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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踪第4部分阅读

    亲上峨眉,是想向明空大师负荆请罪?”

    “姓程的,你是当真不知道呢?还是装疯卖傻?”玄龟老祖长眉一挑,哈哈大笑,“明空老秃驴恶贯满盈,五天前就嗝屁啦!相识一场,老祖我岂能不来吊唁送终?”

    “什么?”众人失声齐呼。就连一向沉稳的程仲甫,也忍不住变色,愕然道:“明空大师……圆寂了?”

    明空大师是峨眉山七十二寺的领袖,德高望重,慈悲睿智,与其师弟明心、南海的慧真师太、白云禅院的宗惠大师并称“大宋四大高僧”,更难得的是法力高强,嫉恶如仇,平生降妖伏魔无数,可谓魔门妖类最为忌惮的人物。

    难怪峨眉山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难以瞧见,想必这几日峨眉各寺都在闭门志哀,念经超度。是以这老妖才这般猖狂,当道煮汤吃人。

    玄龟老祖嘿然道:“明空老秃驴害得我在东海躲了八年,顿顿鱼虾蟹蚌,嘴里他奶奶的都快长出海藻来了。这次入川,老祖专门上峨眉吃几只两脚羊,过一过瘾,顺便祭奠老秃驴在天之灵。”探出那干瘪如鬼爪的手,捏住黄衣少女的脸,纵声狂笑,声音在群山之间遥遥回荡。

    “汩汩汩!”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蒸汽滚滚翻腾。

    玄龟老祖吞了口馋涎,笑道:“妙极,妙极!终于可以下锅了。太玄散人想分一杯羹否?”双手一扯,“哧哧”脆响,少女衣裳登时碎裂,露出雪白细嫩的肌肤。

    黄衣少女双颊潮红,倏然又转为苍白,泪光闪闪地望着程仲甫等人,满是羞愤、哀求与恐惧,犹如雨荷风柳,惹人垂怜。

    程仲甫心中不忍,踌躇难决。他素来谨慎,若无十分把握,绝不做冒险之事。玄龟老祖凶名昭著,峨眉山群僧闭门不出,单凭一己之力,绝非他的对手,想要救下这少女,还要保护住外甥的安全,实比登天还难。

    何况眼下要务在身,哪有闲暇与这老妖纠缠?但眼看这无辜少女为老妖所擒,即将成为他腹中之物,自己修道之人,又岂能见死不救?

    正自犹豫,忽听那少年“哎呀”一声,指着黄衣少女笑道:“原来是你!舅舅,这位小娘子可不是上个月到我‘仁济堂’抓药的那位么?孙思寥孙大夫说她得了‘黑骨炎血毒’,活不过三十天,想不到今日还这么活蹦乱跳,这可真是奇迹呀!”

    正文 第一卷人间世 第九章求药

    众人俱是一愣。黄衣少女见那少年突然向自己眨了眨眼,心中“咯噔”一跳,耳颊如烧,更加迷茫不解。

    程仲甫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错愕恼怒:“臭小子专爱逞强揽事,不知这回又想胡说些什么?”

    与他同行的这位少年自然便是仁济堂少主人、临安药商许正亭的独子许宣,也是程仲甫的亲外甥。半个多月前,许宣偶遇小青二女,夜间随着她们来到无尘庵老槐树下,却被棺中“女尸”打成重伤。

    那一战至为惨烈,棺中的女魔头挟持着那来历不明的“小青”杀出重围,与程仲甫同行的三十六名青城道士则有十七人被她咬成僵尸,另有八人被当场打死。另外四名前来临安降妖的镇江金山寺和尚也死了三人。从女魔头藏身墓室里挖出的童男尸体,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具,被她吸干精血后变成僵鬼的,更有四十多人。一时间,临安震动,人人自危,西湖游人近乎绝迹。

    许宣经脉尽断,虽然侥幸还生,却有瘫痪之虞,就连孙思廖也束手无策。无奈之下,许正亭才托程仲甫带着他远上峨眉,找一位隐居的故人相救。不想刚上山,就遇到了这咄咄怪事。

    玄龟老祖虽远居东海,却多少也听说过“仁济堂”与孙思廖的大名,心下狐疑,瞪眼道:“小娃儿,你说什么?‘黑骨炎血毒’是什么狗屁怪病?”

    许宣叹道:“你这海蛮子孤陋寡闻,自然不知道喽!得了这病的,外表鲜活水灵,毫无异状。但三十六天之内,必定骨髓尽黑,毒血如烧,全身溃烂而死。谁要是被她沾上一点,就算不死,也要蚀骨掉肉。要不那天,我爹又怎会急急忙忙地将她赶出药店呢?”

    程仲甫这才明白他的诡计,微觉莞尔。这小子胆大无赖,好打不平,竟杜撰出怪病来吓唬老妖。势成骑虎,也只有姑且一试了。当下假意喝道:“宣儿住口!谁让你多嘴?”

    许宣吓了一跳,懊悔不迭地捂住嘴,苦笑道:“是是,我可真傻了,早知不告诉这老妖怪,等他吃了再说不迟。”

    玄龟老祖生性多疑,被程仲甫这么截口喝止,不由信了几分,心想:“他奶奶的,难道这小兔崽子说的竟是真的?童言无欺,瞧他||乳|臭未干,又岂能想得出什么骗人的花招?”

    口中却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想诓我?老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提起那少女,就要往锅中丢去。

    程仲甫心中一紧,两个大汉齐声惊呼,怒喝道:“住手!”惟有许宣趴在大汉肩上,笑嘻嘻不说话,目光又是热切又是兴奋地盯着老妖,似乎盼着他快些煮熟吞食。

    玄龟老祖狐疑更甚,低头望去,见黄衣少女肌肤柔嫩,白里透红,毫无病态,又想:“是了,若非这臭丫头得了剧毒之症,那姓葛的老牛鼻子又怎会狠心不来相救?奶奶的,差点上了他的恶当,吃了穿肠蚀骨的毒血腐肉!”

    他恼羞成怒,越想越生气,心中突然一动,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这小丫头不要也罢。”蓦一甩手,将少女高高地往山崖下抛落。

    程仲甫见他脸色忽白忽青,咬牙切齿,已知不妙,待他手指一动,立即飞身掠起,闪电似的朝那少女横空扑去。

    玄龟老祖再无怀疑,狞笑道:“操你奶奶的,想从老祖嘴里抢回这丫头,哪有这等容易?”手指一勾,当空闪起一道淡淡的红光,那黄衣少女顿时当空弹回,瞬间摔落到他脚下。

    “东海泪蛛丝!”程仲甫一凛,脚尖一钩,御风回身,轻飘飘地落在树梢。

    玄龟老祖手指间缠绕着淡不可辨的红丝,赫然是东海奇物泪蛛丝。

    泪蛛是东海极为罕见的凶兽,凶狡剧毒,长近三丈,周身黑毛,蛰伏海底深处,以蛛泪凝丝织网,猎杀过往鱼群。蛛丝强韧黏粘,猎物一旦附住,绝难摆脱,再被泪蛛的毒牙轻轻一咬,即便是凶狂的鲨鱼,也立即乖乖受死。

    玄龟老祖五指飞弹,蛛丝疾旋飞舞,将黄衣少女捆得结结实实,倒吊在树上;转身斜睨程仲甫,笑道:“正主儿没来,倒来了你们这些个小鬼。嘿嘿,正好,这小丫头细皮嫩肉老祖舍不得吃,先拿你们填填肚子。”话音未落,身形一闪,鬼魅似的朝许宣扑去。

    程仲甫喝道:“铁九、王六,护住公子爷!”抄身斜冲,“呛!”的一声脆响,一道碧光破鞘飞舞,闪电似的朝老妖背心飞刺而去。翠光流丽,气浪激旋。

    玄龟老祖头也不回,哈哈笑道:“这就是半尺青铁太玄剑吗?闻名不如见面!”大袖挥卷,一道黑光蓬然吞吐,“轰”地撞在剑光之上。

    光浪四炸,太玄剑“叮”地一声,龙吟不绝,冲天飞起。

    程仲甫闷哼一声,脸色苍白,气血不畅,险些从树梢摔落。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老妖真气之强,竟远在自己预估之上!

    玄龟老祖桀桀怪笑道:“过来吧,小子!”枯干的手爪虚空抓探,“吃”地一声,狂风陡起,气浪涡旋。

    许宣“哎呀”惊叫,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朝老妖掌心吸去,急忙抓紧铁九肩头。两人头发、衣裳猎猎鼓舞,跌跌撞撞,险些离地冲起。

    “咻!”上方碧光电舞,太玄剑怒射而至。

    程仲甫御风追来,嘴唇翕动,手舞剑诀,短剑随着他指诀变化,不断迤俪飞舞,蛟龙似的朝玄龟老祖汹汹猛攻。

    老妖怪啸不绝,高窜低伏,大袖鼓卷,将太玄剑接连震飞,左手涡旋气流稍稍减弱。

    许宣被那狂风吸得睁不开眼,口中却犹自断断续续地笑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容东海老乌龟兮太猖狂!”

    玄龟老祖狞笑道:“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敢油嘴猾舌!”右袖忽然飞卷横扫,黑光喷吐。

    “公子爷小心!”蓝衣大汉王六抢身挡在铁九身前,还来不及抽舞铁扁担,“嘭”地一声,双臂应声折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撞飞到十丈外的松树上,软绵绵地滑落在地,不再动弹。

    许宣惊叫道:“六叔……”胸膺窒堵,被那气旋迫得呼吸不得。

    玄龟老祖笑道:“别急,你们很快就可以相会了!”掌心一收,万千道弧形气浪离心飞旋,阴风狂舞,四周绿树倾摇。接着“噼啦啦”一阵脆响,枝叶纷纷断裂飞舞,涡流似的冲向老妖袖摆。

    铁九面色紫红,头发乱舞,苦苦强撑,脚下却不听使唤地急速前滑。许宣“啊”地一声,再也支持不住,蓦地翻身飞跌,越过铁九头顶。

    铁九大骇,吼道:“程真人,接住公子爷!”奋起全身之力,猛地将许宣双腿抓住,反身高高抛起。自己却因此失去平衡,陡然横空后飞,“呼”地撞到老妖掌心。

    “嘭!”铁九惨叫一声,强壮的身躯陡然干瘪,仿佛被瞬间吸干。鲜血喷射,心脏破体冲出,被老妖的五指“格嚓”一声捏得粉碎。

    “老九!”许宣惊怒骇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顷刻之间,与他亲如家人的两个仆从便被这东海妖魔接连残杀!

    程仲甫喝道:“宣儿,快走!在中午休息的山洞等我……”左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托,稳稳地送落到十余丈外。旋身抄足,驭剑朝老妖冲去。

    玄龟老祖狞笑道:“小兔崽子,留下和臭丫头做伴吧!”手指飞弹,黄衣少女身上的泪蛛丝登时“嗖”地飞出一根,破空抛扬,将许宣紧紧缠住,接着闪电收卷,将他与黄衣少女绑缚一起。

    程仲甫又惊又怒,喝道:“老妖怪,他不过是个孩子,又身怀重伤,何苦与他为难!也不怕传到江湖,令天下耻笑吗?”

    玄龟老祖哈哈笑道:“牛鼻子你这话说得好奇怪,老祖臭名昭著,还要什么名声?再说,只要将你们杀个精光,天下人又何从知晓?”双袖鼓舞,黑光气刀凌厉卷扫,顿时将程仲甫压得透不过气来。

    程仲甫怒道:“老妖怪,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过带着外甥前来求医。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一再苦苦相逼?”

    他脸上碧光笼罩,须眉皆绿,真气滔滔奔涌,太玄剑的气芒也越来越盛,每次交手,都激撞出刺目光浪。

    玄龟老祖气刀狂舞,扬眉嘿然道:“求医?这么说来,你来这峨眉山定是找葛老道喽?”

    程仲甫一面飞退格挡,一面道:“不错。孙思廖说,宣儿的伤病,天下除了海琼子,再无人能医……”

    玄龟老祖眼白一翻,桀桀笑道:“嘿嘿,真人面前又何必说假话?你当我是无知小儿吗?你找葛老道还不是为了‘他’么?牛鼻子,你来得太迟啦!”

    程仲甫一怔,皱眉道:“你说什么?”心下分神,左臂登时被老妖气刀扫中,衣裳破裂,鲜血长流。

    玄龟老祖嘴角狞笑,阴恻恻地道:“实话告诉你罢,峨眉山上上下下已经被我神门占据,就算你过得了老祖我这关,也绝上不了九老峰顶!”

    许宣在一旁听得云里雾中,悲怒交集,泪水早已迷蒙了眼睛。

    他向来乐观开朗,胆大包天,即便是当日被那棺中“女尸”重伤,凶多吉少之际,也毫无半点害怕难过,反倒笑嘻嘻地安抚父亲与真姨娘。但此刻目睹这凶狂老妖残杀王六、铁九,又对舅舅赶尽杀绝,心中之郁愤恨怒,已远非言语所能描述。

    正文 第一卷人间世 第十章同袋

    一阵山风吹来,血腥味登时转淡,鼻息之间尽是处子的淡淡幽香。许宣突然想起正与那黄衣少女缠缚一起,心中一荡,忍不住斜眼瞥去。那少女的一双澄澈妙目,也正凝视着自己。

    两人目光相撞,少女吃了一惊,双颊飞红,急忙别开头去。她姿容秀丽,年纪虽轻,体态却已玲珑有致。此时青丝缭乱,衣裳撕裂,露出雪白细嫩的肌肤,衬着那满脸红霞与惊惶眼神,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许宣经常让铁九背着他到临安城各处的勾栏瓦舍玩耍,耳濡目染,已略知男女之事,此时惊鸿一瞥,见她衣不蔽体,心中一阵大跳,扭过头,不好意思多看。心里的悲怒惊惧少减,暗想:“许宣啊许宣,她已如惊弓之鸟,你若在她面前慌张害怕,岂不是更吓坏了她?”

    当下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你别怕,我舅舅是青城山铁剑门的真人,武功法术比这老妖怪不知高了多少倍,他一定会宰了这老妖,救我们离开的。”

    少女脸上一红,不敢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玄龟老祖哈哈笑道:“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让你见识见识老祖的手段!”大袖挥舞,银光怒爆,蓦地幻化为三刃飞叉,“当”的一声,将太玄剑牢牢卡住,再一飞旋,登时将短剑绞得冲天飞起。

    与此同时,老妖右手顺势一转,三刃飞叉忽然膨胀爆裂,再度幻化为三条银鳞巨虬,张牙舞爪,雷霆霹雳似的交叠扫落,霍然劈中太玄散人。

    “舅舅!”许宣心下一沉,还不等叫出声,程仲甫已鲜血狂喷,断线风筝似的翻身抛飞,重重摔落树林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

    “什么青城十八真,原来不过尔尔!难怪被峨眉山的秃驴们赶到青城山去。”玄龟老祖哈哈狂笑,青衣、斗笠上满是斑斑鲜血,夕阳绚烂地照在他干瘪扭曲的笑脸上,丑恶狰狞,形如妖魔。

    许宣悲怒空茫,仿佛身处梦魇,无法呼吸,动弹不得,直到此刻,方始感到一丝惧意。黄衣少女更是不由自主地轻轻地颤抖起来,惊恐害怕,泪珠泫然欲滴。

    就在这时,大风鼓舞,松涛呼啸,一道淡绿色的人影从茫茫山壑中疾冲而出,直扑许宣二人。

    “哧!”人未至,剑已到,碧光如电破空,将悬吊的泪蛛丝瞬间斩断。许宣二人身下一空,失声坠落。

    几乎就在同时,绿影闪烁,幽香扑面,一条丝带轻轻巧巧地将他们拦腰缠住,朝外拖曳飞舞。

    “狂贼敢尔!”玄龟老祖又惊又怒,他与许宣二人相距甚远,又正自得意欢喜,未加防备。眼看奇变突生,再要追阻已然不及,双手一拍,那口大铜锅“呼”地翻转飞撞,满锅沸水倒泻喷涌,“哧哧”激响,宛如万千银箭怒射飞舞。

    许宣眼前一花,叫道:“小心!”下意识地翻身抱紧黄衣少女,将她护在怀中。黄衣少女“啊”地一声,全身绵软,羞得耳根尽红。

    许宣一怔,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刚要撒手,却又生怕那水箭伤了少女,只得又重新搂住。

    “轰!”那条浅绿色的丝带突然鼓舞膨胀,碧云青霞似的飞散开来。滚沸水珠撞击其上,飞花溅玉似的四下抛扬,在阳光中缤纷闪耀,蔚为壮观。

    仍有一颗水珠穿透丝带,其势未衰,“哧”地射在许宣的右手背上,青烟直冒,痛彻骨髓。他浑身一颤,咬牙强忍,汗珠滚滚而下。

    耳边听见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咦,怎么是你?”接着又格格笑了起来:“许公子,我还以为你古道热肠,原来是个见了姑娘就无事献殷勤的小色鬼。”话音未落,绿影闪耀,一个莹白色的丝袋铺天盖地罩了下来,将他与那少女兜入其中。

    许宣只觉得那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似曾相识,还来不及细辨是谁,脚下一空,天旋地转,已被那她兜入袋中,提着飞冲上天。耳畔依稀听见玄龟老祖气急败坏的吼声,越来越远,终于淡不可闻。

    光影闪烁,风声呼啸,鹰鸣he啼由远及近,倏然擦耳掠过。

    许宣与黄衣少女被兜在丝袋里,紧紧相贴,无法翻转动弹。身在万丈高空,直如浮萍飞叶,飘忽跌宕。

    隔着那丝袋的缝隙,隐隐可以看见巍巍险峰、茫茫云海。许宣长了这么大,从未有过乘风飞舞的经历,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兴奋又是新鲜,片刻前的悲怒惊骇也仿佛被狂风刮卷了大半。

    他生来体弱多病,又是大富人家的金玉公子,不能象其他孩童一般,随心所欲地奔窜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