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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105部分

    颌首点头:“收了就好,不过这沈傲一向是刁钻惯了的,收了礼也不一定会替咱们遮着。看住他,他若是敢有什么动静,咱们就先礼后兵了。”

    冯鹿楞道:“怎么,还不保险?”

    “保险?”蔡攸冷笑:“冯公公,你这督造是当糊涂了吧,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就是我爹,我也不敢说个保险二字,不过也不必怕他,他要是敢弄出幺蛾子,我当即取了他的性命。”

    冯鹿听蔡攸这般的说辞,心里倒是对蔡攸高看了几分,这蔡大人也不全然是个草包。问道:“他既是监造,又暗暗负着钦差的差遣,要取他性命,只怕并不容易。”

    蔡攸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道:“我自有办法。”他见冯鹿一头雾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叫人上了茶,请冯鹿到小厅里坐下,道:“我也不瞒你,你的那些礼物还没有送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叫人放了些东西。”

    “放了东西?”

    蔡攸翘着腿儿,端着茶咕噜噜的喝干,那刚刚睡醒的困意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精神了几分:“世宗在的时候,随身有一枚印绶,这印绶非同小可,在周时,足以与玉玺媲美,周世宗在位的时候,许多圣旨都是考这枚印绶加盖的。后来咱们的太祖皇帝接过了柴家的江山,那枚印绶也就不见了踪影,只不过恰好落在了我的手上。”

    冯鹿道:“莫非印绶已经悄悄夹杂在礼物之中,送给了沈傲?”

    蔡攸晒然一笑:“这件印绶非同小可,当年太祖皇帝为了寻这枚印绶,曾四处派人打探。这东西落在你我这种人手里,就是禁品。往大里说,谁藏了它,便是谋逆大罪也不为过。这个印绶藏在诸多的礼物中,肯定是不起眼的,他发现不了。”

    冯鹿明白了,蔡大人这是要栽赃,忧心忡忡的道:“虽是谋逆,可若没有陛下点头,谁也动不得他。”

    蔡攸冷笑,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的盯着冯鹿,吓得冯鹿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蔡攸道:“我来时,冯公公好像对我不以为然是吗?”

    冯鹿大气都不敢出,期期艾艾的道:“不……不敢。”

    “没有关系。”蔡攸晒然一笑:“不以为然就不以为然,我也不瞒你,我就是这个性子,你不高兴也好,不以为然也好,只需明白,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做,不要多问什么,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和你说。”

    冯鹿不知怎么的,在这蔡攸面前,竟是吓得连冷汗都嗖嗖的浸湿了他的衣衫,这个纨绔式的人物,一开始让他产生轻视,可是现在,除了畏惧再无其他。连忙道:“是,杂家多嘴,大人万望海涵。”

    蔡攸靠在椅上用指节敲打着几案,慢吞吞的道:“既然你想听,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杀沈傲,根本就不必等陛下点头,杀了就杀了,人死如灯灭。至于陛下过问起来,我自应对之法。最重要的要把人杀的滴水不漏,他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立即知会江南西路提刑使金少文,叫他立即带人来搜捕,只要寻到了那没印绶,便可立即将他下狱待审,该上疏的上疏,其余的事让金少文去办,他是太师的心腹,虽然与我的交情有限,可是你莫要忘了,我爹和沈傲可是死对头,金少文和沈傲也是有过节的。下了大狱,立即杀了沈傲,再说他是畏罪自杀,这件事就算要追究,也牵扯不出谁来。”

    “你想想看,有人若是藏了禁品,莫说是沈傲,就是嫡亲的宗室亲王,也只有下狱待审的份。至于畏罪自杀,只要让金少文做的漂亮一些,陛下想追究,又追究谁去?让金少文自个儿上一道请罪疏也就是了,我爹会去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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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鹿听得心都是凉的,这个蔡大人,胆子还真是大,连钦差都敢杀,可是回头一想,又觉得蔡大人的主意倒也没什么错漏,这个法子好,杀了人还不脏手,倒也不失为最后的杀手锏。他不由疑问道:“就怕那金少文怕担干系。”

    “他会怕?沈傲不死,他更怕的厉害,这几年造作局里的好处他得的少了吗?再者说了,他这个官,仰仗的就是我爹,我爹的仇敌就是他的仇敌,这干系他自己清楚,只有他担着。”

    冯鹿见蔡攸蛮有把握,顿时喜笑颜开,道:“大人高明,有了这一手,杂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蔡攸板下脸来:“沈傲在这里一日,你就别想睡个好觉,好好盯着他,严防死守,就是风吹草动也不要放过。出了岔子,第一个拿问的就是你。”

    冯鹿额头冷汗流淌,欠着身撅着屁股拱手一偮到底:“是,是,杂家省的,这是天大的事,便是不吃不睡,耽误了自个不打紧,怕就怕出了差错,惹火烧身到大人和童公公头上。”

    蔡攸阖着目,阴测测的笑道:“这火烧不到我和童公公身上,陛下离不开我们。火要烧,第一个烧的就是你冯公公,你必死无疑。你当我这一趟来是畏罪抹平这苏州的干系?哼,我只是怕少了这一块肥肉,没有造作局,哪里去填我家里头的亏空?你自己掂量厉害去吧,不要为了我和童公公,为你自己。”

    冯鹿脸色惨然:“对,对,为我自己,蔡大人,杂家告辞了。”

    蔡攸摆摆手:“滚吧。”冯鹿撂着衣襟,碎步要走,刚刚到了门槛,身后的蔡攸道:“回来”

    冯鹿立即旋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蔡攸道:“苏州的名ji就这这点儿姿色?昨天那两个美人,本大人图个新鲜,今天就已经味同嚼蜡了,你再去寻访几个来,我既来了苏州,总没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

    冯鹿笑道:“是杂家照顾不周,这事儿也得赶紧着去办,决不敢怠慢了大人。”

    冯鹿从蔡攸那里出来,吁了口气,只觉得方才和蔡攸对话,有一种让他心悸的痛苦之感,这个蔡大人,当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人,不过他做事倒是果决,倒是让冯鹿心安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有蔡大人在,自己照着他的话去做,总没有问题。

    于是他一面命人去为蔡攸寻找美艳的女子,一面叫人死死盯住沈傲。他是一刻都不肯罢休,方才听了蔡攸一席话,已经知道这是关乎自己生死的紧要关头,沈傲若是老老实实收了礼倒也罢了,真要有什么异动,需立即向蔡大人回报。

    至于沈傲,则是三天两头的晒着太阳,有时就回房子里神秘兮兮的写信、写奏疏。邓龙几个看他清闲,连他们都看不过眼,忍不住去提醒沈傲:“沈大人,你这监造也太悠闲了吧,大人领着俸禄,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做做样子,大家看了心里也舒服一些。”

    沈傲摇着扇,很是痛苦的道:“你们这是不知道啊,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君子劳心,小人劳力,你们是武人,咳咳……我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武人嘛和小人都差不多,反正就是做些打打杀杀之类的事,至于本大人,表面上看好像很悠闲,其实很劳心的,哎,这种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再在这里待一日,本大人都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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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累?”周恒、邓龙两个真恨不得将眼珠子挖出来,省的看沈傲这保养的极好的脸上那白里透红的肤色,亏得他还有脸喊一个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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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三更送到,累了一天,今天算是更新比较早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爽,大家看完了,记得投点月票哈,到了月底了,不要吝啬,不投可惜了,嗯,不多说,明天早点起来,还要更新,诸位晚安。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动真格的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动真格的了

    一场大雨过后,晴空万里如洗,清晨的空气中带着春日特有的乍暖忽寒,让人不知如何着衣。

    转眼到了月末,眼看就要进入二月,沈傲稀里糊涂地混着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下子蛰伏起来,倒是让一些和他熟识的人大跌眼镜。就是在汴京城里,有些注意沈傲动向的人此刻也摸不着头脑了,原以为沈傲去了苏州,会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风暴,可是过了半个月,连一点惊动人心的事都没有传回来,有人唏嘘,有人顿时松了口气,有人失望摇头。

    倒是太后突然发了一道懿旨,引起了轩然大*,说是太后做了梦,做梦也发懿旨?这朝廷上下一个个不禁摇头。精彩的还在后头,梦里头是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天神。天神都出来了,还散发着金光,这就多少有点演义的成分了,但是太后既然这样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不信也得信。

    再后头便是说天神要让太后去庐山祈福,太后年纪老迈,最后交代皇帝去。

    就这么一份懿旨,吓了所有人一跳,皇帝要出京?还要去庐山?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有人都在等,看皇帝怎么说。

    一天之后,门下省草拟的圣旨出来了,里头是这样说的,朕听说天子巡游并不是国家的幸事,所以即位以来,严令禁止臣下谈及。现在太后有了懿旨,身为人子,朕左右为难,忠孝与国家孰轻孰重?每念及此,朕忧心如焚,权衡之下,决定遵从懿旨。我大宋以忠孝治理天下,臣子应当恪守对皇帝的忠诚,儿子应该恭谨的向父母尽孝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是朕也不外如是,这一次巡游,朕并非行乐,只是希望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这一份圣旨简直是无懈可击,一个孝字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虽有人不满,急欲上疏阻止,却一时挠头,根本寻不到理由。

    阻止皇帝出游就是阻止皇帝尽孝,妨碍皇帝孝敬母亲?你是活腻味了吗,你读的是什么书,连忠孝礼节都不懂了,皇帝不治你,这士林的非议你承受得起吗?

    这惊天动地的事竟是无人发声,仿佛这件事从未发声过。赵佶见效果如此之好,又无人反对,自是喜不自禁,连忙安排好巡游的细节,只待选好黄道吉日,立即出京。

    这一消息传到苏州,自是一番议论,谁也不知这陛下的行程如何走,苏州乃是江南大邑,说不得要停驻一下,因此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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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个沈傲,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一大清早,天空还残余着淅沥沥的毛毛细雨,沈傲披上蓑衣,带着邓龙、周恒两个便直接到了造作局衙门,里头的差役有几个是认得他的,立即过来奉陪,沈傲大手一挥:“拿账册来,本大人要查查帐。”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偷偷溜去通知冯鹿冯督造了,又有人拿了账册给沈傲看,沈傲坐在案后,这衙堂里有些昏暗,就叫人拿了一柄油灯来,将油灯移近了,仔细看了账簿,随即冷笑一声,将账簿推到一边,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你们做的好帐”

    这几个人不知沈傲到底指的是什么,一时也是一头雾水,沈傲冷笑道:“就这样的账簿也敢拿来糊弄人?我问你们,这里注明一块水杉木,从蜀地运到京师,为何花费了九万贯银钱,哼,你们真当人是瞎子,连造假都不懂?”

    “大人,这沿途的开销很大的,九十多个民夫、船工一路下来往返数月之久……”

    “你家的民夫和船工往返数月要花费九万贯钱钞?那好极了,不如这样,下次造作局的花石纲都由我来揽运,你按着账簿里的价钱给,如何?”

    众人一听,不敢说话了,他们只知道这个监造来头很大,惹不起,只好任由沈傲怒骂,始终不吱声。

    “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就识相一点,这账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和本大人交代清楚,都明白吗?”

    “明白,明白。”

    “那就说吧。”

    “……”一旦要他们说,他们就又不明白了,一个个禁若寒暄,木若呆鸡。

    沈傲倒是笑了,只好将账簿收好,道:“你们不说,自然会有人说,我不急,急的是你们。”说罢,将账簿收入怀里,一摇一摆地大步离开。

    沈傲这一下突然检查,让造作局上下一下子惊慌失措,好不容易稳住阵脚,这家伙又走了,叫人防不胜防。

    过了小半个时辰,冯鹿心急火燎地骑马过来,一进里面,劈头盖脸地问:“人呢?”

    “公公,人已经走了。”

    “走了?”冯鹿眼眸红得要杀人,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坐下喝了杯茶,找人来问:“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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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来查账,还说广西水杉的事,问我们为什么一棵水杉木就要九万贯,卑职和他说民夫、船夫的开销,他便大骂了我们一顿。”

    冯鹿颌首点头,目露凶光,忍不住地道:“这个混账东西,收了杂家的好处就翻脸不认人了,杂家原本还道他是个聪明人,谁知道消停了半个月就不甘寂寞了,哼,等着瞧,你吃了杂家多少,杂家就要你原本带利地吐出来。”

    “公公,那沈监造将账簿也带走了。”

    冯鹿豁然起来,将茶盏砰的砸在几案上,里头的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他说要拿账簿,你们就拿给他?”

    “他是监造,是咱们的顶头上司,谁敢拦他?”

    冯鹿顺了气,心里想,一本账簿,倒也没有什么,这账簿里本就是一团糊涂账,谅沈傲也翻不起天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立即去寻蔡攸商量,一想到蔡攸,冯鹿心里头就有点儿不自在,硬着头皮到了后园,禀告一声,才是进去。

    谁知这蔡攸早就等着了,再没有从前那酒色掏空的纨绔之气,脸上阴云密布,一见到冯鹿,便厉声道:“你做的好事,堂堂造作局,竟连他的行踪都掌握不住,让他突然走了进去,连账簿也拿走了。”

    冯鹿心里骇然,这位蔡大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对外头的事比自个儿还清楚,连忙苦笑道:“大人,杂家实在该死,只是谁会想到这个沈傲安生了半个月,却突然闹这么一出。”

    蔡攸冷笑一声,道:“不是他突然闹这么一出,而是预谋已久,因为官家要来了。”

    “官……官家。”冯鹿面如土色,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蔡攸对冯鹿蔑视地看了一眼,将桌上一份邸报丢到他的脚下,道:“记着,你虽是阉人,不管你识不识字,这邸报一定要切记着看。”

    冯鹿拿起邸报扫了一看,果然看到了邸报中的一份圣旨,大惊失色地道:“陛下只是说出游,并没有……”

    蔡攸不耐烦地打断他:“前脚出游,后脚就到了苏州,你还不清楚?这个沈傲,原来是给官家来打前站的。看来这一次官家是有心要整顿造作局了,如此一来,这事儿就更加棘手了,一个不好,不但是你这狗头保不住,就是本官也脱不了干系。”他冷冽一笑,一双眼眸深邃无比,随即咬了咬牙道:“除掉沈傲再说,这件事八成就是沈傲怂恿陛下的,沈傲一死,以陛下优柔寡断的性子,这件事也就了了,哼,官家的性子,本官最是清楚不过了。”

    冯鹿冷汗直流,也是咬了咬牙,生出莫大的勇气:“左右是一死,还不如鱼死网破,和沈傲拼了,只是陛下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就怕太仓促了,我们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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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攸这一次倒是高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坐下说话,咱们从长计议。”待冯鹿欠身坐下,他才慢吞吞地道:“陛下没这么快到,没有半个月也不能在苏州落脚,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从容布置了,金少文那里,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去,叫他立即带人来苏州缉拿方腊余党。”

    冯鹿点点头,金少文是江南西路提刑使,掌管一路刑名,他老人家要来苏州,非得有个理由不可,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蔡攸继续道:“只要他一到,我们寻个机会派人进去搜查沈傲的宅子。”

    冯鹿道:“这个只怕不妥,没有理由,搜查监造的住宅,只怕那沈傲也不答应,毕竟他是带了禁军来的。”

    蔡攸阴冷一笑:“如果说有反贼潜入了他的宅子呢?咱们为了监造大人的安全,总要将宅子翻个几遍,确认没有反贼,才肯离开。否则监造大人被贼子所伤,咱们怎么向官家交代?”

    冯鹿嘻嘻一笑,顿时觉得云雾拨开,有了几分眉目,连忙点头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全,有了这个理由,咱们不是去搜查沈傲,而是要去保护他,换作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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