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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正想跟你商量。”

    李胖子嘲笑地道:“说不定天上掉下一锭银子给你,不过照我的看法,你今天休想有财帛到手。”

    王半仙道:“我每天大清早出门卜卦绝对错不了。晤,对了,莫非是我刚才打狄家庄经过,无意听到一个消息,所以注定要发一笔横财么?晤……这笔财帛谅必应验在这个消息上了……”

    李胖子一听“狄家庄”之名,登时收敛起嘲弄的神色,很注意地看看黑衣人,才道:“什么消息呀?待我帮你参详一下。”

    王半仙吃吃笑道:“这可不能轻易泄漏……”

    李胖子怒道:“放p。莫非你要把消息卖几个钱不成?”

    王半仙道:“为什么不?”他说得理直气壮:“如果有人要这消息,当然很值几个钱。不过这消息不卖也行,只要命中注定,不卖也有钱拿……”

    李胖子走到他面前,问道:“钱从何来?难道真的打天上掉下来?”

    王半仙摇头道:“自然不是喽,狄家庄肯出钱呀!”

    李胖子讶道:“狄家庄?他们肯付钱?为什么?”

    王半仙道:“狄家有的是钱,他们出得起,您放一百个心,不必怀疑。”

    讲了半天,这个消息的性质更弄不清楚了。李胖子气得直咬牙,可是看那黑衣人的意思,这消息对他极有兴趣,好像很重要。所以他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喂,王半仙,到底是个怎样的消息?你告诉我,包有好处。”

    王半仙为了拖延时间,废话越多越好,当下道:“这就奇了,李掌柜的,你还不知这是什么消息,怎敢担保必有好处?”

    李胖子看看黑衣人面色,会意地点点头,道:“王半仙,老实告诉你,若是你不把消息说出,此地就是你埋尸之处。”

    他停了一下,又道:“你如果不信,不妨拿棒子向后面扫一下。”

    王半仙动也不动,沉吟了片刻,道:“这话我不敢不信,因为我拿棒子扫一下,只是举手之劳,你若骗我,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法的。”

    他的推论毫不惊人,却正确之极,任何人听了都能接受。

    李胖子道:“好极了,你既然相信,我就再说下去。如果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不但可以免去一死,还有银子可拿……”他看见黑衣人比了个手势,更加重语气:“数目还不少。你的卦是灵验啦。”

    王半仙大喜道:“李掌柜的,咱们都是一个地方上的人,您可不能骗我。”

    李胖子面上浮起狞笑,但声音却极力显得很诚恳,道:“当然啦,你若是老老实实把消息说出来,那你就是有功之人,怎会骗你?”

    王半仙道:“好,我说……”他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深知人心险诈,尤其是邪派人物,更是不讲信用道义。可是目下的形势,迫得他不能不冒险赌一下,也许这个邪派高手,肯守信放他生路也未可知。

    “我在狄家庄替狄府的徐婆婆卜了一卦,她求问的是关于狄家小姐的病情……”

    李胖子忍不住道:“谁不知道狄小姐患了绝症?这消息算得什么?”

    王半仙忙道:“您别急,还有下文呀……”

    如果没有下文,你这小子还想活么?李胖子想。我第一个先揍你一顿,然后……

    王半仙翻动着白眼,道:“狄家小姐的病情如何,人所共知。我起了一课,乃系昂星课,问病相当不利。但那徐婆婆言道,目下要为病人找一种药物,不知找得到找不到,若是找到了,狄小姐的病势就不会再坏下去……”

    李胖子c口道:“听你说来,纵然找到这种药物,还是不能治好狄小姐的病,对不对?”

    王半仙道:“正是,那只是暂时保住狄小姐性命而已。我一看课体,有虎狼当道之象,并艰险重重。但吉神用事,六合天德俱入传中,又主大吉和合,药物终必可得。”

    他停下来想了一下,才道:“徐婆婆十分欢喜,当即告诉我说此事艰险重重,已经说过,应该是和合大吉之时。她说那种药物已经有人带在身上,来到这附近只要找到这个人下落,就万事都解决啦。”

    李胖子道:“原来如此,那与你有何相干?”

    王半仙道:“怎的不相干?徐婆婆说,如果我碰巧找到这个人,立刻向狄家庄报告,便可得到一大注财帛呀。我常年在这儿百里之内跑来跑去,人识得多,找人是最拿手,所以……”

    李胖子得到黑衣人暗示,便道:“狄家庄既然叫你也找一找,则那人姓名形貌必会告诉你,对不对?你且说来听听。”

    王半仙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人姓展名鹏飞,年纪很轻,长得很帅,据说是落脚在临县地面……”

    李胖子道:“这姓展的小子身上带着什么灵药?”

    王半仙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狄家庄但须找到他就行啦,拿药的事他们自己办。”

    李胖子看看黑衣人,只见这个中年人冷酷的面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并没有马上表示要放了王半仙,抑是杀死他。

    王半仙白眼珠眨呀眨的,也在等待命运的决定。

    顷刻间,那黑衣人收敛了深思冥索的表情,向李胖子做个手势。

    李胖子点点头,却按抑不住惊讶之色。转过头去,向王半仙高声道:“你这消息听来不假,也很有价值,所以今儿放你回去,但不许泄漏半个字。”

    王半仙道:“那……那么钱呢?”

    李胖子道:“什么钱?”转眼但见黑衣人双手手中已各托着一大锭银子,每锭至少也有二三十两。“喂,对了,当然要给你钱,五十两纹银够不够?”

    王半仙喜出望外地道:“吓?五十两?够,够……当然够啦……”

    他话声方歇,那黑衣人双手齐扬,两锭银子闪电般疾飞,直扑王半仙。

    王半仙猛可掺叫一声,整个人离地飞退数尺,咕冬一声摔倒地上。

    直到此时,李胖子方始恍然大悟。他正奇怪这黑衣人何以守信不欺,真个放了王半仙,还给他钱。现在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不过那王半仙摔倒之后,可没有气绝毙命,而是哎唷哎唷地惨叫着,竟然尚未死去。

    两锭银子分别落在王半仙左右两边,摆得很整齐。王半仙虽然末死,惨叫的声音也很大,却一直不曾转身。这等情况不免令人感到奇怪,他应该疼痛的在地上翻滚才是,何以光是平躺着惨叫呢?”

    李胖子走近王半仙,小心一看,从那仰卧的半身僵硬姿势,这才发现他双腿腿骨分别被银块击断,外面倒是没有流血。

    由于双腿腿骨断折,任何人都像王半仙这样,决计不敢翻动。

    绝透了,李胖子仰天打个哈哈,转身行开,没有去捡两锭银子。

    黑衣人赞许地点点头,这两锭银子将是使这一宗命案变得万分复杂无法可破的好棋,所以他们把银子留下。

    在这片树林内,王半仙纵然叫破了喉咙,声音也传不出,而且李胖子又深知此处荒僻无人,一两个月无人经过乃是平常之事。故此王半仙呼救无从,自己又逃不出林外,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半仙那种痛彻心肺的惨叫,人人听了都不免会怦然动心,可是那黑衣人却泛起满足快意的微笑,眼中s出邪恶残忍的光芒,看来十分可怕。

    他们一齐走了,只剩下王半仙四平八稳的躺在幽暗的林内,惨叫哀号。

    过了不久,王半仙的叫声已渐渐微弱,一方面是嗓子嘶哑了,另一方面是伤处开始麻木,反而没有开始那么痛。

    他又哼唧了好一阵,才停下来,摇一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极力使自己从恐怖和剧疼中镇静下来。

    现下已没有别的生路,除非他用脑筋找出办法,而不是本能地大叫大嚷。因为这儿难得有人行过,距大路又相当远,声音传不出去。

    至少我双手还能用,王半仙开始冷静地想。我爬出林外,到了大路上那是最好,即使到不了大路,只要靠近一些,也可以叫喊惊动路人。

    希望从心中泛起,登时感到全身都有气力。第一步须得坐起身,再想法子爬。谁知这一仰起上身,双腿稍一摇晃,骨折之处格格作响,疼的热汗和泪水一齐冒了出来。

    他不知躺了多久,这阵剧痛才消失,下半身一片麻木。

    只好听天由命了,是生是死,全凭命的安排。王半仙苦笑一下,想不到大半辈子替人家预测命运凶吉,到头来自己落得这种地步。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向他这边移过来。那人践踏枯枝落叶的声响,十分清晰。

    王半仙咬紧牙关,不声不响,直到那阵脚步从他右侧两丈处错开,听来似是还要一直往前去,这时心中才陡然涌起无穷希望。

    如果这人是李胖子他们,便不可能错开,那一定是无意中经过的人了。

    他立刻嘶声大叫道:“救命哪……救命哪……”

    叫声未歇,一阵响亮的笑声在他身边升起。可恶透顶,原来正是李胖子。他咯咯笑了一会儿,才道:“王半仙,我特地回来瞧瞧你……”

    王半仙没做声,一切希望都破灭了。在这等情况之下,他也知道生不如死。不过若是要求人家杀死自己,这话实在不易出口,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犹疑着,笑声已消失好一会儿,身边也没有一点儿声息,不知道那邪恶的胖子走了没有?

    王半仙终于下了决心,道:“李掌柜,我求你做一件事。”

    没有回答,可能他故意不理睬。

    “李掌柜,我只求你杀死我,您做做好事,一刀把我杀死……”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李胖子决不肯下手的,王半仙,你真的不想活了?”

    王半仙惊讶的竖起了耳朵。他眼不能见物,耳朵分辨各种人的口音最是擅长,当下已听出乃是孙小二的口音。

    “啊呀,孙大爷,求您老人家做做好事……”

    孙小二取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药出来,塞入他嘴巴中,说道:“你放心,我是为了救你而来的。你一沾上狄家庄,我就知道你必有问题。”

    他一面说,一面拗折几根合用的树枝,夹住他双腿断处,紧紧绑好。

    这时大概药力已经行开,所以王半仙精神大振,而且由于有了希望,所以十分兴奋。

    孙小二看了他的表情,暗暗摇头,因为无限劫难,正方兴未艾,前途实是末可乐观。

    孙小二顺手捡起那两锭银子,塞入王半仙怀中,问道:“你可有秘密养伤的处所?”

    王半仙沉吟一下,道:“我有个新寡的堂妹,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我到她那儿最妥当。”

    孙小二把他背起迅快行走,一面道:“咱们先离开这处所在,免得被他们回来撞见。”

    两人在静寂的林中穿行,王半仙趴在孙小二背上,一颠一颠的,伤处倒不作疼了。他但觉今日的遭遇,宛如一场恶梦一般。可是何时才梦醒呢?

    展鹏飞一点儿也不隐藏内心的感情,热烈的目光,注视着靠窗而坐的女郎。窗外浓荫匝地,流水淙淙,加上蝉鸣鸟叫,使她看起来好像图画中的仙女。

    酒肆内只有他们这一对客人,也只有一个伙计在招呼,周围是那么宁静,景色优美。王妙君暗自摇摇头,想起这个青年刚才吐露的心曲。他没有雄心壮志,也没有享受的欲望,只要有安安稳稳的生活可过,就满足了。

    但他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应该是出人头地之士,决非庸碌之辈。如果委身于他,跟随他一辈子,王妙君当然不希望他是个平凡庸碌之人,默默无闻地老死家园。

    这是唯一美中不足之处,王妙君寻思有什么法子,可以使他飞黄腾达,出人头地。不过他本人若是全无雄心壮志,则不管如何安排,也是无用。

    “我不喜欢拢攘争夺的生活。”展鹏飞说。“有一个可心人,徜徉名山胜水之间,这才是值得响往的生活……”

    王妙君柔声道:“这自然太好啦,可是无功不变禄,你若是不曾为这人生出过力,如何敢冀望这种享受呢?”

    展鹏飞一怔,道:“你这话有理,但是我却怕一件事。”

    王妙君道:“你怕什么?”

    展鹏飞道:“我怕失去眼前这一切,一个人若是奔走仕途,求名求利,势必为了种种俗事而放弃了良辰美景……”

    他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完全表达出来。王妙君会得此意,不禁泛起盈盈笑靥,美眸中流露出真挚情意。

    “那有什么打紧,若是那位素心人能够了解这些,又何妨暂时冷落风月?”

    她的回答比较露骨点儿,展鹏飞忽然有一个解脱之感,因为既然王妙君已表示她并不是真正喜欢朴实的农舍郎,他便可露出不羁的本色了。

    他眉宇耸动,蓦地英风凛凛迫人,慨然笑道:“不瞒你说,我有时也很想拔青云而直上,好好的做一番事业。不过我怕这个想法很不自量力,所以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

    两个人的目光纠结在一起,深刻的了解使他们觉得更为亲近。

    “当然我有时又想株守家园,不必为弹指即逝的一生奔波劳碌,到头来只是一场春梦……”

    王妙君点点头,轻轻道:“每个人都有心情的变化,有时勇往直前,有时自甘寂寞,不足为奇。你若好好振作努力,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沉重的步声传来,他们都不用转眼去瞧,便知是那胖大的李掌柜回来了。

    李胖子却不放过她,大声道:“姑娘,您家里写个信给您……”

    写信带话本来不足为奇,可是发生在王妙君身上,便与常人不同。

    站了起身,王妙君走到李胖子那边,接过一封信,拆开来看。

    李胖子低声把早先收拾王半仙之事,扼要说出来。最后说道:“那展鹏飞定是在这临县地面,已无疑问。”

    王妙君道:“那么蒙良呢?他不该只打断王半仙双腿就算数。哼,枉他有大屠夫之称,居然下不了毒手。”

    李胖子道:“那瞎子必死无疑,蒙大爷的手法才绝呢,在下曾经回转去看过,瞎子连叫救命也没气力啦。”

    王妙君哦了一声,道:“那展鹏飞果真在这附近么?”

    李胖子道:“绝对没错,狄仁杰那边传出消息,必定准确。”

    王妙君道:“你说蒙良叫我多多留意,对不?但我不是屠龙小组中的人,这件事让他们去c心,我才不管呢。”

    自然以不管为上策,人人皆知展鹏飞武功诡异,深不可测。目前各大邪派死在他手底之下,算起来已经不在少数。

    李胖子堆起诌媚的笑容,道:“对对,这是他们的事。在下还得把这话禀报与程爷,嘻嘻,他和那妞儿已经两三天足不下楼,咱们这集石庄之人天天听到美妙的琴歌,大饱耳福。可是在下怎生把消息告诉他呢?”

    王妙君目光一转,微笑道:“不必烦心,他们来啦……”

    李胖子喜道:“在哪儿呀?”

    说时,望向门外,只见大路上远远两人并肩行来,一男一女,可不正是忍书生程云松和崔小筠他们。

    王妙君道:“我得回到座位上,诈作不认识他们。”

    展鹏飞也是早就看见崔小筠、程云松的影子,登时心如鹿撞,暗叫不妙。

    只要崔小筠稍一表示见过他认识他,程云松和王妙君马上就晓得他是谁。而王妙君得知之后,这几天辛苦建立的感情,便全然付诸流水了。刚刚才打小溪边散步回来,所以不能提议立刻再去散步,展鹏飞猛动脑筋,看看这儿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匿没有。

    他只犹豫了一下,程云松、崔小筠已经走近了不少。纵使他马上出门,亦将被崔小筠看见。崔小筠一告诉程云松,等于王妙君也知道了。

    所以他不得不放弃离开酒肆之想,好在目前还有两丝希望,一是崔程二人根本不踏入这家酒肆,另一是崔小筠见到他之时,也假装不认识他。

    不过这两个希望很微小,由于李胖子这家酒肆既清静整洁,复又风景优美,他们来此小坐小酌,实是雅人雅事,所以他们此行就算仅仅经过,亦可能进来稍稍坐上一会儿。

    其次崔小筠胸无城府,一片烂漫,是个全无机心的少女。她在此处忽然见到展鹏飞,焉有不大喜招呼之理?

    崔小筠和程云松越走越近,展鹏飞还想不出任何可以躲开之法。

    现在只好认命啦,展鹏飞耸耸肩,决定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而且还决定一旦被崔小筠拆穿了假面目之后,应该如何做法,当然最好还是她没有拆穿假面目。

    那一男一女走入酒肆,他们这一对比起展鹏飞和王妙君更要惹人瞩目。因为他们的穿着举止高贵大方,不比展鹏飞,完全是个农家子弟打扮。至于王妙君和崔小筠,却难分上下,都是一样美得教人不愿移开眼睛。

    酒肆内只有展鹏飞王妙君这一对,当然受到崔程二人注视。

    崔小筠先看完了王妙君,再看展鹏飞。对于王妙君,她的感想是万万想不到在小小一个乡村中居然有这等人才。

    对于展鹏飞,由于这个年青侧着身子,眺望着窗外,所以面貌看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儿她知道得很清楚,那就是这个青年身体强壮得异乎常人。

    这个男孩子如果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当然配不上那么美的姑娘啦,崔小筠想。目光转回程云松面上,陡然泛起无限惆怅。

    从此一别,料已永无重逢之日,回忆数日来如诗如画的相聚,教人如何能不怀念呢?

    我是佛门弟子,所以非走不可。再说,我试验自己定力的目的已达,再也找不出理由可以留下去……

    在她跟中,程云松面部俊秀的轮廓益发鲜明,好像要在这临别的顷刻,使她留下更难磨灭的印象。

    程云松已经要了酒和几碟果子,这时她举盅,微笑道:“这一盅薄酒,聊当长亭之柳。小筠,干了这一盅如何?”

    崔小筠平素酒不沾唇,可是现在毫不迟疑,举盅一仰而尽。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