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

娘身边来,歪了头靠着,漫不经心道:“我不急,是娘子急,娘子不是想快些给我多弄几个人到屋里么?”

    锦娘一听怒了,赫地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眼他,“你们男人自己贪吃好色,还非得我们女人大方贤惠,我今天跟你说,我不是那贤惠的主,我才不装大方给你弄人进来呢。”她一气,妾身那啥的自称又抛脑后头去了。

    冷华庭仍是歪着头,凤眼里挟着丝促狭的笑意,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火充子,一点就爆呢,不过,好,有话说在明面上,不似府里其他女人,天天装温柔贤淑,背地里耍y弄浑的害人。

    “我以为娘子不是在装大方,根本就是真的很大方啊。”他仍是似笑非笑的样子,锦娘发气吼他,他也不当回事,不温不火的,这样子却让锦娘火气更大。

    “别的事可以大方,这事我可小气得紧,你……你别y不y阳不阳的,把话说清楚!”锦娘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冷华庭终于皱了下眉,伸手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拿手去捂她嘴。

    “小声点,就算不贤惠也不用扯着嗓子告诉全院里的人听见吧。”他难得的认真了些,声音里也带着丝担忧。

    锦娘被他捂住了嘴,鼻间闻到他手上淡淡的墨香,应是刚才写了字的缘故,又想起他写得东西给平儿看也不给自己看,心里就酸溜溜地,用力去掰他的手,想嘴巴得了自由又开骂。

    “娘子……别动……”他的喉间逸出略带了沙哑的呼声,抱着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似要将她贴进身体里去似的,这声音暖昧得很,让锦娘没来由的眉头直突突,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下意识就想从他怀里起来,又挣扎了几下。

    他的脸就附了下来,带着丝幽幽的药香,贴在了她的颈窝里,似在噫语,声音轻得像飘在风中的花瓣:“娘子,你……是不是吃醋了?不大方,是因为在乎对吗?”

    呃……这好像是两码子事,他们是夫妻,在锦娘眼里,不管爱与不爱,夫妻就该是一对一的,容不得有第三个人进来,不爱可以离婚,但不能有外遇,这是她来自现代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在这里混了小半年,看多了一夫多妻,面对自己的婚姻时,她的脑子里还是这么想着的。

    这妖孽今儿是怎么了,像变了个人,怎么……

    她半天没有作声,冷华庭温热的心又开始往下沉,自己是怎么了,怎么看她c着腰毫无形象的吃醋,一副泼妇的样子反而会动了心呢,还有,她的身子在自己怀里一扭,身体竟然就有了感觉,还……头脑发热说了那些话?是自作多情了吧,多少年了,难道还不明白,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他们看中的只是自己的身份和美艳的外表,有几个是在乎他的心的?

    他慢慢松了手,一把将锦娘自身上推了下去。

    锦娘猝不及防就被他推到了地上,明明刚才还深情款款,这会子又像疯子似的推开她,先前还以为这厮只是在装,这下锦娘确实,这厮绝对有间歇性精神病,想着那两个既将进门的人,锦娘忍了忍,难得很耐着性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回椅子上。

    稳了稳神,就当刚才他对她的温柔和粗鲁都没发生过。

    “相公,那两个人,你……真的想要收进来?”锦娘一本正经,完全不似刚才那副泼妇样,语气也是好言相商口吻。

    冷华庭板着脸,挑了眉道:“收又如何,不收又如何?”

    这话像有挑衅,锦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收的话,从此妾身便从这主屋搬出去,相公只管尽情的收人,只当妾身是个摆设就好。”

    锦娘的声音很平静,神情很郑重,没有半点耍赖玩笑的意思,但语气里,是不容否定的坚决,冷华庭不由被她的态度给怔住,古往今来,怕是只有她一人会在丈夫收通房或小妾时,如此对待吧,刚刚沉下去的心又有些发热,飘飘浮浮的。

    “你不知道这是犯了七出里的妒嫉么?”他故意拿女戒里的七出之条来说事。

    “就当我是嫉妒吧,总之,你一天是我的丈夫,你身边就不能有除我之外的女人,除非你休了我,不然,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孙锦娘就算被休弃,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娶第二个女人。”锦娘说得斩钉截铁,一双清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冷华庭,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隔着几千年的文化,他又是打小儿在一夫多妻的环境中长大的,要他接受自己的意见,实在是难啊。

    冷华庭的心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气中随风飘浮,游游荡荡着,突然有一只手,扯住了那根线,从此,有了方向,有了牵引,找到了驻足的地方,不用再流浪。

    她说,他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是她一个人的?好贪心霸道的女人啊,可是,为什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明明应该是她是他的才对,不过,这话听上去感觉不错呢。

    “娘子,你的样子好凶,你……威胁我。”冷华庭的俊脸立即垮了下来,妖冶的凤眸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墨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水洗过的黑珍珠,露出纯净无辜的神情。

    又来了,又来了,总用这一招,该死,锦娘暗骂一声,偏生她就是受不了他这个模样,那样纯净又委屈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只觉得心软绵绵的,明知道他在装,就是提不起劲来气他,干咳了一声后,锦娘很努力地让自己继续严肃着:“那相公,你的意思是?”

    “娘子肯听我的意思了么?”冷华庭俊眸里露出孩子般的惊喜,似是总算得到了大人的承认,很兴奋的样子。

    锦娘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要听相公的意思的,只是……”

    “那就先把平儿配个小厮,那两个来了再说。”不等锦娘说完,冷华庭截口道。

    锦娘怔了半晌,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一开始口口声声地说是自己急着想要往他屋里配人,说的就是平儿?

    她猛一敲自己的头,想起那日他便说过,把平儿和春红两个降为三等,罚到院子里扫大院去的,可自己却想着毕竟是娘家带过来的人,平儿是相府的家生子,屋里一大堆子人都在相府里头呢,总得顾及下老面子吧,没想到,他就存了心了,今儿也是故意叫了平儿进来,让自己看清平儿的真面目的吧。

    平儿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可他瞧都不肯瞧一眼,看来,他……真没那个心思,是自己多想了。

    锦娘想着自己刚才还对他吼,一时觉得既高兴又愧疚起来,抬了眼,不自在地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扭捏地说道:“那……相公可有合适的人选配给平儿?”

    冷华庭正端了茶在喝,看她一下子又变成回小媳妇样子,老实又乖巧起来,小声小气地问自己,差点就没被那口茶给呛到,拿了眼瞪她,“娘子可是院子里的主母,这种事,当然娘子拿主意就好。”

    锦娘又被他这话给堵了,自己才来几天,哪里认得小厮,虽说平儿不该有那小心思,但毕竟还是她陪嫁的人,又是她身边的贴身大丫环,配得太差,只会连着她也没脸,她还想再说,冷华庭就打了呵欠,神情厌厌地,“娘子,我困了,想休息。”

    锦娘心知他不会再管,只好起了身,将他往床边推去,猛地又想到,自己开始说的话,他还没给答复呢。

    到了床边,便上了床帮他铺被子,又扶他上床。

    冷华庭就势躺在大迎枕上,闭着眼假寐着,锦娘就坐在床边,扯了被子帮他盖好,看着他沉静地俊脸,还是开了口:“相公,先前我说的,你还没答复我呢。”

    冷华庭像没听见一样,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锦娘嘟了嘟嘴,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睡了,接着道:“我只是表示态度,我不喜欢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我的丈夫。”

    冷华庭终于睁开了眼,墨玉般的眸子锁定她的眼,专注地看着,锦娘的心没来由的就有点紧张,他若不答应怎么办?就算四婶子送来的人他不收,保不齐别人送的他又收了呢,毕竟他们没有圆房,他又是个有需要的正常男人,而自己……又还不想……这么早成人,哪个男人会愿在这事上亏待了自己?

    “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啥,以前在娘家时,不是很机灵的么?难不成没人饿你了,你倒变傻了?”半晌,冷华庭突然自床上坐起,伸了手捏她的鼻子,边捏边骂,还拿眼瞪她,一副忿恨的模样。

    锦娘被他骂得莫名其妙,鼻子也被捏酸了,痒痒的,很想打喷涕,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他的话,想了半天,只觉得脑仁都疼了,还是没弄明白,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她难得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样子,两只大大的眼睛清亮亮的,却又很迷糊的样子,他舍不得再捏她了,松了手,叹了口气,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软:“你既说了,我是你的男人,自然我就得归你管了,怎么,这会子又不认帐了,想不管我?”

    锦娘这下觉得鼻子不是痒,而是酸了,眼睛也有点涩涩的,在娘家时,他就费了心力去保护自己,如今已经嫁给他了,他自然是更会护着,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的心意呢?还是……根本就不想信他?

    一时又为他那句“我是你的男人,自然得归你管”而感动,他……还真的与这个世界里的其他男子不同呢,他竟然能接受自己的思想?不觉得那是大逆不道?嫁给他或许是自己的福呢。

    不由哽了嗓子说,嗔了他一眼,撇着嘴道:“你又没应,人家哪里就知道你的意思了。”

    冷华庭忍不住又想要捏她的鼻子,哼着鼻子道:“那你是管还是不管了?明明你那么大声嚷嚷也来的,这会子又不想算数了?”

    锦娘脸红扑朴地,吸了吸鼻子道:“自然是要管的,只是,你可要记得今儿这话,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只是我一个人的夫,我可是个小气人,谁也不让。”

    冷华庭干脆长臂一揽,一把将她勾进被子里,嗡声嗡气道:“笨蛋娘子。”

    锦娘哪知他突然就来这一手,偎在他怀里就想起来,头顶就传来他略为沙哑的声音:“别动,不然我就要履行做丈夫的职责了。”

    锦娘立马就老实了,趴在他怀里不动,但她可一点也不困,而且外面还好多事哟,一会子四婶子肯定得把人送来,大白天的,和他偎在床上算个什么事?

    扭了扭身子,努力将头自他怀里抬起,锦娘试着想跟他讲道理:“相公,大白天呢,有人来了可不好。”

    他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按,冷声哼道:“有的人就是喜欢瞎c心,别管了,你不是我的娘子么?娘子就是要陪着相公睡觉的。”

    锦娘立即被他的话给雷到,这厮还真啥话都说得出来,不过,他说的瞎c心的似乎不是自己呢,算了,睡就睡吧,王妃不就是怕他不懂事么,大白天的关在一起滚床单,够懂事的了吧。

    于是,安了心,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真的闭上眼睛。

    平儿自被锦娘赶了出来后,就坐在正堂里与丰儿一起绣东西,却总是心不在焉,眼睛不时地就瞄向里屋,冬日天凉,屋里早换上了厚厚的棉帘子,帘子里面还关了门,屋里的话是半点也透不出来,一时又想起少乃乃说的,四太太会送两个人来给爷,爷真的会收吗?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着,即希望爷能收,又不想爷收,矛盾得很,收了,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自己毕竟是少乃乃的人,若爷收了四太太的人,保不齐少乃乃就会让爷也收了自己,与其让别的人争了爷的宠去,不如扶了身边的人,怎么着也是掌在自己手里,好拿捏一些,以前,大夫人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三姨娘就是大夫人的陪嫁丫环,那时,不就是为了与二姨娘斗才开了脸,抬了位份的么?

    一时又恨那两个即将到来的人,明明就是自己先到的爷的身边,凭什么让她们得了先去?爷们总是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怀有特殊心思的,她来时,她娘就这么教过她的,少乃乃年岁小,身子骨还没长齐,若是自己能做了爷的成人礼女人,那地位只会只日上升。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晴儿打了帘子进来,见她在外面,便瞅了眼里屋,问道:“平儿姐姐,二少乃乃呢,四太太带了两个人来了呢,快请二少乃乃来迎迎吧。”

    平儿一听,赫地自绣凳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里屋走,四儿正好进来,看她掀帘子就要去里屋,忙扯住她,小声说道:“你是怎么回事,都是服侍过多年的老人了,怎么如今变得冒冒失失起来,爷和少乃乃在屋里,你就这么着往里闯?”

    平儿听了脸一红,说道:“四太太来了,我想着快些叫了少乃乃起来去迎呢,少乃乃才进门没多久,长辈亲自来了,当然不能怠慢了。”

    “先在门跟前儿唤两声吧,少乃乃应该没睡着的。”四儿听了便放开她的手道。

    平儿只好站在一旁,四儿便小声叫了声:“少乃乃,可歇了?”

    屋里传来冷华庭的声音:“歇了,可是有事?”

    平儿和四儿听了就相视一眼,没想到是爷帮少乃乃回答,不由犹豫起来,难道少乃乃真的睡着了?那也得叫起才是,一会子四太太进了屋,少乃乃还睡着,那又成了事了。

    “爷,外面四太太来了,还请爷叫了少乃乃起来。”四儿斟酌道。

    “我和娘子要睡觉,把门关了,不许有人吵。”四儿和平儿两个就听屋里冷华庭大声吼道。

    四儿和平儿听了更是面面相觑,这么大声,少乃乃肯定是醒了的,怕是爷不肯让她出来啊,这可怎么办?

    四儿急得不行了,自己个先去了外面,就看到四太太正带了两个丫环打扮的人过来,好在秀姑正好在,先她一步迎了过去。

    四太太前脚跨进穿堂,眼睛就往屋里看,竟然没看到锦娘出来迎,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四儿可是跟着锦娘在王妃那里见识过四太太的性子的,看她的神色不好,不由更是急了,爷也真是,这不是送了错儿给四太太拿着,故意让少乃乃难做么?

    她心里一急,又转了身回了正屋,在屋前又唤了起来:“少乃乃,少乃乃,您快些起来啊,四太太进门了。”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拖出去卖了,爷想和少乃乃歇个晌都不行。”屋里便传来冷华庭任性的吼声。

    四太太进来时,正好听到,不由脸色又是一变,对迎着她的秀姑道:“你们乃乃可真会保养呢,这大白日睡觉,能睡着么?”

    秀姑也是才从自己屋里出来,不知道这回子事呢,听了不禁也楞了,平日里少乃乃并没这个歇午晌的习惯啊,今儿怎么了?还跟爷一起歇着,这……这也太那啥了吧,何况,四太太还是长辈,她一个新进门的媳妇竟然长辈登门时不远迎不说,人来了,自己还睡着,也太不知事了呀。

    “少乃乃应该没歇的,怕是……爷……”秀姑看四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忙讪笑着解释道。

    四太太倒是清楚冷华庭的性子,就是个长不大的半小子,心性才十二岁的孩子大,平日里在府里头是任兴胡闹得很,连庶母都是想打就打的人,自己倒是不用跟他一个浑人计较,只是,那锦娘也太不知事了,自己来了这么久,再是冷华庭发浑,也该出来迎吧,哪有客人上门了,她连个声都不出的道理?

    “那我先在屋里等下你们少乃乃吧,反正也不是很急,人带来了,总得亲自交到她手上才是。”四太太便含笑说道,倒是不用请,自己一p股坐到了正堂上。

    四儿一看,忙去沏茶,那边丰儿也很有眼力介地拿果品出来招待着。

    平儿一直站在门边不远处发呆,这会子看见四太太进来了,她眼睛就直往四太太带来的两个漂亮丫环身上睃。

    那两个丫头长得确实不错,都算得上是秀美佳人,只是鼻孔朝天,一副看不起这屋里其他人的样子。

    平儿心里就发狠,不就是仗着是四太太亲自送来的么?两个s蹄子,以为就能升上天去么?也不想想,进了这院门,管事的就是少乃乃,再怎么着,也只是个被人送的货,少乃乃指不定有多恨着呢,就算爬了爷的床,少乃乃也会想着法子收拾你们的。

    那两个丫头一进门就看到了有双怨恨的眼睛在盯着她们看,不由也看了过去,一看那眼睛的主人也是个漂亮的,又是那样的眼神,立即知道那恨意的由来,一时间,三人目光交织,空中电闪雷鸣,激烈的眼神战。

    秀姑看四太太老实在在地坐下了,只好笑着道:“四太太您就先坐坐,少乃乃一会子就要出来了,奴婢去看看。”

    四太太眼里就挟了丝讥笑,点了点,自顾自地喝起茶来,心里却想,那锦娘怕是不想接下自己送来的两个人,故意躲屋里不出来吧。

    哼,自己今儿就偏要亲手将人交到她手里,还得让她以后得好生地待着,自古就有规矩,长辈身边送来的人,怎么着也得比一般的人身份高那么点儿的。

    秀姑亲自到里屋门口又唤:“少乃乃,四太太来了,你起了没?”

    屋里就听到锦娘含了哭音:“秀姑,你可千万要帮我好生招待着四太太,我……我一会就出来了。”紧接着,又听得冷华庭在吼,“说了不许去,要陪着我的,哪也不许去。”后面语气又变了,听着很委屈:“娘子,说好了要陪我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接着,就是锦娘在哄冷华庭的声音,轻言细语,很是耐心,只是声音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四太太坐在堂里越听越想笑,可惜了那身份啊,好好的一个正出的嫡子,竟然是个半傻子,那孙家的姑娘以为嫁的简亲王府就是登了天堂呢,哼,遇这么个相公,也够得她受的。

    这一坐,就是小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