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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257部分

    佶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海政的事担心,他担心的当然不是海政能不能维持的问题,而是他的面子能不能保住,若是宋军真的在大越国失利,到时候万国展览会多半会变成万国展丑会,他这个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吴文彩安慰道:“陛下不必多心,平西王做事一向稳重,这一次又带了南洋水师出征,断不会出现差错的。”

    “他稳重?”赵佶先是忍不住反问一句,随即摇头道:“朕在泉州,也听说过越国的事,越国人在南洋以强国自居,有雄兵二十万,虎视大理、真腊,国力颇为不俗,南洋水师未必能取得胜利,再者我大宋是劳师远征,泉州离越国相隔千里,粮秣周转糜费巨大,若是不能速战,一旦陷入了僵局,非但要空耗国力,军心士气也要受其影响。这般打下去,非我大宋之福啊。”

    赵佶这一次倒是看的十分精准,越人绝不是好惹的,这一点其实吴文彩也是这般认为,因此战前他也曾反对过,只是沈傲一意要征越,吴文彩只能顺着沈傲的心思来。

    赵佶见吴文彩不言,一张脸拉了下来,道:“吴爱卿为什么不说话?”

    吴文彩艰难的道:“陛下,战事既然已经开了,多说无益,此战对我大宋至关紧要,胜,则天下归心,四海升平,败……”

    赵佶打断他,嘘唏道:“败则遗笑大方,成为藩国的笑柄是不是?事关着大宋的颜面,这一仗,非胜不可了。”

    对赵佶来说,关系到面子的事是很紧要的,他不禁站起来,负着手,来回踱步,良久才抬起眸道:“你莫看朕成日游手好闲……”

    赵佶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文彩连忙道:“微臣不敢。”

    赵佶继续道:“可是朕心里,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十万水师,看上去固然不可一世,可是在异国作战,真正上陆与越国人决战的,至多不过七八万人,越人若是倾国而出,至少可以抽调十万人,要以少胜多,何其难也,再者说越国多瘴气,大山连绵,关隘重重,一下不慎,就是全军覆没。这一仗,大宋输不起。朕犹豫再三,为了稳妥起见,索性就倾国而出,与越人一决雌雄吧。”

    吴文彩听了露出骇然之色,原来陛下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赵佶继续道:“现在北边的边事还算安宁,三边那边暂时不必担心西夏为祸,所以朕的主意,就是调三边的军马,会同禁军五万,再从各地抽调厢军二十万,发兵四十万,从广南西路进发,征伐越国,朕就不信,水师与我大宋四十万精锐水陆并进,就不能奈何一个越国。吴爱卿以为如何呢?”

    吴文彩一时无语,良久才道:“陛下,为了一个越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朝廷那边肯定又要闹起来,还是稳妥为上。”

    赵佶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他的内心也在挣扎,一方面,觉得大宋输不起,战事已经开了,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要打,就非胜不可。而另一方面,越国对大宋,对他赵佶都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如此劳师动众,只为了动一个越国,又觉得有些不值当。更何况若是自己将心意传到汴京去,整个汴京反对的声音也一定大的很。

    左右权衡之下,仍旧拿不定主意,赵佶只好颓然坐回椅上,不禁苦笑道:“左又不是,右又不是,早知如此,朕就不该批拟了沈傲的奏疏,否则何至于闹到这骑虎难下的地步?”

    他手抚在几案上,道:“再等等看,等沈傲的奏疏来,若是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朕只好下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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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彩颌首点头,道:“陛下说的对,眼下时局不明,且先等一等再说。”

    二人商议定了,吴文彩告退出去,回到海政衙门的前堂,刚刚坐稳,知府马应龙便来了,这马应龙脸色有点铁青,只朝吴文彩作了个偮,随即道:“出事了。”

    吴文彩眉头一皱,道:“又出了什么事?”

    马应龙道:“三佛齐国王子在街市上当街打死了一个货郎,说是那货郎冲撞了他,知府衙门这边倒是把肇事的几个凶徒拿了……”

    吴文彩脸色骤变:“把王子也拿了?”

    马应龙道:“那王子倒是没拿,虽说唆使的是他,可是打人的却是他带来的一些侍卫,这么大的事,下官只能叫差役先把那几个侍卫锁拿回去,好好审问。”

    吴文彩吁了口气:“这个当口怎么又出了这种事。”他继续道:“既然死了人,也不能退让,王子倒也罢了,那几个侍卫自然是要重判的,否则如何向人交代?此例一开,又不知会平添出多少事来。”

    马应龙面若冷霜,道:“下官也是这么说,那王子可以不论,可是他们既然他们杀了人,怎么也要狠狠惩戒一下那王子的侍卫。坏就坏在这里,三佛齐人居然这时候来向知府衙门要人,说是他们是三佛齐人,与大宋无关,现在那王子还在闹呢,说是若知府衙门不把人交出来,他们便立即回国,从此之后与大宋互不往来。还大肆在各藩国之中说我大宋欺凌番邦,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下官一个知府能做的了主的了,大人怎么看?”

    吴文彩凝起眉,拍案道:“真是岂有此理,好生生的请他们来,以上宾之礼款待,居然还敢捣乱,杀人偿命,咱们没有拿了那王子就不错,现在居然还得寸进尺了。”

    马应龙苦笑道:“万国展览在即,若是三佛齐国的王子和使节都负气出走,只怕又要横生枝节。”

    吴文彩的眼眸此时却是阖起来,淡淡道:“老夫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三佛齐国的态度,平西王征越的时候,三佛齐国是何等的小心,怎么到了现在,态度突然又变得如此强横,这事儿,莫不会和越国有关?”

    马应龙道:“越国与三佛齐国距离不远,据说当时征越的时候,三佛齐国是鼎力支持的。”

    吴文彩脸色阴冷,恍然大悟道:“老夫知道了,此前他们鼎立支持,现在见水师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便知道我大宋征越一定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大宋与越国媾和也是早晚的事,为了防止越国报复,所以这时候刻意要闹出一点事来,向越国表示善意。”

    马应龙不由愣了一下:“若是如此,那就更棘手了,要不要请示下陛下?”

    吴文彩摇头:“方才陛下也在担心征越的事,征越……征越……一个征越搅得整个泉州都不太平了。现在平西王还远在越国,水师胜负未知,不过以老夫看来,多半也是凶多吉少了。你我二人是平西王殿下的左右手,所以无论如何,泉州这边一定要稳住,否则如何向平西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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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应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来,不断点头道:“对,对。”

    吴文彩继续道:“所以这三佛齐国闹,咱们处置起来就更要小心谨慎,南洋的藩王们都张大眼睛在看着呢,若是我们处置的轻了,难免纵容藩国,让他们以为,我大宋好欺,可要是重了,又难免会让人认为我大宋仗势欺人,尤其是在这风口浪尖上,是一丝差错都不能出,陛下已经到了泉州,如果许多藩王和使节在这时候回国,陛下的脸面何存?”

    马应龙越发觉得吴文彩说的有道理,便道:“吴大人,既然轻了不成,重了也不成,那么又该怎生是好?”

    吴文彩沉默了一下:“一切照旧,重判那几个侍卫,至于三佛齐王子那边,老夫去安抚,大不了给他点甜头就是,不管怎么说,总要作出一副强硬的样子。”

    马应龙应声道:“好,就这么办,那下官明日就开审,无论如何,总要给死人一个交代。”他继续道:“吴大人,你给个实话,水师真的败了?”

    吴文彩也是拿捏不定,苦笑道:“老夫哪里知道,若是知道就好了。可是这么久不通消息,依着平西王的性子可能吗?唯一的可能就是进展不顺利,要嘛攻城不克,要嘛就是军中流行了瘟疫,平西王也是好大喜功的人,若是真有大捷,自然是巴不得立即送过来,现在看,多半是羞于启齿,铩羽又不能归了。”

    马应龙吁了口气,叹道:“但愿不是如此吧,吴大人,下官告退了。”

    马应龙急匆匆的走了。吴文彩还坐在这椅子上,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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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感冒了,不过写的居然还很顺利,真是奇迹,莫非生病能激发灵感?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七百七十三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马应龙赶回知府衙门这边,外头已经乱哄哄的闹开了,沿途的百姓都纷纷驻足,将这衙门围拢,黑压压的人看不到尽头。

    马应龙坐着官轿,前头是几个差役拨开一条路来,附近刚刚下了工的工匠、百姓呼啦啦的让出一条道路,有人大叫:“知府大人来了……”

    这时雨还未停,哗啦啦的还在下,不少人披着蓑衣,马应龙下来的时候,差役立即给马应龙打了伞,马应龙皱起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加快脚步往衙门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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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泉州知府衙门是新建的,泉州新城这边人口越来越多,因此许多衙门为了办公方便都搬到了这里,所以这衙门和寻常的衙门不同,门脸很大,从中门到衙堂也没有影壁遮挡,从外头就可以看到里头的场景。马应龙到了中门的时候,便看到那衙堂里闹哄哄的,有人用半生的汉话大叫道:“我的奴才也敢拿?你们知府算什么?我是王子,便是你们的平西王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不知死活的东西,快把人交出来,不交,可莫怪本王子不给你们留情面。”

    马应龙听了,心知来的是三佛齐国的王子,不禁大怒,快步过去,身后撑伞的差役一时追不上,马应龙就这冒冒失失的在雨里,一下子淋成了落汤鸡。

    等他跨进衙堂的时候,三佛齐王子看到他,脸上露出冷笑:“噢,原来是马知府来了。”

    这王子生的五大六粗,唇边是两撇卷起的胡须,圆脸,一双眼睛颇为骇人,宛若铜铃。他穿着最时新的圆领金丝袖口衣,脚下穿着靴子,许是来这泉州沾染了不少汉风,所以连说话都有几分泉州味。

    “努努王子怎么又来了?本官不是说了吗,你的护卫打死了人,按我大宋律法,当然要从重严惩。这件事不容商量,殿下请回吧。”

    努努王子却是冷笑,道:“可是按我三佛齐的律法,国人在外犯了法,那也是我三佛齐自行处置,不容外人插手。马大人,我们远来是客,这就是你们大宋的待客之道?”

    这努努王子争锋相对,倒也全然无惧。这倒不是努努不知道大宋的规矩,也不是他愚蠢。从前平西王征越檄文颁布的时候,他也是骇的面如土色的一个,对这大宋心里滋生的忌惮更重。只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征越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泉州这边一点音信都没有,藩王们在私底下也有议论,一致认为是南洋水师出师不利,所以泉州方面刻意的隐瞒了消息,如此一想,事情就解释的通了。南洋水师在大越大败,而那平西王沈傲的军情送到了泉州,泉州这边为了有伤大宋的体面,结果将消息捂得死死的,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

    “这也太小看咱们南洋了。”努努心里冷笑,捂了消息就想隐瞒,真当所有人都是白痴?实在是好笑。

    三佛齐国距离越国说远不远,可是越国的实力努努也是知道的,越国常常威胁真腊国,真腊国几次被越国打败,而真腊国与三佛齐搁着一道海峡,可以说,三佛齐也在越国的yin威之下,大宋远征大越的时候,三佛齐国巴不得如此,可是现在仔细想来,一旦宋军出师不利,必然会出现向大越求和的局面,到时候大越国威势更甚,三佛齐若是再和宋人眉来眼去,岂不是自掘坟墓?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才让努努对大宋生出了轻视之心,同时,也有了借着这个争端想把事态闹大的意思,原因无它,现在及早的站到大越国那边,站到胜利者那边,总会有些好处。

    所以表面上这只是一件轻巧的事,而且当时人是他努努下令打死的,宋人退后了一步只拿了几个侍卫,已算是很给他这王子面子,可是努努仍然不罢休,偏偏要大宋向三佛齐低这个头。

    马应龙见努努存心要挑事,板起脸来:“知府衙门做事就是这个规矩,老夫哪管你哪国的国法,在我大宋的地面上杀了人,就要有人来偿命,王子要谈敝国国法,大可以去海正衙门谈,老夫只管刑狱,不管邦交。”

    连马应龙这老实人也都惹毛了,也难怪他说出这种失体面的话,这外头这么多百姓冒雨观看,衙门里这么多公人在这边注目,努努王子如此不客气,马应龙哪里顾及的上这个。反正吴大人已经放了话,自己只管重惩那几个侍卫,至于这王子,当然是海政衙门去管,就算海政衙门管不了,也有陛下去管,容不得他操心。

    努努王子听了,森然笑起来,他的脸本就有些圆,森然一笑,却像是挤着眉哭一样:“本王子还不能走,方才大人说杀人偿命是不是?”

    马应龙冷声道:“没错,就是杀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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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应龙的样子确实骇人的很,平素他总是温温和和的,从来没有发起这么大的火,其实马应龙这种官,就算是有菱角都被磨平了,再加上读书人讲究的是外圆内方,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马应龙这一句低吼发出来,这衙门里的几个押司和差役都吓了一跳。

    努努王子笑得更冷:“马大人既然这么说,本王子就实话说了吧,那货郎和本王子的侍卫没有干系,人……”努努王子的脸色变得值得玩味起来,继续道:“人其实是本王子授意打死的,和这些侍卫一点干系都没有,大人说杀人偿命,要偿命,那也是本王子偿命是不是?与那些侍卫有什么关系?”

    马应龙的脸色胀的通红,手指着努努王子道:“你……你……”

    原本这件事是想大事化小,马应龙哪里不知道是努努王子授意的,只不过努努王子的身份特殊,这时候若是拿他治罪,必然引起藩王更大的惶恐和反感,现在本来征越的事就焦头烂额,藩王们起了疑心,若是再拿了努努王子,这些藩王借机挑起事来,这万国展览会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海政还要不要维持?陛下如今驾临泉州,皇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可是另一方面,努努王子在这公堂上当场‘自首’,自己若是再拿了那些护卫,就是说只拿从犯,不诛首恶。可要是放了护卫让努努王子带走,就更是让这些杀人的恶徒逍遥法外,苦主肯罢休?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如何安抚?说的再难听一些,就是朝廷的御史,听到了此事,多半也要风闻弹劾,自己这知府就里外不是人了。

    马应龙的脸色变得铁青,怒视着努努王子,咬着牙关,心里不断的在权衡,狠狠攥起拳头,道:“殿下可莫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大宋不敢拘禁殿下吗?”

    努努王子得意的笑起来:“拿不拿本王子,这是大人的事,为什么反倒问起本王子来?不过那些护卫,大人却非放不可。”

    马应龙脸黑了下去,脑子嗡嗡作响,正在迟疑难断的时候,外头的百姓一齐喊:“他既是供认,衙门为何不拿他,就因为是藩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丁货郎被人打死,据说妻子都投海了,若不是救治及时,又是一条人命,大人,拿了这祸首,为小民们做主”

    “…………”

    外头七嘴八舌的大叫,差役们不得不懒洋洋的提了水火棍去赶人,只是这些差役也是感同深受,虽然呼喝了几句,却没有动棍子。这般一来,外头的呼喝声越大了,虽然外头雷鸣闪闪,大雨倾盆,却阻不住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声喊。

    马应龙咬了咬牙,看到努努王子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自己,狠狠道:“来,把这案犯努努拿了,押下去”

    差役们听了,精神一振,立即就要扑上去拿人。

    努努王子却是不以为意,不禁哈哈笑起来,在他看来,所谓的拿人就是笑话,今日拿了自己,明日就要乖乖的将自己请出去,便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