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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踏雪行-第33部分

    ,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唐宋冷冷道:“那也要你先保住性命再说。”

    剩下的酱油足够困住兆秋息和鞠秀山,万里平原、墨最、唐宋、唐君秋四人合力,在她受了伤的情况下,纵使不能取得完胜的战国,也确有和她同归于尽的可能。退一万步说,即使她死不了,柳随风又要怎么办?

    带着柳随风逃吗?万里平原的轻功绝非虚设,被他缠上,足够剩下的人追踪而来。指望援兵吗?就算李沉舟真的还活着,他到现在都没现身,大概也也不必对他抱有什么期待了。

    她犹豫着没有开口,兆秋息生怕她真的被说动,急道:“你,你……”只是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在后头跟上什么好听的话。

    苏芒猜出他心里的想法,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唐宋道:“当然,你是方姊的朋友,我们也不好赶尽杀绝是不是?如果你肯置身事外,我可以做主保你无事,还可以放过柳随风。”

    他正侃侃而谈,突然看到柳五带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讥刺笑容,顿时心生恚怒。而苏芒更加可恶,简直像是和柳五心有灵犀一般,于同时道:“不了,谢谢。”

    “我很清楚,如果你们豁命围攻我,”她缓缓道,“别说柳总管,我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

    “但我的确不会把命赔进去,真到绝境的那一刻,我会优先保住自己的命。你们的姓名容貌,我都清晰地记在心里,你们是什么人,我也全都知道。倘若这里无人得活,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和你们死磕到底。你们有本事就像今天这样,永远聚在一起,否则……哪怕少杀一个,也算我背信弃义!”

    她语气斩钉截铁,灵堂里死一般的沉默,连带唐宋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苏芒的话绝不像是说着玩的,她若存心复仇,将对任何一个帮派造成极大的打击。所以他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因她一言而放弃,从此成为江湖笑柄,另一条是直接掐断她日后反击的机会。

    苏芒看着他们神色变幻,却不愿再耽搁。倚天剑微微一晃,只见剑身流光若水,她向墨家九人微微一笑,道:“动手吧。”

    话音方落,万千光点自剑上爆出,连人带剑,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冲进九人当中,幻起一片光幕,鲜血沿剑势四散飞溅。这些人武功有限,不足当她一击,虽然因为阵势而实力大增,终究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她一向说话算话,墨家既然悍不畏死,她索性成全他们。

    墨最左掌右刀,同时破进剑雨,光点照耀下,他的左掌竟呈出蓝印印的诡异颜色。剑雨纵横,他眼前全是白茫茫的闪光,两击连续打空。不过是眨了眨眼的时间,倚天剑已从不可能的位置和角度现出,重重斩在他的左臂手肘处。

    剑锋与手臂相触,苏芒霍然一惊,只觉剑上触感十分怪异。

    手臂应声而落,数不清的暗器从断臂创口中爆出,将她笼罩其中。这条左臂竟是一条假的机关手臂,里面装满了毒物和暗器。

    在这九死一生的关头,刹那间,狂烈的气劲带着尖利的呼啸,充满了整个灵堂,然后飓风般蔓延开来。万里平原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冲向柳随风。他自忖不是苏芒的对手,那不如先杀一个眼中钉再说。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拳头。

    100第一百章

    劲气狂飙,雨暴风狂,数百支白蜡烛灿亮的火焰猛地向外吐长,然后同时熄灭。

    剑啸之外,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雷霆般的呼啸声破空而来。这呼啸比剑啸低沉得多,却尽显威势,并没被剑啸压制下去。

    “铿”的一声,墨家刀从中一折两断,墨最口喷鲜血,翻滚在地。机关手臂中的暗器多如牛毛,浩如繁星,却全然没能派上用场,连带手臂在内,全部被剑雨撕成了他能想象到的最小的碎片。若非苏芒忌惮暗器有毒,不敢令其沾身,他已经是个死人。

    墨家其余八人死了一大半,侥幸活着的也全部身受重伤,剑雨撤去时,竟无一人能从地上起身。

    萤火群般的光点如有生命般流动着,飞扑向唐宋,速度仍然迅捷无伦,只是声势大不如前。光点飞到中途,再度向外扩张,从溪流瞬间膨胀成江河,与惊天动地的拳风一起,迎上骤然射出的千百道暗器。

    战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场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白衣人。

    他与苏芒背对背地静立当地,神情肃然,他前方不远,横躺着万里平原骨骼寸断的尸体。万里平原生就异相,身形本来就如孩童大小,临死时已缩得像个肉团。

    随他而来的金国武士也无一幸免。

    唐家的三人是外观最完整的一组。唐土土仰天倒下,胸腔整个瘪了进去,唐君秋肩头中剑,脸上毫无血色,唐宋手捂胸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溢出。他手中的檀香扇碎成飞尘齑粉,扇中暗器未及打出,便成了许多细小的废铁。

    他本是个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人,此时却连反击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苏芒丹田如刀割般剧痛,心中又觉侥幸,又有愤怒。她真元损耗着实不轻,虽然成功破开暗器的拦截,连续刺中两人,却没能当场要了他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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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两个女子和一个老者急急奔进灵堂,一进来就和慕容小意、费逸空等人交上了手。苏芒认得那用剑的老人是剑王屈寒山,而两个女子一着红衣,一着蓝衣,不问可知是“红凤凰”宋明珠和“蓝凤凰”高似兰。

    苏芒知道李沉舟就在自己身后,但丝毫没有去看他的意思,甚至连招呼也没招呼一声,只默默看着宋明珠她们。说什么帮主受袭身亡,权力帮大权旁落,此时所有人都受了伤,凶手和被害人却一起安然无恙地现身,潜台词已是不言自明。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一想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柳随风,心中不平之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想到这里,她轻哼一声,森然道:“姓唐的统统滚吧!剩下的人,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剩下的人,指的自然是墨家、费家、上官家这些人。李沉舟现身后,局势顿时变成一面倒,唐绝和唐土土当场毙命,没什么可说的,唐宋和唐君秋却还活着。他们一个是唐方的叔叔,一个是唐方的堂弟,又未直接伤及柳随风,既然命大逃过了杀招,她也不会特意赶尽杀绝。

    李沉舟听她言语中隐有怒意,偏偏她不是兄弟也不是下属,一时竟无话可说。

    柳随风似乎想扶着棺木起身,挣扎了几下,最终颓然坐倒。

    苏芒疾掠过去,先点了他断臂处的几处|岤道止血,然后右掌贴上他后心,一探之下,脸色一下子变了。

    唐家人的暗器不淬毒则已,一旦淬毒,必定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唐绝的“黑光”更是毒中之毒,常人触之即死。她不知道内情,但先天真气一输进去,立刻觉察到毒性的猛烈。以九花玉露丸的药效,竟只能稍稍延缓一下毒性的上行,要解毒是想都别想。

    与这致命的毒相比,他所受到的内伤堪称不足为道。

    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苏芒双眉紧蹙。柳随风却不在意她在做什么,还不知死活地要撑着她站起来,自从李沉舟现身,他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两行清泪从他脸颊上淌了下来,苏芒怔怔看着他,听到他说:“老大,你回来了,我又可以追随您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芒不自觉地笑了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缓缓爬上了她心头。哪怕是剑庐初见,柳随风一刀刺进她心口,她也没有这么强烈的疏离感。她冷眼看着李沉舟快步奔过来,用恭敬到像是幻觉的口气道:“老五,我一直错怪了你,以为你是唐绝,所以诈死来试你。”

    唐绝……

    苏芒一直半跪在地上扶着柳五,听到唐绝的名字,仿佛被什么东西当头打了一下,霍然站起,示意李沉舟接手压制毒性的工作,直奔唐绝的尸体而去。她一时情急,倒忘了用暗器的人身上很可能带着解药。

    墨最咳着血爬起来,蹒跚地向灵堂正门走去,他身上的杀气和血气已经完全不见了,连背影都微微佝偻下去,活像一下子老了五十岁。

    苏芒头都没抬,忽然厉声道:“谁让你走的?”

    她满心愤懑无法发作,恨不得再去找个人动手。墨最恰好撞在枪口上,被她的低喝震得一颤,胆气尽摧之下,嘴比脑子快地道:“我……我是唐门的唐灯枝……”

    唐灯枝外号“佛手千灯”,“千灯”是他的暗器绝技,“佛手”是他左手的机关手臂,不但可以发射暗器,还可以脱离身体飞袭敌人。唐门筹谋称霸江湖已久,唐灯枝成功潜入墨家,易容成为墨夜雨的大弟子墨最。墨夜雨若不是死在柳随风手上,迟早会被他暗算。

    这一句话说出口,无异于向敌人开口求饶,以后永远别想在苏芒面前抬头做人。可他毁了柳五的容貌,心知苏芒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性命攸关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苏芒手上一顿,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黑光的解药呢?拿来。”

    唐绝身边只有暗器,没有药物,苏芒翻找一番,一颗心越来越沉,只好来问还活着的唐家人。唐灯枝看着她漠然的眼光,简直如芒在背,后背全是冷汗,唐宋咬牙道:“黑光是绝大少的独门暗器,我们没有解药。”

    他倒不是在说谎,唐门暗器毒药何止千百种,把所有药品都带在身上的话,累也累死了,譬如唐君秋身上也没有送终的解药。苏芒心知他们绝非视死如归的人,如果真有解药,早就拿出来作为交易筹码,犯不上激怒她。

    饶是她心思灵敏,也一样束手无策。普通毒药沿血液经脉流动,可以用内力迫出,但黑光的毒走的似乎是肌肉和神经,内力的效用大打折扣,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毒性一点点侵入脏腑,侵入大脑,最终回天乏术?

    她心中涌出一股无计可施的无奈感,奔回去的时候,恰好听柳随风对李沉舟说:“我不要帮,帮是老大的,我只要跟随,老大和……赵姊姊。”

    李沉舟决绝地道:“不,是我们三个人的。”

    苏芒愣了一下,这是柳五第二次提到赵师容,每次都让她有异样的感觉。但她仍然无暇理会,取出空间里的金针匣子,再度跪了下去,李沉舟的目光随着她从上到下,急问道:“如何?”

    很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问话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惶急的意味。他虽不擅长医术,却看得出唐门致命的毒,柳五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状况也一刻比一刻坏。他本不该这么晚才赶到,只因听闻了赵师容和萧秋水的传言,前往莫愁湖旁观他二人相处情状,才耽搁了不少时间。

    宋明珠等人未得他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等他回来的时候,局面已至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向来从容自若,此时却难以自禁地害怕起来,害怕这个相识多年的兄弟就此死去。

    苏芒不答,凝神将金针刺进柳五腿上|岤道,只觉被暗器打中的地方已经完全失去了肌肉应有的弹性,黑血却越淌越少,心里又是一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本不想说些没用的废话,终于没能忍住,冲着李沉舟笑道:“李帮主是不是后悔了?其实我也会唐门暗器,你为何不猜我是唐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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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在笑,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李沉舟神情一滞,仍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当然怀疑过苏芒的身份,怀疑她也是唐门子弟,毕竟她曾经用唐花击杀千里孤梅,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唐门毫无关系。后来柳五又用客舍青青杀了南少林的和尚大师,李沉舟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疑心更重。

    待柳五回报苏芒离开中原,不会再对权力帮造成任何威胁时,他甚至怀疑起他们的关系,怀疑苏芒其实是回了蜀中,暗中筹划重大图谋。直到刚才,他亲耳听到苏芒愤而要和唐门死磕到底,长久以来的疑忌才烟消云散。

    他不是会抵赖不认的人,肃容道:“我的确后悔了,是我对不住五弟。”

    柳随风抓着苏芒的手,竟是不让她说下去的意思,低声道:“老大莫要这么说,都是我不好,行事诡计多端,才会引得你心生怀疑。”

    苏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想要笑出来,怒道:“好,你们兄弟情深,是我多管闲事,我不说了。赵姐呢?她难道就没听到李帮主的死讯,没有赶回来?”

    李沉舟不解其意,只道:“师容马上就到了。”

    柳随风的手忽然微微一颤,变得冰一样凉,眼睛不受控制地发亮。他茫然地看向李沉舟,又去看苏芒,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赵姊。

    苏芒秀挺的双眉皱成一个疙瘩,练武人珍之重之的内家真气,被她不要钱一样输送过来。先天真气能强行维持身体的机能,却无法驱除黑光之毒,而且以这样的消耗速度,即使苏芒和李沉舟合力,又能维持多久?

    一开始还只是下半|身失去了知觉,李沉舟出现时,麻痹感已上升至腰腹,所以他连站都站不起来。现在,他的力气在一点一滴地消失,意识也渐渐模糊。他向下欹跌的时候,苏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他并没感受到太大的痛苦,只是有些遗憾,然后,是深深的歉疚。

    他努力地去想这歉疚来自何处,绞尽脑汁,还是失败了,最后嘟囔出一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不是很难看了?”

    一个既熟悉,又似很久未听过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呀,你难看死了。”

    柳随风勉强扯出笑容,身在云端的飘渺感几乎吞没了他的意识,只有右手握着的一点温暖才是真实的。他坚持不懈地继续问下去:“那你还走不走了?”

    苏芒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他,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到你伤好为止,我哪里都不去。”

    灵堂里的兵器交击声越来越稀少,李沉舟从无虚言,她已看到赵师容以仙子般美妙的姿势急奔进花圃,转瞬间奔进了灵堂,风尘仆仆中,难掩悲喜之色。

    苏芒从来没这么感激过一个人的出现,她正要开口,兀自迷迷糊糊的柳随风却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拉着她衣袖道:“我有话和赵姊说,你……你替我把她找来。”

    101第一百零一章

    赵师容飘飞进灵堂,苏芒原本满脸喜形于色,差点就要出声招呼。柳随风一开口,“赵姐”两个字顿时卡在了她唇边。

    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耳力灵敏的高手,绝无听不到的可能。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让周围的气氛陡然僵住,但他本人还毫无自觉,仍以充满希望的、焦虑的眼神望着苏芒。

    从他的角度,无法看到赵师容已经匆匆赶来,于是,想都没想地提出了这个要求。他已无力思考这要求的后果,只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因为人在死前,据说会回溯这一生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正如现在的他一样。

    脑海里纷沓而来的画面中,有江南的垂柳,温暖和煦的阳光,幼时曾经卑微的日子。画面一闪而逝,来得快,去得更快,最后凝结成一个女子美丽而飘渺的背影。

    这个背影属于赵师容。她是李沉舟的妻子,他命中注定触碰不到的女人。

    他并非生下来就是“柳五公子”的,生命开始后的前十二年,他只不过是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如果没有还是少女的赵师容的鼓励,他可能还在无声无息地流浪,然后浑浑噩噩地死去。从见到“赵小姐”的那一天起,他便立誓要功成名就,回来娶她。

    然而,再见到赵小姐的时候,她已经成了结义大哥的人。他知道,今生是没有指望了,只想在死前告诉她,当年的小乞丐,已经像她所说的那样,变成了有志气的男子汉。

    “……去啊。”他望着眼前少女的清丽容颜,轻声催促着,就这么轻易地把掩藏多年的秘密说出了口,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神情的古怪。

    苏芒僵硬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变成一片空白。她从来没见过柳五这么急切地想去做一件事,他在她面前,露出的最强烈的情感不过是少许不安和开怀大笑。

    最让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