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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与他们可以打成一片了。一是你会针灸,免费为他们服务。山里人的强壮那是能徒手扳倒牛的,吃生食,喝凉水,持久负重的能力使你惊讶不已,可说有病,不论瘿瓜瓜,大骨节,每个人不是腿疼就是腰酸,住在他们家里,常常半夜里能听见时不时发出的啊呜声,那是长长的吁气,似乎这么长声呻吟就能把骨头缝里积聚的疲乏和不适也呼了出去。他们一般是不看锝生的,除非吃不动了,活儿干不动了,夜里和老婆弄不动了,简单的自救就是用瓷片割眉心放血疗法,或者拔火罐,再不就是画符念咒,有免费来针灸,他们就给你真诚的笑,称你先生,做荷包j蛋放上红糖让你吃。二是你有照相机肯为他们照相,他们会立即进屋去换上最好的衣服,用头油或水抹光自己的头发,然后规规矩矩地手脚并拢地表情严肃地坐下让你拍照。尤其是姑娘们和丰满鲜丽的少妇,拍照完后可以让你到她们的小卧房去,回答她们提出的这样那样有关城里的提问,天若冷,都坐到炕上去,大团花的被子上人笑得没死没活,被子下十只八只脚乱蹬。我自然受到镇子里人的热情配合,没过半天,一卷胶片就拍光了,但我还得给他们照,只好按空镜头。看着他们认认真真为我留下姓名和地址,央求把照片能寄给他们,我对空按镜头的行为感到羞耻,便借口离开他们,一个人到河边去。这当儿,已经是黄昏了,太阳刚刚落下,月亮就出来了,河边的土堤上尽是柳树,这些柳树怕已近五十年物事,树桩始终不砍伐,而枝条年年被砍了搭j棚牛圈或烧饭用,树桩就越来越粗越老,差不多的桩都有d,里边筑着鸟巢也住着蛇。我不太喜欢苍茫时分的河畔,于是跑回镇街又买了胶卷再去拍摄,一个独眼老者默不作声地站在远处看我,他看得久了,我回头给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瞎眼使面皮很紧张,扯得鼻子一动一动的,样子有些可怕。

    “照相机能把人的魂也照了去吗?”老者说。

    “那怎么会呢,这又不是照妖镜!”我说。

    老者立即回转了身,喊道:“都出来都出来,这个同志说了,照相不会照去魂的。”土堤后的芦苇丛里一阵响,出来了两个大人和两个小孩,而且赶着一头猪。四个人都穿得破烂,全是瘦子,大人目光羞怯,不敢直对了我看,惟独小孩兴奋得直蹦,大人拍了他一下,拉到身后,他在身后歪了头,好奇地还看我。那头猪却实肥,十分地乖顺,脖子上或前腿上并没有拴了绳被牵着,只是一个大人提了它的尾巴,它就一声不吭地走。

    “是去收购站交猪吗?”我说:“这么肥的猪!”“是在镇子上新买的。”老者说,“孩子们都嚷嚷着口寡了。”“日子不错么!”“你觉得不错?我烦得想上吊哩!”老者说,他知道我是城里人吧,已经在镇子上呆了好多天了,如果我能看得起他们的话,邀请我去他家坐坐。那两个大人赶忙说对对对,一起发出了邀请,“给你杀猪,杀了猪吃r!”我谢绝了,但我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为他们拍照后,目送了他们过河去河对岸的那条沟里。这是由北向南注入大河的一条小河,他们在经过河面上的独木桥时却出现了困难,两个孩子在桥上战战惊惊,总是迈不开步,后来就趴在桥板上呜呜地哭。我把相机挎在脖子上,主动前去背了一个孩子过桥,又过去背了第二个,孩子是长久没有洗过澡了,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老者又在邀请我去他家了,我再一次谢绝,两个大人就赶着猪从桥上经过,猪是太笨了站在桥板上迈不开步,前边一人就双手抓住猪的大耳,后边一人拽着猪的尾巴,沉沉地吆喝着,猪才慢慢地挪脚,样子可怜而有趣。在他们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按了一下快门,糟了,光亮一闪,老者呀地一声竟从桥面上跌落下去,算他还敏捷,用右腿在落水的刹那间勾住了桥柱,身子就挂在水面上,紧张得双手要来抓桥柱,却怎么也抓不住。我赶忙叫道:勾住,勾住,我来救你!

    老者险些落水完全是我的过错,但我踏上了桥,他终于抱住桥柱翻上了桥面,却不小心将一截桥板撞翻,那截桥板漂流远去,隔断了我与他们的连接。老者遗憾地向我招手,我也回应,目睹着老少五人赶了猪从河滩走去了。

    回到镇街,灯火已亮起来,有几个挂着油灯卖烙豆腐的摊子,舅舅和烂头坐在那里喝酒。他们一人手里竟握了一条草绿色的蛇,蛇头是刚剁掉了,用嘴吮吸蛇血,没头的蛇还在动着,绞缠了他们的胳膊,然后慢慢地松弛下来,末了像一根软绳被丢在地上。我吓得毛骨悚然。

    “书记,书记!”他们已经看见我了,烂头从旁边的铁笼里抓出了一条活蛇,刀起刀落,蛇身分离。“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正赶上有卖蛇的,先喝喝蛇血排排毒吧!你瞧你那嘴烂的,蛇血比维生素好多了!”我不敢到跟前去。

    “你不喝?”烂头拿手捏了掉在地上的蛇头扔给翠花吃,蛇头突然张嘴咬住了烂头的手,他骂了一声“狗日的还咬我?!”我越发不能近去,扭头往房东家走,心里还是嘭嘭地跳。舅舅和烂头也随着回来,嘲笑我胆小。

    “太残酷了,哪有这样喝蛇血的?”

    “这地方都是这么喝的。”“这地方就是怪,刚才我看见猪过桥了,就那么一根木头搭的桥,多肥的猪,四条腿挪着就过去了。”我说了在河边的见闻。

    舅舅耳朵忽地动了一下,他的耳朵真的是会动的。“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他说,“河对岸沟里哪有人家,天又这么晚了,是不是人贩子?”

    商州常发生拐贩妇女儿童的事件,这我在省城已经听说过了,而且省报隔三岔五就有着警察千里迢迢解救被拐卖者的报道,来商州前老婆甚至还说:你小心别让把你也拐卖了去哪家当女婿!我说那好呀,我就带一个妾回来叫你为姐姐!惹得老婆一顿臭骂。现经舅舅这么一说,我也真有些疑心了:那么小的孩子,连话都说不连贯,出门怎么不见孩子的母亲呢?而且那几个大人,形容恶丑,神色又都是慌慌张张的嘛!

    舅舅便站起来系紧皮带,拿了枪要去看看。舅舅如此的敏感和激动,使我也紧张起来,但我猜想,舅舅一定是为撞车孩子的受伤事一直内疚着,而如果真的有人贩小孩,他能去解救就多少可以心理平衡了。我们乘夜色赶到河边,上了桥,但桥面上少了一截木头,我说了那老者的行为,舅舅更怀疑老者是故意弄翻了一截木头,成心不让我过去的。他刚说完,突然张嘴吐了一口,说怎么胃里难受?我批评不该直接吮吸蛇血的,舅舅却摆了摆手,说:“怕是有了事了!”跳下水凫着过去了。我突然想到了舅舅说过老道士捡到金香玉时呕吐了的,但老道士呕吐避开了一场灾难,舅舅却淌过河去了,还不迭声地催烂头也快过河去,烂头却在埋怨我:“真要是人贩子,你的罪过就大了,是你亲自把孩子背过去的?!”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是人贩子?”

    两个斗嘴儿,对岸河滩上就砰地响了一枪。

    “怎么啦,怎么啦?”烂头在叫喊着。

    月光下,一只狼在奔跑着,突然前蹄跌闪,在空中陡然翻了个跟头,摔在沙滩上不动了。狼,哪儿的狼?我和烂头从桥上跳下去,烂头很快地凫过河了,我却被河水冲倒了,河中的石头绊了一下,倒在水中,一时慌手慌脚,又顺水漂去三丈远,喝了几口水,才勉强爬起来,湿淋淋地爬上了岸。

    “不要开枪!”我大声制止着,“舅舅,甭开枪!”又是一声枪响,有狼的嗥叫声。

    “孩子在那棵柳树下,快去救孩子!”舅舅在急促地说。

    我和烂头往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跑,烂头边跑边训斥我:“狼在吃孩子哩能不开枪?!”

    第二十一章

    (……我和烂头往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跑,烂头边跑边训斥我:“狼在吃孩子哩能不开枪?!”)

    沙滩上月光清丽,没有风,也没有石头,沙软得一走一个窝,跑动起来像是在梦里。经过了一丛老鹳草,草下是一摊猪毛和污血,旁边滚着一颗猪头。用脚踢踢,猪头上满是血和沙,一张脸苦皱着。我立即明白我见到的三个大人全都是狼变的,它们偷盗了镇上什么人家的一头猪和两个小孩来餐用的。又是成精幻变的狼!我怎么又遇上了这种事?!脑子嗡地涨起来,不顾一切地往柳树下跑,柳树下却并没有小孩,是两只卧着的狼崽。狼崽实在是太幼小了,浑身瑟瑟着,一边瞪着眼睛看骋们一边嗷嗷叫,要站起来,又倒下去,p股后扑扑地响,拉下一摊稀粪。原来小孩也是狼变的!五只狼,这是一个狼的家族吗,上次舅舅打死的那只白狼是这个家族的成员,或许就是狼崽的母亲,它们已经失去了一个成员,却还在这一带不走,为的就是要报复吗?!烂头一下子扑了过去,将那只略大的狼崽踢翻在地,又提起来使劲往柳树桩上摔。狼崽没有叫,或许来不及叫,摔着如摔一条布袋,眼见着小脑袋就碎了,绒毛和血点溅了烂头一身,也溅在我的脸上。

    一阵奔跑声,舅舅提着枪跑了近来,问看见没看见一只狼跑过来,烂头把死去的狼崽丢在舅舅的脚下。

    “也是狼?”舅舅说:“他妈的x!”“狼小也鬼大哩!”烂头说。

    “那一只还活着?”

    “已经吓得立不起身了!”“让子明收拾去,你往南边去截,我从北边赶,还有一只的!”舅舅和烂头丢下我,不容分说地分头跑走了。这个夜里,我就站在树下看守狼崽,如同看守着一个犯人,我当然没有像烂头那样抓了它的后腿往树桩上摔,但我握着一根从树上折下的木g,准备着若它逃跑,就先用脚踢沙迷它的眼睛,然后用木棒去抽。

    狼崽却没有动,只是嗷嗷地发着颤音,月光下,明晃晃的两道眼泪从面颊上流下来。“你原来是狼呀,这么小就成精啦?!”我骂着骂着,心却有些动了,我想到了我的孩子,孩子在看电视时,一旦有枪战镜头就吓得将头塞进母亲的怀里,而这狼崽却目睹了它的长辈被枪杀,它的哥哥或者姐姐被一下一下摔死,狼崽也是长心的,它该是多么恐怖呢?我慢慢平静下来,僵着的身子也放松了,拿g子戳了一下它的腿弯,我对它说:“喂,你走吧!”嗷儿嗷儿,它没有走,看着我还叫。

    我知道它是一时腿软走不了的,而我若还守在这里,舅舅和烂头他们要来了,必然还是要杀死它。我极快地为它拍照了一张相,转身离开了柳树,在离开柳树的刹那间,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或许是东郭先生吧。但还是迅速离开了现场,追撵到河滩的南边。月光的迷蒙处,是杂乱的跑动声,我一边锐声叫着舅舅,一边举着照相机,就看见了又是一只狼跑了过来,忙闪蹲在一个沙丘后为它拍照,我的主意是抓拍之后,便就势往沙丘左边的一个坑里滚,不至于被它伤害。但是,咔的光一闪,狼的前爪一歪竟窝在了地上,惯性使它的整个身子打了一个旋,立即又掉头往回跑,烂头正从斜旁冲过来,声巨如豹,狼又折过身来,和我打了个照面。你简直不能相信,这时候一切都突然地寂静了,狼没有想到我立桩式地站在那里,而我又哪能料到狼会又折了过来,登时瓷在那里没有叫喊也没有拍照。三米外的一对绿眼像神话中的宝石放着荧光,后来荧光一灭,它痛苦地倒在地上,一条腿蜷着,尾巴哗哗哗地摇。“它受伤了!”我这么想着,也就忘了惧怕,蹲下来拍照,相机这时候又发生故障了,我使劲拍打着相机,还未再照,一股沙子扑打在我的脸上,是狼用尾巴卷着沙打过来的,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舅舅,舅舅!”我失声叫着,待把眼睛揉了揉睁开,舅舅和烂头已经追上来了,舅舅端着枪,一步一步向狼近,狼疯了一般跳起,天呀,身子是那么高大,像人一样后腿立起,竟也迎着舅舅往前走,口里发着咻咻声。

    “你没事吧?”烂头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护起来。

    “它没有受伤,它压根没受伤,”我说,“它骗了我!”狼用后腿行走的时候,样子如芭蕾步法,它的全身毛都竖起来,在月色的反衬下像是散发着一圈裹身的气团,瞬间里我想到了佛光,想到了蹩脚电影中那些英雄们视死如归的就义。舅舅站住了,甚至往后退了一下,但他的枪一直端着,并且拉动了枪栓。

    “不要打死它!”我拨开了烂头,企图站到狼与舅舅的中间,烂头却用他的头撞了一下我的腰,我跌坐在地上。

    狼还在往前走,它完全是疯了,头颅高昂着,咻咻声越发大,而尾巴像g子一样拖在后边,沙滩上就出现一道深渠。舅舅或许是听见了我的喊声,或许他也被狼的举动惊骇了,他往后退。但舅舅退到哪儿,狼就到哪儿,舅舅已经退到一个沙滩边,一个趔趄后仰着倒下去,却在同时砰地枪响了,狼的脑盖飞起来,一股脑浆向空中冲了一下又落了下去,只剩下半个脑袋的狼便静静地立在那里。

    舅舅将枪拄撑着,身子慢慢地撑起来,坐在了河滩上,他说:“烟呢,烟呢?”烂头并没有将口袋的纸烟递上去,他一脚蹬倒了狼的身子,问我:“狼崽子处理啦?”

    打死的是十二号狼,十三号狼,一号狼和六号狼。

    现在只剩下十只狼了,而在一个地方一下子就枪杀了四只狼,冷静下来,这样的惨案使我无法忍受,烂头问了一遍又一遍,是把那个狼崽摔死的还是用脚踩死的,不懂世事的狼崽偏偏却在远处的柳树下长声叫起来,叫得那么凄厉,节奏随着河水的流动,月光和水雾迷蒙得十步外什么也难得看清了。舅舅和烂头刷地都站起来,很快,烂头从柳树下提着狼崽的后腿过来了,他似乎怨恨地瞪了我一下,嘭地一拳就击在了狼崽的脸上,狼崽的气堵住了,发出嗝嗝声,只说它就那么也死了,但狞却又叫起来,是一种无奈的哭。

    “住手!”我说,“你们杀红眼了吗,一枪也把我打死吧!”舅舅和烂头都怔住了,吃惊地看着我。沙滩上变得黑糊糊的,而河水一片白亮,迟到的富贵和翠花站在断桥上向这边吠叫,后来哗哗一阵水响,富贵是游过来了。

    舅舅的样子有些慌乱,喃喃地说了一句:是打死了四只吗,是四只吗?打猎是可以让人疯狂的,舅舅的话可以看出他从疯狂中冷静下来,也为自己的屠杀而尴尬了,烂头永远不会看眼色,却在说:是四只,三个大狼一个狼崽。舅舅提过了烂头手里的狼崽看了看,丢在沙窝子里。

    “怎么不杀了?反正你是没孩子的,杀了这崽子就杀了!”我说。

    “子明你在骂我,我是活该要做绝死鬼啦?!”我的话刺激了舅舅,他是我的舅舅,比我年龄大,至今独自一人过活,揭人不揭短的,舅舅一定会向我吼叫起来,凭他野惯了的脾气,是要向我进攻的,即使不进攻,愤怒也将发泄到狼崽身上。但舅舅睁着眼反问了我一句后,站在那里没有动,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了,我明明白白瞧着他在缩小,如一个塑料气包被针扎了一样。我对我的话后悔了,可我仍坚持我的原则,没有给他好脸,我说,制定条例时你是参加的,这次出来专员有专门的指示,狼是受到法律保护的,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它枪杀了,全商州只有十五只狼,若咱们这么普查下去,十五只狼或许就让你全打死了!你枪杀了一只我可以包庇你,这又是四只,你怎么让我拍照,我又怎么给专员汇报,专员又怎么对全商州的民众交待?舅舅一言不发,他的身边是那只没有脑袋的狼,伤口还往外流血。我挪了一下步,觉得脚下软乎乎的,低头看了,原来是一条舌头,舌头肯定是狼的,但舌头竟长至足足一乍半长,我的身上顿时一阵扎痒。我想起了往事,前年的夏天,我的一位朋友的妻子遭了车祸,我去看的时候,她刚下了手术台,人昏迷着,头肿得有面盆大,面目全非,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浑身就扎痒难耐。人的r体突然遭到了毁坏,生命与死亡进行着强大而激烈的搏斗,就会放s出强大的能量,今晚的狼是这样,前几日路过条子沟见到的一大片新砍伐过的树林子时也是这样。我抓了一把沙灌进衣领里来回蹭着衣服止痒,却不愿将这种痒说给舅舅。说给他他也是不懂的。舅舅还是立着,也不与我说话,我们出现了长久的僵局。我多么希望烂头在这时做一种缓和工作,滑头而蠢笨的烂头却远远地躲开我们,他开始用手在河滩上刨坑,他的手像耙子一样刨得极快,松软的河滩上就刨成了深深的一个坑,然后费力气将两只狼和那个苦愁着脸的猪头一起埋掉了。

    “一埋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吗?”烂头说,“咱们寻着那十只狼了,就说没有找着另外的五只,专员知道是咱们枪杀的吗?

    回吧回吧,我的n又憋得难受了。“烂头走向河边撒n,n了好长时间,他似乎还说了一句”我是n长江呀!“我们谁也没反应他的戏谑。我说:”回吧。“舅舅还是不动,我过去将他怀里的枪拿过来,狼崽还在河地上嗷嗷地叫,我突然地就把它提起来,兀自凫水过了河。

    第二十二章

    (……狼崽还在河地上嗷嗷地叫,我突然地就把它提起来,兀自凫水过了河。)

    我竟然能把狼崽抱回来,走到镇子里我也为我的行为吃惊了,舅舅和烂头在我的后边嘁嘁啾啾说话,他们一定在议论我的怪异,我就赌着气,偏不将狼崽扔掉,趁黑带进了房间,用绳子将其拴在床脚上。舅舅当然进了他的房间就不再出来,而富贵和翠花却兴奋得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