯就成为了众人最好的榜样,一时间想要借着李斯向嬴政投诚的人,多不胜数,嬴政将此事交由李斯与魏辙去办,若是挑出有用的,只管成为二人手下便是!魏辙此人倒还好,虽为人聪明,但却并无藏私之念,倒是李斯,听到君王这个让他名正言顺养手下的命令,倒是愣了一愣,接着看嬴政笑意吟吟的脸时,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有其它心思。

    这批食客中,不乏有用之人,有心机与野心者,分到李斯手下,满腹才学却是xìng情醇厚的,则是跟随魏辙,还有那足智多谋,堪称智囊的,又分别跟随李牧与蒙骜王翦等人,王翦自升爵三级,职位也跟着变动,只要待战事一起,他成为掌权大将,是指rì可待的事情,而秦国逐鹿天下的野心,人人都看在眼中,王翦的升迁,是必然的事情。

    吕不韦的势力一旦被瓜分完,自然又将他气得厉害,可是此时大势已去,他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沧桑之感,他从当年一届商人,到后来成为强秦的掌权者,已经多年未曾尝到这样急怒攻心的滋味儿,他不甘心,若是又只回到当初富家翁的rì子,他何必谋算半生?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了不必急着让嬴楚死,否则以嬴楚xìng情,哪里会像嬴政一般,xìng情狠绝,对自己赶尽杀绝?他是慢慢在逼着自己死!

    可惜到此时,吕不韦明白得晚了一些。

    他一直以为自己大权在握,嬴政只是他的傀儡,谁料步步走来,嬴政不止未如同他想像中一般好上女sè,如他的祖父与父亲一般,最后死于妇人之手,反倒他冷静严明,对女人不假辞sè,更不会被女sè所迷,最后栽在妇人之手,他一开始就料错了对手!美人计用一次可行,再用则是无用,吕不韦原以为男人都喜欢权力与妇人,却不料嬴政自小无人教导,却依旧能到如今地步!心中的懊悔无以复加,可惜悔之晚矣!

    赵姬已薨三rì,宫中挂的白绫渐渐收了起来,秦国一向不喜儒家那一套,就连历代先王薨世,也并未完全尊寻儒家规则,更何况生丧事的是王室,赵姬死三rì,众人替她重新梳洗换过衣裳,幸亏此时已是秋冬之际,秦国位处北面,冷得特别快,尸体放上几rì也不会坏,梳洗过后,赵姬又重新恢复了生前的几分容颜,替她整理妆容的人将她面目画得栩栩如生,原本合不上的双眸已被人拢了下来,面容还残留着一丝狰狞,并不复安详,七rì之后入俭进棺,按照此时习俗,先将赵姬殡于咸阳赵姬生前所居的庸宫之所,因赵姬身为嬴楚王后,照理她是该与先王合葬,不过此时若是她要进陵,还得重新开启庄襄王陵墓,因此得等到七七四十九rì之后,才能将她葬入陵中,这中间殡与葬是两个不同的阶段。

    待吕不韦反应过来,不甘心之下要放出流言之时,赵姬已被移入陵中,终归是晚了。太后之死咸阳城中众人皆是心中有数,被斩的嫪毐与赵姬风流韵事被传得人尽皆知,不过这些众人也只敢私底下讨论几分而已,并不敢拿到表面上来说。秦国以法制国,制度森严,若是被抓,免不了要被治罪,商鞅变法之后,又实行连坐之法,因此众布衣庶民私下讨论,但表面却是丝毫风声不显。

    嬴政此时不把吕不韦放在心上,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吕不韦已成为被他拨了爪牙的老虎,自然是想怎么耍弄,就怎么耍弄!早已对他没有威胁,不过此人嚣张已久,若是留他,难消嬴政心头之恨,再加上这几年他有意收买魏辙,对于秦国捐税并未增加,反倒是减少过不少,此时财政自然是比不得当初,幸亏秦国几代先王都不是昏庸无能的人,国库如今尚有存余,只是嬴政也感叹,如今要养一个忠臣,也是得要花金钱的!

    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吕不韦则是必死无疑,他家财丰富,若是除他,吕府的财产足够抵秦国十年税收,由此可见吕不韦当初势力之大!魏辙对于嬴政这个做法是极其赞同的,他如今也知道嬴政难处,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嬴政对他的恩宠与笼络,老魏心中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自然对嬴政感激的同时,又更忠心,也不是以前一般只是一股子只当秦国是个暂居之所,随时可以离开。这会儿也知道替嬴政打算,就进言道:“大王,吕相忠君爱,若是秦国有难,吕相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如今国库空虚,吕相身家丰厚,必定会为秦国贡献出他最大诚意!”

    当了真正办事的官,自然说话也是与之前死心眼儿的模样不一样。魏辙如今也知道说话迂回之术,嬴政听了,嘴角微微弯了弯,点头赞同:“魏公此言有理。”他有除吕不韦之心,但也要有人递个橄榄枝与他才成。否则吕不韦身为两朝元老,又是当初嬴楚恩人,贸然杀他,恐怕难以服众,此时人都是恨不能直言觐见,最好是骂得君王能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成就他清史忠贞的美名,再将君王渲染成一个昏庸无道的人,方能让不畏生死的忠臣流芒百世的。

    这样的人多不胜数,甚至许多人还打着这样不怕死的主意,只可惜许多人纵然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机会而已。

    嬴政并非是哪个求死之人的踏脚石,他也不会容许有人敢踩于自己头上,利用自己成就别人。吕不韦必死,不过却不能死于他之手,棋子早已布下,只待找到一个时机,他必然走向灭亡!众人明白他的心思,李斯早恨吕不韦当rì出言让嬴政驱赶自己,一心想断自己前程,一想到这儿,就恨得吕不韦咬牙切齿的,因此找到如今的机会,哪里还有不趁机报仇的,他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看嬴政脸sè,就知道自己报仇的时机来了,连忙进言道:

    “大王,臣于吕氏府中之时,探听到一消息!”

    此时在嬴政身边的,几乎都是心腹之人,众人看他装模作样的,都忍不住啐他,李斯这会儿脸皮厚的特质展现出来,面对众人的鄙视,他云淡风轻,依旧身子挺得笔直,故作沉痛道:“大王,那嫪毐当初是吕氏献于太后,实则罪魁祸,要推此人!臣怀疑,嫪毐谋乱,背后有此人相助,否则以嫪毐一个阉人,如何能干出此等逆天大事来?”嫪毐究竟是何人所推到赵姬身边,在场众人心中都有数,这会儿听李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连文质彬彬如李牧,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眼角。

    “爱卿说得有理!”嬴政不管李斯说的是不是鬼话,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自己动手的理由,听李斯一说,当下点了点头,算是暂时将此事记了下来,不过吕不韦之事是他早已决定下的,今rì为的,却不完全是这事儿。嬴政点名李牧:“君候所擒戎狄之人,政如今已令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于戎狄,恐怕此时送信之人已应该抵达,不rì戎狄使者该会来到咸阳,此事君候看,该当如何处理?”

    戎狄心怀不诡,又一心想瓜分富饶强秦,一听嫪毐叛乱,又在嫪毐有意笼络之下,派给嫪毐的几乎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原是想借他们抢些好东西回去,改善生活条件,谁料遇着了李牧这个克星,除去少数死的,竟然大部份都被活捉了。这个损失不可谓不重,戎狄虽然人人兵强马壮的,不过这壮丁数量也不多,这被抓的几千人,几乎可说是戎狄最贵重的财产,一听被抓,各戎狄部落领心痛难当不提,秦国要提出条件让他们将人带回,只要不是倾尽全族之力,此事应该是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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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人是李牧所抓,论起来此事李牧功劳最大,因此这事儿嬴政也要问他意见!若是以往,李牧为了避嫌,必定声称此事交由嬴政全权处理就是!但嬴政替他报仇,又与他有知遇之恩,君臣情份自然不比以前,李牧如今又受嬴政感染良多,一听此话,想了想,开口道:“大王既然开口,臣亦有愚见。这戎狄部落穷困潦倒,不过这些人却是最擅养牛马等六畜,吾大秦席卷天下之势已在眼前,金帛财物易得,但良驹难寻,大王不若以此为挟,与戎狄人交换,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光是凭李牧这几句话,嬴政已知他心中是全被自己收服,心下不由有些欢喜,照他来说,良驹与金帛都易寻得,可这世上,最易收买的,却是人心。能得一良将,胜过千万!不过嬴政却并未打算将这些心中想法藏于心底,他知道,收买人心若只靠自己默默的做,人家不知道,那也是白搭,他前一世时,看过多少做实事的,却不如会卖嘴的人得势,会说的,永远比只会做实事的来得讨人喜欢,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君候如此一心为政着想,实在是令政心中甚尉,千里马易得,但一心忠于政之人难寻,能得君候忠心耿耿,对政来说,实在远胜得千金万马!”这话说得李牧险些热泪盈眶!此时人讲究的就是士为知已者死,李牧xìng情坚毅,历史上的他就是因为当初赵惠王的知遇之恩,从此一心为赵,最后被赵悼襄王杀死,亦是毫无怨言,又无反抗之心,如若不然,以当时李牧的号召力,悼襄王一个末代赵王,若想杀不是心甘情愿赴死的他,还真不容易!

    这种品质,是这个时代许多人特有的美好德xìng,虽然在现代人看来,迂腐了一些,但是这个时代的男儿,却是重情重义,可为知已流血流汗,伪君子极少,好男儿都是如李牧与蒙骜之流,若是认定,纵然让他们去死,亦不会皱眉,只要一旦认主,终其一生亦不会因为丁点利益而相背!

    蒙骜亦是满脸激动之sè,嬴政此话,虽是对李牧所说,但也何尝没有向他与魏辙等人表达之意?虽然嬴政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但嬴政所做之事,无一不是与他此时说的话相应,当初赵将庞煖相对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