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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庄子-第31部分

   从王魁这边看到的一切都是结果,而说起事情的原委,他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晓的。

    自从刘大将军一个漂亮的击溃战后,辰州从战斗的前沿变了后方,胜利近在眼前。所以胡县令等一干人等,自然比之战时还要忙活,忙什么?自然是分功劳啊!而瓜分新兴经济点竹林的工作自然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最后,一番讨价还价后,竹林被胡景舍弃了,毕竟他是要离开的,死抱着竹林是没有意义的,而刘敏怀则不同,无论将来他的官运有多大,易城肯定都会是他的总基地,所以,控制竹林也许比之政治利益更划算,更直接。

    再后来,刘敏怀便开始算计着怎么把上八乡把持在手里,也就有了后面的立乡等等状况。但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刘敏怀忙活,王魁也没闲着,别的不说,搞搞小动作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在立乡会议的前一天,王魁分别找来了三个人,一个是杜家杜庄主,一个是三水张家张村正,还有一个是平村陈荣。为什么?还不是就为了刘敏怀大人嘛!

    既然立乡老是对今后影响最大的事情,王魁和李老爷子一商量自然也就能明白刘敏怀对上八村的野心,而在农村,人们之间需要互相扶持、交流,所以本来就没有太多秘密的,自然乡老的选择只要仔细考虑各个村子实权人物与刘家与县衙的关系,王魁和老爷子也就能推算出刘敏怀可能会笼络的几个人选了。

    “杜庄主,竹林的现在你也看到了,先不说咱们和刘大人比怎么样,我对于你们只有一个建议,无论明天你是不是做了乡老,请给竹林一个机会,不求你做竹林的朋友,不过也不要先把竹林列为你的敌人好吗?至于将来,谁也说不准不是吗?咱们先过了眼下这关就好,对了,在我竹林做生意的人不少,茶生意也是有不少人做的,比如南怀的度老爷子就来过鄙人家做客,有机会我作东,请你们两家吃吃饭,聊聊天,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嘛!”王魁对杜家庄主下了诱惑。

    结果,第二天的立乡会上,杜家虽然争取了一个乡老的位置,却也没有刘敏怀想象中打压住竹林的举动。至于竹林所谓牵制杜家的渔村张家确实和杜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杜省的三女儿就嫁在张家,所以无论竹林人是用来迷惑刘敏怀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杜省都相信这个影响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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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对于,三水张家人,王魁奇怪的直接拿出一封信递给张方,并且提出和杜家庄差不多的要求。更奇怪的是张方看后,尽然立即便表示:不会为难竹林的举荐,也不会刻意将竹林划到对立面。

    信是王魁在接到立乡布告的同时收到的。胡景虽然让出了竹林的利益,但不见的他就放心刘敏怀独吞,要是真那样,相信胡景离开前的一年多不可能好过,所以也就有了王魁接到的那封信。

    内容大概是:其一,立乡之事那是势在必行,衙门不会放任竹林这样一个聚财的地方,所以不如让衙门借此立一功绩更好,而显然,这个功绩将是我们县令大人的。其二,作为一场政治利益的交换条件,刘敏怀已经取得新乡的真正管辖权,县令大人不会插手,不过作为对竹林的回报,县令承诺竹林可以与刘敏怀正面抗争,而刘敏怀不会采取非常措施镇压。至于结果,那就是看竹林人自己的本事了。

    王魁通过县令所谓善意的提醒,密谋着把大家套起来额了刘敏怀一把之前,自然明白县令和县承大人,在竹林问题上已经狼狈为j的混迹到一处,蛇鼠一窝的商讨好了关于竹林的大小事情。

    唯一值得揣测的是,按利益均分原则,胡县令所图的显然也不会是小便宜,他不可能得到的比刘敏怀少。但真要说胡县令在这次事件中得了多大好处,王魁也只能猜测个大概,甚至不知道对不对。之所以值得县令如此大费周折的为竹林考虑,就在于能够促成县令得到他所想利益的事件便只能是前段时间‘整军备战’,后勤一事,竹林对于县令是尽了大力的。也许就是这个缘由,县令才没有直接把竹林抛弃,而是换成了和刘敏怀做个‘君子协定’的方式,算是对竹林的交代吧。

    立乡会开完,基本势力划分结束,商人们继续穿梭往来,竹林的实力也在渐渐积累,似乎一切又回到平静之中,不过如果王魁也这么认为,怕是最后只能卷铺盖走人了。当然不仅王魁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有些人也明白。

    “贤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显然楚行南便是能看到真相的少数人之一,本来他正在?州慈利处理战后竹林纸业送货的事情,听到竹林要立县的后,他便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回来了。

    “我也正在琢磨,你就回来了,正好,你也给我出出主意吧!”王魁真心的请教,仅仅一个消息,楚行南便能判断出事情的深远,果然古代商人们的政治敏感度相当厉害。

    “那要看贤弟到底想要做什么,其实不管谁来管竹林,咱们还是做咱们的生意不是吗?最多出点血,分他们一份而已,这并不奇怪。”楚行南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我们的县承大人等人。

    “我也不是没想过啊!可是!”王魁说着站起身,面色严肃,难得表现出一丝犹豫,可见他是很认真地考虑自己想说的话,他很重视楚行南的意见。

    楚行南静静地坐着,并没有随王魁起来,而是望着王魁慢慢的度着步子走向东墙的窗户,然后负手而立。书房一向很幽静的,这便于王魁思考和休息,而此时正值傍晚,窗外沙沙的树叶声传来,更显得安逸无比。

    “可是,大哥有没有想过,竹林是我一手拉起来的,拱手送人我不舍得不说,送出去以后呢?哪些人吃人都不吐骨头,竹林的乡亲们被我扶起来,难道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当摇钱树?难道他们天生就该给这些人抢的?而且我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汇聚到这里,倒是我自己也可以混个金银满钵,但也算是要替他人做嫁衣了,心里不是很好过的,况且还要很多人陪我一起做奴隶!”王魁说的也是心里话,但他的意思是:我受不了了是肯定要离开的,但丢下一堆刚刚爬上岸却没有学会走路的竹林人任人宰割,他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人说:说无心,听有意。楚行南死死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眼神深深的望着王魁,那么深邃,那么动情。还好王魁是背对着他,要不王魁或许都会怀疑楚行南的取向问题了。‘为国为民吗?忧天下?又或是太过善良?所以才来到这里避世吗?’楚行南心理千头万绪,就是找不到答案。

    “呼!说吧,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法?”半天,王魁才感觉到楚行南的异样,回过头议会的看了一眼,楚行南一见王魁回身则低下了头,似乎不想王魁现自己的出神,长出一口气,轻声地问。

    “你说,要是咱们把刘县承拉下马,换一个县承大人怎么样?”王魁的声音很轻,不过问题却奇重无比。他自己都没有现,似乎这是回到这个大时代几年,他第一次开口说出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

    “官员任命咱们怎么插手?”更加怪异的是,楚行南不但没有惊异于王魁的话,语气中似乎只是关心把刘敏怀拉下马以后,如何安插自己人而已。要知道商人的能量太大,自古可是从权控商无怪,从商夺权则为禁忌,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呵呵,这个可不是现在好担心的,要安排合适的人,不也要先把咱们刘大人请下来不是!”王魁听得出楚行南没有反对,高兴的笑了笑。

    “也是,那要扳倒刘敏怀,那就要先倒了易城刘家。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全面打探刘家的生意的,可是一直都没有下决心,所以这事情也就一直没有进行,我看还是安排下去吧。其他的等等看看吧,大哥觉得呢?”王魁最后也还是询问楚行南的意见。

    “有我能做的,你就开口,我也有一些人可用的!”楚行南的声音还是相当平淡,不过其中的一点坚定,一点尊敬,不过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听出来。

    第六十二章 似无间道

    第六十二章似无间道

    四月初八,一边竹林老祠堂设香案拜河神,拜山神,祭祀先祖;一边易城县志也正式载录上八乡立乡一事。老百姓那里知道这么多里里外外的争斗,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事情既简单也无趣而已。

    简单在于,这里越来越好了,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了,才有了立乡一事,所以这是件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而无趣则是谁都知道,乡无实政,也就是说,一般乡没有具体的职责事务,乡老和议事堂只在大事生时议事裁决或传达信息;乡也无实权,也就是说,乡并不是真正的朝廷衙门,并没有实际的管理权利,他只是作为一个片区与朝廷县衙之间的中介存在而已,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情况,竹林一直在变化,只要变化持续,便会有更多复杂的社会情况出现,而那时候只要情况特殊,官字两张口,县衙想怎么处理还不是当官的一句话,那时候上八乡的实际作用就会远远不同于现在的样子。

    “杜当家,说句实话,我是很佩服你的!”立乡的盛况王魁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倒是漏了个脸,不过仅此而已,基本上都是李老爷子在应酬,随后,王魁再次找到杜家庄庄主杜省,既然第一次杜家合作了,王魁相信,在一定基础上是可以达成其他合作可能的。

    “王东家何出此言,过誉过誉了!”杜省虽然年纪上大了王魁不少,不过从清楚王魁对付刘敏怀的态度以后,他可一点没有看轻王魁的打算。

    “不,我这个可是说的大实话,没有什么阿谀奉承的意思。”摆摆手,王魁酷似老成的说,心里却把自己恶心了个百遍,然后接着说:“我听老爷子(李村长)说过,杜家庄曾经也是个不毛之地,全靠杜当家当年慧眼看中茶业,大胆入行,这也才有了杜家今天的样子。杜当家说一不二的信用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大家卖面子而已,老哥我不过一种茶苦力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呵呵!”废话,难当杜省说‘错了,我信用不好?’。

    “对了,嫂子可好?我听说,庄主前日里又舔了新丁?可是福气不小啊!”东拉西扯,王魁似乎铁了心和杜省唠唠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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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呵呵,是添了小子,别说,还真是老来子,格外亲”明明知道王魁是闲扯,不过毕竟说道心坎上,杜省不自觉地说开了花。

    就这样,说家话,聊人生,不到时辰下来,杜省和王魁谈得也算投机,关系亲和不少。

    “对了,庄主,我看!”王魁说话依旧显得格外的热情。

    “算了算了,还叫什么庄主不庄主的,要是老弟不嫌弃我年长了,叫我一声老杜便是。王东,不,贤弟看可好?呵呵!”杜省也是个热诚的乡下人,尽管算是比较有心计的人物了,还是没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性情。

    “好啊!杜老哥,我一直有个问题,听说杜家每年出的新茶都是出售给刘家,杜家这么大的茶山,怎么不自己炒茶,反而便宜了别人呢?不会吗?”王魁把话题扯到了生意上。

    “唉!这也是没办法,那家茶山会没有炒茶人?只是当初我出钱,出力一心搞起了种茶,却也差点搞得清家当产啊!”谁都有自己的辛秘,杜省自然也不例外,叹了口气,他才说到:“当初入茶行的人并不多,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个很赚钱的行当,开了山,种上了茶,果然茶树刚刚长成的时候便有一些客人来预订好了收购我们的茶叶,老天也算开眼,第一次采摘的时候,茶叶也出得不错。可是谁曾想到,我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来收茶的客人。”

    “噢?”王魁听得出,里头有些猫腻。

    “那时候我想啊,可能运气不佳吧,遇上了个歹心的客人,不过毕竟是第一年出茶,我也就没有太难过,还是接着打理好我的茶山!”杜省说着,思绪也略带感伤的回到那些苦闷的日子里。

    “可是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又开始愁了,要是再这么搞下去怎么办!也就是那时候,我和刘家人打上了交道!刘家在易城北面高家庄附近有茶园,而且算是咱们这一带最早的茶商,我好容易托人找到他们家,他们倒是答应了收购我出的茶叶,不过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今后杜家茶山二十年不能自己出茶,我自然不能同意,再后来,我又挺了一年,眼见打好的茶叶坏掉,第三年出茶的日子又越来越近,还是找不到客人来收茶,思来想去,再不能亏茶农们,我只好放弃了自己炒茶的念头!还好,刘家答应,收茶叶的时候,一定比别处的市价高出一层。我吃亏也才小点!”

    王魁不相信杜省不明白刘家人的手段,所以他试探的问道:“所以老哥不断扩大杜家茶山的规模,却是年年在为替别人做裁缝吗?”

    “呵呵,别气我,我当时是急了,不过并不糊涂,打探一下,也能猜测到刘家人在背地里做的手脚,后来结识不少走茶的朋友也证实这个事情。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争?我底子小争不过,斗?人脉刘家比我起步多年,那时候刘家同样有人在衙门是头脸人物,我杜家庄一个小小的村寨凭什么。”杜省这么多年隐忍下来,似乎看得比较透彻。

    “好一手,落井下石冒充雪中送炭,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威逼利诱。”王魁也忍不住给刘家人的手段做了总结,不过他也随后现这话似乎把杜省说得太没面子,赶紧转移话题:“当初的协议里只说杜家不自己出茶便不算背信是吗?”

    “对是对!可是!”

    杜省自嘲的笑了笑,想要回答王魁,王魁却抢着说起来:“可是,不愿意放弃多出来的一成利,或是客商们早已认定了刘家对外打理杜家茶山,没有好的机会自己出头是吗?这一等十年!杜老哥可甘心?”

    “不心甘也等了,还能怎么办!”

    “那老哥相信十年后刘家会轻言放弃吗?会不会又是一个无法找到买家的生意呢?”

    “这那时候我有底子可以一拼。”

    “老哥现在跟在人家后头跑,十年后就能在人家前头?”

    “我!”

    “老哥又有几个十年?”

    “!”

    “如果拼不过呢?毁了半个杜家,让出半个茶山?”

    “决不!”

    “老哥啊,不瞒你说,刘家看我竹林不顺眼,我也不打算忍气吞声!”王魁看差不多了,便忽然调转了立场,然后观察杜省的反应。

    虽然杜省极力按压自己的怒火,不过多年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却哪里是那么容易调节,一听王魁这话,就觉一股热气直冲大脑。不过半晌后,杜省最终才咬着牙没有过激的表现,这也是王魁要得,如果只是冲动代替一切,那王魁只能放弃后面的讨论了。

    “贤弟请直说吧!”

    “你有制茶的底子,我有制茶的方子!”

    “方子?”

    “没错,就是方子,改进炒茶的方法过后,我能做出比刘家更好的茶叶来,甚至比市面上中上等的茶叶来都要好。”

    “是吗?就算出了又怎么样,咱们没有刘家面子大,没人和我们做买卖有什么用!”显然,杜省知道竹林并没有什么和茶叶有关的生意,所以并不相信王魁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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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怀度老爷子家,知道吗?”王魁也知道空口争辩没有意义,并不对前详加说明,而是选择回答后面一个问题。

    “当然!”

    “我虽然不是很熟悉,可也算是有些门道,加上我义兄是楚记米行的东家,想来托个面子并不是很难,简单的出路并不是问题,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行,既然干上了,不把刘家打趴下,还不如不要动手。而要彻底压垮刘家,茶叶生意咱们一定要压死他,所以才需要我们能有比他们更好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以,毕竟只是我说,但是你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吗?”

    “你真行?”杜省确实犹豫了。

    “真行!”

    “中上品?”杜省开始回想王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