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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他已没有力气来挣扎,死神在向他召唤。他的灵魂飘向一条死亡的隧道,隧道的尽头,他的姐姐正等着他。他拼命奔向她,想跟她说话,却发现她是那么遥不可及……

    有人轻轻摇晃他,他微微张开双眼,天堂里的阳光如此柔软。阳光下,有个女人的影子,长发披肩。

    “姐?”他的破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但他渐渐分辨出她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向他摇头,他忍不住失望起来——尽管她长得像姐姐一样,美不胜收。

    那些出外四处活动的魂魄一个个回到了老巢,向他的身躯报道,王庭作的意识渐渐恢复了。

    “这是在哪?你是谁?”大梦一场后,他一时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嘛,我们见过面。我叫卓礼颜呀。”

    他坐起来皱眉看着她好一阵,终于想起来了,但同时也想起姐姐早已经死了,而自己却还苟且活着。一想到自己绝望的处境,他就难过得呼吸急促,浑身战栗。

    “她死了!”王庭作颤抖着声音。

    “嗯,别难过,你还活着。”

    “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对不起我的家人,活着还不如死呀……”

    “别这样!起来跟我走吧,很快你就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到今天。”

    人们在等候故事的男主角时,又倾听了老李的不少啰嗦。他还在抱怨王庭作老得太快,否则他是最能理解那些的感受的人。“嗯,我的片子最好以三个小时为宜,不能太长了,否则人们会打瞌睡的。男主角还得再选选。不过,女主角倒是很快被我找到了。昨天晚上,你们大概都看到了。怎么样?她确实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吧?我可是一眼就看中她了。她叫什么来着?卓礼颜?哦,对!这么说来,现在她跟他在一块啰。真是巧极了。好吧,让我们擦亮眼镜,等着看姐弟俩同时现身吧。”

    ……

    人们隔着玻璃终于看到悲剧的一流制造者出现了。王庭作低垂着目光,跟在一流的酒吧歌手卓礼颜后面。他看上去那么憔悴,那么虚弱,恰如想象中那般令人悲惜。当他走出玻璃门时,阳光立刻落在了他清瘦的脸庞上。

    他站住了,抬眼望着众人,因为众人也都站着望他。他没说话,因为人们也都没有说话。他疑惑着,可只有他一个人疑惑。他们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故事,而他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

    米乐乐看到他时,目瞪口呆、呆若木j了,因为她想起了石凌雨姐姐的相册,想起了照片上那张给人印象深刻的脸。如今照片上的人活生生地走出来了,不过添加了很多胡子——确实老了很多。但那股气息一成不变的。回头看看凌雨姐姐,不出所料,她眼中的泪花多到就像悬崖边堆着的圆石头,马上要滚下来了!

    这位一直被大伙忽视的姑娘突然离开座位,跑上前去,似乎要去拥抱他,但有一股力量阻止了她,让她站在了一丈开外。大概是因为她看清他实在太龌龊了。

    老李正想过去跟这哥们握手寒暄,却冷不防被一旁窜出的靓女吓了一跳。

    王庭作吃惊地看着突如其来的两个人——老头跟靓女。最后,他把注意力放在靓女身上。他本是一个孤独的人,从不期盼在哪个地方碰见熟人。多少年来,老天的安排早让他出离了悲愤,懒得再作什么抗争。可今天,老天一反常态,让他连连出乎意料地皱眉。

    石凌雨泪流满面地说:“三年以前,有一个委屈的男人,他总把自己的痛苦和故事深深埋藏;有一个自私的女人,她却无知地背弃了一段平淡无奇的苦涩恋情。她也是一个悲剧。三年以后,她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心已经被悔恨掏空,泪已经无处可存。也许,她不配站在他面前,因为直到今天,她才了解了他那些令人心碎的故事。她祈求他的原谅,她战栗着看着他,她惶恐地听着他。她企盼他能给她一次忏悔的机会。庭作,是我呀。是我呀!”

    “是你!可我……”

    “你恨自己吗?可我比你更恨我自己。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自私虚荣,缺乏怜悯的女人。我坏透了,为了自己的理想,就不顾一切,就不顾你有多么难受和心痛。我如此贪婪。当这个幸福泡泡碎了,就去追求另一个幸福泡泡。我如此无知。我不知道你心的那些伤悲,我不知道你跟你姐姐的故事。我如此无情。当你最困难的时候,我竟离你而去,远远地离你而去,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开始了一段更加虚无飘渺的爱情。我如此肤浅。你曾挖苦我并不懂得爱,是的,我没有仔细理解你的话。直到今天想起来,我才悔恨不已。我的理解能力太差了。我竟然把你误会了。”

    石凌雨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倾刻之间说出那么多话了,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因为王庭作的故事已将她的灵魂震出了身躯。

    真相的第四层面纱:对与错

    “请您别这样!那时候,我同样自私虚荣,无知无情。你无需自责。”王庭作哽咽着说。

    “不!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贫穷得一无所有,我知道你日子过得很艰难,可我也知道你胸中有无尽的才华,你出类拔萃,你需要鼓励。曾经,我幻想能帮你摆脱自卑与困境,可我最终失去了耐心,我没有坚守我们的那份爱。你可知道三年前,我在机场等候班机时,心里有多么犹豫。我甚至想,只要你一出现,我就立刻跟你回去,无论前路多么渺茫,生活有么艰难。可你没有出现,我也没留下来。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完全没有用,丝毫无法减轻我心中的内疚。我们的爱如此脆弱,需要呵护,可我却一再伤害它。三年来,我把你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里。当我再次回到我们的学校,坐在我们曾经坐在的地方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爱。你恨我吧,你责备我吧!因为直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挽回我们的爱。我就在这里,怀着一颗破裂的心。” 她用泪水模糊的双眼凝视他。他只剩下一个大概的影子,所有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都给模糊了。

    “你没什么可以责备的。我们的爱本是一个错误幻觉,幸亏您及早提醒了我,否则,我携带的灾难将把你席卷在内。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我活着就是个错误。其实,从一开始我活着就是一个大错,可我父亲不承认这一点,让我活了下来。我也一直拼命挣扎,想努力证明我活下来是对的。可是,在我乃乃去世前,我无法证明我活下来是对的;在我母亲去世前,我还是无法证明我活下来是对的;如今,我的父亲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我仍然无法证明我活下来是对的。我只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他们如此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我,而我却辜负了他们所有的希望。我才是这世界上最应该受到责怨的人。”

    一旁的老李实在受不了两个小青年长篇累牍感天动地的煽情对白,抹一把眼泪说:“行了,你们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唉,想不到故事里的女配角也跑这里来凑热闹了。这世界真是巧得一塌糊涂。”

    掌声莫名其妙地再次响起来了。嗯,人群里响起了掌声,大海中央响起了掌声。人们千里迢迢来到海的中央,就是为了给一个正在进行的巧得惊人的故事不断鼓掌。

    小晴家的同居女友们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忍不住七嘴八舌起来。

    “天啊,想不到石凌雨隐藏得这么深。”

    “我早看出她身后有极多的故事了。”

    “这么一来,石凌雨到底跟哪个男人才好呀。”

    “当然是王庭作了,他更加前途无量。女人可不要目光浅短,光拿现状来比较。”

    “这下可把杨晓笛搁哪里呀?”这个问题倒把几个女人问得心花怒放,那是一个机会。

    “人家杨明星可不会在乎个把女人。”

    ……

    王庭作跟石凌雨久别重逢,心中有无数的话要倾诉,就是给他们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现在却给一个老头粗鲁打断了。王庭作疑惑地看着他。

    老李要是遇上自己极想说话,却无法c嘴的时候,就丧失了耐心,但他可能觉得这么打断一对相互争错的鸳鸯,也实在太过分,于是说:“我知道你们有说不完的话。其实,大家都很想听听你们缠绵悱恻的话。呃,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今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你们可以找个没有闲杂人但有月光的地方互相倾诉个通宵。怎么?喜欢坐在花坛边的年轻人,你不记得我了吗?前一阵,我可是跟你在xx宾馆前打过赌的。”

    “……记得。我输了?你肯定缺乏应有的耐心把它读完,我从来就不指望它能让您感动。” 王庭作说这话时,石凌雨来不及阻止他。他还不知道站在眼前的人物有多么大。人们不禁为他出言不逊捏了一大把汗。

    想不到老李却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大伙说:“怎么样?啧啧,我说的一点都不错吧?像死我年轻时候了。知道我年轻时候为什么过得那么惨吗?”

    他回头面对王庭作,紧皱眉头说:“年轻人呀,你怎么能小看一个饱经沧桑气度非凡的老人呢?你怎么能不信任一个将用毕生来追求艺术的艺术家呢?你难道从我脸上看不出我曾有的悲惨故事也很多吗?年轻人呀,我像你这岁数的时候,也是一个到处碰壁的人,说不定我比你碰了更多的墙壁。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怀才不遇的,不要以为别人都是一些不理解你的笨蛋。”

    老李很不客气地把王庭作数落了一顿,见他无话可说,很高兴,继续说:“嗯,你写东西确实很有一套,至少我这么认为。不过,在人们知道你的存在以前,你那一套可养活不了你。你姐姐死后,你这手无缚j之力的家伙没了经济来源,是如何生存下来的?该不是还吃你老爸的吧?你家不是债台高筑吗?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另外,我还很纳闷,你这么穷困潦倒的一个家伙,不老实呆在岸上收我邮件,跑到这个花天酒地的地方来干什么?”

    老李的问题让王庭作陷入深远的回忆,似乎是在回忆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不过,他大概实在站累了——这几天可把他折腾得够虚弱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自个在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小晴的同居女友们立刻闻到一股馊味。老李一挥手,一个端盘子的给他送上了一杯咖啡。

    可怜的王庭作仿佛是饿得虚脱的乞丐,颤抖着喝了几口咖啡,吃了一块饼。一旁的文月影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手不要。李德震数落文月影说:“又喝咖啡又抽烟,会把牙齿搞得很难看的。”文大样连忙抿紧了嘴。

    抱头追忆了一阵后,王庭作开始了他凄厉的往事。

    “我是如何活下来的?想起那些日子来,我很怀疑我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当我知道我的身世后,我非常后悔我曾荒度的岁月。我想悔过自新,我发誓要混出个人样来,我想按家里人的意愿争取到国外留学,我不能再让我的父亲伤心了。可现实……可现实是那样残酷无情呀,我们家几乎快完了!那时候我母亲跟我乃乃都还活着,可只有我父亲才懂得伤心了。我母亲因为c劳过度已经成了植物人,我乃乃得了老年痴呆。我们家已经四处借了很多债。那是怎样一个凄惨的局面呀。当我想到父亲那张苍老风霜的面容时,当我想到他一个人无比艰难地支撑这个潦倒不堪的家时,我就觉得羞愧无比,悲痛万分。你们能理解我吗?”

    “您说得对,我的那一套根本就一文不值。我曾幼稚地以为靠我的文字,我就能活下来,可现实的一切背离着我的幻想。没有人理睬我的故事。我在人们眼中只是一个可笑可悲的人物。嗯,因为交不起学费,因为想着减轻我父亲的负担,我辍学了。我四处打工挣钱,可那些曾远离我的疾病重新回到了我身上。它们阻止我的努力;它们让我喘不过气来;它们让我陷入绝望。我甚至还在人行天桥上乞讨过。”

    “除了将我的悲惨故事重复出来以外,我一无是处;除了那些呼之即来的泪水和满腔悔恨以外,我一无所有。世界真有意思,老想把我赶走;生活真有趣,老想把我折磨成疯子。可我没走;大概也没成疯子。我活到今天,因为有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帮我渡过了这些艰难的日子。我始终没能见上她一面,可我觉得她像我的姐姐,从一开始,我就把她当作我那在天堂里上网的姐姐。呃,我的一个同学将我的故事发在了一个‘乞讨网’上。可笑吗?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有人相信了我的故事,她就相信了,她真的相信了我的故事。她不断给我援助,她鼓励我好好写下去。我向她倾诉我的心情和感受,她给我信心和勇气。她是我文学上的恩师,她是我生活的精神支柱。”

    “起初,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世上有傻成这样的人,居然轻而易举地相信了网络,相信了我的故事。可我发现,我比她更傻,我很快从感激她变成了崇拜她。我曾以为她会有什么企图,但是没有。我丝毫不害怕那是个陷阱,因为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连生还是死都是个问题。我就这么一头陷入她撒下的网;我把一切告诉了她。我向这世上的另一个灵魂毫无保留地表达了我的灵魂。”

    “网络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你们能理解我吗?我恐怕你们体会不到,因为你们一般都不上网。也许我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个可怜渺小的网虫,可是没有网络,我真无法在这里跟你们说话。是的,我一有机会就想好好赞美一下这种通信手段。请不要嘲笑我的幼稚!从我身上,你们找不到一丁点的简单的幼稚。如果你们一定认为我是幼稚的,那也是复杂的幼稚。”

    “尽管我始终没见过她,几乎不知道她的一切,可我照样能读懂她的灵魂。她肯定是一个非常有思想非常有感情的人类;她才气四溢,思维如此独特;她斗志昂扬,总是那么固执;而最重要的是,她跟我一样孤独。”

    “我是个非常脆弱非常缺乏恒心的人,我曾对文学彻底丧失信心。可是她不断用嘲讽来鞭策我,不断用挖苦来激励我。她最喜欢对我说‘你必须写下去,哪怕明天就死去’。正是靠着这句话,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把我的故事改成长篇。那都是一些怎么样的日日夜夜呀!家里不断传来亲人的死讯让我痛惜不已;生活中的种种困难压迫得我无法呼吸。我的信念不断被疾病摧毁成废墟,又不断被网络对面的她建立起来。靠着她源源不断地援助,我不但生存了下来,还在一台破机子上码了几十万字。”

    “看了我的东西后,她把我和我的东西一起介绍给她的朋友,并给了我一个联系电话。通了话,我才知道她朋友是新月亮的董事长郑月秋。过了一些天,我再次打电话给郑董时,她说小说写得很好,不但想把它出版,还想拍成电影同步推出,希望我能把它好好改成剧本。接下来,我又花了非常艰辛的半年时间把它改成剧本。当我战战兢兢地把剧本往郑董的邮箱里寄过去后,得到的答复却是:由于这种文艺片的风险比较大,目前还差50万的资金缺额,要我去拉赞助。这消息简直让我成为疯子。叫我上哪去弄50万呀?”

    文月影忽然打断王庭作:“那个网络上帮助你的她可是‘独孤寒雪’?”

    王庭作拿说不出有多惊讶眼神看着那个吞云吐雾的女人。他原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知道“独孤寒雪”这条听上去冷冰直透人心的名字,却想不到在一片茫茫的大海中央,忽然有一个陌生女人向他提起了“独孤寒雪”。他还不知道这位也是一个同行,她有着坚韧的钻研精神、强悍的求知欲、敏锐的d察力和优秀的想象力。

    悲剧缔造者的眼神让人们意料到又一个惊人的事实正在出现。真相的第五层面纱:白与黑

    文月影的同居女友们的心一下蜷缩得紧紧的,仿佛就要“打针了”,因为她们都已知道邱佩兰曾用别墅抵押了50万,但不知花哪里去了,文月影郁风轻一伙曾折腾着研究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什么结果。现在,有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摸上船来,忽然说出了这个数字。她们急切地盼望着疑惑了很久的答案。

    大约过了一年的时间后,王庭作才颤抖着声音反问:“你怎么知道?”听到这话,女人们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她们互相揪紧了旁边一位的袖子……

    “给你一把5磅的铁锤,让我们一起把头顶铁幕般的愁云敲开,不要担心砸痛了老天。那是它活该!”

    “可我只请您给我一根痛苦的稻草,把我这匹快要瘦死的骆驼,沉沉压垮在无边的荒漠中央。我再不指望这惨淡的人世会有什么色彩。”

    这两人像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一样各念了一首飘逸朦胧煽情冶人的小诗。

    “难道你就是……?”王庭作眼中露出的炽热足以融化十年寒雪。

    “不,我不是。” 文月影从他眼神里,仿佛看到两“独孤”网友之间感天动地的深情厚意,不禁让泪水模糊了一双饱餐风霜的秋水。

    小晴家出来的女人们浑身激动不已,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不过,连牢固地焊在甲板上的咖啡桌也跟着激动起来。小晴的妈妈终于在她们心中树立起了屹立不倒光辉四s的伟岸形象。怪人文月影曾长期为这位出格的美女作家的委屈和清白而奔走呼吁,看来真不是傻事。邱佩兰含了这么久的冤终于因混帐的王庭作的出现而得以昭雪。曾经的误会让姑娘们惭愧。很久没细看邱佩兰同志的美艳遗像了,女人们只好把崇敬的目光落到小晴身上。小男孩害臊地无地自容,他的小手被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