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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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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他是我前夫的朋友。”

    “你前夫?”苏佥机擤了下鼻子,前后联系起来想了一下,“赵苇杭?!”

    “你认识?”这下换且喜惊讶了。

    “他的车和我的是一起买的,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且喜后知后觉的点头,“怪不得你们的车一样。”

    “当然,表面上看,和其他的宝来没区别,可实际上,里面全部改装过,一开,就能感觉到差别。我们的车是一起改装的,可以说是独此一双,别无分号。”谈到车,苏佥机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可见她多宝贝她的车了。“你眼力好,竟然能看出来一样。”

    且喜看看她,看看车,又看向车外的车流,说实话,凡是和赵苇杭一样的宝来,她都要多看两眼的,没觉得他们俩的有啥与众不同。“哦。”她职能似是而非地胡乱回答,的确是不懂,但还不想打击到苏佥机的兴致,流泪的苏佥机,太让人觉得怪异。似乎苏佥机就是该那种愤世嫉俗加上惊世骇俗的样子,软弱,和她的形象实在不符。

    第65章

    “吴荻你也认识?”

    “恩,她是我们院的老师。”

    “她回来了?!”苏佥机突然骂了句脏话,表示她的愤恨,“这个世界怎么小成这样!”

    “你也认识吴荻?”

    “不认识,那么高贵的人,俺只配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苏佥机忽然打开副驾驶座的抽屉,翻了半天,翻出一盒烟,捏住烟盒,倒出来一根点上,动作熟练而且带着一点儿粗鲁的味道。抽了两口,才侧头看看且喜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良习惯一大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亡命飑车,除了不偷不抢,不沾毒,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分子,小太妹。”

    “当然,他们也一样没多高尚就是了。只是他们出来疯的时候,我还小而已,错过去了。”

    且喜没做声,现在的苏佥机,跟她熟悉的苏佥机一样但也不一样。拿她自己当个破罐子似的,非得摔出来,一地碎片,图的就是那个响,那份痛快。

    “顾且喜,知道我的车,我的房子,都是怎么来的?”苏佥机又狠狠地抽了口烟,吐出来,烟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且喜看不到她的表情,“陪乔维岳睡来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乔维岳,就是刚刚那个人,就是他。”

    且喜夺过苏佥机手上的烟,掐灭。苏佥机的手一直在抖,随时都有可能捏不住,把烟掉下去似的。

    苏佥机摊开手,她也不是有多大的烟瘾,只是想在说话的时候,拿着点什么罢了。

    且喜拍拍她的手,“佥机,不是愉快的回忆,就不要回想。”

    “谈不上愉快与否,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银货两讫的买卖罢了,这个别人,包括我的父母,包括乔维岳自己。现在,连我自己都相信,那的确是桩买卖,而且,还是我大赚了一笔的买卖。”

    且喜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怎样,但以她的感觉,苏佥机是那种很有灵气的人,只是人比较桀骜不驯,可绝对不是什么真正的坏分子。她骂人不需要带脏字、讽刺挖苦可以随意引经据典,这样的她,哪里需要为了钱委身于人。“别随便贬低自己,你就值一套房子、一辆车啊!要真是如此,乔维岳也是有点儿小家子气啊,瞧不起他。”

    “你说我值多少?”

    “你自己心里有个衡量的尺度吧,高低还不是看对方是谁,价值也不是用钱能换算的。”

    “顾且喜,你真天真,把我想得太好了。我跟乔维岳,就是为了钱。”

    苏佥机这次没再抽烟,她拿了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开始讲她和乔维岳之间的事。且喜的善意,让她有很想说点儿什么的冲动。

    原来,苏佥机从小就特别聪明,上了高中以后,学习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随便考考都是第一,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后来,她迎来了叛逆期,特别是对好学生形象的叛逆。这种对于自我的否定,让她接触到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形形ss的人,遇到各种挑衅和挑战。她不但在学习上独占鳌头,也是学校的地下霸主,而后者,是她实打实地领人打出来的,掌握打架的技巧,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谁要来他们学校叫嚣,绝对过不了她这一关。所以,很快她就有了她的名号,很响亮——无敌,这个称号在那一带都小有名气,不过也的确所向披靡。

    当然,她也成了最让老师头疼,也让家长伤心的典型。考试第一个j卷,考完试带头在c场上抽烟、烧书、迟到、早退、夜不归宿,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可是正是她的成绩。让学校能够无限包容她,毕竟升学率就是学校的生命线啊。可是,她的父母却不那么谅解,他们不理解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他们甚至在假期强行把她送去那种类似训练营的学校,要纠正他的行为偏差。经历了那个假期,她不理会那里的老师,降伏了那里所有的孩子。

    从此,她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再没回过家。她并不是像有的孩子,对父母不理解,甚至有恨意。她只是知道,他们是彼此都失望了,这种失望,怎么也弥合不了,还不如索x放弃。那年,她已经高三,不再混帮派,不参加任何争斗,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赚钱,她要供自己读大学。

    可是,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身不由己。苏佥机虽然混的时候也没得罪过太硬的角s,可她的名头太大,太过传奇,声名都是负累。从未考过第二的老大,无敌的霸主,成为众人急于砍倒的旗帜,扬名立万就靠征服她了。明里,有的人是垂涎第一定的位置;暗里,一样有人虎视眈眈地想笼络她或者摞倒她。给她点儿颜s,能修理到她,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绩了。

    第66章

    苏佥机和乔维岳的相识,就是在这种非常时期。

    当时,乔维岳刚大学毕业,吴荻去了德国。他很想陪赵苇杭买醉,喝多了,就可以把那些挡在面具下,埋在心里的那点儿心思吐出去,吐出去也就痛快了。可是,赵苇杭偏偏不肯,反倒滴酒不沾了,过着严格自律的生活,生生地把人憋在那里,动弹不得。

    乔维岳对自己的要求是,一切都要合情合理,没有赵苇杭这个名正言顺的渠道去宣泄,他就一直忍着。有一天,他晚上开车在街上晃,看到人行道上一群男生拎着g棒在追一个女生,他想也没想,何况他正需要。

    很快,他就被团团围住,赤手空拳,又以寡敌众,人他的拳脚多么了得,也很快处于下风,不可能扭转劣势。他一边疲于应付,一边期望那个女生快点儿报警,舒展一下筋骨和伤筋动骨可完全是两个概念。可是,直到他被彻底打倒,都没盼来救命的警笛声。有生以来第一次逞匹夫之勇,就让他狠狠地受了一次教训。所幸,这帮人也不想和他多纠缠,见他倒地不起,似乎也有点儿慌了,“快走吧,追无敌要紧。”乔维岳恍惚听到有人说。

    一会儿的功夫,这群人就跑得一g二净。乔维岳趴在地上,寻自己开心,似乎这帮孩子不是职业混混,竟然放过已经打倒在地上的肥羊。

    忽然,乔维岳觉得有人踢了踢他,“还活着吗?”一个女声传过来,沙沙的,不悦耳,但却也不难听。

    “活着就快点儿起来。”这次,她不只是说说,还上来想揪起他。乔维岳顺着那只很骨感,但十分沉稳有力的手看上去,是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漂亮女孩,看身影,应该是刚刚被追的那个。她的打扮,无可挑剔的精致漂亮,但又太过漂亮了,反而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真实面目。

    “吴荻?”乔维岳在她的拉扯下,总算站起身。

    苏佥机有点儿疑惑,他认识她?点点头,算是回答。“没事就快走吧。”瞟了他一眼,不屑的样子分明在说,年纪一把,没本事还逞什么英雄。

    所谓的江湖义气,在苏佥机这里是一点也不成立的,没有和谁称兄道弟,谁叫她老大,她也没应过。她混归混,但也都是独来独往,单打独斗。往r追随她的人,也都是自发自愿,她从不主动联系,决心隐退之后,就更加不理这些在她看来的琐事。说到底,她是恣意了一把青春,只不过区别在于别的女孩比如早恋那类比较常规的出格,苏佥机的青春,和她的人一样,只有特立独行的标志。

    见她松手就要走掉,乔维岳没来得及去想她怎么不识好歹,连句谢谢都吝啬,只是忙抓住她,“会开车吗?”

    “当然。”

    “送我去医院。”鬼使神差,乔维岳就是想留下她。他很想认识一下,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吴荻”,面对那么多人的g棒,不报警,不慌乱,竟然还敢折返回来的“吴荻”,倒底是什么样子。他无聊,他好奇。

    尽管苏佥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拒人千里,但毕竟年纪小,年长她很多岁的乔维岳既然决定要结j她,就注定了两个人的纠葛。何况,乔维岳是个真小人,他对谁好,都是要回报的。在苏佥机面前,更是毫不掩饰这一点,盘算拨得猴精。可苏佥机就是吃他这套,你来我往,互不亏欠,正应了君子之j的那个意境。所以,乔维岳在苏佥机高三时竟然很荣幸的成为她唯一的朋友。

    知道此无敌非彼吴荻,已经是认识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北来也没有称呼彼此姓名的习惯,都是哎、喂的乱喊。私下想起,苏佥机称乔维岳为裘千仞,取他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之意;乔维岳称她为李莫愁,服她目空一切的嚣张和毫无顾忌的狠辣,尤其是对他。

    高考填报志愿,苏佥机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一顺水儿的一流学府,学校培养她,包容她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要她高考夺魁,给学校争光。乔维岳无意间看到了她的志愿表,这才搞清楚,“无敌”的所为何来。苏佥机也在此时,知道了吴荻这个名字,知道了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乔维岳的那点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苏佥机就特别讨厌别人再喊她“无敌”,叫一次扁一次,背地里叫,让她知道,也会照扁不误。当然,总共也不会要她出手几次,威慑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再之后,是高考,然后她很顺利成章的做了省状元,考上b大。

    父母在她考上大学之后,联系过她,试图缓和关系。她记得当时她回答,自己不能保证以后不给他们丢人,所以,不想多此一举。她不想再做父母的面子,尽管只要她想,就能做个挺风光的面子;她只想,做例子,好赖都能被贴身暖着。他们躲开她的冷言冷语,只是充满感情的一再让她回家。苏佥机最后还是回去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父母多盼望她有光耀门楣的这一天。一个录取通知书,就像是颁发给他们的资格证书,证明他们为人父母,成就非凡。

    对外,父母似乎声称她一直住校,来往的亲戚朋友,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没谁真的去穷根究底。考上b大,就拥有了一切豁免权,形象完全正面而高大。甚至,还有人肯高价请她去做报告。苏佥机只说了两个字,不去。现在回头看高中,她自己都觉得荒唐。还好,没真的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管坊间的传言几何,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是好事居多。

    苏佥机在b大的第一年,上课、泡在图书馆看书,是她最主要的活动。苏佥机不想再耍聪明,也不想再出风头,努力的普通一点,是她的目标。

    乔维岳在苏佥机回家以后,两个人就渐渐的断了联系。一方面,乔维岳也失了兴趣,并不重名的苏佥机,对他而言,就没有执着的必要,尽管当初也无非是一时兴起罢了。另一方面,苏佥机自己也恨不得不认识乔维岳。她骨子里自视甚高,甚至都奇怪,自己这么出位的个x,也会被人拉去当替身!两人人都有意疏远,自然这段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年,乔维岳被借调到外j部。一次外j部发言人应要到b大做报告,乔维岳负责先期联络准备工作,与同样负责此事的苏佥机又相见,此事两人又是另外一种心境。他乡遇故知。两个人以成年人的身份再次见面,很快就有了成年友人之间的暧昧牵系。这部分,就是且喜自己臆测的了。因为苏佥机只说到他们重逢,就没再说下去。

    第67章

    “且喜,”苏佥机拿着手中的空瓶子,对着外面的艳y,“这是什么?”

    “空瓶子?”且喜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是要她回答塑料瓶的原材料的化学名称吧,她对这个可真是完全没有记忆,这么专业的对话,似乎配合不了。

    苏佥机把瓶子放下来,“是太y,中间隔着什么,你就只会看到什么了。”

    且喜拿起瓶子,对着太y,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光亮,怎么会看得出那是太y。

    “太y就在那个方向,即使你看不到,也要相信,只是被东西挡住了,太y的确是在那里。纵使是夜晚,它依然在那里。”苏佥机抬起头,看且喜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就是那瓶水,喝光了,没什么用处,就再也挡不住他心中的太y,一切甜蜜,都是幻象。”

    且喜拿着瓶子,坐在那里,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你觉得吴荻是太y?”

    苏佥机摇摇头,“太y是他心中的理想。”感情的事情,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还不是自己太过执着,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没有征服不了的高山呢。承认失败,接受失败,才是她生活中最最艰难的过程。

    “哦”且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不能不说话,“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虽然认识了很久,但都在聊一些琐事,只是玩伴罢了,没触及过这么实际的问题。

    “开个小店,自己当老板。”

    “好可惜啊,你学习这么厉害。”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会考试罢了,能有多了不起。我挡不了科学家,也对于成就大事没兴趣。唯一的目标失去了,怎么讨生活有什么关系。”苏佥机把乔维岳当作自己目标的起点,至于重点是哪里,她也不清楚。

    “你父母又要失望了吧。”

    “我毕业回来,和乔维岳住在一起以后,就没来住了。指着我鼻子骂我下贱,说我就贪图享乐。让我不要再管他们了,他们不稀罕用我的脏钱为他们呢养老送终。”

    且喜这才明白,嫌车脏那句话的由来,可见,苏佥机的心底还是在意的。不论父母多不理解,对她的评价是多么的富卖弄,也只能用恨铁不成钢去释读他们的心情,彼此,终是千头万绪,割不断联系。

    “我们去喝酒吧,去喝那种甜甜的酒。”

    苏佥机没说话,只是发动车子。结实顾且喜,是被她眼中那种悲哀的神s所打动。她自己也无助过,结果收到的只是最该亲近的人的指责和事后诸葛般的挖苦。小时候,他一直相信,父母深爱他,以她为荣。但是从高中开始,她就越来越不相信这一点。

    苏佥机已经没了年少时的锋芒,她在自己身上意识到,肯给别人纠正偏差的机会,那才是大爱。虽然这样想,但真正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那天,小小杯盏中的甜腻的米酒,也喝得她们两个醉意醺醺。出租车进不了小区,她们只好互相携着,喊着笑着向小区里面走。

    “苏佥机;明天咱们还去喝!这家的酒,味道真是好!”且喜松开苏佥机,模仿巴蕾中的跳跃动作,向前跳了两步,然后回身,向苏佥机弯身一拜。这个动作纯属现学现卖,最近学生排练舞蹈,她跟着看得多了,也有样学样。

    苏佥机站在那里,先是被且喜逗笑,半晌,她有些失神,幽幽地读出白居易的诗句:“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且喜跑过来,“别那么凄凉,根本不应现在豪迈的景致嘛!”

    “哪有什么豪迈的景致?”苏佥机茫然四顾。

    “哦,不对,”且喜摆摆手,“我说错了,是豪迈的兴致。”是啊,虽然恩断义绝,虽然形单影只,但如果有人陪伴,还要这么自怜,那就真是没救了。“你那句不好,白r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我们还年轻,大把大把的时间,大拨大拨的男人,有什么可愁的!”最后的几句,且喜是好大声地喊出来的。

    “说得好!”苏佥机上去拉住且喜的手,两个人一起向里面跑去。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小区门口,停着的那辆车,车上的两个人。

    第68章-结尾

    且喜的父母,终于在四年后,又回来这里。不是没有别的大学向他们伸橄榄枝,但是,学问做到他们的程度,挑选的,也无非就是科研环境是否合意。条件产不多,他们觉得没有动的必要。年纪打了,就更想和女儿生活在一起,享享天伦之乐。什么事业啊,抱负啊,都渐渐的淡了。

    且喜之前已经把他们的房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生鲜水果之类的,也备了一些在冰箱里面。苏佥机也主动帮她过来打扫,还自作主张的给她换了些床品和窗帘。她的小店就是卖这些家居布艺的,她说只要眼光好,做工精致,真是一本万利,所以只肯收且喜一个成本价。

    到机场接机的时候,也是苏佥机开车,毕竟且喜没有车,很不方便。 且喜说。显然她是误会了,以为苏佥机是开赵苇杭的车过来帮忙接人。且喜觉得自己心里面的大石头,捧着更沉了,恨不得马上松手让石头落下才好。

    苏佥机帮他们把行李搬上楼就告辞了,任他们怎么挽留要一起吃饭,也还是走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应对且喜的父母,看别人父母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刺痛。

    且喜对于父母对赵苇杭的询问,一直采取忽视加打岔的办法,总想让他们先吃好饭,早点休息,别的以