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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赢政-第39部分

。若是众人都没被挑选上也就罢,至少大家待遇都相差无比,想着心里也平衡,可如今明明有不少人跟自己一样落魄者,打了一顿之后又被贵人看中,众人心中的郁闷之感可想而知,又将那打人的公羊式骂了个狗血淋头,虽说仍是还想开口再骂,但想到嬴政凛冽逼人的气势,许多人害怕惹祸,那些污言秽语到底没敢出口!

    那带路的年轻人立于门口处,呆愣了半晌,对馆内炸开锅一般的情景视若罔闻,满脸失魂落魄之sè,想到之前在馆内房舍之中听到的话,他此时心内陷入天人交战中,一边想着要追随嬴政而去,他知道这个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依他无人推荐的尴尬,恐怕终身都无出头之rì!可是另一边却是提醒着他要冷静,秦王年少,更何况自己相较他身边诸人,类若泥尘,秦王身边人才济济,一名不见经传者都将馆内众人打得起不了身,自己何德何能,只有一身胆气,如何与人相较?若是贸然前去自荐,恐怕是落人笑柄不说,还恐惹秦王不快!

    先前在馆中之时,嬴政光是凭着满身气势,便将他压得浑身难受,此时一想到要鼓起勇气自荐,竟然双股颤颤,心内退意油然而生!这年纪人正在纠结之时,那头馆外候着的几人却已经想要上前侍候着贵人将马车套上,赶车的车夫嘴里吆喝了一声,马儿嘶鸣之下,他只听到车轮转动的响声,年轻人心内一片空白,他只听到一声像是属于自己,又像是陌生之极的声音颤抖着开口:“贵人稍且留步!”

    公羊式背靠车身,坐于车外,见到那原本低垂着头的年轻人开口,眼若闪电一般,朝馆门处看了过来。年轻人心跳如擂,目光却是由一开始的慌乱,到最后的坚定,他四肢冰凉,努力忽视周围人惊讶而又骇然的目光,拖着沉重之极犹若灌了铅般,却又坚定至极的步伐朝那已经准备调头的马车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贵人,奴名羌廆,虽不才,愿任由贵人驱驰,愿为您甘脑涂地,只求贵人给奴机会!”

    嬴政靠在车厢里头,听外间那结结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微微闭了下眼睛,脑海里迅有了答应,是刚刚带路的年轻人!虽说那人只说过几句话,每回话也并不太多,但他主动的态度依旧是让嬴政心中将这声音与此人挂上了勾,只是那年轻人一瞧就是无甚本事的,纵然空有满腹野心,但若没有与之匹佩的本事,这些天大的志气,说来也只是笑话而已。嬴政眼里寒光凛冽,倒是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来,脸面越冰冷,当时他也曾如这年轻人一般,有满腔抱负,努力过,最后结果也不过是含恨而终,来到这样一个战乱之世!

    原本不yù理睬,要拒绝的态度刚在心里浮现,嘴里却已经开口:“你有何长处?”

    第十二章 前尘往事

    那年轻人听到嬴政声音,顿时心中一阵狂喜,嘴唇都颤抖了,原是想立即开口,却是心里激动得张不开嘴来,他深恐嬴政等久了心下不耐,不由死死挣自己一把,登时剧痛袭来,他长呼了一口气,涩声道:“奴如今虽无本事在身,但只要您愿给奴相会,奴必定尽心去学,对您誓死效忠。”许久之后,车厢里一阵沉默袭来,年轻的羌廆满脸换房掩饰不住,眼眶一热,一股热流险些就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死死将嘴唇咬住,一双眼睛却是倔强的盯着马车看,脚步不肯后退一路。

    到了这样的地步,进一步登上云端,退一步则永陷泥泞!他不愿意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只做一受人瞧不起的门倌,若是他有机会,他必定努力,不会比任何人差!羌廆脸sè苍白到近乎透明,在这个清冷的月sè之下,他越觉得自己身边冷静得厉害,许久之后,一道略有些冰冷的声音,却像是一道光明,照进他寒冷如冬却又黑暗似夜的心里:“既如此,你先跟上吧!”

    羌廆愣了半晌,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半晌之后,马车轮子‘咯咯’的转动了起来,公羊式斯文儒雅的脸随着马车的转动,渐渐离他更近了些,虽不知嬴政为何瞧上了这个沉默又有些瘦弱的年轻人,但大王已经开口,公羊式依旧是温和的冲此人伸出手来,朗声笑道:“既然主公有令,还不赶紧上来?”

    本能反应的握住那只探过来的手,羌廆脚下一空,一股力道轻飘飘的就将他带到马车上头,直到后背撞到了身后坚硬冰冷的车厢壁,羌廆这才回过神来,脸sè兴奋得通红,他没料到,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因为自已这样一个卑微人物的哀求,竟然给了他这样泼天似的机会,羌廆心内隐忍多时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他抹了抹眼睛,表情有些倔强的接过车夫手里的缰绳,面对公羊式的诧异,他只是淡淡道:“大王许奴以机遇,奴虽不才,但却不肯半事不做辜负大王隆恩,纵然是驱马之事,还望先生让奴做,以表心内感激。”

    公羊式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马车突然加,身后带着一群呲牙咧嘴的人,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对于嬴政为何要招揽那名叫做羌廆的年轻人虽然众人多有不惑,但为臣之本份,在某些时刻并不需要质疑君王的命令,不过是个年轻人,若他肯上阵杀敌,如今秦国之中,还怕没有机遇与爵位给他?

    蒙骜先将嬴政送进王宫,因王宫之中只能歇除妇孺侍人,除了大王一人,绝不能留半个男子以乱宫闱,所以那些新招来的几个游侠与名为羌廆的年轻人只跟着蒙骜一块儿回去。

    第二rì,秦王下召册魏人禹缭为国尉,掌刑狱之责,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全国哗然!以功爵之位来说,这国尉一职不过居于将位之下而已,当年的武安君白起就曾从左更、国尉,最后升至大良造,可当年的白起是因为一步步立下赫赫军功,从尸山血海里滚过,又立下那样天大的功劳,才官至大将,这老禹头子凭什么一下子就稳稳压在众人头上?

    一时间,秦国之中许多憋屈多时的人,不时要求见大王,秦国许多朝臣心下胆寒,嬴政如今信任他国之人,当年吕氏提出驱逐六国食客之时,他曾压下不表,而曾提出这个建议的吕不韦,险些被人骂到地底,最后闹到一个门庭萧条,人竞相争走的情况,最后还饮鸠自尽,虽说大王隆恩,未赐他死罪,但例子还摆在这儿,当年的出头鸟早已被一箭打了下来,众秦人心下惶恐不安,可是眼见大王重用六国人之心渐明,不止是那李牧得以封君,就连如今得用的李斯亦是楚人,蒙骜一族虽在秦国立根多年,但只要是老人,就知蒙氏原是齐人,只是昭王时期才携家带口前来投奔。

    如此算下来,如今嬴政心腹,竟然未有一个是秦国之人!若是长此以往,君王身侧岂非没有秦人立足之地?郑国之事大王维护之心明显,韩国再送来了一个韩非,魏人禹缭又从天而降,被越级册封,秦国人心下不满,每rì也顾不得心中对君王的惶恐与害怕,每rì总有几个候在宫门前,只求赵高通报。赵高最近很忧郁,若说他当年被逼着断子绝了孙,心中肯定是不甘的,对嬴政有恨,不过更多的,却见这些年见过他手段之手,深深植入骨子里的畏惧,秦国朝臣们每rì候在章台宫殿前那宽阔到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广场上时,想要往他怀里塞着美玉与珍宝,让他向嬴政求情的时候,他想接过来,但不敢!

    “赵侍人,烦请通传一声,说臣等yù见大王!”章台宫前的广场上已经站了十来位穿着深衣,面sèyīn沉的老臣,他们当年也曾或多或少与吕氏沾上过关系,当年吕不韦权势滔天,谁能料得到他风光不过十数年,倒台如此之快?如今这批老臣因当年有过污点,在嬴政面前自然说不上什么话,他们心中亦清楚,若是继续如此坐以待毙,恐怕不出十数年,秦国之中就会换上一批忠于秦王的有识之士!毕竟当年嬴政年幼之时,还能以年少劣势,一举扳倒野心勃勃的吕不韦,对付这些朝臣,已经手掌大权的秦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晋公,大王如今有要事在身,奴如何敢前去打扰?”赵高一边拒绝着,一边又将他塞进自己手里的玉诀还了回去,心下兀自可惜,这玉虽然他没有亲眼瞧见,但触手摸到依稀可能辨别出jīng致的鱼形纹路,触手细腻温润,竟还带着淡淡的余温,似是暖玉,纵然成sè略差一些,光凭这玉质与那手雕工,已是价值不菲!可惜纵然有命去收,却亦没命把玩!赵高心中清楚得很,嬴政看似如今对他信任有加,可他心里却是一个冰冷无情之人,若是自己犯错,根本不会因为自己侍候他多年而另眼相看,多加宽容!

    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一应在广场上的候着的众人,赵高转过身时脸上的笑意迅转为yīn沉。殿中嬴政跪坐于案几之旁,纵然是无旁人之时,他若是跪坐,必定是腰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长剑,锐利逼人!此时候在嬴政身边的,正是如今已侍在他身侧的韩非,因这几rì忙着禹缭的事,韩非还未正式走马上任,平素要做的事,也就是与嬴政探讨一些杂事而已。赵高进来之时,嬴政头也未抬,一头黑乌似泼墨般的头一丝不苟的用玉冠固定在头顶上,上了油,这样的规整,越显得贵气凛然,那自玉冠穿下的金sè丝带转着脸庞的轮廓垂于两肩侧,面容俊美,不怒自威。

    “外候之人,可是已尽数离开?”嬴政头也未抬,案几上呈放的香炉里渺渺燃起青烟,给他面容布上一阵轻雾,朦胧的,有些瞧不真实。赵高听他声音,身体下意识的紧绷,恭敬答道:“还未曾,只说要见大王之面,才愿归去!”赵高嘴里恭敬说着话,心里却是想着那鱼形的暖玉来,下意识的想开口说上两句,但一想到上回板子加身之滋味儿,那嘴唇却是死死抿了起来,不肯轻易再开口。

    果然吃过一回亏,学得倒也快。

    嬴政冷冷勾了下唇角,一双眼眸似寒冰一般,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赤sè木履踩在光鉴可人的地板上,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赵高态度更加谦卑,几乎下巴点到了胸前,嬴政不紧不慢的在大殿中朝门口处走去。韩非连忙起身,褛着腰跟在嬴政身后,那广场处依稀能见着几个站在下被广场衬成小黑点的人群,嬴政是练武之人,眼力极好,从中竟然是瞧到了一个熟人,不由转了转手上扳指,脸上似笑非笑:“李平?”

    那曾经还让他有些兴趣的大将李平也站在人群之中,虽说他一早已表现出对他国排斥的态度,但这群人能想到用他作伐,也当真是不容易了。嬴政望着远处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淡淡又朝殿内行去,一边开口道:“政yù封卿为客卿,不知韩卿意下如何?”韩非其人有才,不过此时还得看他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客卿一职是秦国专为他国之人所设的一个官位,其职位自尊荣来说,仅次于三公而已,不过实权不止与三公不能相较,就算是比他低上几等的,权利亦有所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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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闻言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拱了拱手:“臣,定当,不辱大王之令!”他这几rì来被嬴政逼着说话,倒不像之前一般说话有些结结巴巴,反倒是流畅了许多。韩非口疾天生并非多严重,只是当初在韩国之时并不受君父之宠,再加上年纪渐长,一旦开口受人嘲笑,因此才显得口疾特别严重,若非必要之时,他轻易不肯出口说话,就怕看到旁人轻视的眼神,以致心结越深,口舌更不伶俐。

    ………………………………………………这两天感冒中,要死不活的,码字也没啥jīng神,等好些了,会多更一些……

    第十三章 临行

    如今到了秦国,嬴政将他当做普通人一般,若他有满腔已经鳖了多时的长篇大论,就须得自个儿说出来,嬴政不受他手刻与羊皮,反倒一切让他亲口直言,韩非本来聪明,一明白嬴政意思,心下也感激,又不愿负了他知遇之恩,不止在王宫之时与嬴政谈话已见流利,每rì回赵国馆驿,还会自个儿念书许久,刻苦勤练口舌,成效明显。

    嬴政点了点头,又与他说起禹缭之事。“禹公当年与你恩师有故,你若得闲之时,可与他多加亲近一二!”

    如今禹缭为尉一事已成定局,虽有秦国各大贵族与朝臣进言,但嬴政心志坚定,不是轻易会被人支援之辈,韩非心中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将禹缭师徒留下来,听他说这话,知道嬴政是觉得他初来秦国,根基极浅,再有郑国一事恐遭人为难,在与他找靠山,心中不由感激涕伶。韩非这一生大多遭受人冷眼与嘲笑,纵然是韩国之中自己的骨肉至亲等人,心里亦是瞧他不上,明里暗里没少欺辱过他,嬴政的心意顿时令他恨不能誓死以报,自然连连答应。

    禹缭师徒走马上任,嬴政背地里已经开始着手布置谋间之事,虽说当初禹缭主意是好,可是这谋间之人却是极难寻找,为间之人若是被现,恐怕难逃一死,就如当初的郑国,韩王用心被人揭之后,秦国之中呼吁处死郑国之声浩大,而今各国对秦人虎视眈眈,若是事败,谋间之人难逃活命!

    嬴政召集众人,为此事妥当人选而斟酌,应召前来的蒙骜等人亦是满脸凝重之sè,禹缭却是满不在乎的拂了拂银白长须:“无妨,老臣师徒自来秦国得大王看重,一事无成却先得恩惠,此事就由子敖去!”众人对他此言有些惊讶,嬴政却是早已猜到。禹缭一把年纪,还出仕,不是为名利就是另有所图,而这两者他若当真如同魏辙所说,最少有百岁高龄,一百年前又曾在魏国出仕,那他两者俱都不缺,唯一的目的,他应该是为王敖而来。

    王敖初来乍到,若想居高位服人心,他就得立下大功!而灭国之军功,无疑最大!

    李斯安静的跪坐到案几之后,低眉敛目,心中如乌云堆压,深恐嬴政目光落到他身上,因这为间之事他也不是头一回为之,先前吕不韦就因他卧伏于身边,四处暗算最后自掘坟墓,李斯口才与心计自然是不用多说,原本他对于自己能立下这等大功心内也不是没有沾沾自喜的,可此时一旦又有了这种用命去拼富贵的机会,他却深恐嬴政头一个将他给记挂上。当年呆在吕不韦身边,是他绝境之时拼命一博而已,rìrì不得安心,深恐哪rì自己身份被人揭不得善终,那样的rì子他实是过够了。

    嬴政先前对他所为也颇满意,李斯原本还飘飘然,可此时却深怕被点了名,只恨不能将头脸都埋进胸前去,不叫人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他原本是楚人,又是曾有过为间经验,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是前去楚国说服李园闹事的最佳人选,楚国之中他有亲故旧交,纵然回楚,亦是显得名正言顺。李斯越想,越是觉得心里慌,先王为间者,最后没几个能得善终的,纵然是大名鼎鼎,出身鬼谷的苏秦,最后也因为间之事,得车裂之刑而死!纵然苏秦在生时口舌灿生花,最后亦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已!车裂之刑李斯曾亲眼见嫪毐受过,那样的情景,旁人生受也就罢了,若是落到他自己身上,便是想想也胆寒的!苏秦纵然如此,更何况是他李斯,何德何能敢与鬼谷之人相比?

    他正害怕之时,却冷不妨听禹缭自行请命,顿时心中不厚道的松了口气,连忙将背脊挺直了些,引来对面跪坐魏辙咧嘴一笑。他虽没出声音来,但那表情怎么瞧都像是在嗤笑他,李斯脸颊烧,心里越觉得这老魏头子可恶,不过纵然是丢面子也比丢面强,他心中虽然不好意思,但仍厚了脸皮,装出认真恭敬的样子。不过到底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是否王敖出使如今说来也嫌太早,李斯心情复杂,忽喜忽忧,倒没多久就将魏辙的嘲笑掷于脑后。

    “此行危机重重,禹公还请三思而后行!”嬴政虽知禹缭打算,但此行实在太过危险,王敖此去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楚,嬴政心里不论是否赞同禹缭方法,但他却要先将态度摆在前头,免得失去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的人才!

    禹缭听他这要说,自然是知道嬴政心中打算,伸手抚了抚银白长须,脸上带着微笑,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