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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庄子-第40部分

来吗?”

    王魁定住的身形微微一颤,似乎预感到自己的防线即将沦陷一般。只听依依娓娓道来:“从我们第一次在胡同里想见,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再后来,我现爷不单是个好人;全叔待你好,你把他收做了家人;竹林人待你好,你回报了竹林一个前所未有的今天;楚大哥待你同兄弟,你也对他礼敬有佳重……”

    “从我被卖进黄家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所以以前我也从没有奢望老天给我什么,然而现在我却知道我跟了一个重信义,重情义的好汉子,我这一辈子都可以因为我的男人而高兴,而自豪,这是我第一次高兴我拥有什么,或许也是最后一次,难道你就要这样把他敲碎了带走吗?……”

    没有等依依说下去,王魁转身凝视微笑着却也泪水横流的依依。良久良久,王魁伸手把依依揽入怀中喃喃细语:“傻瓜啊,傻瓜,我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了,我不就成了别人的男人了,你还拿什么骄傲,拿什么自豪……!”

    轻轻的环住王魁,依依轻靠在王魁的肩头,像是安慰王魁,也像是安慰自己:“人家也是个好女孩,我不让你因为我而害了别人,我更不要我的男人做个背信弃义之徒;何况,咱们不是还有我们的孩子吗?我已经告诉她了……!”

    天福圆年正月末,新春伊始,万象更新,竹林似乎也迎来了一个幸福的年月。先是事关大部分人生计造纸坊垮台谣言被击破,扩建以后的造纸坊生机勃勃,再傻的人都能明白,王家已经有了腾飞的基础,而这一切无疑对于竹林人来说是个好的开始,毕竟王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为此将来奋斗的人。

    紧接着,不知所措之中的朝廷造纸令也到了竹林,据说连王家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有人称王家早就得到消息,只是不确定而没有公开,而竹林各家管事掌柜对此也都闭口不谈,不过不管怎么说,无疑造纸坊注定要大了。

    人说好事成双,不过竹林人开心的事情还不至于此,就在不久前,王家突然接待了一支披红挂彩的队伍,后来大伙一打听才知道,居然是婚俗里的女家回礼,好家伙对方原来是沅陵大户吴家,要嫁的正是大东家。而报出的礼单除了人家小姐亲手制之鞋袜这种必备之物外,剩下的那都是珍珠玛瑙、翠玉古瓷之类竹林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无疑又为竹林人增添了几分自信和喜悦。

    天福圆年三月十六凌晨,天色昏暗。一辆四合马车悄无声息的行进在沅陵南边的官道之上,车轱辘嘎吱嘎吱作响。马车的前面是一支红绸鲜艳的唢呐鼓乐队伍,不过奇怪的是队伍并没有吹奏敲打,只是静静的快步前进,而队伍里的人们都是满脸的郁闷和不解。马车的后面有家丁下人数人、媒婆仕女亦是数人。

    没错,这就是王魁的迎亲队伍,而四合马车的驾驶人也确实是王魁,不许敲打吹奏也是王魁下的命令。

    “老爷,不能再走了,马上就要进城了,咱们这样……!”王魁按六礼要亲自御车到女家迎接自己的妻子,不过王魁来是来了,却是极不情愿之下才来的,所以,对于这样热热闹闹的气氛很是不爽,最后干脆下令,不许敲锣打鼓的,赶紧赶到沅陵再说,结果也才有了迎亲队伍疑惑的人群和怪异的气氛。

    “好吧,你去吩咐吧!”叹了口气,王魁远远望着沅陵高高的城墙,只好对一脸委屈的媒婆妥协,心里安慰道:“反正都这样了,早点结束算了……!”

    不一会,锣鼓声起,唢呐声响,队伍欢腾的进了沅陵。

    “我可以回去了?回竹林?”不过王魁没想到的是,马车驶进吴家,御轮三周后,媒婆却说新郎要先行回府。无怪媒婆说这话的时候哭丧着脸,过不期然,只听王魁立马就抱怨到:“耍我呢?费里跑这么远就为了赶马车?”紧接着,王魁头也不回的骑马走了,留下愣神的媒婆和家丁们。

    从立定婚事到今天已经过去不少时日,王魁也已经接受了事实,不过这却不代表他能高兴起来。本来王魁对于这些古礼很感兴趣的,比如当初第一次过春节的时候他就好好的满足了一把自己的好奇心,可是现在尽管婚俗也是如此新奇,如此喜庆,王魁半点兴致也没有,只遵着媒人的指示按部就班,似乎在完成一项苦闷的工作一般。

    沿路返回,因为只骑马,王魁的速度快了很多,不过从沅陵到竹林依旧要走两天时间,所以到第三天,王魁才出易城范围进入竹林岔道。

    竹林岔道,当初王魁组织修路队平整之前,这里还是一条崎岖不平,又窄又泥泞的乡间小道。而平整后的这些年里,随着走的客商越来越多,修路队不断扩宽修葺之下,现在已经变成了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夯土路了;虽然每逢下雨依旧有些泥泞,可是却也不是几年前的那模样可比的。

    进入岔道再走半天多点就可以到竹林,如果是货队则需要行至傍晚,正好在客栈休整一夜,第二天赶往他处。

    接近竹林村,最先进入的自然是村子北面的八方坳,八方坳的建筑多数是简易的夯土屋或竹木简易房,这是为当初安置流民而建,现在原先的八方坳住户们,多数已经南迁搬进了竹林的新家,不过八方坳却并没有因此而闲置。

    自从造纸坊扩建之后,全叔在附近的村庄光招劳力,结果不少人因为造纸坊良好的待遇而最终决定留下,甚至有的拖家带口的搬迁到竹林来。对于这种现象,还好全叔早有估计,八方坳便是这些人最好的安置地了。全叔没料到的是,以八方坳为惯例,后来无数一无所有的人怀着梦想和希望迁入八方坳,并最终成功的在竹林力住脚跟,许多人都把这里称为梦开始的地方。

    过了八方坳,便可以依稀看见村北的防兽栅栏。栅栏是王魁没到竹林的时候就有的,后来,王魁命建筑队整理修葺过,高五尺,紧紧围住整个老村子,总长近九里,以深木桩打定细木加固竹藤条编织。不过后来建造纸坊且扩建多次,又有赵家村迁入等等情况,村子的建筑早就修到了栅栏外侧,修筑队只得把栅栏延伸又延伸,最后也变成了一个浩大的工程项目,每年修正。

    防兽栅栏的入口设在村头三岔口,每天都有竹林护院执勤站岗,起初直到张其打仗回乡之时,王魁都要求对进入竹林的人粗略登记和盘查,不过自从客栈生意转好以后,王魁现光是登记根本就是个毫无意义而且颇为繁琐的工作,也就放弃了,不过还是保留的站岗和观察的人员。

    今天执勤的人员王魁也不认识,毕竟早在总教头张其来到的时候,护院总人数就接近二百了,虽然一直没有增加,可是时不时地有人淘汰,有人转制等等,王魁并可能认识所有护院。

    “东家好,恭喜东家。”王魁不认识人家,可是护院怎么可能不认识王魁。

    “嗯,辛苦了!”王魁下马,现在虽然走得远了腿根还是会有不舒服,王魁总算可以不走歪八字,可惜新郎的冠顶歪着,身上的红绸扭到了后面,表情冷漠,王魁那里有一点像个新郎,简直就是个刚刚被人抛弃的傻光棍。

    过了村口,沿着新街一侧走上一会,沿路的客商或是村民纷纷给王魁见礼道贺,王魁还不得不装作一幅高高兴兴的样子,最后他只得加快脚步,还好,很快竹林人家的围墙便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