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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

样,从科举考起,再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抱负!”凤雷渊看着皇上苍老但高深莫测的眼睛,清清楚楚地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救了他的命,消弭了皇上想杀他之心。

    皇上定定地看着他,那眼光让他想起了如雪一般白亮的刀刃,凤蕾沁害怕地拉他的衣袖。

    半晌,皇上突然叹息似的道,“雷泽若有你识趣,也不至于有今天了!”

    听了皇上的话,凤雷渊的心中似悲似喜,悲的是,皇上真的没有把自己当儿子看,而是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名需要防备的朝臣;喜的是,自己从此脱去了这一身帝王家的桎梏,可以轻轻松松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在帝王家而言,其实自己是幸运的。

    “……臣,不打扰皇上清修,……臣,告退!”艰难地省去了那嘲弄似的“儿”字,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皇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中年人一般沉重,完全没有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他陡然间觉得,心头,升起了一丝愧疚。

    “皇上,清歌曾说,他有宰相之才!”清稳的嗓音从皇上背后传来。

    “但他出身帝王家,就注定他这辈子不可能当宰相!”皇上转过头,看着来人,并没有因为来人的偷听而生气。

    我并不是有意偷听皇上的谈话,只是包扎好伤口来到这里,那些隐在暗处的侍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大刺刺地放我进来了,他们既然睁着眼睛忽视我,我又何必充当君子?

    听了他们父子的谈话,我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前世商场上的我见多了所谓的亲情,为了一个钱字,可以分崩离析到那种程度,皇上与儿子之间,为了权力断绝关系也很正常,最后皇上脸上表情的一柔,已算是格外开恩了——至少,凤雷渊这小子的命是保住了。

    可是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一刹那间触动了我心底柔软的一块,我忍不住开口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心底笃定皇上不会为这事找我麻烦。

    “臣女云绮罗,见过皇上!”我简单地行了属于男人的礼节,皇上也不以为意,我这一身男装,行女式礼反倒古怪。不过皇上这么好说话,倒让我不习惯起来,不会是没有力气找我麻烦了吧?

    我偷眼观察,却不料皇上一双深沉的眼正看着我,我的心一跳,连忙低下了头。

    “你这丫头,唉,”皇上叹了一口气,我噤声不语。

    “还留了几个活口?”皇上突然问。

    一提到这个,我忍不住得意洋洋,“全部,只有全部留下了活口,才不容易被灭口!”

    皇上的眼中闪过赞赏,“你这丫头脑筋是灵,那么想必你也猜到是什么人急于置你于死地了吧?”

    我的眼神一闪,“臣女愚钝!”

    “哈哈,好一个愚钝,你想置身事外,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臣女只想多活几岁!”我严肃地道。

    “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自己,难道不是吗?”皇上敛起微笑。

    我低头沉默,若是以前我会举双手赞成皇上的话,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苟同。

    “你恨朕吗?”皇上突然问道。

    我疑惑地抬起头,恨皇上?为什么?随即,我想到了我被掳去锡勒的事。

    “曾经恨,现在不恨。”我老实地答道。

    “朕相信!”皇上轻道,“如果你不再恨朕了,就把这个拿去吧!”

    皇上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黄绢小包,递给了我。

    我慢慢地打开包,里面是那顶金丝芙蓉冠。

    “这东西,也真只有你配戴,连舞儿,都差了一点!”皇上道。

    “朕已经跟云丞相说了,朕会为你准备嫁妆,你将是我天日皇室以公主礼娶进的最尊贵的媳妇,但是你也要记住,朕之所以这样扶持你,让你在皇室中地位超然,是交给了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保护清歌!”我低声道。

    皇上微微一笑,“你这丫头,真是让人喜欢!”

    第五十三章 阴谋

    我心里明白,这金丝芙蓉冠实际上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皇上终于打心里承认了我和清歌的关系,虽然前路还是灰暗难测,但就是这一刻,让我充满斗志。

    我相信,后上会处理那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刺客,魏家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说云姐姐在这里,你偏要和我打赌,输了吧?”一道男孩青春期特有的沙哑嗓音响了起来。

    我一怔,云姐姐?是说我吗?

    转角的回廊上立着两名少年,一着白衣箭袖的素袍,一穿宝蓝宽松的宫服,一个面容严狡,唇红齿白,风流俊秀,一个神色严肃,薄唇紧抿,冷然尊贵。

    只不过看上去我觉得他们都很面熟。

    “啧,还说我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呢,才四五年不见,就不认识了?”那俊秀少年撇嘴,一副受到伤害打击的样子。

    “别耍宝了,记得你才有鬼!”冷面少年损他一句。

    “嘿,你怎么还在发呆?我聪明的云姐姐怎么好像变笨了?”那俊秀少年走过来,伸出一个巴掌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切!谁变笨了?”我快如闪电般伸出手,在他手上狠狠一拍!

    “啪——”那白皙的手背上顿时浮出一道红印,印着少年龇牙咧中的委屈样子,好不可怜。

    “南若风,你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啧,真看不出来是安圣的小孩,说是她弟弟还差不多!”我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道。

    “我妈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俊秀少年——南若风扁着嘴。

    那冷面省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不一定,你妈会说你笨,被人损了还高兴!”

    “。。。。。。”南若风一怔,接着恍然大司,一张俊脸立马垮了下来,“云姐姐,原来你是说我老?”

    “呵呵,让你大舅二舅知道你又叫我云姐姐,你猜他们现在会怎么处罚你?”我偏着头想了想。

    “可是他们都不在!”南若风洋洋得意地道,“对了,云姐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舅的大儿子,叫——”

    “朗乾!”我微微一笑。

    那冷面少年也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想不到云叔叔竟然变成了云婶婶,原来这就是当年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啊!”

    “婶婶?我有这么老吗?”我喃喃,有点接受不了,现在的我也只比他们大几岁而已。

    “是啊,朗乾,私下里叫姐姐没关系,你老是这么一本正经,太无趣了。”南若风抱怨道。

    “我若像你这么嬉皮笑脸就好了?”朗乾反唇相讥。

    “我哪里嬉皮笑脸了?”南若风马上抗议。

    “都册封敏亲王了,还这么不懂事。。。。。。”朗乾撇嘴。

    “。。。。。。”

    “。。。。。。”

    我笑看着他们,看来他们的感情很好,还没有染上帝王家的不良习气,只不知道他们这样单纯无忧的心情还能保持多久。

    “听说姐姐今天回来,我奉我娘的命,请姐姐过府叙旧呢!”南若风面色一正,笑着把来意说明。

    “好,告诉安圣,我晚上会去,另外,你这小子是得改改口了,我跟你娘平辈,你却叫姐姐,我觉得吃亏了!”我笑道。

    “什么?姐姐什么时候也在乎这些了?”南若风还要说什么,被朗乾打断了。

    “太傅还在书房等我们,你又想挨太傅的板子了?”

    朗乾说明南若风,转身面对我,面容正经严肃,“朗乾今日不耽误婶婶的时间了,他日若有空,朗乾还要向婶婶请教很多问题,希望婶婶不吝赐教!”

    “我学识浅陋,恐怕担不起‘赐教’二字,但若殿下有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沉稳地答道。

    “朗乾谢谢婶婶!”

    拽着南若风走了几步,朗乾突然回过头来,面带怅然,“我很怀念那个疯疯癫癫的云叔叔,你的游泳姿势有进步了吗?”

    我看着他,南若风夸张地向我道别,他们的身影转过走廊不见了,空气中还隐隐传来他们的争执声。

    疯疯癫癫?我失笑,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童真的情怀,朗乾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直到清歌的凤隐宫,我还在想这么问题。

    感觉到有人在仔细地检查我的伤势,好像给我换了药,重新包扎,直到一杯温水放在我的唇边,我才清醒过来。

    “想什么,这么入神?”清歌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发现,自己这几年变了很多!”我接过水,喝了一口。

    “人是在变化中进步,进步中成长的,你不可能总是保持十五岁时候的样子,对吧?!”清歌不以为意地笑笑。

    “是啊,突然发现自己好老了,是不是这些年跟人斗智斗力斗的?我什不会长白头发了啊?”我瘫在椅子上。

    “你这是什么?”清歌眼利地发现我手中的包。

    我递给他,他打开一看,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形。

    “父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将它还给了你,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大概是他觉得我们的考验已经足够了!我今天和昨晚遇到的那些刺客全部送给刑部了,你不去主持一下?”我笑笑,带过话题。

    “我得见过了你才放心啊!”清歌理所当然地道。

    我微笑。

    “那个圣旨,你知道了吗?”清歌突然低声问道。

    “知道了!”我看着他,“昨晚那些人,我觉得,他们是去找圣旨的。他们以为圣旨在云府,没料到我父亲当时就把他给了太子!”

    “当时我们兄弟心情沉重,什么都没有想到,事后才发现,云丞相竟在圣旨里夹了张字条,要我们立刻藏好圣旨!早上听到云府遭贼,我们马上想到了圣旨——孟家也被搜查

    了,只是孟家人丁稀少,竟没有发现有贼闯入,是万派去守在孟家门外的人回来报告的!”

    “局势已经变得这么紧张了吗?孟尚书是朗乾的外公吧,不能让他家有事,否则朗乾母子在宫里也有危险,九天的另一个妃子是淑妃那边的人,九天有没有防范。。。。。。”

    我蓦地想起了什么,心头一寒。

    “怎么了?”清歌问我。

    “没什么,我还要想一想,”我摇摇头,“想清楚再说。”

    “我很有点担心你,”清歌道,“绮罗,这几天你哪也不要去知道吗?我会在郊外给你看一套住宅,你留在云府也不安全。”

    “你觉得,魏家的人还会对我下手,他们怎么那么大胆,就不怕皇上给他们一个造反的罪名吗?”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

    “可能,他们背后有够硬的靠山!”清歌慢慢地道。

    “什么靠山比皇上还硬?”我有点不理解。

    “父皇已经病入膏盲,你想,在这个时候,除了父皇,最硬的靠山会是谁?”清歌眉头不展。

    “你是说,是你们这些皇子?那么魏家背后的人是——”我没有说下去。

    不会是已经确定登基的九天,更不会是清歌,也不是安圣,而凤雷渊刚刚向皇上辞去了恭王的封号,等于就是彻底放弃了自己继承皇位的机会和身份。

    在这个时候,皇上这座靠山已轻摇摇欲坠,聪明的人自然都会另外寻求靠山,所以下一任新帝,就是所有人急欲靠上的高山,但如果有人跟新帝有深深的梁子,那么他们就要

    考虑到,一旦新帝继位,会不会立刻拿他们开刀,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单单靠临时抱佛脚改善和新帝的关系已经不可能了,除非——除非让平时和自己相近的人成为新帝!

    现在如果皇上突然去世,只要有皇上的圣旨在,那么,除了九天以外的任何皇子登位都会名不正言不顺,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再残暴再不把民意当一回事的人,也会考虑到个

    中的利害关系。

    所以,如果想登上皇位,只有趁这个时候,让皇上改变主意,重新立一份新的遗嘱!

    “我担心,父皇和九天的安危,我已径悄悄派人暗中守在那里了!”清歌低低地,几乎细不可闻地道。

    “清歌,”我终于道,“我们想漏了一个人!”

    “谁?”涛歌警觉地问道。

    “朗乾还有一个弟弟,叫什么?”我轻声问道。

    “朗坤,怎么……”清歌不再问下去,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如果,如果皇上和九天同时出事,那么最有资格继承的人,除了你们,还有谁?”我低低地道。

    “九天的儿子们,而到那个时候,魏家人就可以轻易除去外戚势力单薄的朗乾,扶持朗坤成为傀儡皇帝,他们魏家,就可以继续逍遥!”清歌最后的一句话是咬着牙说的。

    “我听你提起孟家,突然想到,孟家人丁单薄,除了孟老一人,朗乾只有一个资质平平的舅舅,族里更没有可依靠的强有力的后援,那么,他们的歪脑筋未必不会动到他的身

    上,朗乾年纪还幼,又没有防范,更容易出事!”

    清歌猛然站了起来,叫来守在门口的刀影,低声吩咐了几句,刀影迅速领命而去。

    天景十四年夏,天气已径开始转热,皇上身体日益不好,整日躺在床上,全国各地的奏折,也都全部交送东宫,由太子审阅,然后太子将审阅结果一一报告给皇上。

    例行的早朝由太子和三皇子共同主持,太子表现出优秀的政治风范和政治头脑,得到朝臣们的衷心称赞,但三皇子却常常默然不发一语地坐在一边,隐若影子。

    渐渐地,以前支持三皇子的朝臣也倾向太子,对三皇子感到万分失望,正在这时候,皇上月前宣布的圣旨内容不知为何人泄漏,朝臣恍然大悟,从此对太子更是忠心耿耿。

    东宫书房,九天坐在椅子上批改奏章,改到一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看到坐在下首的清歌,正在查看手中的十数张纸条。

    “在朝堂上,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九天随口问道。

    “你才是太子!”清歌简单地回道。

    九天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你是监国,如果你一点都不留意我作出的决策,那怎么能判断是正确还是错误,对国家有没有好处,怎么能成为一个好监国?“

    “我相信你会以国家大局为重的!“清歌还是四两拨千斤地顶了回去。

    “啧,真是的,你这态度,好像我是独裁君主似的!“九天抱怨。

    清歌终于抬起头,着着九天轻轻一笑,“你不是独裁君主,你是有为君主!”

    九天自得地一笑,清歌的话让他听了十分舒服,他终于愿意转了一个话题,“那些人有什么消息?”

    “那次袭击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父皇下在牢里的刺客也纷纷意外死亡,我真的怀疑,魏家人真有这么长的手,竟然能伸到天牢里去!”清歌皱眉道。

    “如果没有这么长的手,父皇会容忍那女人到今天吗?“九天撇嘴。

    “父皇真的。。。。。。”清歌微微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才从雷渊的口中得知父皇给淑妃服了毒,匆匆赶到淑妃的宫里,却看到惨不忍睹的一幕。

    淑妃浑身已经鲜血淋漓,那张曾经花容月貌的脸已经血r模糊,都是被她自己抓的,她疯疯癫癫,见人便抓,偶尔会有短暂的清醒,她便想寻死,可是,皇上派了人看住她,

    连死也不让她如意。

    “我不知道父皇恨她恨到了这种程度!”清歌喃喃道。

    当年,他的母亲也是中了相同的毒,可是母亲是练武的人,有足够的意志控制自己抓烂自己的全身,更何况,他这个儿子还在场,她不想吓坏了他,所以最后不得不自绝心脉

    而死。

    九天看到了这种情况,当他得知皇后当年就是中了这种毒而死的时候,顿时打消了劝父皇放过她的念头。

    “贱人,你也有今天!“九天眼中s出痛苦疯狂的光芒,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可她毕竟是我们兄弟的母亲!”清歌道。

    九天斜看着他,“她可曾当我们是她儿子的兄弟?”

    清歌顿时无话可说。

    “扫兴,不要提她了,”九天在清歌身边坐下。

    “你看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我们现在防范得这么严密,他们只怕一时也无法动手,绮罗正在搜集魏家的罪证,只要你能在最近登基,就能遏制他们疯狂的势头,可是,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他并没

    有提让你什么时候登基!”清歌边深思边道。

    九天着着清歌完全沉浸在思考中的侧脸,一时间产生一种冲动,想问问他,他为什么能完全视权力如虚幻!

    “父皇是不是在等什么?还是,在做什么?”清歌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太子。

    九天一怔,父皇成天躺在病床上,连批阅奏章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会有力气管别的事情?

    莫非,父皇是故意对外制造这种假象,好暗中进行着什么计划?

    “最近,我觉得绮罗也怪怪的,仿佛在进行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问她,她又不告诉我。”清歌声音中透出淡淡的疑惑。

    “是不是,她在做着什么她知道你一定会反对的事情,她做的事情可能是你平时很在乎的——”丸天推测。

    “我平时在乎的,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清歌一件件细数。

    九天苦笑。

    “……还有我们兄弟姐妹的团结平安!”清歌长出一口气道。

    九天听到这里,顿时站了起来。

    “前些日子雷渊突然辞去封号,在朝中引起了极大反响,但父皇却以默许的态度让我们低调处理了,雷渊已轻回到了皇宫,回到父皇的视力范围内,那现在父皇最担心的是谁

    呢?”

    “雷泽!”清歌豁然开朗。

    “绮罗是怕你兄弟情深,所以不告诉你,她一定是跟父皇串通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