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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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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已是深夜,李建成并未惊动任何人,就这样运起轻功,往天策府去了。这里他来过几次,很快便寻到了位置,摸进了李世民的房间。

    此时,天策府诸人均未休息,反倒聚在前厅商议对策。这辈子虽说李世民似乎并无争夺皇位的心思,但手下的一干将领枭雄却并不那么安分。毕竟,李建成与李世民皆是战功赫赫,实力相当,虽说李建成占了个长子的名声,但自五胡乱华始北方贵族们胡化颇深,对嫡长制度并不十分看重,情势本就有几分微妙。

    李建成只在外面停留一小步,见天策府诸人多在骂自己,只得苦笑一下,进了李世民的房间。

    房间里并无点灯,隐约的药香传来,李建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只见李世民安分的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还未睡去,让李建成好不尴尬。

    “我来看看你。”既然被发现了,李建成干脆大大方方地坐在床沿,伸手现了被子,白色的亵衣下有明显隆起的绷带,丝丝血迹渗出来,看得出确实伤得颇重。李建成皱着眉,不知该怎样说才好,只李世民却仍是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

    李建成索性也不说话,顺手帮李世民重新掖好了被角,又多看了他几眼才轻声叹了口气,“来此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看你似乎无什么大事,我便放心了,罢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李建成转身,下一刻,却被李世民一把从后面半抱半拖地倒在了床上。

    “小心你的伤!”考虑到李世民肩膀上的伤势,李建成不敢大力挣扎,只压低了声音提醒到,然而李世民显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哪里有心情顾及伤势,竟是生生忍了伤口崩裂的剧痛,使力将李建成压在了身下。

    鲜血很快蔓延了李世民半个肩膀,血腥气扑鼻而来,李建成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帮他点了止血的x道,“你又发什么疯!快躺好,伤口又裂开了,我去找人帮你上药。”李建成直了直腰,却仍是被压得死死的。

    “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就是整条胳膊都废了我也不心疼。”李世民淡淡说着,似乎全然没把这伤放在眼里。他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李建成的脸,尖锐的目光仔仔细细扫过李建成的眉眼和淡色的唇。

    “你是诚心让我不好过是不是?”李建成被李世民气急了,也不再顾及,右腿微曲,狠狠顶在李世民的腰眼上,趁着对方吃痛卸力,这才从床上起来,头也不回便往外走。

    “你去哪?”李世民肩膀钻心似的疼,他捂着肩,坐在床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看起来很是凄惨。

    “去给你找药!早知道就不来了。”李建成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随后便出了门。

    前厅诸人见到李建成身上带血,大咧咧地从李世民的房间里出来,脸色俱是一变。

    有脾气急躁如尉迟敬德者只当是秦王被李建成暗算,目呲欲裂,提鞭便上,其余人等竟是拦不住了。

    “找死!”李建成本就心情浮躁,见终于有了撒气的人,冷笑一声,随手抽了李靖的佩刀,迎上去便砍,直让旁边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建成看尉迟敬德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当年玄武门一役,属这个莽汉最为积极,元吉乃他亲手所杀,在天策府诸多文臣武将里,主杀一派的人里也属他最为积极。只是下决心的毕竟是李世民,李建成本不欲与这莽汉计较,但此时见他硬冲上来,又怎能轻易放过。

    “太子殿下!”李靖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方要上前去拦,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拦住,李靖转头,顺着长孙无忌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李世民捂着肩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面色y沉的可怕。

    尉迟敬德武功了得,但李建成却胜在有长生诀内功和和氏璧的力量,加上心中一股火气憋得无处发,招招都不留手,直把尉迟敬德打得连连败退。

    小小的前厅,桌椅已损了数张,李靖的佩刀在李建成手中被挥得飒飒生风,只听一声兵器碰撞的巨响,尉迟敬德的铁鞭竟被薄薄的刀刃砍出一个深深的痕迹,再来一下,说不得就要断了。再见李建成眼神y冷,尉迟敬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发凉。

    然而就在这时,李建成却没有再继续追击,反而随手收刀,c回了李靖腰间的刀鞘里,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还不给你们秦王殿下去找药!”

    长孙无忌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尉迟敬德等人急匆匆地走掉了,只留下向来好脾气的李靖收拾残局。

    见一地的狼藉,李靖赶紧将地方清理出来,又领悟找了桌椅,吩咐下人上了茶。

    李建成这才坐下来,们不做声地喝茶,而李世民则坐在另一边,仍是一声不吭。

    气氛冷的诡异。

    尉迟敬德是个心直口快的莽汉,比武输了一阵,很是羞愧,推说天晚,另寻了地方睡觉去了,其余诸人见此,更是不愿掺和,都各自找了理由躲开了,一时之间,前厅里只剩下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个,就连添茶的婢女也被长孙无忌交代了,在外面伺候,无人召唤,就不要进去。

    裹伤止血用的金疮药被留在李建成眼前,却无人动手,李世民更是任自己的手臂再次血流成河。

    到最后,终究是李建成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脱了李世民的上衣。

    厚厚的绷带一层层解开,血腥气越发浓烈,只见里面的伤口上尚有残留的药,只勉强开始愈合的地方再次裂开,血不停地冒出来。

    李建成本能地放轻了手脚,将止血和止疼的药洒在伤口上,又重新换了绷带,给李世民裹了回去。

    李世民看着李建成专注而小心的样子,眼里微微一热,却是嘴角紧抿,一声不吭。

    他想李渊今日说过的话,想玄武门y森的模样,想自己一腔难以启齿的感情,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浸在冰窖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度。

    “若还是恨我,大可一直恨下去,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挑衅似的瞪着李建成,“恨得时候便手下招招狠辣,气消了又是一脸虚伪。与其这样牵扯不清,不如这一回把帐一起算了,也是不错。方才见你对尉迟敬德的模样,是不是也想杀他顺手帮元吉报一次仇?可惜,这一回元吉可不是他杀的。”

    “李世民!你又发什么疯!”李建成听李世民这样说,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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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来与兄弟相决绝 。。。

    李建成原本心里有火,但见李世民伤得那般重,多少也消了气,此刻李世民故意刺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反倒比方才冷静了一点,目光烁烁地看着李世民,“到底怎么了?父皇今日与你说了什么?

    李世民低笑起来,他倒也没想到,这人竟这般敏感,一下子便猜中了事情的诱因,只是此时李世民已不愿解释,只是满脸疲惫地说,“罢了,横竖又有什么不同。天策府人人都在催促我自立门户,想来太子府也不会消停。魔门道门,天下各路英雄,皆在等着你我决裂。”便是自家父亲都恨不得他们俩打得不可开交,李世民在心里想着,情势这般,他又怎好让众人失望。

    何况,他本以为过去便是过去了,谁知眼前这人的心结却是从未解开,若是如此,他李世民反不愿维持这表面的假象,倒不如一口气说开了,好过这样纠缠不清。

    “你是何意思?难道说秦王殿下见着玄武门,想起一些旧事,又准备再来一次兄弟相残?”李建成冷笑,震了震衣摆,将方才帮李世民包扎伤口时落下的棉线震去,抬头看他,目光锋利如刀。

    “便是如此,又怎样!”李世民回望,指着手臂上仍在剧烈疼痛的伤口,“我以诚待君,君以此报我,我又怎敢让大哥失望呢?这皇位我本不想争,奈何我一腔热情你毫不在乎,若是如此,我又何必顾及你。”

    “强词夺理罢了。你想争,便来争。”话说到这份上,已无再回旋的余地,兜兜转转,李建成只觉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由江都往太原的路上,李世民手中握剑,指着他,杀气冲天的模样。

    “既然如此,待天下一统,玄武门前,你我再拼生死。”说罢,李建成起身,走了出去,面上毫无表情。天策府一干人等早已在外面等着,见李建成这般神色,闹不懂出了什么事,再进屋时,只见李世民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神色讳莫如深。

    骤然决裂并非李世民所愿,只是若连李渊都在忌惮,那么他和李建成的关系也到了确实该疏远的时候了,更何况无论是师妃暄还是石之轩都是恨不得他们两个反目成仇才好左右。

    否则,在李阀如今的势力上,魔道两门c手的余地便并不多。而若他和李建成决裂,那么事情可就泾渭分明起来。石之轩支持李世民,师妃暄定然是支持李建成的,而李渊放下了原来的心结,怕也会少扯些后退,松一松兵权。

    其实若是没有太子府险些断臂的事,李世民原本是想与李建成商量着,演一场戏,只是见李建成那副样子,却不如假戏真做,提前断了关系的好,横竖那人也从不曾把自己放在心上。

    低声苦笑,李世民抬头,看着天策府诸人皆是愣愣地望着他,不禁无奈道,“好了,天这么晚了,你们也该休息了。下一步的布置,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天策府诸人明显露出担忧的神色,皆是不肯走,到头来,还是房玄龄挑了头,上前一步,道,“秦王殿下与太子这是……”

    房玄龄不会武功,机智也与前一世差不多,李世民平时对他算是多一丝代价,听他这般试探着问,李世民也索性说了,“如你们所愿,日后天策府和太子府就是暗地里的敌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子,我便也去抢一抢。你们好好干,待我日后登基,定不会亏待你们。”李世民笑着说道,口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味道,随即转身,回了卧室,睡觉去了。

    徒留下天策府一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尉迟敬德粗着嗓子问道,“这秦王说的真的假的。”

    其余人无人敢答,最后只得作鸟兽散。

    李建成趁夜回了太子府,头脑里却是一片纷乱,理不清自己的思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上一世那般,他如今对李世民也并非全是恨意,平日里按下不提也罢,只要想起来,那些记忆便如同一个化了脓,好不透的伤口,不能愈合,随时都会再次流血。

    而还未待李建成找到根治的方法,李世民倒是先一步退了回去,反将伤口扩大了起来。

    按理说,李建成此时该是满心恨意才对,可是不知怎地,他心里的恨意早已不是原来的纯粹感觉,带着说不出的古怪。在天策府,他尚且强撑,回到自己的地方,便再也忍不住,露出一脸茫然且有点失魂落魄的神色。

    李建成的卧室尚且亮着灯,他有些意外地愣了一愣,慢慢走进去,只见侯希白独自坐在桌前,修长如玉的手支着下巴,桌子上放了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

    “希白兄……”李建成愣了愣。

    “你回来了。”侯希白洒然一笑,伸手将两个酒杯斟满,招呼李建成过来,“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夜探了太子府的酒窖,随手拿了一坛十年陈的花雕。我想着,你今日若是回来,恐怕心情便不会好,亦睡不着,便决定留下来,陪你喝酒。”

    听到侯希白这样说,李建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知侯希白是担心自己,免不了有些感动,有朋友若此,确是贴心至极。

    “难得见你又笑了,今日自入了宫,便未见你心情好一点。”侯希白摇了摇头,“来,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今晚只谈风月,不论政事如何?”

    李建成点了点头,只将所有事尽数抛到脑后,天大的事也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这样的时候,侯希白总是让人觉得舒服的朋友,他会巧妙的避开所有和烦恼有关的话题,然后说些趣闻,又或者风流韵事,但一张嘴,就使人觉得风月无边。更何况,还有酒做助兴的辅佐,在李建成的有意放纵之下,他很快便喝醉了。

    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李建成眯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双眼昏花,心里却不知怎地,好像还清明着似的,一停下来,便忍不住去想李世民。想他方才冷漠的样子,想他受的伤,然后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在成都的时候,那两次莫名的亲热。

    肌肤贴在一起,亲吻,和女子不同的味道……

    李建成感到有人抱住自己的腰,温热而柔软的唇轻轻磨蹭着脖颈,有点痒还有点暖暖的,他浑身发软,挣扎不开,只迷迷糊糊地攀在那人怀里,一股甜腻的香气袭来,让李建成微微皱了皱眉。

    侯希白抱着李建成,看着他酒后半醉的模样,慢慢咽了口唾沫,他并非什么登徒浪子,素来喜欢你情我愿,可是此刻怀中抱着这个并不瘦弱,反而结实有力的男子,却让他有些情不自禁了似的。

    “你醉了,该就寝了。”侯希白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撤了力道,半搀半扶着李建成,到了床上。他自诩君子,再怎么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李建成浑身发软,半吊在侯希白身上,眉头依旧微蹙,喉咙里因为醉酒的难受而呻吟起来。

    侯希白觉得身上免不了有些燥热,李建成潮红的脸颊和耳朵上的胭脂色都是如此诱人,让人忍不住想碰一碰。

    李建成倒在床上,尚且带了几分不情不愿,本能地去勾侯希白的腰,被侯希白一下子闪了开。手指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李建成闭着眼抓了个空,无奈,只得自己笨拙地开始脱衣服。

    侯希白呼吸一滞,慢慢走上前,帮李建成将衣襟松了,露出大半个胸膛,细腻的皮肤因为醉酒而染上红色。

    “建成?建成?”侯希白再也忍不住,一边轻轻唤着李建成的名字,一边低下头,试探着,慢慢吻上他的胸膛。

    而李建成竟未反抗,直让侯希白即兴奋又失落,他伸手抚摸这动人的身体,呼吸渐渐沉重,然后慢慢往上,吻了吻李建成的下巴。

    粗粝的胡茬分明地表现着身下的男子是个男人,可侯希白却觉得这样的认知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更何况,李建成根本没有反抗,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享受的姿态,喉咙里发出一丝轻吟。

    侯希白忍不住吻上李建成的唇,然后慢慢深入这个吻,试探着撬开他的唇齿,淡淡的酒香袭来,并不让人反感。

    这样大的动作终于让李建成开始有了一丝反抗,他伸手推开侯希白的脸,眼睛却仍未睁开,只是小声喃喃道,“世民,别闹……”

    刹那间,侯希白浑身一颤,只觉如遭雷劈,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直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已经醉的不醒人事的男人,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原本只当是李世民有点恋兄,却未曾想,这二人的关系竟以发展到这种地步。

    长长叹一口气,侯希白浑身的燥热瞬间消失。

    “建成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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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花间子弟难脱俗 。。。

    天气刚刚好,又是一年入秋,落叶纷飞,天气转了凉。自那日起,已过了月余,李建成再未与李世民单独说过话,而太子秦王在太子府动了手,秦王伤了手臂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长安城一片哗然,毕竟李阀两位公子的关系要好,这也算是众人皆知的事。虽说天策府与太子府素来势均力敌,底下有些摩擦,其中微妙诸人皆是心知肚明,但因了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关系,这些争斗都未曾到台面上来,然而自那日二人不知为何决裂,事情似乎便有了转机。

    师妃暄从南方传了消息,杜伏威与辅公佑决裂,决心投靠李阀,已在来的路上。消息递过来的时候,李建成正在侯希白府上下棋,他持黑,侯希白持白,两边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白子成一条长龙,看似气势汹汹,然而每一处要害却都被黑子稳稳的牵制住,不得轻易动弹一分。

    “太子殿下,南边传了消息,杜伏威降了。”送信的人满脸喜色,凑到李建成身边。

    李建成抬手示意他安静,随后捻了一个子,在白龙七寸处放下,生生将原本的气势从中截断。

    侯希白蹙眉,白色的棋子在他手中摩挲了半晌,终究是停了下来,“罢了,是希白输了。建成心中有丘壑,此盘棋,已非棋艺的计较了。”

    李建成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笑容来,转头对送信的人说道,“将这消息告之皇上以及三军众将士,安排酒席,待杜先生和师姑娘过来,我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送信的人急匆匆走了,李建成这才随手拂乱了棋局道,“希白也不必过于执着,我心中所谓丘壑亦不过是争权夺利,以万物为刍狗,反是不如希的心境超脱,纵容强势,却缺了自在。”

    “建成这些日子,越发易感伤了。”侯希白盯着李建成波澜不惊的眼睛,突地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诡异,美人扇搁在一旁,难得的没有挥动。

    “感伤?希白说笑了。”李建成笑起来,随手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