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黄金一千两,白银八万两,珠宝首饰若干,上等布匹千匹。
关叔叔和黎叔叔赠送的白银黄金,虽然无法还回去,不过日后他们家的妹妹们出嫁,她会想法子加倍补回去。
这四家铺面,她应该去查探接手了,好生经营着。
毕竟坐吃山空,以钱滚钱,才是上上之策。
云罗吩咐秀云、清霜备了马车,揣着房契地契,去接手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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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叔叔十分细心,给的四家店铺,都是女儿家能经营的店面。
一家成衣铺子、一家染布坊、一家首饰店,还有一家胭脂香粉铺。
金玉街是尚京最繁华的街道,青石板的街面整洁干净,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格式楼阁铺子,铺子上头的悬挂的招牌,插着的锦幡上,除了店铺名,还有各种颜色的商印。
商印乃是凤国商务省统一审核、批准,分为:白、蓝、红、金四色商印。其中金印级别最高,白印最次。
商印的颜色,代表着国家对店铺的承认、店铺的声望、商品质量的保证。在商印店铺里购物,是一种身份体面的象征。
除了有商印的店铺,自然也有没有商印的店铺。
无印店铺的货物,比有印店铺的货物便宜许多,有时也会有物美价廉,不输有印店铺的好货。
但不少大户人家,嫌弃去无印店铺购物有损颜面,通常去无印店铺的,都是些平常人家,或是些不得势的庶子庶女。
黎叔叔给她的四家铺面,都是红印店。
申请各色商印,除了在官场上那点微妙的关系,还有一个重要的指标便是店铺的年收益。
黎叔叔家的生意做得不算特别好,没有一家金印铺,连为数不多的红印铺,也给了她四家,她心里头愈发笃定,以后定要回馈黎叔叔。
四家铺子的掌柜,为人都还不错,看着都是踏实的。黎叔叔之前也和他们交代过,他们事前就盘点了一遍,将账目腾写好,来时将腾好的账目递交给她,省了她不少事。
但令她惊讶的是,这四家铺子里的四季织染布坊却是出了点问题。
025.四季织与如意布坊
四季织染布坊是红印铺,年收入至少要达到一万两白银才能申请红印。
然而,清霜和秀云扶着她进铺子时,铺子里竟然门可罗雀,只有寥寥几名兴趣缺缺的客人。
掌柜的是一位白胖的中年男子,面相讨喜,是客人一看就会喜欢的脸,和她的贴身宫人赵成长得有几分相似,可巧了这名掌柜也姓赵,名叫赵文。
此时这张讨喜的脸上,却满脸愁容,他忐忑不安地把账目交给云罗。
云罗将四季织最近几月的账目查看了一遍,月入都在一千两白银左右,到了这个月,收益陡然急降,昨日的收益,甚至只有区区几两。
赵文看着新东家看不出波澜的神色,不停用袖子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
自从铺子生意出了问题后,他一直都瞒着,并没有上报,怕东家知道了,扣自己的月银,要知道店铺掌柜的月钱和店铺的收益是息息相关的。
他原本是打算,等自己寻到解决之法,就把这事儿给翻过去了,哪知还未等到自己找到好法子,店铺已经被送给了凤国第一公主,账目盘点了出来,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的东家,乃是黎家庶大子黎春晰,毕竟是个有学问的,手上没有权利,心肠也好,瞒账这种事,顶多被骂几句,扣点银子就完事。
这位凤云罗毕竟是第一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他可不敢得罪啊。
云罗将账目放在桌上:“这个月发生什么事了?”
赵文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心中大喊糟糕,她越是平静,自己看不透,心里边儿就越是忐忑不安。
“回公主的话,是小人的错,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
云罗郁闷不已,她暂时没有任何追究的意思,这掌柜的涕泪横流是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有那么可怕么?漫说他真的瞒帐,他是黎表哥的人,看在这个份上,云罗也不会真的对他下狠手。
云罗拉着脸不语,这种人胆子小,就是吃硬不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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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云立刻明白公主的是什么意思,上前冷喝:“好你个赵文,黎公子是公主的表哥,你竟然对隐瞒公主的表哥!还不快从实招来,究竟所为何事,否则小心公主治你的罪!”
赵文还在那里嚷嚷冤枉,秀云狠狠瞪了她一眼,吓得他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才期期艾艾地道出了真相。
原来,四季织的对面,有一家如意布坊,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都是染布的,还同为红印店,就门对门儿的,两家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了多少回了,也没分出个胜负,月收益都在一千两纹银左右。
然而这个月,如意布坊不知在哪里请来了高明的染布师傅,染出来的布,颜色亮丽了不少,也不容易褪色。
随后他们又推出了一款主打的布料:亮蓝绸布。
绸布难染,温度高了,绸布就会被烫皱。温度低了,颜色不亮丽,染不出亮蓝。而且盐的比例也和普通染料的比例不同,他们的染布师傅试验了许多次,也没给他摸出合适的比例。
盐多了,染出来的布颜色不够生动,死板呆滞,布料发硬。
盐少了,要么是上不了色,要不就是染好了,泼一杯水,手一抹,手心里全是染料。
这亮蓝颜色鲜亮,穿在身上那个打眼,又是绸布,贴身凉快,做成对襟的衣裳,华丽漂亮,端庄大方,男女都喜欢。
如意布防就这样将四季织的生意抢了去,就连四季织的一些老顾客也去了如意布坊,架不住如意布坊的布料又亮丽又不退色啊!
误撞入浴
要想胜,四季织必须染出比亮蓝更好看,更讨顾客喜欢,如意布坊无论如何都染不出的好布来!
她吩咐清霜:“清霜,你去如意布坊挑匹亮蓝绸布。”
知己知彼者,方能百战百胜!
回了公主府,云罗吩咐清霜秀云将买来的布料铺在案桌上。
云罗先打开了亮蓝的绸布,触手生凉,丝滑柔软,应该是混纺了蚕丝的棉布。丝绸着色不易,所以在里面混纺棉丝,更容易上色些。
她库房里也有几匹陪嫁的亮蓝绸布,上好的亮蓝,应该是用丝绸染制,而不是丝棉混纺。
她迎着阳光展开,亮蓝闪耀,光泽刺目,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将亮蓝绸布转到阴暗处来,颜色又微微发暗。
“热茶。”
云罗伸手,一旁侍立的秀云将手中的热茶递到她手中,云罗信手将热茶泼到布料上,伸手摸了一下湿处,没有颜色退落。
她放下茶杯,又伸出手:“热茶。”
如此反复了三次,那匹绸布的亮蓝色彩却渐渐开始脱落,滚落的水珠儿都是蓝色。
她挑起那枚水珠儿,在指尖细看了会,水珠儿里面有着蓝色染料的沉淀,深思:“染料调得不均匀。”
织染技术最好的是楚国,楚国桑树三千里,普国擅织,亮蓝这种布料,只有楚国工匠才会染,市面上的好的亮蓝布料,大抵是两国通商互市,由楚国流通过来。
但楚国的户籍管理非常严格,怕的就是织染技术泄露。
如意布坊的亮蓝,和楚国亮蓝只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应该是那位师傅在楚国待过一段时间,偷偷琢磨出来的不成熟的技术吧。
要鼓捣些小手段捣垮如意布坊,并非难事。但若要做生意,顾客使的是真金白银,买的还是货真价实。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关键还是在于,找到一位能真正染出好布的染布师傅。
一时无策,云罗只得暂时搁置。
日影西斜,云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查查谢允然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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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住在西院,谢允然住在东院,云罗领着秀云徐徐漫步而去,一路上丫鬟小厮也未见几个,进了东院,伺候的宫人竟然连影子都没见了。
云罗冷笑:“就算驸马爷出身寒族,也是本宫的驸马,这些个奴才,竟敢如此怠慢驸马爷。”
进了厢房,秀云在门口侯着。
房里空无一人,云罗环顾了一眼,以为他还未回来,目光被桌上的笔墨了吸引了去,走近一看,是抄的一叠《论语》,字写得倒算差强人意,就是运笔方式不够纯熟规范。
她兴趣盎然地往后翻,却是渐入佳境,越写越好,一时忘了时间,忽然听到诧异的声音:“公主……”
骤然回神,谢允然站在金漆点翠玻璃围屏前,刚沐浴完毕,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衬着俊朗英挺的面庞,英气的剑眉星目,像是泛着水光,方从磨砺出的宝剑,锋锐无法逼视。
身上仅着贴身的衣物,描绘出谢允然胸口起伏利落的线条,她不禁随着衣衫往下看去,呃,隔着薄薄的布料,她好像看到了某种雄伟的形状……
谢允然扬了扬眉,顺手拿了挂在屏风上的淡蓝直裰,披在身上,淡淡道:“抱歉,碍了公主的眼。”
她尴尬地低咳一声:“驸马爷沐浴,为何不让闭月羞花等人伺候?”
谢允然低头系着衫子:“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云罗微微蹙眉,驸马爷喜不喜欢人伺候,这还是其次。偌大的东厢,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竟然叫她的驸马,自己去打水沐浴!
想到这里,她隐隐有了怒意。
云罗随手拾起桌上的一幅字,问:“这是你写的?”
见她关心自己,谢允然不由笑道:“今日黎先生教了字。写得不好,让公主见笑了。”
“的确写的不好,算你有自知之明。”
谢允然笑了笑,她冷哼一声,举笔润墨,“今儿个算你运气好,本宫恰巧看见了,就指点你几个字,你可要仔细看着。”
于是捋起袖子,执起笔在宣纸上写“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她尤爱这句诗词,写得也格外认真。
才写了一半,见谢允然隔着桌案认真看着,不悦地抿唇:“隔这么远,怎么看得清楚?过来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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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公主和呆萌驸马,会擦出什么火花捏?
钢筋铁骨的驸马爷
她尤爱这句诗词,写得也格外认真。
才写了一半,见谢允然隔着桌案认真看着,不悦地抿唇:“隔这么远,怎么看得清楚?过来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允然只得又靠近了些,站在她身侧,鼻尖嗅着她身体的香味,混着栀子和薄荷的清新,像羽毛似的挠着他,年轻的身子里平白地生出股躁意。
墨香盈盈,玉腕轻转,笔尖如流水,秀美端庄的字跃然纸上,她微垂着头,乌发上只有一只紫檀木簪子,细小的碎发垂在耳侧,宁静美好。他一时竟不知是该看字,还是看她。
她将诗句写完,谢允然认真读了一遍,眼睛一亮,反复咀嚼,笑道:“好句。”
云罗将毛笔递给他,叫他写一句,他伸手接过,笔身上还残余着她身上香气和余温,竟令他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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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云罗粉嫩的唇轻抿,“你怎么能这样握笔?”
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连笔都握错了,窘迫间,少女却轻轻挨近了她,葱根一样白嫩的手指,一一将他错误的握笔方式纠正。
他心脏跳动的快要破碎,粉白的颈子就横在他跟前,盖着乌云一样的秀发,那黑白的对比,叫他身体发热发烫。只要他轻轻俯身,就能品尝到她的味道。
他后退了一步,嗓子有点发哑。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见他满面潮红,气息不稳:“可是方才受凉,闹了风寒?”
说着便要伸出柔嫩的手,去触他的额头。谢允然只觉鼻端香风阵阵,绣百蝶抹胸被撑得高高的,水滴祖母绿刚好滑落在两团缝隙之间,他血气上涌,又猛地后退好几步:“公主……”
“哦,我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
“不是,公主,我……”
他笨拙地解释,慌乱无措。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身体为何如此,云罗一靠近她,他便……这样难受。
燕瘦她们靠近他,有的只是反感和厌恶。
“驸马不必介怀。”云罗淡淡开口,“明日你上午去西山书院和黎叔叔学习,下午去关府让关叔叔教导,知道么?”
谢允然点头,云罗拂袖正要离去,绣鞋却不慎绊到桌脚,脚脖子清脆地咯吱一声,桌上的砚台翻了下来,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却没有意料的疼痛,身子被谢允然整个搂在怀里。
怀里头的身子香软柔弱,像一块可口的香糕,他竟愣了神,任由那砚台砸在他坚硬的背上,墨汁淋在了他刚换的干净袍子上。
不知是否因为谢允然身子骨太硬,那砚台砸在他身上时候,竟然发出一声闷响。
云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驸马爷真是钢筋铁骨,这上好的端砚,坚硬无比,都被你撞碎了。”
她指着地上的摔裂了一角的端砚戏谑。
谢允然瞧着她:“很好笑么?嗯?”
“怎么不好笑了?本宫真是好奇,驸马爷你身上的这还是人的血肉么?还是钢打的骨头,铁做的皮肉?”
谢允然无奈:“连路也不会走的小姑娘,竟然还来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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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惹本宫生气,就舔脚趾头
谢允然无奈:“连路也不会走的小姑娘,竟然还来笑我?”
胳膊穿过她的膝下,大掌垫在她臀下,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放开本宫!”
云罗大惊,这谢允然哪来的怪癖?回回抱她,都是这种方式?她又不是小孩子!
不管谢允然出身如何,她总归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是一个男人,他若是想对自己做什么,自己细胳膊细腿,如何是一个武夫的对手?
“放本宫下来!放开本宫!”
她惊慌失措,拍打着他的后背,手心赫然一片冰凉,拿起来一看,整只手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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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然低声叹气:“谁让你胡闹的?”
身子被他放在榻上,云罗心顿时凉了一半,身子往里边一直缩啊缩。
谢允然探身过来,云罗浑身哆嗦:“你、你做什么!本宫是公主,你休想无礼!”
谢允然怔了怔,随即低笑:“公主怕我做什么?”
云罗手指儿发抖:“谁、谁说本、本宫怕你了?还不快给、给本、本宫滚,小心本、本宫治你的罪!”
他一笑置之,伸手绕过她至枕下,摸出一方绣帕来。
那是她的绣帕。
绣帕洗得十分干净,甚至已经没有了云罗身上的气味。谢允然在云罗身旁半蹲下,抬起英俊的脸,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把手给我看看。”
云罗迟疑地伸出手,他微笑着接过,粗粝的大掌摊开她白嫩的手心,全是乌黑一片的墨汁。
他握着她的手,细心地替她擦拭,云罗的手心微微发颤,谢允然心口软了软:“公主不必怕我的。”
他温柔的声音,让云罗略略放松了些。
“你力气那么大,拧断本宫脖子,跟拧根萝卜似的。武将本来就易怒,本宫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发起脾气来,会怎样对待本宫?”
“我怎么会对你发怒呢?”他叹息无奈,明明疼她都来不及。
虽然有时候,确实拿她没办法,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那你若是对我发火了呢?”
他笑:“公主想如何?”
云罗眼珠子转来转:“你若对我发火发怒,我就要你舔我脚趾头。”
谢允然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侧头认真考虑了一下,扫了眼她的小脚,貌似尚且能够接受,遂笑道:“好。”
这下换云罗傻了,想到那个画面,顿时又羞又恼,这只驸马真是无耻之极,连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明明这话是自己说的,她还是全赖在了谢允然头上。
有些墨汁已经干在了手上,很难擦净,他也不忍心力气大了,怕她吃痛。
谢允然将沾满墨汁的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