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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06部分

    十有八九,他弓弦一松出去,就可以将野兔子钉死在地上。不过许多时候他并不出手,而是让队中的下属去射,趁机操练一下他们的弓骑手段。

    这时,天空已经渐渐昏暗,举目四顾,天边万道红霞闪动着淡黄的昏黄洒落在湖面,粼粼湖面在微风吹拂下泛出万点金鳞。天色已经不早,夏言对这里的地段和时间大致已经恰准,知道再走一炷香,就可以到达女真大营最近的一处芦苇丛,在那里,若是从高地上看,就可以看到祁连山和山麓下女真营地中点点的篝火了。

    不过他们不会再继续前进,而是立即打马回堡,逗留的时间绝对不能太久,否则天色完全暗下来,在这茫茫的草场就容易失去方向。

    正在这个时候,队中的一个骑士突然指向远处,道:“看,那是什么?”

    夏言举目眺望,看到女真大营的方向,轰隆隆数十个骑兵飞马过来。

    夏言倒是不惊讶,身为斥候营的队官,撞到敌人的斥候是常有的事,甚至可以用家常便饭来形容。只是他们所巡视的路线实在有些偏僻,平时都见不到女真斥候,怎么这个时候,却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目中生出警惕,抖擞精神道:“靠近些去看看。”

    带着十几个骑士飞马朝对方靠近,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也是朝这边奔过来,靠近了一些,借着昏黄的光线,夏言立即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对方不是斥候,学堂里教授的知识和军中的历练立即让他产生这个想法。

    正如教头所说的那样,斥候队与骑队不同,最大的不同点有许多,比如马匹,骑队更侧重的是稳重的战马,耐力对骑队很是重要。而斥候的坐马往往会神骏一些,耐力虽然侧重,可是爆发力却更重要,因为斥候随时可能会遇到敌人,而他们的目的不是去冲杀,而是立即脱出重围回去报信,所以往往斥候们都会挑选后者的马匹,平时巡视时走的并不快,一直蓄养着马力,等到出现突发*况,就可以借助骏马的短暂爆发力与对方拉开距离。

    而眼前数百仗之外的女真骑兵,坐下的战马虽然远远看不真切,可是看他们全力奔跑的速度,明显与斥候的战马不同。

    除此之外,斥候往往不会带太多的武器,也不会穿上厚重的甲片。大多数甚至连皮甲都不穿,这是为了减轻自身的重量,也是减少战马的负担。

    对方的骑兵,却是穿着皮甲,皮甲虽然不重,但刀枪、弓箭齐全,明显是全副武装。

    夏言皱起眉,警惕地勒住马,坐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后蹄几乎要陷入泥泞的水草中去,希律律一声,人马一并顿住。他悄悄取出了身后的弓箭,高声道:“取弓。”

    身后十几个骑兵立即取出弓箭出来,默默的停顿了马,聚拢在夏言身后。

    女真骑兵仍在不断靠近,这也违背了斥候的常理,斥候的作用不是作战,只是观察而已,不管是哪国的斥候,都遵循着这个道理,就算遇到了对方的斥候,都会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下相互打量,以确定他们到底只是游弋的孤骑,还是大军探路的先锋,在这个基础上做出判断之后,再各自回去回禀。

    “不好,不要让他们靠近”在女真人突入两百丈距离的时候,夏言立即察觉到了异样,对方气势汹汹,甚至已经抽出了身后的弓箭,还有人高高取出了战刀,这是要动手搏杀的信号。

    对付这种敌人,夏言立即成了整个骑队的主心骨,所有人开始随着夏言开始斜着勒马冲出去,他们身上没有戴甲,除了一副长弓和一壶弓箭什么都没有,若是与对方短兵相接,直怕所有人搭进去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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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马爆发力快,斜冲出去,恰好在对方射程之外,对方已经弯弓散射,倒是没有出现伤亡。趁着对方取箭的功夫,夏言大喝一声:“缓马,回射”

    战马微微一顿,调慢了马速,后面的女真骑兵急急追来,恰好进入了射程,十几人一齐在战马的跑动下旋过身,用腿夹紧战马的腹部来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弯弓指向后面追赶的女真骑兵,随即嗤嗤声响起,弓弦颤动,十几支利箭宛若流星在半空划过半弧,射入女真骑队,霎时,一个女真人从马上跌落下来。

    夏言和队中的伙伴忍不住发出欢呼,却不敢逗留,立即加快了马速,快速前奔。

    女真人大怒,七八个带了弓箭的女真人弯弓射去,偏偏他们这一冲刺,又是跑远了,虽然一箭射中了前方的一个马军司斥候,可是强弩之末,只是伤到了皮肉,让他们轻易逃脱了出去。

    夏言见对方射了一轮,也是胆大无比,大喝一声:“四十五度斜冲,那边是顺风”

    十几匹战马瞬时一齐做了个高难的疾驰中改换方向的动作,与女真人距离百丈平行错过去,随即十几人一齐弯弓,又射来一蓬箭雨,这一次倒是没有射中女真人。

    可是任谁都知道,战斗的主动完全掌控在了马军司斥候队手里。

    女真人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厉害,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时他们的血气也涌上来,疯狂地斜冲过去,想要靠近对方。

    女真人虽然也善骑射,可是真正的优势却是冲锋陷阵,对这种绕圈圈的打法并不熟悉,甚至是十个女真人里,真正佩戴弓箭也不会超过三个,大多数嫌这东西是累赘,只有在对付步卒的时候才肯用。至于对付骑兵还是冲锋为主,毕竟在座下战马高速奔跑之下,要射中飞速移动的目标,便是他们惯于在马背的民族达不到这种水平。就算偶尔有一些勇士能做到,毕竟只是少数。

    可是校尉和马军司骑兵不同,他们从入营开始,除了每日在马上锻炼操纵战马的能力,就是不断的引弓射击,射箭靶,射鸡鸭、甚至有的教头,舍不得收购鸡鸭来让他们糟蹋,就让他们下了箭矢上的箭簇,分成两队相互策马飞射。

    如此操练,自是苦不堪言,可是这时候,优势却是发挥出来,只要不让女真人靠近,这些游骑立即就永远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几合下来,激动的夏言渐渐发觉自己对战斗的节奏已经有了几分把握,许多学堂里的知识融汇到这真实的处境,也很快琢磨出了许多心得,一边领着斥候专门射击对方的弓手,一面在计算好对方准备射击的时候带队尽量远离对方,并且牢牢占住顺风的位置,又是几轮下来,竟是在不折损一人的情况之下干掉了四个女真骑兵。

    女真人见状,也是大骇,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他们是第一次遭遇,谁曾想到对方竟是对骑**通到这般的地步,为首的一个魁梧头目,无奈之下,只好招招手,这几十个骑兵勒了马头仓皇向大营逃去。

    夏言并不追击,而是勒马到女真人的尸体上,叫人搜检了一下,一路四具尸体,取了他们的刀枪弓箭,牵了他们的战马,还搜索出一点碎银,其中,一封信落到了夏言手上。

    这贴身收藏,还带着温热体温的信笺上写着两个歪扭的字迹——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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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高尚情操你有没有

    第七百二十七章:高尚情操你有没有

    “殿下威名远播大漠,完颜图图奉我主之命游猎西夏,殿下可否赐教?”

    战书的内容很是别扭,言辞还算客气,可是客气之后,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夏言收了战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在这里会遭遇这些女真人,想必他们就是去送战书的,往这条路去狼堡距离最近,走这条路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半途撞到了自己这一队斥候,见己方人少,才想趁机将自己这一队斥候吃掉,谁知道却是啃到了一块硬骨头。

    夏言翻身上马,看了看天色,道:“回去复命”

    其中一个受了轻伤的斥候拔掉了后腰入肉的箭簇,好在箭簇入肉不深,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包扎了一下,一行人立即返程。

    到了狼堡附近,便撞到了另一队的斥候,对方见了夏言,喜滋滋地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营官见你们迟迟不归,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危险,叫我们来接应。”

    夏言身后的一个斥候神采飞扬地道:“撞到了几十个女真人,被我们宰了四个。”说话之间,胸脯不禁挺了起来。

    对方笑了笑,满是羡慕地道:“殿下刚带横山军到了,你们便立了功劳,可喜可贺。”

    夏言惊讶地道:“殿下来得这么早?”

    “也是在傍晚时分来的,又是一支骑军,蜿蜒数里有余,走吧,回去向营官复命去。”

    夏言与他们一齐向狼堡飞驰过去。所谓的狼堡,其实不过是边关的一处小型城塞,这里当然容纳不下如此庞大的军马,所以城塞之内并不驻扎军马,而是囤积粮草,而大军则是分驻在狼堡附近,远远看过去,方圆十里之内,营帐连成一片,比邻着艾水湖,连绵数里。

    夏言先去斥候营见了营官,具言中途遇袭的事,接着拿出战书来,那营官见了战书,也不敢耽搁,立即去中军禀报了。过了一炷香时间,又赶了回来。这时候夏言已经精疲力竭,回到自己的帐子里去讨了些热水泡脚,营官冲进来,见了他劈头盖脸地道:“快,穿了靴子,跟我走。”

    夏言呆了一下,不禁道:“怎么,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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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官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殿下要亲自见你,小子,说不定要论功行赏,一枚勋章只怕是少不了的。”

    夏言听了,连足都顾不上去缠了,直接光脚套了靴子,便随营官去。

    到了中军营地的辕门这边,这里的防禁明显森严了许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戴着铁壳范阳帽的校尉,看到夏言和一个营官前后出现,面无表情地将他们拦住道:“口令”

    这营官搓了搓手,有点发窘地道:“沈你妹啊。”

    对方才放下戒备,努了努嘴,示意二人进去。

    夏言快步跟上营官,一头雾水地道:“沈你妹啊是什么意思?”

    营官一边走一边摊手道:“我哪里知道?”

    这时候黄昏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晚霞,太阳落山,天空黯淡一片,星点的篝火从大营的四周点起来,二人到了中军大帐,先叫人通报一声,随即有人道:“请斥候营营官万海和斥候队队官夏言入帐。”

    这二人都是校尉出身,听了这话,立即挺直了身子,一齐按着腰间的儒刀踏步进去,有人为他们掀开帐帘,他们微微屈身,步入大帐。

    数十蘸油灯让大帐内亮如白昼,左右都是不少将军,角落里还有博士提笔在书写什么,偶尔也会有人进出,都是行色匆匆,低声窃语,这里的占地不小,足足占地方圆百丈,也放置了不少的案牍,有人趴在案牍上看着什么,还有人则是坐到一边端着茶低声说话。

    这只是大帐的外间,靠里面,还有一个小帐,帐帘是卷开的,想必摄政王应当是在里面办公。其中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见了他们,朝他们颌首点了个头:“是万海和夏言?”

    万海和夏言立即长靴顿地,挺直身子道:“是。”

    这将军被他们这动作吓了一跳,许多忙碌的人也都抬起头看着他们,接着又疲惫地各自忙其事去了。这将军只是淡淡一笑道:“殿下请你们入内帐。”

    二人随这将军鱼贯到了内帐,才发现这内帐也是不小,里头站着四五个人,围拢着一个桌案上说着什么,其中几个万海和夏言都认识,是乌达和李清还有韩世忠,另外几个却也眼熟,只是一时叫不上名字。倒是另一处角落是一处软榻,软榻上的人当然认识,不是摄政王是谁?

    这摄政王半躺在软榻上假寐,床榻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尤为深刻,竟是个女子,脸上带着恐怖的鬼面,若不是这里人多,又是亮如白昼,只怕乍然一见,非吓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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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他们进来的将军走到榻前在沈傲的耳畔说了几句,沈傲才睁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目光落在夏言和万海身上,从榻上站起来,道:“好啦,好啦,都来见见这位夏队官。”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和动作,目光都落在夏言身上,夏言一时有些激动和紧张,更加挺直了身体,向沈傲道:“卑下见过殿下。”

    沈傲摆了摆手,道:“叫你来是让你说说你们的战斗经过,不要紧张,慢慢说。”

    沈傲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系着玉带,头顶着进贤冠,眼底有点眼袋,显然有些睡眠不足,或是有些疲惫,他按按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则是负手站着。他话音刚落,角落里的一个博士立即提了笔,估摸着是要将夏言的话记录下来。

    夏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仗,一时说不出话,喉结滚动了两下,睁着眼睛看着沈傲。

    沈傲吁了口气,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胆大得多,就是见了陛下也是不怕的。”他轻松一笑道:“我只是你的师长,你不要顾忌,难道见了教官,你也是这么没有出息?”

    沈傲至多比夏言大了一两岁,他这般大的时候,确实是胆大包天,否则也不会落一个沈愣子的名号。

    夏言听了他的话,也就放松下来,将战斗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乌达、李清、韩世忠等人都聚拢过来认真地听,有时也会问一些问题,要嘛是女真人为何不占住顺风的地形,要嘛是女真的骑射如何。夏言答得也很是认真,一丝不苟地将当时的情况比划清楚,到了兴头处,还取了纸笔来将大致的位置画下来,如何斜冲出去拉开距离,战斗节奏如何掌握,女真人的骑射实力,还有女真战马的特性等等。

    夏言一边说,那提笔的博士果然在埋头书写,大家听着他说话,许多人都是捏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

    大致的情况说清楚了,李清这骑兵出身的教官抖擞精神,道:“这么说,女真人的骑射功夫应当不及骑兵校尉,只怕连明武学堂的骑兵武士也不及,女真人擅长冲锋陷阵,可是短兵相接的实力我们现在还摸不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有骑兵校尉用骑射去马蚤扰,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他提笔在一张废旧的草稿纸上画了个简易的阵列草图,忘我地道:“步卒可以做诱饵,骑军校尉、骑军武士来负责在两翼马蚤扰,骁骑营和先锋营可以试一试他们的锋芒,至于……”他抬眸看了不远处的鬼智环,对这个古怪的女人淡淡一笑,随即,发现沈傲杀人的目光朝他射过来。他吓得后脊发凉,心里说,只是看看而已,摄政王何必这么紧张?于是继续埋头道:“至于横山骑军,可以作为压箱的杀手锏。除了横山军,其余的军马都用来消磨抵挡女真人的战马冲刺力和士气,等时候差不多了……”他握了握拳头,狠狠砸在桌案上道:“趁机可以一举击溃他们。”

    乌达托着下巴道:“女真人一定会留下后队,若是这个时候女真人的后队冲杀过来又该如何?”

    众人又是若有所思,一直沉默的沈傲道:“那就把他们全部吸引过来,骄兵必败,女真人骄横惯了,只要惹怒他们,他们一定会孤注一掷。”沈傲淡淡一笑道:“行军布阵你们最在行,可是煽风点火……哈哈……”他得意洋洋地道:“本王不是吹牛,天下之间,还没有本王的对手。”

    众人哄堂大笑,连那鬼脸之后的鬼智环都发出轻笑声。

    沈傲又板起脸,对那记录的博士道:“记录完了吗?”

    博士落笔:“战斗的经过都记录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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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道:“颁发到各营去,让他们琢磨一下,好让他们把女真人的优势劣势比较出来。虽然只是一场小战斗,这经验也是弥足珍贵。”

    博士颌首点头,吹干了墨迹,拿着记录的稿子到外帐去叫人抄录几十份。沈傲目光才重新落到夏言身上,板着脸道:“夏队官,临阵时你害怕了没有?”

    夏言呆了一下,憋着脸想摇头,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回禀殿下,夏言还真有几分害怕。”

    沈傲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叹息道:“害怕也属平常,毕竟你还年轻,本王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苛责你,难道本王会告诉你本王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带军出征的时候只有即将建功立业的喜悦和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怀?只有全然不畏生死荣辱的毅然决然?”他拍了拍夏言的肩膀,感受到鬼智环的眼睛投射来的似笑非笑,故作世故地又是拍了拍夏言的肩道:“你下去吧,你和队中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