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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好相公:犬驸马-第2部分

    是仗着你那死去的外公,我母后乃当今皇后,我外公也是当朝太尉,我凤云溪如何输给你了?!

    若是云罗知道四公主凤云溪的所思所想,只怕会哑然失笑。她不过是不欲多呈口舌之利罢了,没想到到凤云溪眼中,却成了自己骄傲自满,自恃身份。

    又听宫人尖细地唤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身着云龙纹袍,头戴五金冠,威严夺目,而紧跟在他身侧的孙皇后则头戴碧玉瓒凤钗,身着绛紫色宫装,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项上带着八宝璎珞东珠,华贵逼人。

    众人连忙恭敬行礼,皇帝和孙皇后落于上座,皇帝威仪的面容上满面春风:

    “众卿家不必多礼,今日乃是为各位凯旋而归的诸位英雄接风洗尘,请诸位卿家纵情畅饮,莫拘君臣虚礼,共度今宵。”

    众臣自然不会当真不拘君臣之礼,连忙疾呼万岁,皇帝满意地微笑,目光扫至谢允然身上:“谢卿家。”

    谢允然出列行礼,皇帝问道:“你履立奇功,可想要什么赏赐?”

    凤云罗抬了抬眉毛,望向谢允然,皇帝这一番话,已经点明了皇帝的底限。

    古往今来,从未有平民能够进入仕场,仕场,永远是贵族的猎场。因此,皇帝的这一番话里,着重的是“赏赐”二字。

    你可以要金银财帛,要良田美宅,要美人无数,但惟独不能要官。

    在凤云罗看来,谢允然读书甚少,哪怕自身或许有些才智,但从未浸滛过官场的他,根本不会懂得这些弯弯道道。

    若是说错了一句话,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谢允然,哪怕是立下了显赫军功,恐怕……

    终究只是一介布衣呵。

    凤云罗心中低叹。

    谢允然正色答道:“草民乃一介布衣,略懂武艺,只望报效国家,为国效力。草民家有几亩薄田,尚能饱腹,不敢有所求,只希望在国家需要之时,能允许草民披甲上阵!”

    凤云罗的目中闪过些诧异,没想到此人看起来愚钝,却如此能言善辩,再见他双目诚恳炙热,愈发惊讶,此人,竟然真是有一颗赤诚之心!

    她的心里,不由对这个身份卑微的男子,生出几分敬佩来。

    皇帝只是微微笑着,看不出喜怒,又问:“谢卿家,你此生最大的弘愿为何?”

    “战死沙场!”

    他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四个字,铿锵有力,竟然溅起一地血腥戾气。

    皇帝微微一惊,暗自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年轻的脸上,眉目五官已经初见棱角,眼睛却似夜里的虎,戾气四溢。

    在少年还在成长的时候,他去了战场,去杀敌,去屠戮,他的成长在死亡和血肉的残肢中,畸形而血腥,导致眼前的这个少年,骨子里有种天然的嗜血。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知。

    这便是年仅十八岁,就能亲手斩杀月氏国第一高手的少年。更为难得的是,这样的少年,竟有一颗赤诚的心。可以预见,假以时日,这个少年的成长,将是多么的可观……

    舌战

    皇帝沉吟着,食指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朕念你一片忠心,又确实是栋梁之才,破格赐封你为左军都尉。”

    谢允然还未来得及吱声,一位大臣就高呼:“皇上,不可啊。”

    这位大臣,乃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孙仇海,乃是孙皇后的亲父,四公主凤云溪的外公,亦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古往今来,人才的选拔,皆是由各地官员举荐孝廉,此子虽立下大功,却并非孝廉,破格赐封,只怕会动摇祖制,此为其一。一国的官员,代表着一国威严,此子虽然武艺高强,但出身寒微,出任仕途,岂非有损我国官员威仪?此乃其二。此子斗字不识几何,为官之人,哪怕是武将,无人不懂三书五经,如此传出去,岂非可笑?此是其三。皇上,还望三思啊。”

    以太尉为首的保守派官员,纷纷跟着出来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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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太尉所列举的三宗罪,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表面原因,他们这些士族大夫,各个身后都盘根纠错着庞大的豪族势力,通过垄断举荐孝廉,往全国各地输入自己的势力。

    而谢允然作为庶族寒民,若是被皇帝栽培起来,便会独成一股势力,对他们整个士族的权力网络,都会构成不小的威胁。

    谢允然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情。

    此时的凤云罗,很想抬起他的脸,看看他究竟什么神情。她自小打在宫中长大,自然明白,这其中贵族和庶族权力的此消彼伏。

    与权力无关,如今这个救了她男子,这个本应该被国家视为英雄的男子,正在被这些没有为国家奉献一丝一毫之人羞辱,她无法坐视不理。

    “太尉大人,本宫欲请教大人几个问题,不知可否赐教?”

    她轻轻起身,笑吟吟地睨着太尉孙仇海。

    “赐教不敢当,公主请问。”

    她微微一笑:“敢问太尉大人,此次出兵月氏国,共有士兵多少人?”

    太尉抚须微笑:“此番出兵,共有左右两路将士,左军有三十万人,右军有十万人。”

    “太尉大人位居庙堂之上,还能如此关心我军将士,云罗佩服。”

    她轻轻走下席,袅娜娉婷,向太尉孙仇海欠了欠身:“敢问大人,这四十万将士之中,有多少是庶族子弟,又有多少是士族子弟?”

    太尉抚须的手一滞,脸上的笑容顿时架不住,有些难看。

    谢允然抬首,黑沉沉地目光,深深地看着那名浅笑的少女。

    “又请问大人,此次一役,逝去的将士之中,有多少是庶族子弟,又有多少是士族子弟?”

    众人皆沉默。

    云罗脸上的笑意顿敛,闪着寒光的眸扫视了一番众人,而后才落在太尉脸上。

    “此次参战共有四十万名将士,其中只有一万不到的将士是士族子弟。这些庶族将士,为了保护国家,披肝沥胆,洒下一腔热血和大好头颅, 去时三十九万,回到故土时,已不足十万!而一万不到士族子弟,却无一人伤亡!”

    “所谓孝廉,即是指孝顺廉洁。这些庶族子弟的确可谓不孝,因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孝顺自己的双亲父母。但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保卫了我们的国家,让千万的家庭免受战乱的铁蹄践踏,免于战火纷争,此乃大孝,此乃大义!”

    其声清朗,如珠落玉盘。其声铿锵,如金石相击。

    举座皆惊。

    谢允然痴愣地望着那名瘦弱的少女,黑黝黝的目中,有自己都未察觉的灼热……

    舌战(二)

    “你……你,这是什么歪理!”

    太尉孙仇海狠狠拂袖。

    皇帝沉吟着,偶尔抬头深深地凝视着云罗。

    他一直有些小看自己这个女儿了,在他看来,他的这个女儿,虽不太差,却也不会太过优秀,刚好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处。

    云氏满门忠烈,无论是当年的辅国公云唯庸,还是他的两子云程翰和云程章,皆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惊采绝艳之辈。就连当初的贤妃,也是才华名动京师,冠盖满京华绝世美人。

    这个拥有了自己血统的云氏血脉,竟然如此平庸,偶尔想起,也会微微自嘲。

    如今听她一语,方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女儿。再看这个女儿,只觉她清而不濯,艳而不妖,美却不俗,的确是有一股其他公主不堪比的气质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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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未想到,她竟然对国家大事,如此紧密的关注着。

    前朝刘太后的前车之鉴,女子和政事这两词放在一起,在凤国乃大忌。

    即便如今登上大宝,执掌龙印,他依旧还清晰记得,幼时被刘太后幽禁在暴室,被宫人太监欺辱,生如猪狗的惨景。

    他恨极了刘太后,登基之日,将刘太后的尸体亲自鞭尸,剥去衣裳,在皇城游街三日,方才将其挫骨扬灰。

    凤宏远登基之处颁下的初诏便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皇帝深深看着云罗,手指在玉杯上反复摩挲。

    “云罗果然聪慧绝伦,见识过人。不愧是辅国公的外孙女,有云氏风采。”皇帝放下酒杯,如慈父一般赞赏。

    众臣见皇帝激赏云罗,纷纷跟着附和,云罗听到云氏二字,身上却冷出了一身汗。

    她太大意了!

    谢允然接近帮了自己,不用远嫁和亲,见他被群臣侮辱,她怒从心起,遂帮了谢允然说话,如今察觉,自己无意间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父王谬赞了,儿臣哪能有如此见识,这些都是上次儿臣与大皇兄闲聊时,大皇兄无意间与儿臣谈起。儿臣所言,不过是照着当日大皇兄所言,依样画葫芦罢了。”

    大皇子凤啸清乃是李夫人之子,年方十八,李夫人宫女出身,上不得台面,加之孙皇后迟迟无子,凤啸清刚出生,便抱来充作孙皇后的孩子养着。

    凤啸清坐在孙皇后身侧,闻言,一时有些怔愣,关他何事?

    见父王母后都看向自己,又想到方才父王、各位大臣对云罗的激赞之语,忍不住洋洋得意,顺手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

    “父王,前不久儿臣同三妹闲聊时,不慎与三妹谈及此事,顺口说了些胡话,倒未想到三妹竟如数记了去,今儿个倒是贻笑大方了。”

    皇帝微笑:“皇儿能如此关心战事,朕心甚慰。”

    朝臣立刻见风使舵,抓着大皇子一阵猛夸,云罗这才松了口气,背心里全是冷汗。

    回到席上,四公主凤云溪笑嘻嘻道:“三姐果然不负第一公主之名呢……又一次,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你身上。”

    赐婚

    四公主的话里,夹着些许酸意。

    凤云罗抬了抬眉毛,她多少知道凤云溪这种爱争风吃醋的小女孩心性,懒得过多理会,她从来不是个爱争之人,只要没有侵犯到她的底线和原则,一切都好说。

    孙皇后看了眼正在沉吟的皇帝。

    如今士族垄断了官场,权力网络密不透风,皇帝大概是想扶植一些容易控制的庶族势力,压制士族势力。

    目光扫过谢允然,最后落在正在垂眸品茶的凤云罗身上,心中突然有了个计较,笑着问道:“请问谢卿家,可有婚配?”

    谢允然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草民尚未娶妻。”

    这一番话,让皇帝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一亮,饱含深意地望着自己的皇后,孙皇后冲着皇帝微笑颔首道:

    “可巧,云罗公主前不久也刚及笄,哀家见你们俩甚是登对,郎才女貌,不如今日,哀家就在此处,做个月老,给你们俩指婚,可好?”

    皇后金口玉言,嘴上说着可好,却是板子上钉丁丁的事了。

    正在品茗的云罗,手顿时僵住,那白玉杯盏,就这么从手中滑落。

    谢允然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血液在耳边轰鸣,比之他第一次杀人,斩下第一勇士的头颅,俘获富察将军,还要来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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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过了有一个世纪般漫长,他才缓过神,侧脸向那个少女望去。

    她睁着一双妙目,似若无神,失神落魄,他的胸腔中忽然漫起一阵苦涩来。

    “好!好!好!”皇帝连赞三声,高兴地搂住孙皇后的纤腰,“不愧是朕的好皇后,自古英雄配美人,谢卿家和朕的女儿,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朕今日就在此处给你们指婚,择日便完婚!”

    他十分满意这个决定。

    驸马并非任何官衔,但已和皇家绑在了一起,从此以后,便是皇族,以后要如何扶植,保守派都难以找到理由反对。

    而且,如此栋梁之才,除了美人,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笼络之法了。

    “还请皇上三思!”

    谢允然忙行礼道,“草民只是一介粗陋布衣,只有一身蛮力,也不懂四书五经。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区区粗陋,不敢妄想,也着实配不上公主。”

    皇帝的眼睛微微觑起,并未发言,此时云罗方才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忙走下坐席,跪到皇帝跟前。

    “儿臣谢父王赐婚!谢公子虽然出身布衣,但武艺高强,品性纯良,多谢父王为儿臣觅得良婿!”

    父王是想用她,笼络谢允然。不管她愿与不愿,今日父王当着诸位朝臣,金口玉言,若是更改,皇家颜面何存?

    她身为公主,本就是这绵延江山的筹码,只要是对这江山有利的,哪怕对方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她也得嫁。

    这位虽无权无势,出身寒微,一身蛮力,但好歹年轻有为,也算救过她。比之两年前那位年过四十的乌孙国老皇帝好上太多。

    罢,罢,罢。

    她乃一介公主,他不过是出身寒微的武夫。婚后出了宫,山高皇帝远,她就不信治不住他,敢在她面前乱来!

    大婚

    谢允然也跟着谢了恩,看着她低垂着的眸里,一丝神情也无,跟湖水一样冰冷,喉结滚了滚,心脏似被什么东西,一口一口咬着。

    他已年过二十,放在十六岁便成婚的凤国,算得上是大龄青年了。但他从小被母狼哺育,后又跟着方丈在终南山学习,见过的女子屈指可数,更不懂男女之事。平常像他这般二十岁的成年人,早已妻妾成群,他还是一个未经人事,不懂情(隐藏)事的白丁。

    因此这样的感受,他从未有过,尤为陌生。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茫然地望着她。

    云罗公主大婚,皇帝赐公主府一座,良田千亩,财帛无数,作为公主的陪嫁。

    锣鼓喧天,丝竹乱耳,听在她的耳里,却没有半点喜悦的气息。有人递上大红绣球,一会儿,她便看那到一只粗粝大手,握上了绣球的另外一端。

    这是一只武将的手,与文人雅士们修长如洁玉的手指不同,长而有力,宽而厚重,因长期握剑拿枪,磨出了厚重粗粝的茧。

    昏昏沉沉,随着司仪的高唱,一一拜过,听到司仪高唱:“送入洞房——”

    那只大手,盖在她的手上,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她。

    云罗这才发现,他的手心里,已紧张地湿了汗,正在微微发抖。

    他小心翼翼将她引入新房之内,在跨过门槛之时,云罗听见谢允然低沉地说:“小心。”

    她的心中,愈发地烦躁阴郁。

    在新床上坐好,作为新郎,应该出去和那些宾客欢聚。新郎却在房内犹豫地踌躇,似终于下定了决心,迈步向她走来。

    透过头帕,看到那人黑色的靴子,大红绣如意纹的喜衣,素色的中裤扎在黑面儿靴中,显得尤为精神干练。谢允然向她跟前走来了几步,又犹豫地停住。

    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公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配不上公主。嫁给我,是委屈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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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黧黑的脸颊低垂着,映着红烛,依稀可见耳根的红晕。

    他望了眼少女,又飞快低下头:“但有一事,我一定要告诉公主……”

    正说到途中,忽然有小厮来催,唤驸马爷快些去前厅宴会宾客,谢允然恋恋不舍地望了眼云罗, 跟着去了。

    待子时时分,谢允然再次推开新房,云罗已经自行掀开了盖头,华贵的凤冠被她取来放在床头,端坐在床上,冷冷地望着他。

    他忘了眼委顿在地鲜红绣帕,心头不知为何,有点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谢允然进了屋,却没有靠近云罗,他侧头看着燃烧的喜烛。

    “两年前,我们见过一面,公主可还记得我?”

    想起那次的相遇,单纯的他,不由地咧开嘴微笑,白牙亮眼刺目。

    云罗淡淡道:“抱歉,本宫对谢驸马并无印象。”

    尽管早知答案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他小心翼翼地从衣襟里掏出一方绣帕来,那方绣帕,看得出已经洗过多遍,虽然干净,却有些旧了。

    “这是当日公主遗落之物。”

    婚房窘事

    云罗脸色一变,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方绣帕上,再看看眼前这个略带羞涩的少年,突然想起,在灵隐寺的后山上,偶然遇见的那个年轻如豹子般的少年。

    那时他冲她咧嘴微笑,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瞧。

    她从未将那个负剑少年放在心上,很快便把他抛诸脑后,而如今,这个离去了两年的少年,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比以前高了,壮了,成熟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她的目光。

    “大胆!本宫的随身之物,岂能容你这样亵渎污秽!”

    她厉声喝道,惊惧得胸口起伏。

    她随身的绣帕,竟被这个男人贴身放了两年之久。她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